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找她的替代品,肯定会生皇上气的!”
边上站着的高远看着小七大胆的动作,以及她大胆的话,不由惊愕地看着这小丫头。
而叶婺反而像是被她惊住了,怔怔的看着小七,好一会儿,才喃喃道:“像,真像,这样的表情,这样的动作,还有这样的话,真是像极了。”
看着为情疯魔的皇帝,小七不由生出一种无力感,无力之下又生出一种可怜的感觉。
不管是爷爷与她说的,还是师父教授她的,皆是让她知道皇家无情,有的只是为了权势利益的阴谋手段,亲人互戮,而帝王更是其中之最。
可自己眼前这个皇帝,却会为了一名女子变成这样,倒着实令小七惊讶了一番。
“你可知道,”叶婺眼中露出缅怀的神色,“当年朕见到念儿,便被她那双眼睛所吸引,而朕伸手去抚她眼睛的时候,她也是如你这般,抓着朕的手。”
闻言,小七如被火烫了一般,连忙放开自己还抓着的叶婺的手,开口道:“皇上对不起,奴婢失礼了,奴婢不是故意的。”
叶婺却不是很在意,只是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突然道:“刚刚还是自称我,怎么又变成奴婢了?朕不喜欢你这样知礼懂仪,还是自称我罢!”
“奴婢不敢!”自称我?这皇帝该不是真的想把自己当成这什么念儿的替身吧?啊!老天爷,千万不要,她不要成为叶玄楚的后母!
叶婺却异常固执,声音里含了丝怒意,道:“要是再让朕从你嘴里听到奴婢二字,朕便割了你这舌头,不听话的舌头,不要也罢!”
打了个寒颤,小七只得道:“是。”
不让称奴婢,自己不说便是了,横竖小七自己也觉得这两个字变扭。
但要是这叶玄渊想让她成为那念儿的替身,小七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他如愿的,士可杀不可辱,这皇帝年纪都能给她当爹了,她如何忍受得了。
更何况,这种事不是两厢情愿,她也根本忍受不了。
而她心底深处埋藏着的那份念头,也让她无法忍受为叶玄渊做这样的事,就算是死,也让她无法忍受,反正自己也中了他的蛊毒,有能耐,他就杀了她好了。
但她既然活不了,便也不会让叶玄渊活得逍遥。
六十五章 敛容()
自从被叶婺带走入了敛容宫中,小七每日间都是提心吊胆,如履薄冰。
可出乎她意料的是晋皇除却初见她那日情绪异常一些之外,随后的日子都并未对她特殊奇怪到哪里去。
反而是把她当个真正的宫中侍女一般对待,小七心中一直忧惧的事情,也并未发生。
皇后与丽贵妃,包括后宫中其他人,小七都未曾再见到过,她只是被留在敛容宫中,做些琐碎事情,而晋皇也从未召过妃子进入敛容宫中,偌大的宫殿,平日里皇帝不在,便只有她在里面。
小七住的地方,并不是与其他宫女一般,住在专门的侍婢房中,而是住在敛容宫的一间耳房内,但小七对宫内情况并不清楚明了,所以她也不知宫中对于她住在敛容宫,早已议论纷纷。
其他人进不了敛容宫,晋皇也不许小七出去,这样看似自由的待在敛容宫,实际却与软禁无异。
而小七这个看似普通却又特殊的宫女,却引起后宫之中的非议和猜测,便是朝堂之上对她的传闻也不少,可惜晋皇从未再提过此事。
而皇后及丽贵妃也都未曾主动开口过问过小七一事,两人心中都明白,此事若问得不当,极易触怒皇帝,这个出头鸟两人都不会傻到去当。
小七入宫前乃是丞相府的侍婢,还是丞相唯一的掌上明珠,未来三皇子妃的贴身侍女,是以众人虽心下诸多揣测,却并没有人敢去问丞相此事缘由。
朝中大臣都知道,晋国两位皇子为夺东宫之位争得如火如荼,可作为朝中首臣的王冀之却是持身中正,未偏一方,可突然之间,王冀之不仅将女儿嫁给了三皇子叶玄渊为妃,府中侍女还引起了皇帝的注意,被留在连皇后都不可进入的敛容宫中。
此等变化之下,王冀之无异于与三皇子坐在了同一条船上,命运相连,众朝臣又怎还会相信王丞相不会偏帮三皇子。
一时之间,朝堂纷纭不断。
而众人焦点本该是在七皇子叶玄楚死而复生一事之上,却被丞相府这两桩事给吸引,致使叶玄楚复活归来一事的视线被转移了不少。
何况朝堂上的平衡局面被打破,三皇子趁叶玄楚失踪身死期间,笼络了不少朝中势力,而今又娶得了王相之女,得到了丞相府以及邵将军的支持,更是风势大盛,一时之间,叶玄楚在朝堂之上竟被他压得寸步难行。
而关于叶玄楚在外遇刺一事的详情,多数朝臣心中明了,却俱不发言,帮了七殿下便是得罪三殿下,而如今局势明了,孰轻孰重,谁又不知?有眼力的便随风倒,稍好些的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唯独有些朝臣依然是忠于叶玄楚的,以及皇后外戚,才会大力发言要求彻查此事。
可惜晋皇最近却总是有些心思不宁,对朝中之事也不太上心,反而交由王丞相一手打理,因而此事查到底,自然就与先前三皇子所言相差无几。
而叶玄楚,却奇怪的未曾将矛头指向三皇子,只说自己遇刺,而后被江湖人士所救而已。
因而此事除却七皇子归来现身那刻引得天下哗然,其后却并未掀起其它波澜,因而小七反而成了众人焦点,令后宫朝堂皆对她好奇不已,可惜晋皇却把她藏护严实,除却贴身太监高远,宫中却没有一人能见到小七一面。
眨眼,年关将至,天气也愈加寒冷,今晨一起来,小七便惊喜的发现屋外都是银装素裹,一夜之间,天地间的颜色便变成一片耀眼的白。
这段日子她似与世隔绝一般,皇上不让她出这敛容宫的宫殿大门,每日里皇帝下朝后回宫,需要她做的事也并没有多少,只是端个茶磨个墨而已。
而她平日里吃饭,要么一个人吃,要么与叶婺同桌吃饭。
起初她并不愿意,可叶婺强令她坐下,几次之后,小七倒也习惯了,而她每天能见到的人,除却晋皇,便只有高远,小七不敢缠着皇帝说话,可却会对着高远问东问西。
虽然高远对她的问题很会避重就轻,可小七也察觉到了敛容宫的异常。
在皇后宫殿里,小七记得那满殿的侍女,可在这皇帝的寝殿里,却会清冷至此,住了一段日子,除却晋皇和太监高远,小七并未见过其他人进入过这宫殿里。
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小七知道自己身陷深宫,这个地方于她而言是步步杀机,那日皇后与丽贵妃脸上神情令小七想起都不由心悸,而掌控她的人也令她无力反抗。
既然如此,便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唯一值得高兴的是,在这敛容宫中虽然无法见到想见的人,可有些不想见的人,也同样见不到。
自己会入宫,怕是叶玄渊在见到自己第一面起,便已设计好了的,他既然把自己送到皇帝身边,其目的不言而喻。
可惜,叶婺却并未如他所愿,因为自己那相似于皇帝心上人的容貌而对自己有多荣宠看重,反而只是把她拘在这敛容宫中,当婢女使唤。
昨夜晋皇并未回宫,小七起床后,便出了房门,看宫中院落里的白雪,心中不由起了玩心,往手中哈了口气,小七便抬脚踏入雪地中,不顾寒冷开始垒雪人。
申州的雪虽下不到晏阳这般厚,但也不小,从前每至寒冬,虽然会因为缺衣少食多受些苦楚,而也有不少体弱的百姓冻死饿死在雪地里,可对于孩子来说,却也有了可以消遣的乐趣。
手指头冰得有些刺痛,可小七看着越滚越大的雪球,心中却莫名的快活起来。
纵然自己如今前途难测,可至少此刻她是开心的。
将一根被红布包卷着的木枝插入雪人脸上充当鼻子后,小七便搓搓手返回房门口看着自己的杰作,满意地笑了起来,从前堆得雪人都是小五哥哥动手,自己在一旁看着,而今自己亲手堆了一个,才体会到那种快乐。
欣赏了一会儿,小七偏转目光方才看到,叶婺不知何时下朝回来了,正站在院落门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叶婺看着脸带笑意朝自己跑过来,仰脸看着自己的小七,心思又有些恍惚,仿若时光倒退到十几年前,那灿若朝霞的少女也是这般朝他跑过来,开口道:“叶婺,我喜欢上了一个人,你猜猜他是谁?”
可斯人已逝十几载,而明明那么久远的事,久到他都觉得自己心中已麻木,纵然面对着后宫诸多眉眼与故人相似的女子,叶婺心中也难再起涟漪,可如今自己看着这小姑娘与她当初如出一辙的笑颜,心中竟会觉得一痛。
叶婺低头看着眼前与故人眉眼如此相似的女孩子脸上冻得通红,却笑颜如花,指着院落中的雪人,有些微得意道:“皇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看小七堆的雪人,怎么样?可爱吧?”
瞟了眼那雪人,叶婺答道:“不错。”
随即忍不住摸了摸眼前小姑娘的头,些微责备道:“天气严寒,你这般在雪地里,可是会感染风寒的。”
闻言,小七毫不在意的笑道:“不冷不冷。”从前吃不饱没得穿的时候都在雪地里跑,更何况现在吃穿都胜过一般富人家,衣食无忧的时候。
这段日子相处,小七却觉得叶婺待她,如长辈般可亲,她也实在弄不明白为何对她都这般和善的人,会是那般讨厌叶玄楚这个亲生儿子的父亲。
随着皇帝入了屋内,高远便去泡茶,叶婺坐在椅子上,看着小七开口道:“马上就是过年了,丫头,朕对你甚是喜欢,所以,”说到这,他停住话头,微蹙眉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小七,似乎在思衬该不该说下去。
小七却因他一句喜欢,心惊了一刹,虽然这段日子皇上对她态度并无多少暧昧,可对于自己容貌与皇帝心上人相似一事,对着皇帝的时候,心中多少会有些不自在。
她忍不住咽了下口水,心提到嗓子眼,心中忍不住猜测,所以?所以什么?
过了良久,叶婺轻叹一口气:“这后宫繁杂,而日日让你一个小丫头独自待在这敛容宫里,也清闷了些,所以朕打算封你为郡主,在宫外赐府邸与你,如何?”
南朝,凤栖阁中,千羽看着手中的小纸条,久久无言,这传书是凤栖阁特养的灵鸽所传,速度要比一般鸽子强一倍。
千羽心中默算了一下晏阳到南朝京城时间,这飞鸽传书应是容墨刚动身离开了晋国晏阳时才发现事情有变动,所传过来的。
之前对自己不告而别,反而借由此事教流霜戏弄了自己一番,而后千羽才收到容墨书信,说他已动身前往晋国都城,虽然容墨信中所言是为了搅乱晋国朝局,但千羽想到那被护送回乡的小七,总觉得容墨此次目的夹杂了些许私心。
认识他那么多年,千羽从来没看到过容墨会对一个女孩子这般在意。
六十六章 长夜()
他与容墨一起从那生死场里爬出来,在那段黑暗里早已学会看淡世事,为了那个目的,没有什么不能利用,也没有什么不能牺牲。
而不管是容墨,还是他,也从来都不是优柔良善之人。
虽然小七的身份对于容墨大有作用,但千羽相信,通过这么多年的筹谋,加上容墨的心智,就算没有小七这个前朝公主的存在,他们想成大事也不是一件难若登天的事。
可如若只是利用,容墨大可派人去**那位小七,又何须对此事亲历亲为,如此上心。
所以不管容墨对小七怎样一副冷脸样子,千羽却总觉得他内心深处对小七绝不是如寒冰般冷,千羽看着飞鸽传书上年底方回几个小小的字,心中更是确信自己的直觉。
可千羽却想不透到底是什么,会让容墨对那丫头别目相看。
时近年关,无论是晋国还是南国,固然由于夺嫡之争,朝堂之中局势暗涌,但朝堂后宫还是呈现出一派喜色。
皇宫各处都挂上了红色灯笼,映着未曾消融的白雪,反而格外漂亮,也为这冷冬无端添了丝温暖的感觉。
小七双手拢在袖中,看着敛容宫大门,心中却五味杂陈。
自从那日叶婺突说打算封她为郡主,让她出宫建府,小七都有种荒唐的感觉,就算是在梦里,小七都没想过这样的事。她最大的野心,不过是可以有一份正当的工作,能堂堂正正的赚钱让爷爷吃得饱穿得暖,和爷爷他们衣食无忧地好好生活,如果说还有其他奢望,那便是师父也能一起。
可自从发现容墨的身份后,小七心中就知道自己的奢望,永远只能是个奢望。
可现在,她不仅莫名其妙救了个七皇子,更被三皇子抓去,将她送进了这皇宫,而今她还要被皇帝封为郡主,古有乞丐布衣称帝,今有她小七被封为郡主,后世必会称赞她为一代奇女子的。
想到这,小七不由自嘲一笑,不知爷爷他们若知道,会被吓成什么样。郡主,可是皇室之女,并封邑为郡,而叶婺与她所说,乃是只封封号,不予封地,且赐府邸在晏阳城中。
这便意味着,年后小七便会头顶着郡主封号,出宫入自己的私府居住。
于小七而言,这着实不是一个好消息,她一个寻亲的小乞丐,阴差阳错的进了这深宫也就罢了,而今还莫名其妙地处在这皇城的浪尖尖上。
更糟糕的是,出了宫,那自己便不可避免的会见到叶玄渊,小七实在没有把握自己可以与他周旋,并安全脱身。
皇室过年,比之寻常百姓家,要隆重复杂许多,在十二月初宫中各处便开始准备过年杂事,而一眨眼,便月末了,除夕之夜,也是皇室大团圆的日子。
今日是除夕,可小七依然不得出敛容宫门,外面传来热闹纷杂的声音,更显出她独自一人的冷清。
叶婺命高远给她送来了新衣,并为她安排好了一桌的菜,可这样的日子,小七对爷爷及小五的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