李睿看了看北房与东厢房,皱眉道:“这儿是塌陷现场吗?房子好像没受到波及啊。”
“怎么有股子放鞭炮的味儿啊?你们闻见了没?”
马若曦来到垮塌的院墙前,正想抬腿迈进去,忽然闻嗅到空气中飘荡着一丝不浓却也非常清晰的火药味。
李睿抽鼻子闻了闻,也能闻到一丝淡淡的鞭炮燃烧爆炸后的味道,问马玉明,后者摇摇头,表示没闻到。
“嗯?怎么墙头上还有这么多脚印儿?”
马若曦眼尖,一眼发现可以迈过去的垮塌墙头上有很多密集杂乱的脚印。这是一道土坯墙,由于风化雨雪的侵蚀,表面的土坯已经化成了土粉,踩上去就会留下脚印,眼前这些脚印非常清晰也非常深刻,似乎是刚刚留下不久的,不少脚印里还带着颜色较深的黄土。
“难道有人住在这儿?”
李睿自言自语的说道,但是刚说完就摇了头,看院子里的环境,别说住人了,怕是柴狗都不愿意住进来,何况真住了人的话,人家也会从正门进出。
马若曦横他一眼,自是在鄙视他这话的愚蠢,抬起大长腿迈过墙头。李睿急忙出手相扶。
“哎?这是哪来的黄土?散落了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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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若曦刚站到院里,就发现脚下有一条肉眼可以辨识的黄土形成的痕迹,落点不均,大致落在了宽度十公分的范围内,向院子中心延伸,形成了一条有形无实的土路,沿着这条土路走过去,便来到了水井的旁边,到这儿抽鼻子一闻,火药味儿可是更重了,往井里看,井里都是颜色较深的黄土,看样子刚从地里挖出来不久。
“过来,你闻闻,这儿的火药味可是更重了!”
马若曦向李睿招手召唤,说完半蹲下去,回头看了看地面上那条黄土路,又看看井里那些黄土,喃喃的道:“这明显是有人从外面运来黄土,再往井里倾倒进去,可这又是什么意思?填井吗?可为什么没有填满?再说这院子都没人住了,谁没事儿撑得过来填这口井啊?”
李睿走到她身边,蹲到井口闻了闻,这里的火药味果然更清晰,又看看井里的黄土,道:“你怎么知道这些黄土是有人倒进去的,就不会是地层塌陷产生的?”
马若曦没好气的瞪他一眼,毫不客气的骂道:“你傻呀,地质塌陷都是往地下去,哪儿有说往上来的呀?哦,你们家塌陷不往地下去,反而往上来?你们家住火山上啊?”
二人身后站着的马玉明听了就笑,心说李县长这位干妹妹还真是牙尖嘴利,怪不得能当记者。
马若曦骂完李睿还不解气,抬手捏住他下巴,扭动他的脑袋,让他看向来路上那些遗落的黄土,道:“你眼睛不好使呀?没瞧见这些散落的黄土嘛,都快形成一条土路了,这多明显的证明啊,显然有人从外面运来黄土往这口井里倾倒,路上不小心散落下去,留下了痕迹被我发现。”
李睿推开她的手,道:“可这又能表明什么?”
马若曦蹙眉道:“你别问我,你自个儿想。墙头儿上的脚印和路上的黄土都是新鲜的,肯定都刚留下不太久,最久不超过一天,井口这里还有火药味,很明显这里在不久前发生了什么。”
李睿挑眉道:“发生了塌陷啊,还能发生别的什么?这里是塌陷现场应该跑不了了。”
马若曦白他一眼,耐着性子说道:“老天爷赐给你一副脑子是给你用的,你动动脑子好不好,眼前这些都是地质塌陷的场景吗?地质塌陷井里会往上冒土?土还喷到井外来了?井口这里还有浓郁的火药味儿?墙头儿上那些脚印又怎么解释?”
听她这么一说,李睿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懵懵懂懂的道:“你说的这些问题先不急找到答案,我发现一个新的问题,这里应该就是塌陷现场了,但竟然找不到半点塌陷所形成的灾害场面?”
马若曦紧蹙秀眉,说道:“所以说,这件事十分蹊跷。”
李睿脑中恍恍惚惚,稀里糊涂的不知道想什么好,但某一刻,大脑忽然变得清醒万分,把今天从凌晨到现在所发生的事情全部串联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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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忽然发生二次塌陷;接着赵金友组织村民去县政府闹访,没闹出个结果来就主动返回了村子里,等自己找到他询问时,他态度前后变化又非常古怪;再然后臧宁打来电话说网上发现了反映本次事件的网帖,还有人往省里领导信箱里发举报信;接着马若曦所在报社的主编又得到消息,让她写一篇命题评论文章,但这三路都是不实虚假消息,都是在恶意诋毁攻击双河县政府;最后也就是现在,自己和马若曦站在塌陷现场这里,却看不到任何的塌陷场景,反而发现了一些蹊跷之事……啊,有点明白了。
“若曦,这第二次塌陷的内情我还是没想通,但我已经想明白了,整件事后面有人在推波助澜,有人在利用这件事诋毁攻击我们双河县政府,而赵金友就是他手下的一枚棋子,在这件事里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至少村子里的事情都和他有关。我们现在就去找赵金友询问,他肯定知道内幕!”
李睿兴冲冲的对马若曦说道,要不是顾及马玉明在场,早就拉起马若曦的手往赵金友家赶了。
马若曦一脸茫然,道:“赵金友是谁?”
一旁马玉明插话道:“赵金友是本村村民,今天凌晨发生二次塌陷后,是他组织村民们去县里闹访的。”
李睿补充道:“但是他家住在村南,离我们所在的塌陷现场还远着呢,受到塌陷波及极轻,可他在塌陷后却表现得最活跃最积极,竟然不怕担责的组织村民们去县里闹事,而他这一步举动也给发帖人提供了图片与视频作为诋毁攻击我们县政府的证据,至少在网民的眼中,村民们和县政府发生了冲突,也形成了群体性聚集事件,要是被上级领导看到,我们这些县领导尤其是我这个主要负责人就要挨批甚至是背处分了。”
马若曦略一思忖,道:“这么说,这个赵金友还真的非常可疑。不过他既然能组织村民们去县里闹访,肯定不是一般人,你就这样找过去问他,他肯定不会承认,你最好叫上警察,给他造成极大的心理压力,最好再找到一两个证据,让他无话可说,他才会老实交待。”
李睿揉了揉鼻子,发愁的说:“叫警察过来帮忙是轻而易举,但问题是,上哪儿找证据去?”
马若曦抱臂于怀,看着院门思考,目光某一时扫到旁边那坍塌的院墙上,倏地想到什么,差点没跳起来,激动的说道:“你忘了墙头上那些脚印了?你先前已经说了,赵金友在整件事里起到了关键性作用,那我们姑且就认为,这座院子里的种种蹊跷之处也和他有关系,是他从外面运来黄土,倾倒进井里,产生的火药味道也是他造成的,那墙头上的脚印自然也就是他留下的。你现在去他家找他,拿到他穿的鞋子,过来比对这些脚印,如果大小痕迹一模一样,那就可以肯定了,这里的一切都是他干的,这就是实打实的证据,他还敢不说实话?”
(本章完)
第2776章 查问()
李睿又惊又喜,佩服而又喜爱的看着她,要不是马玉明在旁,真想抱住她亲她一口,赞道:“若曦你真是太冰雪了!我这就去拿他的鞋,你就不要去了,在这里等着。当然你也可以回村两委歇会儿。”
马若曦摆手道:“我就留这儿吧,也算是保护现场了,快去吧你!”
李睿叫上马玉明,先回村两委叫上村主任,随后三人一起赶往村南的赵金友家,路上步伐极快,七八分钟也就再次来到了赵金友家里。
“赵金友,赵金友!”
进院子后,照例是村主任高喊两声,很快就把赵金友从正房里叫了出来。
赵金友站在台阶上,看到三人再度前来,表情略有几分紧张,犹豫了下才走下台阶,站到三人跟前,陪着笑问道:“三位领导又来啦?还有什么事吗?”
李睿低头看向他穿的鞋子,见是一双脏污不堪的凉拖,估计他不会穿着这双鞋去那个废弃院落,笑道:“能让我们进屋坐着说话吗?”
赵金友微微诧异,但很快陪着笑说:“能啊,当然能,李县长,快请进。”说完侧过身子,摆手相请。
李睿当先走上台阶,要走进北房时,忽然发现房门口旁边地上放着一双黑色的皮鞋,皮鞋是那种尖头儿、无带的简易皮鞋,档次不高,像是地摊货,已经很破旧,鞋尖和鞋面有多处磨损,鞋里放着双黑糊糊的鞋垫,也不知道多少年没洗了。
这些特征并不能引起李睿的注意,引起他注意的是,在左鞋鞋根的上缘处,赫然粘着一小块黄土,也就是指甲盖大小,要不是刻意关注这双鞋上有没有黄土的话,是根本发现不了的。
看到这一特征,李睿心头一喜,停下脚步,问后面跟着的赵金友道:“凌晨发生塌陷的时候,你在哪儿?又在干吗?”
赵金友脸上正陪着笑,听到这两个问题,笑容瞬间就凝结在脸上,表情不自然的道:“我在……在家里睡觉啊,还能干吗。”
李睿问道:“是吗?确认是睡觉来着?没有外出梦游?”
赵金友尴尬的陪笑道:“李县长,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可没有梦游的毛病。”
李睿从他的表情变化,感觉他心里有鬼,但也不敢百分百相信自己的判断,毕竟生活在乡村里的人,鞋上粘点土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吩咐马玉明道:“玉明,你带上这双鞋,去找马记者,你们一起对一下,那些遗留的脚印儿和这双鞋是不是一致。”说着话,手也指向了那双皮鞋。
马玉明当即答应下来,走过去拿起那双鞋,也不嫌脏,就直接拿在手里,转身走向院门。
赵金友看到这一幕,先是愣怔,继而惊怒,叫道:“李县长,你们这是干什么?好好的拿我的鞋干什么?”又冲马玉明喊道:“别走,放下我鞋!”说着要追过去。
李睿伸手就把他拦住了,道:“赵金友,我现在给你一个主动交代的机会,你把你凌晨时分干的事情给我老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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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实地交代出来。”
赵金友表现得既愤怒又悲闷,道:“什么主动交代?我又不是犯人!我凌晨就在家里睡觉来着,李县长你怎么不信呢?你这么问到底是什么意思?”
李睿点了点头,道:“好,你不珍惜这个机会我也没办法,过后你该是什么罪,就判多少年,到时你也不要叫屈。”
赵金友让他的话以及马玉明的动作搞得心里很没底,苦着脸道:“李县长,你是听说什么了还是发现什么了,怎么就认为和我有关系呢?我可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呀,什么乱七八糟的坏事都没干过。”
村主任鄙夷的撇了撇嘴,插口道:“赵金友,你就少装老实人了,你要真老实,李县长也不会找你来。我奉劝你一句,干了什么坏事的话,就趁早交代出来,别等警察来抓你,那你赵金友的名声可就臭大街了。”
赵金友两手一摊,道:“我什么坏事都没干啊,哎呀,你们怎么都这么说啊,我真是好人啊,村里谁不说我好?”
李睿笑了笑,不再理他,转身看向门口,等待马玉明的到来。
赵金友做贼心虚,问道:“李县长,你让他拿着我鞋去对什么脚印儿了?”
李睿如若不闻,动都不动一下。
赵金友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开始出现翻脸的征兆,不忿的道:“我的鞋,你们凭什么拿着走啊?这不是劫财吗?仗着自己是县领导就可以胡作非为吗?”
李睿微微一笑,还是不说话。
村主任喝斥道:“赵金友,注意你说的话,这可是李县长,再敢胡说八道就抓了你!”
李睿听到这想到什么,问村主任道:“你有乡派出所的电话吗?”
那村主任连连点头,道:“有的……”说着报了一串七位数字出来,背得很熟,显然以前没少跟乡派出所打交道。
李睿道:“你打电话过去,就说我需要警力支援,来两个警察。”
村主任爽快答应下来,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赵金友看到这幕变化,脸都吓白了,站立不安,手足无措,张口结舌的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又想了想,转身回了北房。
李睿也不管他,只要他留在家里不跑,随便他干什么。
赵金友进房后直奔卧室,拿起放在炕上的手机,给一个号码拨去电话,等对方接听后说道:“哎呀,不好了,县领导好像发现什么了,跑我家里查我来了,刚拿走了我的鞋,说是去对什么脚印儿,还说让我主动交代,最后又叫警察来,我可怎么办?”
彼端响起一个年轻男子的话语声:“对脚印儿?什么意思?你在哪留下脚印儿了?”
赵金友粗略的回想一番,叫苦道:“我哪儿都没留下啊,放炮的院子里都是草,也留不下脚印啊。”
那男子轻描淡写的道:“那你还担心什么劲?人家没准就是诈你来的,你呀,就咬死了什么都没干,问什么都不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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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行了,他们没证据,也拿你无可奈何。”
赵金友苦涩的说:“话是那么说,但我感觉他们不像是诈我,而是真掌握了什么……”
那男子不耐烦地说:“你就少杞人忧天吧,没事儿少给我打电话,这可是敏感时期,生怕别人不知道你身上有事儿啊。”说完就挂了。
赵金友拿下手机,看着屏幕上的人名,气愤愤的骂道:“妈的,用我的时候恨不得拿我当祖宗供着,不用我了就连我死活都不管了,擦,这个狗日的。”
十来分钟后,马玉明与马若曦兴冲冲的走进赵金友家院子里,李睿看到二人,急忙上前相迎:“怎么样?对得上吗?”
马若曦得意一笑,秀眉弯起,眼波媚流,道:“我想出来的还能差得了?”
李睿哈哈笑起来,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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