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南左右查看,却并无发现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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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都永安的郡守府。
孟长銮把玩着手中的玉瓶,这是一只巴掌大小的玉瓶,成水滴状,下方又以荷叶纹理描绘,而开口处正好是一朵盛开的莲花,惟妙惟肖,又巧夺天工。
“孙掌柜的,这玉瓶可是个好东西呀!”孟长銮爱不释手,却板起一张脸说道:“你将这东西拿到我这儿做?”
孙儒立即赔了一张笑脸拱手作揖说道:“郡守,这玉瓶乃是在下孝敬您的,您看我这碎玉阁在永安开了不少年,也多是您照顾着,自然要懂得投桃报李。听闻郡守喜好莲花,这玉瓶乃是小店一个不稀奇的玩意儿,便拿来给郡守大人把玩一二。”
这一番话说的孟长銮心花怒放,“哈哈”的笑了几声之后才将这玉瓶放在书桌上说道:“孙掌柜的的好意我孟某心领了,只是孟某无功不受禄,当不得这样的大礼。”
孙儒顿时心中明了,立即上前压低了声音道:“郡守哪里的话,这玉瓶分明是郡守在我碎玉阁买的,何时成了我送来的了?”
“这……哈哈哈……”孟长銮与孙儒两人相视而笑,皆是心照不宣。
孟长銮又把玩了一下玉瓶,才道:“孙掌柜的似乎遇到难事了?不妨说说,看看我这个郡守能否帮上忙?”
孙儒顿时大喜,他拿出镇店的玉瓶本就是心疼不已,为的就是让郡守成为自己的人,如今总算是步入正题了。不过他脸上还是露出为难之色,道:“不瞒郡守,我委实遇到了一件麻烦事儿,想请郡守为我做主。”
“哦?”孟长銮心道这孙儒果然无事不登三宝殿,不过既然他已经将话说到了这份上,自己又收了他的礼,倒是不好不表态,于是将玉瓶放下,说道:“孙掌柜直说便是。”
孙儒往书房外面探了探身子,见没有人,这才压低了声音说道:“郡守,贵公子在我碎玉阁定了一枚玉龙珠,本店好不容易从别处寻来,不想却被一女子偷了去,公子那儿我实在不好交代啊。您看?”
“玉龙珠?”孟长銮一愣,随即道:“玉龙珠可是上等的珠宝,每一颗都是价值不菲啊,罗成要那东西做?”
“这……听公子说,是要送人的,具体的我却是不知道了。只是现在那玉龙珠不知踪迹,只怕耽误了公子送礼,所以想请郡守为我说说话。再者就是请郡守加派人力,定要找出那女子不可。”孙儒恨恨的道,在孟长銮的面前表现足了自己的委屈与愤恨。
“这事倒也不难办。”孟长銮想了想说道。这事于他的确是不难,一个是自己的儿子,说几句话最是简单不过。而派人去抓人,本也就是他分内的事情,只不过不能向寻常那样消极怠工就是了。不过这一切换取一个玉瓶,实在是物超所值。
孙儒欣喜,顿时朝着孟长銮一拱手道:“如此,在下就多谢郡守相助了!”
“无妨,你先去便是。”孟长銮一挥手,道。
孙儒走了之后,孟长銮将手中的玉瓶重新放下,冷哼道:“我倒是不信为了区区一个盗贼,你这有名的铁公鸡居然会送本郡守一玉瓶?看来盗窃的不止是玉龙珠那么简单。难道是……他的碎玉阁里还有不能言说的珍宝被盗了?”
孟长銮唤了高岩进来,无视高岩的行礼说道:“今天下午那孙儒去报案了?”
“是的大人,小人已经带了兄弟几个去追拿疑犯。”高岩拱手道。
“那疑犯可抓到了?”孟长銮又问。
“大人恕罪,那女子身边还有一个人,我们兄弟几个打不过他,所以……”高岩原本雄浑的声音此时渐渐低了下去。
“所以?”
“回禀大人,我们没有抓到他们。”高岩愤恨的道。
要说恼怒,他才是最气愤的那个。萧南虽然没有下死手,可是每一拳每一脚都不少力道,现在他的身上都还有不少伤痕,让手下的人擦了药酒可还是使不出力气。
“没用的东西!”孟长銮怒骂道。
高岩低头,面目狰狞,却没有办法反驳,事实就是,他们的确是让疑犯跑了。
孟长銮压下了自己的怒火,其实这怒火也就是三分,装与不装之间。
“现在你们就继续抓人,一直到抓到为止!不过……抓到了人立即告诉我,我倒是要去会一会。”
“是的大人!”高岩沉声应道,心里却是在暗暗发力:“萧南,这一次我一定要抓到你!”
孙儒出了郡守府,又忍不住回头啐了一口,骂道:“若不是为了大计,我才不愿将那莲花玉瓶拿出来送人!
不过那玉龙珠的事情还是要借他的口去和他儿子说,至于那玉龙珠……信则有不信则无,反正查无可查。但是那八部天龙我却一定要拿到手!寡妇瑶?区区一介女流又能如何?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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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意外相救()
第八章 意外相救
在山洞里一连过了两天,龙儿脑袋昏昏沉沉的等在洞口。
萧南去打猎了,不能去城里换些东西,也只能靠山吃山。
这个秋天算不上多冷,也不知道是不是龙儿潜意识里还记得那场大火,时时觉得烦闷,好似透不过气来。
左右是无事,龙儿便在洞口拿了天龙八部,紧紧的握在手里,想起那个午睡的晌午。
“我居然没有来得及看娘亲的最后一面……”龙儿想着,眼睛便忍不住发酸。不过跟随了萧南这些日子,她知道萧南不喜欢看他落泪,于是缩了缩鼻子,将眼泪回收了进去,只是眼睛依旧红肿。
龙儿深深的吸了口气,又往洞口走了几步,此时夕阳斜下,淡淡的金色洒在整个山头,煞是美丽,她不由得想起萧南说的“咸蛋黄”,顿时一笑。
咸蛋黄,在庄园里她是吃不着的,不过手底下的下人偶尔会吃,虽然不曾吃过,但那红的出油的蛋黄还是被她记住。
就这样看着,半柱香、一炷香过去……
“为萧南还没有回来?这天儿要黑了!”龙儿焦急的想着。
而就在她急的在洞口踱步的时候,不远处的林子里无数飞鸟惊起。她顿时一喜:“是萧南回来了!”
人过,所以鸟惊。
她又往外面跑了几步,萧南不许她出去,这时候她忍不住想顺着那条小路去接他,看看他今天打的是野兔还是野鸡。
龙儿只是跑了几步就不跑了,她隐隐觉得不对,那林子里居然有说话声传来,只是间或一两声,却明显不是萧南的声音。
“糟了,莫非是那些追兵追到了这里?”龙儿暗道一声不好,回头望了一眼山洞,却是直接往林子的另一侧躲开去。
她怕自己跑动反而会引起那些人的注意,所以只是远离了山洞一些,然后在一个小石堆的间缝里躲藏起来,有树树枝草丛为她遮掩,除非有人走到她近前,否则不会被人发现。
她远远的看着几个穿着官服衣裳的衙差提拉着长刀往树丛里随便乱砍,目的却毫无疑问,正是那个山洞。
“他们怎么会知道在这儿?萧南呢?难道他被抓了?”龙儿被自己突如其来的一个念头骇的惊慌不已,差点惊叫起来,好在及时捂住自己的嘴巴才没有让那些人听见动静。
“不会的,萧南的功夫那样好,怎么可能被他们抓住呢?”龙儿在心底里一遍又一遍的安慰自己,可是那种惊慌却怎么也挥之不去,堵在心口,难受的她想哭。
强迫自己安静下来的龙儿只是静静的等着,她想着这些人见山洞里没有人,一定会下山的,到时候就能够回去等萧南了。
方岩面目狰狞,心里怎么也咽不下那口气,萧南居然敢当真打伤了他,害得他被骂。
“萧南,这笔账我一定要亲自和你算!”方岩,暗暗的咒骂,口中却喊道:“给我仔仔细细的搜!有人看见他们在这山上,一定跑不了!”
“是!”那些人都知道方岩似乎心情不美,将回答喊的震天响,手上的刀剑更加是不长眼睛的乱往一边的灌木丛里刺去,哪怕是一眼可见的不可能藏人的地方。
那是他们心底也有气,不光被萧南打,还要被方岩喝骂,有气没处撒只好找这些草木做泥人。
方岩抬眼望小路的尽头看了一眼,那个小小的洞口就那样暴露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冷冷一笑:“萧南,这回我看你往哪里跑!”
“兄弟们,给我包围这洞口,我要他进得出不得!”
“是!”
龙儿在山石后面提心吊胆的看着,一双拳头捏的紧紧的,好似要将指甲插进肉里去才甘心。
“不行,若是萧南回来,他一定会被发现的!我要去找他!”龙儿心里只想着萧南,只是犹豫了片刻,还是悄悄的离开这堆山石,然后向着山下跑去。
“咔嚓!”
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意弄人,龙儿一脚踩在一块稀烂的叶子上,叶子下面的石头便变得光滑无比,顿时将她的身子滑了一下。
索性,龙儿没有摔倒,可是一根手臂粗细的树枝却生生被她倒退的那一步狠狠踩断,发出了一声脆声。
龙儿惊慌的回头向山洞出看去,守在门口的一个衙差正四处巡视着等待进洞的方岩,只是这一眼就正好看见了龙儿忙不迭逃跑的模样。
“人在那儿!”随着他的大喝,一行人终于又开始拔刀相追的一路。
龙儿再也顾不得其他,拔腿便跑。
这山路崎岖,尤其是林子里更是险象纷呈,你永远也猜不到下一步会踩到树枝还是会踩到一块凸起的石头,甚至可能是一个被树叶遮住的泥坑。
龙儿一路跌跌撞撞,狼狈不堪,她一回头就会看到身后那一群大汉拿着一把长刀喊打喊杀,不追到她誓不罢休的模样,以及耳边伴随着风声传来的叫喊声:“站住——”
站住自然是不可能,龙儿只能想着法子逼退他们。她只是个女子,论起体力耐力与速度远远不是这些练武之人的对手,眼看着那些人越来越近,声音也越来越大,龙儿心中只剩下慌张的求助声:“萧南,你在哪儿啊,这可怎么办呢……”
方岩看着龙儿一路奔跑,提起气顿时大喝:“大胆贼人,见到我们官府的人还不快快束手就擒,难道你想罪加一等么?”
“不,不,是你们诬陷我!”龙儿朝着身后歇斯底里的喊了一声,却不下脚下一空,顿时落到了一个斜坡下。
“啊——”
龙儿惊慌的闭上眼睛,背上是火辣辣的疼,她来不及看自己的背到底是怎么了,回头望了一眼方岩等人依旧紧追不舍,吃力的扶着身边的一根树枝再次跑了出去。
没有目的的跑,只要甩掉身后的人就好。
方岩跳过那个斜坡,这斜坡本身挺高,足足有两个人的高度,中间还有一些断树枝和木桩。不过对于他们来说,这不过是个稍微高点的坎儿,只需要轻轻一跳即可。
“呀!”
龙儿顺手抓起山上的极快乱石朝着身后几人打去,她见树枝多的时候也会顺带拉扯一下,借助那树枝的反弹力道去拦阻他们。
可是根本无用。
“前面,前面就是大路了,但愿有人出来救一救我……”龙儿带着一丝希望想,只是她也更加清楚,就算是有了人又能怎么样?民与官斗?
不过这念头就好像是她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催使她不停歇。
“啊——”
龙儿回头看着方岩紧紧追来,那把长刀明晃晃的吓人,脚下一不留神,径直从山坡上滚落了下去。
她隐约看到好多人马……可是,可是真的好疼,那好似要将整个身体撕裂的痛楚,一次一次的撞击近乎使得她麻木,可是等她停下来之后又是一阵锥心的痛。
痛,万箭穿心只怕也不过如此!
“吁——”
秋离骓挥手让部下的人马退了下去,暂停了部队,眼神却往一边山坡上几个跳下来的衙差看去。
在秋离骓的示意下,车迟骑马上前横在秋离骓的身前,对着方岩等人冷声喝道:“是何人胆敢阻挡大军班师!”
方岩几人在前方停下,看着这一条长龙也似的人马,这就是军队!
每个人身上都穿着深黑色的厚重的铠甲,长剑长矛不离身,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刚毅,浓浓的肃杀与淡淡的喜悦在整对人马中悄然散发而出。
他们是军人,那铁血的气息让方岩他们不敢上前。他想起了前段时间的朝令,说是由大公子统领的十万大军凯旋而归,难道就是眼前这队人马?
他能够认得出这些铠甲,真千褚国的标识,当下躬身抱拳道:“我们是永安郡守府的衙差,此行正是为了抓捕此名逃犯,若有冲撞,还请各位将军见谅。我等定当抓捕逃犯,绝不会让其惊扰诸位将军!”
“不!我不是逃犯,是你们诬陷我!你们诬陷我!”
龙儿痛的几乎就要晕过去,可是一听方岩的话,顿时发出撕心裂肺的咆哮声,那种急于澄清的心境表露无遗。
“求求你不要听他的,我没有偷东西,我不是罪犯,不要听他的,不要听他的……”龙儿转过身抱住那近在咫尺的靴子,那马背上的人就是她唯一的希望。
她不能被抓,被抓了不仅连累萧南,无法洗刷冤屈,更是再也没有法子去寻找那火烧状元的仇人,她绝对不能被抓!
秋离骓高高的看着眼前这好似乞儿一般的女子,虽然满脸的污泥和破烂的粗布麻衣,可是那双眼睛却好似星辰一般明亮。即便是被泪水蒙了眼睛,可是那干净、清澈,又带着哀求的眼神决然不是一个说谎者会有的。
“这里没有罪犯,这女子是我贴身丫头。”秋离骓不紧不慢的说出一句话来。
“!”方岩简直不信自己的耳朵,骇的连忙抬起头看向那为首的穿着白衣铠甲的男子。“将军……”
“怎么,你有问题么?”方才出来问话的男子将马赶了赶,淡淡的道。
“小人不敢,只是这女子的确是罪犯,将军这……”
“怎么,你难道怀疑大公子的话?我告诉你,不说这女子本就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