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舅父是去人间多少地方玩过啊?好的没学会,专门学了一堆口头禅回来。
融赤委屈地揉着自己的后脑勺,站到南施身边蹭保护。
蓝空指着面前恢弘壮丽的宫殿群,豪气万丈:“看,小施,这是修罗皇室的象征,如何?是不是让人想屈服于它的权威之下?”
千瞳点点头:“确实淫威甚重。”
星眸赶紧捂住千瞳的嘴。苍天啊,他还想活久一点!
蓝空双手叉腰,突兀地眉头一皱,生气了气怒吼着:“朕回来了怎么只有你们这些奴才在这里?朕那两个龟儿子呢?”
星眸捂眼、有这样的皇也不知道修罗界是幸还是不幸。
一个女官赶紧上前:“大皇子正在麒地修炼,二皇子在圣殿祈祷。”
蓝空十分不满:“楚儿还去麒地干什么?麒麟再杀就没了!朕还想留几只给小施和后代子孙呢,去把他给朕叫回来,说不来便把他体内的麒麟也给废了让他不能再拽!至于定儿,反正再怎么祈祷他也是个废物,让他过来给大家唱曲解闷。”
南施瞪大双眼。
亲爹……
未央的眼里升起仇恨,她双拳紧握,龇牙咧嘴。原先她还觉得修罗皇为人不拘小节,她很是欣赏,现在她只想杀了他。他凭什么嘲笑自己的小儿子?就因为他无能、连祈祷也不被允许,只能像宫廷乐奴一般供人取乐吗?他可是皇子啊!不该接受这样尴尬的命运,就像自己一样,明明是继承大统的太女,却被无数人虎视眈眈,大家都盼着她死,好夺走轩辕家的江山,不管她怎么努力,她面对的永远是嘲讽和背影,没有人为她驻足。
等蓝空带着大家来到宫廷内,里面希腊风格的建筑和天庭那种传统的中华建筑风格大相径庭,独到景致立刻吸引了大家,那喷泉,那盆景,都是鲜活而朝气的,与天界的冰冷空阔和循规蹈矩完全不同。这里的民俗也相对开放一些,却是有礼的开放,跟魔界和妖界的苟合完全不同。身材姣好的修罗人穿着改装过的汉服,露出胳膊和腿,显出自由的风采。
蓝空让宫女带着大家去沐浴更衣,宫女们前面六对、后面六对,中间夹着一群人来到一处浴馆,馆内分左右两部分,左边是男子沐浴用,右边是女子沐浴用,且池水皆是温泉。浴池虽然是建在悬崖边,却能欣赏独特的风景,池子很大,还能稍微游泳下。大家舒舒服服洗了澡,穿上修罗界独有的汉服,趿着木屐来到一处精致的小宫殿,门口挂着珠帘,里面全是垫得高高的天鹅绒,把自己丢进去宛如置身梦境,柔软舒适,不愿再起。
蓝空躺在高处,看着这些小孩子玩得不亦乐乎,也禁不住笑了。
哎呀,女鹊不愿意嫁给他,那他就不能生孩子了。他多喜欢小孩子啊。
等他们终于安静下来,在天鹅绒中坐定,宫女们才捧上水果和馅饼、酒水。大家正吃得欢乐,忽然传来一阵疾风,芷兰率先感应到,“唰”地起身,手上瞬间多了一把劈天斧,他冷着眉目,正要出击,却发现一道人影从他耳边擦过,他还没来得及反应,那人便带着一股浓郁的硫磺味儿直扑蓝空而去。
“舅父!”南施大惊失色,手一挥、拽着紫电便往台阶上冲。
蓝空不急不躁,慢慢坐直,抬脚一踹,那人便给踹到墙上,狠狠砸出了一个洞,摔在了地上。蓝空眉目一冷:“小施,这件事你别管。这畜生还不能把朕怎么样。”
南施很是着急,却只能退下,看着蓝空难得冷静地啃着水果。
被踹到墙上的人才恢复过来,捂着胸口扶着墙站起,疼得倒吸凉气。他与蓝空如出一辙的暴戾的眉宇正带着指责与愤慨、瞪着蓝空。
蓝空叱道:“你母后不是跟你说过进来要脱鞋吗?”
“你别跟本宫提母后,”那少年冰冷入骨的声音宛如来自幽冥,让人遍体生寒,“你不配。”
“放肆!你想谋逆吗?”蓝空一拍桌子,桌子裂成了两半。
“本宫当然想,”少年懒抬眼皮,“本宫想把你碎尸万段扔进腐骨林炼丹,好好体会母后当年所受的苦。”
蓝空将拳头握得手都在抖,鼻腔之中发出压抑愤怒的怒火的低鸣。
场面冷了下来,所有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蓝空突然对着门口喊:“什么人在那里鬼鬼祟祟的?”
一个怯生生的脑袋探了进来,旋即整个人都害羞地挤进来,扭捏地来到蓝空面前跪下行礼,端的是一派书生气息,柔弱婉约,声音清脆空灵、天生一副好嗓子:“儿臣叩见父皇。”
蓝空闭着眼,似乎是消气了:“起来吧!”
温和的少年刚起身,蓝空便叹道:“也就你让朕省心,可惜你偏偏不如你皇兄。”
蓝定垂下脑袋。
是啊,他是蓝家统治修罗以来,唯一一个没有收服麒麟、还被麒麟差点咬死的废物。跟皇兄蓝楚不一样,蓝楚不仅在八岁收服了一只麒麟,还创下了每年屠杀一只麒麟的记录,成为修罗皇室的不二天才,被誉为修罗未来最伟大的皇。
蓝楚看也没看蓝定一眼,扫了一圈在场的神族:“你就是让本宫来见他们?”
蓝空点点头:“你们兄弟俩都给他们认识一下,他们可都是神族,里面还有长公主之女、南施,可是你们的表妹哟。”
“见过了,”蓝楚拔脚往外走,“其他的本宫没有兴趣。”言讫便踏出宫殿,消失无踪。
蓝空气急败坏:“这孽畜越发放肆了,朕早晚要扒了这小畜生的皮!”
蓝定静静地跪坐下来,轻巧地削了个苹果给蓝空,蓝空就着他的手吃完一个苹果,这才息怒了。
蓝定笑着:“父皇一路奔波也累了,待会父皇歇着,儿臣带表妹和诸位神人在宫内游玩。”
蓝空拍着蓝定的肩:“还是你乖。”
蓝定羞涩地低下头,眼里却尽是落寞。
乖又能怎样,父皇疼的,还是皇兄。
蓝空在宫殿内睡觉,蓝定带着大家逛宫宇,一路上蓝定都带着羞赫而温和的笑:“我是修罗二皇子,不过大家都叫我定,你们也可以这么叫,尊卑什么的,我和大家都不是那么在意。”
未央和南施有些怜悯。能这么说的,又怎么会不在意呢?
蓝定指着各个地方向大家介绍,当介绍到一处被重兵把守的建筑时,蓝定显得有些愧疚:“那是九魆圣母、裳长公主的闭关之所。”
南施有些激动地往前走了几步,眼中含了泪水。娘啊,女儿来了,你感觉到了吗?
蓝定上前拦在南施面前:“表妹,现在还不是唤醒皇姑母的时候,届时父皇自会让你去的。”
南施笑着:“我并没有想这样做,凭我的能力,现在也唤醒不了母亲。”
蓝定有些尴尬地垂下头:“抱歉。”
南施摇摇头:“没事。”
南施跟着蓝定继续走:“娘会闭关,很多细节我还不清楚,我想知道,娘当年究竟和爹出了什么变故,导致爹亲自把娘送回修罗,让娘伤心欲绝、自甘闭关?”
蓝定道:“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那时候我还没有出生,听后来的人偶然谈起,好像是南掌门和先皇有个约定,为了那个约定才把姑母送回来的。”
南施追问:“什么约定?”
蓝定正要开口告诉,就听见一个冰冷入骨的声音从头上飘来:“定,你的话,多了。”
众人抬头看去,只见蓝楚立在墙头,风将他的袍子掀起,露出劲瘦的小腿。蓝楚面无表情,声音毫无起伏变化,却给人强烈的威慑力:“修罗皇室的辛秘,岂能随便告诉外人?”
“皇兄,”蓝定显得很惶恐,“我……我只是想告诉表妹……”
“表妹?”蓝楚抬起眼皮扫了一眼,“她姓南,不姓蓝。就算父皇糊涂册封什么名号给她,她依然不是修罗人。”
蓝定再度低下头,脸上颓唐到极点。
未央听不下去了:“我说你……”未央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被后面的人拉住了手,未央回头去看,只见芷兰拉住她,轻轻地摇摇头;陆元官也在旁边一脸恳切地点头,其实她刚才根本没有像制止未央管闲事的意思,反而很想看她出丑,但芷兰出手制止了,她自然要夫唱妇随。未央只得偃旗息鼓。
南施皱起眉头,她长这么大,就没受过这种委屈。蓝空尽管对天庭和爹有再多不满,对于她还是疼爱有加的,因为她身上还有修罗皇室的血脉,可是眼前这个蓝楚,似乎是六亲不认的奇葩。
蓝楚居高临下地命令道:“带他们去休息吧,定。顺便告诉他们,晚上没事不要随便出来走动,乖乖呆在自己房间里,否则出了什么事,把自己一身修为交代在这里,本宫概不负责。”言讫,也不等蓝定答应,刹那间便没了影踪。
千瞳和芷兰敏锐地捕捉到蓝楚消失的方向,一同看过去,眉头皱起。好快的速度……
蓝定重新拾起笑容,把他们往一条道上让:“随我来吧。”
星眸忍不住问:“哎,定皇子,我问你:据我所知,当今的修罗皇还没册封太子吧?照理说你皇兄不该那么嚣张地自称‘本宫’啊?”
蓝定微垂睫羽,笑容有几分无奈和羡慕:“太子之位除了他还能有谁呢?我承担不起修罗子民对我的希冀的。不怕你们笑话,我虽然有法力,却连自保也做不到,这么多年了,我连自己的招数都没有,更没有自己的佩剑,我这样的人,将来能去圣殿做个祭司的助手便很开心了。”
未央和南施无限心酸,都是经历过被嫌弃的人,自然知道个中滋味如何,对于蓝定也多了几分亲切。而陆元官,虽然经历也差不多,但却将头昂得老高,一脸不屑,在她眼里,弱者便是弱者,她瞧不上眼。芷兰也陷入沉思之中,他想起了记忆中那个强到无法无天的女人,他从来只有仰望她的背影,就连离开封印之前,那个女人都不肯给予他正面的微笑。
南施笑着安慰他:“人各有志,天命有定数,说不定你才是那个君临天下之人呢?就算不是,你也有你发挥用处的地方,不要气馁。”
蓝定愣愣地望着南施,露出一个由衷的微笑:“嗯。”
月,如钩。
南施站在走廊上仰望着明月,叹了口气。
“为什么叹气?”芷兰突然出声。
南施吓了一跳,她震惊于芷兰法力之高,她竟然没有感觉到他。看着他淡定地望着明月,俊美的侧颜就是鬼斧神工的杰作。
芷兰的眼里略略透出些伤感:“能看见故乡的明月不是很好吗?在神界,原本八重天是看月亮最适合的地方,九重天太近、七重天又感受不到美;如今的八重天,只能看见闪电。”
南施有些愧疚:“对不起,让你想到伤心事了。”
对于八重天被封印,诸葛一族的没落,是天界的禁忌,也是天界最大的谜团。
“跟你有什么关系?”芷兰侧首盯着她,眼眸虽冷,却让人感觉盈盈有情,“我不过觉得你难过,所以也顺便难过了一下。”
南施无语。难过也能顺便?
芷兰又去看月:“我很久没有看过月亮了,这样一看,还是不好看。你究竟为什么叹气?”
第二十七章 烈火修罗(二)()
南施无语,这货还跟这问题杠上了。
南施笑笑:“没什么,只是想起花神大人曾经对我说,爹和娘在一起的时候最喜欢去天庭看月,我睹月思人,想起我的父母罢了。”
芷兰不语,半晌才问:“蓝楚不是叫你别出来,你还胆敢出来?”
南施笑了起来:“你还不是一样?”
芷兰道:“你是无聊出来,我是出来看他搞什么名堂。多恐怖都不会恐怖过八重天的雷电封禁。”
雷电封禁,那是世上最残忍的责罚,诸葛族人被镇压了这么多年,日夜生活在天打雷劈、剥皮蚀骨的疼痛之中,没有什么比自由更可贵,也没有什么能吓到从封印里爬出来的诸葛族人。
南施的眼角挑起一抹狡黠的光:“你怎么知道我不是跟你一样的目的?”
芷兰略微愣愣:“蓝楚的实力只比蓝空低,我们在场的没有人是他的对手,你还是进去吧。”
“一个人也许不是他的对手,那么两个人可就不一定了,”南施向他靠拢,“我们是神,还需要怕他吗?”
芷兰睫羽微垂:“你是神,我只是被封印的隳神。”
隳神,即犯了错被剥夺神籍的神,为正道所不耻。
南施突然搭住芷兰的肩,芷兰一愣,望着靠近了许多的、南施宛如雏菊盛开的璀璨的笑脸,耳根升起一股燥热。南施笑道:“我们是一样的。”芷兰盯着她眼中那满满的自信,心中一直梗着的郁闷,开始逐渐溶解。芷兰害羞地推开她的手,稍微偏头去不看她。
南施耸耸肩,心中却有一丝失落:“好不容易触碰到了,结果他又拒绝了。不过,手感还真是不错呢。”南施脸上泛起微红,她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想起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阴风过,将二人身上的热量骤然降低,南施警惕地望着风来的方向,头发被逐渐加大的风撩在脑后,露出发丝遮盖的蓝色泪痣。芷兰眉一皱:“来了。”
不知什么野兽的嘶嚎,在黑夜之中格外惊怖,房屋被强大的外力破坏的声音、女子的尖叫声,还有男人的咆哮,法力凌空而来的尖锐,都让南施无法不寒而栗。南施也微微蹙眉:“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舅父怎么不管?”
芷兰握着劈天斧,眼中透露出勇士拼杀之前那种斗志:“看来这是修罗皇宫司空见惯的事。”
南施的手里也多出了紫电,紫色的闪电在剑身萦绕、发出“吱吱”的声音,摩擦出的白光绕着淡淡的紫,忽明忽暗的、给南施的脸添了几分魅惑。
阴风突然加大,飞沙走砾扑面而来,芷兰留了一句:“来了。”便纵身跳进狂风之中,南施紧随其后,却没有瞧见芷兰踪影,只听见武器碰撞之声,她寻着声音往那里去,却感觉到有什么庞大的东西飞了过来,她急忙伸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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