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你的谋士又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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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你的谋士又挂了- 第4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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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鞅若是赢稷指使,那她与他们便再也恢复不到原来的轻松氛围了。

    “焕仙,在这里便先祝你与你主公马到功成,水到渠成,心想事成。”稽婴笑道。

    足足三个“成”,这表示稽婴是真心愿她好。

    陈白起心底起浮,她抿了抿嘴角,终还是扬起嘴角,谢道:“那便借丞相吉言了。”

    稽婴怔了下,见她表情不似多开怀,连笑容都冷淡了许多。

    听她唤他“丞相”的口吻,也有种疏离隔膜之感。

    赢稷黑猷龙袍加身,墨冠束发,尊贵无匹。

    他道:“若需帮助,尽可开口。”

    陈白起向他谢礼,道:“齐国之事还劳秦王费心,就此别过,望秦王安泰祥和,勿忘初心。”

    她行完礼,留下一句古里古怪的祝言,便离开了。

    稽婴看向赢稷,敛眸道:“我怎么觉着,这次她跟咱们俩好像客套疏离了不少。”

    赢稷斜他一眼,冷酷道:“你的心思少花些在她的身上。”

    这句似警告亦似在劝诫。

    稽婴心不知为何虚了一下,他干笑一声:“我不就难得遇上一个正合心意之人嘛”

    “交友可,但交心你确定你能拿捏得住此人?”赢稷问。

    稽婴垂下眼睫,半晌,他苦笑一声:“倒是遇上个妖孽了,我分明长她数多岁,但却看不穿、拿不准亦摸不透她所想。”

    赢稷定定地看着他。

    “稽婴,莫再对她用心了,否则你会伤心的。”

    说完,赢稷便走了。

    而留在原地的稽婴则兀自愣神。

    ——

    陈白起在离开大梁时,特意单独去见了相伯先生一面。

    此时躺在榻上的相伯先生面容憔悴苍白,他掩嘴时不时轻咳,在外时他强撑着不令人看出他已如强弩之弓,但一入帐营后便咳嗽不止。

    “先生。”

    陈白起扶起他,他此刻目光浑浊,帐内昏暗的光线令他辨不清人影。

    “咳咳咳咳”

    “来,喝下这个。”陈白起拿出一个玻璃瓶,拔出塞头,就着他嘴边喂进他喉中。

    相伯先生相推阻,但却因气力不继,而无力为之。

    等将那腥甜之物尽数咽尽后,他方恢复了些许精力,而先前翻涌喉管中的咳嗽也被压制住了。

    陈白起看着他眉宇间的皱褶逐渐被抚平,恢复了宁静时,方道:“先生的二十五岁生辰,只怕焕仙是无法到场庆贺了,便在这里提前祝你长命百岁。”

    相伯先生睁着朦胧疲倦的目光,扫过她,张了张嘴:“过与不过都这样了其实不如说,某并不期待,每一年某最恨的一日便是生辰”

    “刚才那是什么?”

    陈白起见他额上沁了一层密汗,便拿了块帕子替他擦擦:“是生辰贺礼。”

    相伯先生闭上眼睛,声若细蚊:“何物?”

    何物啊?

    是寿人的血与中型生命药剂,再加上她的麒麟心头血与其它珍贵药材提炼而成的复方药剂。

    这是她目前测试最稳定、最能拖延他身体衰败的一方药剂了。

    “我虽并不知道它能令先生撑多久,但至少等到事情有了转机紧。”

    相伯先生不用猜也知这瓶东西绝对来之不易。

    黑暗中,他看不太清楚她的表情,但她声音十分柔和而随意,像对待一个珍惜之人那般。

    “陈焕仙,你何故对某如此尽心尽力?”

    陈白起一愣,这话还真不好答,她只能插科打诨道:“自然是因为先生长得太好看了,倘若这世上失去了你,便相当于失去了一件供人颀赏的美好稀世珍宝,正所谓爱宝之心人人皆有啊。”

    知道她在开玩笑,但相伯先生还是被逗笑了。

    “别惹我笑,胸闷”他抱怨道。

    “咳咳”

    “好好,先生莫笑了,不然一会儿又得咳嗽了,先生只要记着,你的命除了你,还有我在努力呢,你不是一个人。”一片漆黑之中,陈白起温暖的手握上了相伯先生冰冷玉骨般的手背握着。

    “下次若难受了,别再一个人在黑暗中待着,小心下次我该找不着你了。”

第653章 主公,凶境之地(一)() 
大齐王宫政和殿,缠卧病榻已久的齐湣王召来诸公大臣与其二子共议大事,齐湣王设下数十张红木长案,左右两两一排,错落有致地摆排,只留中央一条毛毡过道。

    齐湣王今年四十有六,有四子六女,二子早夭,眼下只余二子六女,其中他最为宠爱与寄予期望的便是他最喜爱的宠姬所生之子——姜宣。

    他自知爱子年幼、其母不过寻常家生子,自无庞大家族庇佑,而他又常年病孱难以把控朝政,而宫中波诡云谲,他便在其母过世后,将爱子托付于信任的忠臣之家寄养,待其敏事之时,便又费尽周折以游历之名,将其送到不插手庙堂纷争的樾麓书院。

    原本一切皆按他心意所行,但自从孟尝君亦去了一趟樾麓书院之后,一切便渐渐脱离了他预想的轨道。

    他虽知孟尝君此人野心勃勃,钻营私利,却不料他竟将漕城与盐运富硕之地霸占为已所有,没过多久国内便又谣言四起,风向大变,各类名流士吏们在馆所酒楼内大肆谈论孟尝君的政迹与豪爽,此间孟尝君于魏城大梁空手而入,满载而归之美名更是广为流传。

    至此,其声名鹊起,比起当初当选战国四公子之一时更加鼎盛,其拥戴与讨论之人越来越多,连齐宫中都受其影响。

    齐湣王本就忌惮孟尝君,这次年来想方设法打击,却始终不能令其一蹶不振,本想将其送到魏国送死,却不想他竟谈妥盟约,平安归来。

    另一头,得知姜宣被樾麓书院书信一卷委婉送返齐宫时,齐湣王的心可谓是坠入谷底。

    连樾麓书院都不愿站对正统,那这齐国将来的天下,只怕是风雨中摇荡不定了。

    一想到孟尝君即将归齐,薛邑那边又隐有兵动,齐湣王便觉如放一头猛虎入栏,心中甚为不安,如今孟尝君代齐出使魏国归来,自然该于嘉奖,可他已经半分都容忍不下他的存在了。

    “诸位,如今该如何是好?”齐湣王头戴护额,面色青黄,两颊消瘦,嘴角长了红疱,明显已经是火急火燎了:“田文返齐,只怕不会轻易罢休。”

    “主公,正所谓众口难堵,如今势已成风,他孟尝君既以名声惑人,我们只要抓住其丧德之行,再加以宣扬,那之前他的功德便可不消而散了。”一年岁数三十而立的士大夫亢声道。

    “杀人不见血,此法可采。”有人附议。

    亦有人不赞同:“此等卑劣手段岂是我等堂堂大夫所为,况且派谁去散播谣言,你,我,还是我齐国铮铮铁骑雄兵?!”

    “既如此,不如用雷霆手段加以制止民众,凡宣扬朝廷之事者尽斩于菜市!”一武将粗声道。

    “不可,此法可于暴戾,这不是正中孟尝君等人下怀?”

    “那我等也效法怀柔政策,于受难灾民布施,于灾区灭疫送衣”

    “此法不可,若此下去,国库岂非便被灾情耗尽?若到时有别国犯侵,我等又拿何物来养兵出征?”

    “”

    听着底下你一言我一句的争论,齐湣王一时只觉头都大了,他猛地一拍案几。

    “尔等你一句我一句,便无可用之策?!”

    底下的人一下便呆若木鸡,不敢吭声。

    这时,一道还不曾变声的少年若溪的清澈嗓音响起:“宣以为,往事已成不可计较,凡事应看在前头,无论此番孟尝君返齐是否有谋反之心,我等都应将事情行在前头。”

    齐湣王看过去,却是左下姜宣至长案前撩袍起身,端礼朝上讲话。

    站在殿厅前的姜宣已比当初齐湣王将其送出宫时成长了许多,他穿一袭深衣蓝袍,发束金冠,眉目乌黑,眼睫卷翘,如桃如杏,正值翩翩风华,但一双玻璃珠般的眸子染上了冷漠,从骨子里透出一种从容气质。

    “你可有对策?”齐湣王问。

    长案后的诸公大臣都将目光投注于其身。

    “只待寻个名头,召其入宫,趁其不备将其软禁于宫中,如此一来,他即便有千军万马,万民拥戴亦是无计可施。”姜宣淡淡道。

    齐湣王闻言一喜,他体弱,怒不得喜不得,情绪一上来,便容易急喘。

    他喘着粗气,笑呵道:“善,此计可行。”

    这时,姜斐,亦是姜宣二哥起身拱了拱手,道:“宣此法可行,只是那孟尝君正是得意之时,他为人又历来警惕多疑,又岂可随便入宫?”

    齐湣王一想也是,便眉宇中隐有犹疑。

    姜宣道:“我记得孟尝君有一亲姑母乃先王夫人,如今还住在宫中吧,不如以为其姑母祝寿一说辞,将其诱入宫中,或杀或抓。”

    姜斐闻言,看了姜宣一眼。

    他心底叹息,没想到不过离开临淄一段时日,他的心性竟变化如此之大。

    以往他虽受尽父王宠爱,但因其母身份过低,一直待人是高傲且冷漠的,但他知道,他本性却是淳朴而善良,如今却能想出此等毒计。

    齐湣王也想起了这件事情,他连连点头道:“宣儿,既是如此,那此事便全权交由你去办吧。”

    姜宣步出长案,跪地行礼道:“儿臣自当领命。”

    ——

    在出殿之后,姜斐快步赶上走在前头的姜宣,喊道:“宣儿。”

    姜宣停下,侧过身看向姜斐,道:“二哥。”

    姜斐看着他,苦笑道:“你这次回来倒与二哥生份了许多,一会儿我们兄弟二人一同前往我府上饮酒?”

    姜宣道:“二哥见谅,宣一会儿还要跟武师傅练剑,只怕不能相陪二哥了。”

    姜斐见他面色冷淡,便道:“不饮酒亦可。对了,你不是喜欢埙乐吗?正好前些日我请来一个乐班子,你”

    姜宣的脸色一下变得很难看,他打断道:“我并不喜欢埙乐。”

    姜斐一愣。

    他诧异道:“可你之前”

    “之前是之前,如今我不喜欢了。”说完,姜宣拂袖便扬长而去。

    姜斐看着他僵硬冰冷的背影,蓦然想起在不久之前,他如一刚得喜爱珍宝的孩子一般在他面前几番炫耀,他在樾麓书院认识了一个风姿俱佳、且吹埙十分绝妙之人,他讲他亦爱上埙乐了,并与他讲那人是如何的好,如何与他亲近。

    那人以前他只闻其名,不知其人,后来,随着那人在孟尝君身边声名鹊起,他方知道宣一直念叨的“陈白起”是谁。

    之前宣是爱乌及乌,如今也只怕是爱之深、责之切吧。

    明明相识在先,有同室之谊,又有同窗之情,偏她却选择了他的敌人,选择了与他背道而驰,他无法谅解,也无法释然。

    ——

    莒城

    一条幽静的街道——风清街坐落着一座庭院,这条风清街无住户亦无商铺,一整条街都被人买了下来,铺上最厚实的石板,栽种着最华贵的花树,庭院修建得亦是富丽堂皇、绿树葱笼。

    庭院中,一道如月朦胧清淡的身影正在煮茶,而旁边则有四人正在饮茶交谈,落花石案上正摆着一黄帛请谏。

    “这齐王忽然要为主公的姑母办寿宴,此事颇为蹊跷啊。”冯谖摸须道。

    “主公的姑母,可是先王的那位如夫人?”苏放问。

    孟尝君颔首:“是她。”

    “那主公的姑母多大岁数了?”袁平问。

    孟尝君弹了弹杯橼,猜想道:“大抵也有六十几了吧。”

    “呵,也还真亏得齐王能记起这样一号人来了。”苏放摇头笑道。

    “哎,谁都知道这其中有诈,可问题是,这若不去只怕他们便有借口道,主公生母亡故,唯一至亲长辈庆寿却不到场,便是对其亲姑母不孝,对王君之旨不忠,藐视王意,这便是有意造反,这样一大顶帽子扣下来,只怕主公好不容易建立起来名声有污啊。”冯谖道。

    孟尝君勾唇,淡淡道:“他们这么想本公入宫,本公倒是想入宫看看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苏放见他意动,便正色劝道:“主公,我等大事还差最后一步筹谋,切不可大意啊。”

    “此时正是最紧要关头”袁平道。

    “我倒是觉得可以去看看。”煮茶的陈白起此时插了一句。

    “什么意思?”苏放看过去。

    冯谖、袁平也转头。

    孟尝君道:“你又有什么主意?”

    “主公,如今咱们还缺一个最重要、亦是最能说服天下人的借口,之前焕仙始终觉得清君侧的理由太过单薄,但如果此次入宫能发生一些什么情况,这不合我等心意?”陈白起道。

    “可谁知道宫中会发生什么事情?这种时景入宫摆明了送羊入虎口?”袁平担忧道。

    孟尝君则若有所思。

    苏放亦在考虑。

    冯谖道:“你所想老夫亦曾想过,可此行未免太过冒险,倘若主公入齐宫遇上什么危险,我等只怕是鞭长莫及,你可有什么万全之策?”

    能让陈白起来拿主意,这表示冯谖等人已拿她当可信任的同僚。

    之前她对薛邑的种种变法变革,所给出的长短计划与所施行的努力他们皆看在眼里,她所提出的前景与事态变化也一一应验在他们眼中,因此哪怕此子年岁尚稚,面上无毛,但他们仍对她产生了信服。

第654章 主公,凶境之地(二)() 
陈白起将煮沸的竹叶青缓缓斟入四杯盛茶漆器当中,香烟袅袅,熏起的白色烟气朦胧了她润泽漆亮的眼眸。

    她叹息道:“富贵险中求,历来便是如此。”

    这话却引得其它人侧目,或有许多不赞同或觉诟病——听她这口气,是准备拿主公来换“富贵”啊。

    她扫过一眼,便抿唇笑了一下,将茶器皿摆于他们面前,示意他们可饮。

    “眼下焕仙料这齐王亦不敢做出什么冒险之举,顶多便是软禁主公于宫中一段时日罢了。”

    袁平将茶器皿不耐烦地挪到一旁去,撑案沉目道:“倘若你估算错误呢,万一齐王狗急跳墙”

    陈白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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