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药了,毕竟精神分裂这种病可不好治。
不过不得不说,这样的东门瑾可比原来那粘粘糊糊的要好,于是洛宛沚欣然接受了他的变化,而且还挺适应的:“得了吧,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你不是要回去做汇报和总结吗?你帮我把这本书给他,最近的事情我都写在上面了。”
“你不回去?”东门瑾接过,翻开一看发现是她这几天记录的那些事情,最后还备注了一句【九黎跑的时候还把太阴之火给带走了,此仇不报非君子!】顿时就感觉头上落下了黑线:“行吧,我帮你带给他,不过之后要是有什么事还是你自己去和他解释比较好。”
“有什么好解释的,最近的事都在这里的,我还标注了不少,别说是哥哥了,就算是个笨蛋看看也都差不多能清楚。”洛宛沚转身向着前方走去,一边走一边挥舞着手和他告别:“那我先走了,我从前面过去看看。”
“我们说的好像不是一件事……”东门瑾本来想说什么,看她没有任何留恋地离开,片刻就已经消失在了路的尽头,见此也不再说什么,只是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将本子收起,从怀中掏出一张卷轴。
片刻后,他就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
虽然可以和东门瑾一样直接用传送卷轴离开,不过洛宛沚对于归墟剩下的地方还挺感兴趣的,虽然之前走进了故事中,不过现在她已经从中离开,于是又回到了之前的狭缝处。
左侧是一望无际的星辰宇宙,那是归墟;右侧是一望无际的树林,在更前方……
洛宛沚微微眯起眼睛。
那边好像是上九界的太阳神殿的总部,之前连悠好像就是来到了这边,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
想起之前听说的那个圣主,她突然来了几分兴趣,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她终于想起被她遗忘的云竹。
说起来那天她本来是去和云竹告别的,但没想到在路上遇到了连悠和司马新歌,结果之后就把这件事给忘记了……虽然也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过现在既然已经来到了这边,不如去看看云竹在不在这里。
想到这里她便向着前方走去,在走出罅隙的那一刻身后的星辰消散,被现实世界吞没。
一走近树林顿时感觉本来就有些凉飕飕的温度更低了几分,现在已经是深秋了,回想起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洛宛沚就感觉自己的肩膀和手掌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虽然现在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但并没有完全恢复,还是要小心为上。
眼前的树林恍惚森林一般遮天蔽日,之前本来还能看到的些许阳光如今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先不说阳光,就算是光亮都很少,让这座树林看起来有些阴森。
“咔嚓”
树叶在脚下破碎,发出一声脆响,洛宛沚停下了脚步,皱起了眉头。
如果说是其他的树林倒还无所谓,但这里可是太阳神殿,而且还是总部,怎么会如此鬼气弥漫?而且这气息恍惚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就好像是……
“嗖!”
她猛地侧身,在下一刻原本身后的那棵树顿时被一分为二,巨大的轰响后整根截断,轰然倒地,倒地带起的冲击溅起无数破碎的树叶,纷纷扬扬,看起来倒颇有几分美感。
洛宛沚扭头,就看到在那树林的尽头幽幽走近一白色的身影,一袭白衣行云流水,宛若天上浮云坠落,撕开了这一方天地。
“师父……”洛宛沚叫出他的名字刚准备上前一步,却突然又停了下来,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
云竹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神情,好像任什么事都无法改变他的漠不关心,那种冷漠之下还潜伏着更深沉的森然之气,这让她心中警铃大作,而在这一瞬云竹突然举起剑——
“轰!”
顿时一道剑气斩来,洛宛沚眼疾手快躲闪开来,但因为等级的差距依旧被波及,顿时衣袖断裂,玄色衣袖飘飘然坠落,和那些枯叶融为一体。
“师父?”她皱起眉头,眼前的云竹给她的感觉十分陌生,但又有几分熟悉。那本通身凛然正气和清冷的圣子,此刻却散发出一种森然鬼气,令人不安。
“真没想到不过是一段时间不见,你就把我都给忘记了。”云竹随意地划开剑,眸色深沉,宛若不见底的枯井:“不过想来也是,你估计根本就没有把我放在眼里,要不然也不会那样就把吾给出卖了……”
洛宛沚神色一紧,顿时就明了那种诡异的气息到底从何而来。
犹记得之前云竹好像正处于渡劫之中,这种时候正是最虚弱的时刻,心魔入体,也就让那朱厌找到了机会……
“师父怎么可能就这样被你给附体了?你做了什么?”但她不信云竹会有什么心魔,云竹分明是什么都不关心和在意的模样,怎么会如此轻易地被朱厌给抓住漏洞?
“所以吾说汝是真的很有意思。”他笑了起来,一笑便有无数鬼气在眉宇间弥漫开来,一时间四周好似突然坠入深渊,树影斑驳,犹如群鬼乱舞:“他为什么会陷入心魔,不都是因为汝么?”
“我?”洛宛沚皱起眉头,不清楚他到底在说什么,然朱厌并没有给她思考的时候,提剑顿时又是一击而来,她差点就被掀翻在地,脸颊顿时被划出一道伤痕。
“砰!”
她摔在了地上,复又立刻爬起,转身就向着后方跑去。
她尚且不是云竹的对手,再加上朱厌更是没有任何胜算,要是再待下去绝对会死在这里。前方就是太阳神殿的总部,如果能够跑到那边去的话应该就能得救——
“汝在往哪里跑呢?”
冰冷的声音从后方袭来,宛若一条巨蟒缠上了她的脖颈,潮湿而又冰凉,她停下步子,眼前顿时游荡出无数残魂,那是死在此地的孤魂野鬼,一时间全都被朱厌给召唤出来了!
她立刻掉头就跑,太阳神殿看来是去不了了,但她一定要先离开这座树林,此处阴影丛生,在这里她太过于被动,不管怎么样一定要到有太阳的地方去。
“轰轰轰!”
“砰!”
身后树木倒塌之声不绝于耳,像是地震爆发了一样,每一次树杆的轰然倒地都会震得大地一颤,在这种的情况下洛宛沚一路跌跌撞撞,好几次差点一头栽倒在地上,幸好箭跑出来撑住她的身体,这才避免给那些残魂给缠上。
“后面那家伙是什么人?穿着一身太阳神殿的衣服……不对,这气息时朱厌?他是什么时候出来的?我记得他当年明明被封印住了,我还曾经和彤弓一起去看过……”
不得不过这箭确实足够多话,哪怕在这种情况下一出来依旧嘴不停歇,要不是看在他刚刚帮了自己一把的情况下洛宛沚真想将他一把扔出去。
“先别说这些了,看看前方是什么地方!”洛宛沚将他一把抓住然后扔了出去:“还有多长时间出树林?”
箭飞上了天空,他看向前方,前方出现了一座看起来像是斗兽场一样的地方,虽然不清楚这是什么,不过他还是如实回答:“再有几十米就能出树林了!这边有一个像是斗兽场平台的地方,我也不太清楚是什么。”
斗兽场?洛宛沚心下一思索,顿时明了箭估计是把太阳神殿的分祭坛看错了。分祭坛一般是作用于开大会或者是训练的地方,一般来说这个时候很可能——
是完全没有人的。
心中感叹着自己的运气,但现在四周已经无路可走,到处都是一片狼藉和黑暗,她也只能加快速度,继续向着前方跑去。
“咔嚓!”
身旁一棵大树瞬间断裂,虽然她躲闪的很快,但另一边的树木也正好断裂,她就地一滚翻到前面,却还是无法避免树枝的下落,顿时整个袖子都被挂烂,肩膀再次遭到重创。
“嘶——靠,就知道对着伤口下手,好像又裂了……”洛宛沚下意识捂住肩膀,顿时触及一片温热,血腥味蔓延开来,她觉得自己的肩膀估计这辈子也无法好了。
“主人,快点出来!”
隆隆之声不绝于耳,但那边的太阳神殿却完全没有反应,洛宛沚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不过这种时候也已经无暇去关注其他。地面抖的像是要整个掀翻过来,她几乎是滚着出了树林,无数树枝和树叶扎进了她的肩膀,那疼痛像是要将她的神经给碾碎。
“唔!”
她一头栽了出去,箭刚准备去看看她就见她又爬了起来,此刻她的脸上再无任何笑容,漆黑的瞳孔泛出血色。
“主人……”
箭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副样子,自从认识这个人类开始她好像就没有一刻不是不笑的。如今突然面无表情,倒比笑起来的时候更加令人脊背发凉。
洛宛沚没有说话,她有些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站了起来,而在这个时候后方突然袭来狂暴的气息,那力量像是狂风骤雨一般,一下子洛宛沚就被撞飞了出去,猛地撞上了祭坛的墙面,直接将之砸出一个大洞,摔进了落石之中。
见状箭吓了一跳,赶紧就跑了过去,刚到她身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突然就被她一把抓住塞进了空间里。
“吾真没想到洛小姐也有在乎其他事物的时候,这就是传说中的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么?”
朱厌的声音从那洞口飘入,带着轻浮的音调,依旧是那一身白衣,同样的面容,却是完全不一样的气质。
洛宛沚想要从地上爬起,已经破皮的手掌一触碰到粗糙的石面顿时又是一阵钻心的疼痛,她想要努力起身,却被猛地踩住,掌心的伤顿时被撕裂,血迹顺着石块蜿蜒而下,像是一条小溪流。
“到此为止了,亲爱的洛小姐。”
第428章 平生不会相思()
左手已经无法动弹了,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不痛的,洛宛沚皱起了眉头,收紧了右手的拳头。
不过就算是如此,她还有一只手,只要有机会,她就能——
“像汝这样的人类,死了对任何种族来说都是幸事。想不到吾朱厌一生,竟然还能有做善事的机会。”
她抬头,眼前熟悉的面容上露出了属于朱厌的妖异笑容。
“我说过,绝对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他手中的长剑举起,剑锋泛起冷冽的寒光,衬得他冰冷的眸色像是漫天凌冽的飞雪。
然后他的手突然顿住了。
指尖微微发颤,再落下几寸便可刺穿那可恶人类的心脏,无论是身心都无比期望着她的死亡,但却就是无法前进一步。
“不……可以。”
被封存在黑暗之中属于云竹的意识却在此刻苏醒,他被无数黑雾缠绕,双眸赤红,整个人看起来都陷入了癫狂的状态,却就是如此,在此刻的情况下却依旧好死不死地清醒了过来!
“不能,对,她下手……”
握着剑柄的手不断地颤抖,他迫切地想要落下,却无法更近,意识中不断地拉扯。他怎么也无法明白,为什么陷入心魔中的云竹竟然还能有自己的意识,他不是已经完全失去自我了吗?怎么还会……
该死的!
朱厌没想到云竹竟然还会醒来,更没想到他的力量竟然开始慢慢地复苏,明明已经被打压在了意识的最深处,明明已经陷入了心魔之中,他怎么还会……?
无边的黑暗之中,云竹死死地凝视着那点光明,他迫切地想要离去,身下的黑暗宛若泥沼,每一次的脱离都像是将皮肉都撕扯下一般,没有血迹,有的只是不断崩裂又重组的意识和灵魂。他强忍着疼痛,保持着自己的清醒,伸手,渴望着夺回身体的掌控权。
到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而已,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和其他人不一样的,他能够感知到其他人的感情,而自己对此却没有任何感觉。
但现在他发现他和其他人一样,也会因为心爱之人的冷落而嫉恨,甚至陷入心魔。想他从前还曾有些轻看他人的悲伤,现在却发现自己也陷入了泥沼之中无法脱身。
但无论如何,他都不想要她受到伤害。就算她完全不能理解,甚至不知道他的心事,也……根本就没有将他放在过心上,但他还是……
还是无法,看着她受伤。
身体的掌控权开始慢慢失去,朱厌感觉自己已经快要无法握住剑柄,最后连视线都一并陷入了黑暗。
最后他重新回到了云竹的意识之中。
云竹微微喘气,眼中浮现出力竭之色,朱厌的力量不是他一个人类可比拟的,虽然重新掌控了身体,但他现在觉得整个人都提不起任何一丝力气。
不过没关系,他已经回来了,这样小徒弟就不会——
他的瞳孔猛地缩小,剧烈的疼痛从心脏处袭来,五脏六腑好像全都紧缩在了一起,喉中泛起一股铁锈味,猩红的颜色几乎要淹没他的视线。
有血迹在白色的长衫上蔓延开来,宛若雪地上坠落的点点红梅,极其妖娆,带着蛊惑人心的色彩。
他微微垂眸,就看见一把通体虚无的长剑穿透了自己的胸口,血液不断蔓延,将四周的白净长衫全都染红。
他抬头,对上了她的视线。其中没有任何感情,全然的冰冷和漠然,那眼神比胸口的剑更加锋利,将他的心划的四分五裂。胸口涌出大量血迹,凉意泛开,视线开始变得模糊——他更希望自己瞎了,也就不用看到眼前的一切。
洛宛沚拔出长剑,他踉跄地后退两步,就看她站了起来,反手一剑而来,割断了他脖颈的动脉。
漫天的血红之中,他看到她收起长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此处。
鲜血喷涌而出,最后已经无法支撑起身体,他倒在了地上,而在那一刻有一阵黑烟从他的身上泛开,迅速向着屋外而去,而与此同时胸口和脖颈的伤突然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愈合,直至如初。若不是四周大量的血迹,就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刚刚那一剑伤的是朱厌,而在此刻,朱厌已经消失了。
云竹躺在石堆之中,他抬头看着头顶,有阳光从空洞中投入,照在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