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个蛮夷人怎么忽然好像被冻住了一样?
这时,处于风暴中心的陈白起却比所有人还要淡定从容,她忽然出声,嗓音清灵空逸,吟唱道:“人有五蕴六识,为此形成声色幻境,万千人类挣扎在这‘幻境’之中不可自拔……”
她顿了一下,望天:“你们看,起雾了。”
似受了她的声音蛊惑,所有人本能地望天,下一秒,原来澄亮明朗的天空一下便昏暗了下来,那浓郁如丝长绵絮的雾霾一下便将他们所有人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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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0章 主公;真凶浮出(七)()
天色暗淡,大地昏黑,不过眨眼间的光阴,云雾便遮蔽了日月,天空黑黑沉沉,越来越低的可视度,令人心惊似乎黑暗即将要吞噬掉整个世界。
“黑、好黑,怎么突然变天了?!”望天者,无不惊诧出声。
有人抱臂哆嗦,自语道:“怎么回事,感觉忽然之间好冷……”分明眼下乃盛夏之季。
“%&¥@!¥(&!”
“¥@%@%@¥¥?”
在拆查货物的猪畄族人也古怪啧骂,他们茫然四望,内心莫名开始烦燥急迫。
无论是脚夫还是猪畄族的人开始变得惴惴不安了,像困兽一般,但奇怪的是,原本动物应当远比人类在面对环境变化时更敏感些,但拉货的马匹却始终毫无动静,分明之前面对猪畄族劫货毁洞其尤受惊惨厉嘶鸣,如今却呆若木鸡,安静乖顺得诡异。
这一乍现的异象,再加上周围不同寻常的氛围,令猪畄族头领喀哈吉瞳仁一紧一缩,只是他仍旧不能动弹,他就像一具被抽筋剥皮制成的木偶一般,受人控制着半举起石斧,那人不让他动,他便一寸也动不了。
忽然,他醒悟起什么,蓦地用一种既震惊又疑窦丛生的眼神瞪着陈白起,这眼神分明带着狠,但深瞧却又察觉其中隐藏的惧。
是……是不是这人搞的鬼?!
不——不可能的,她不就一个跑商的脚夫,如何能做得到这般鬼神手段,即便是南诏国的巫族亦不可能办得到……
陈白起方才一直望着天,直到周边的声音开始躁动不安时,她方看向喀哈吉,同时她看到了喀合吉眼中所流露出来的神色。
她双臂微张,那流动的风如缕如丝吹过她的指缝之中,像一曲魔鬼轻奏的欢乐谱。
“呜呜……呜呜……”
喀哈吉当场只觉得耳膜一嗡,整个头脑震得发昏,他闷哼一声后,忙抱头甩脑,仿佛这样做便能将痛苦甩开。
“哐当”一声,他手上的石斧摔落地面时,他茫然又怔怔地看了一眼,半晌,方恢复了神智。
他这才后知后觉……他能动了。
他这时候已忘了之前欲将眼前之人杀之而后快的冲动,反而不假思索地疾退而闪,拼命拉扯开与她之间的距离。
见此,陈白起弯了弯嘴角,轻笑了一声。
这一声笑声,比之前那刻意压制的低沉暗哑嗓音不同,反而流畅如山涧清泉,如雾中荷香,幽然不绝,若平日里谁若听到这一声悦耳的笑声,只怕会追寻望返,可如今却只觉得寒毛竖立。
这个时候,无论是陈白起身后的脚夫、昌仁跟幺马他们,还是前面的猪畄族,全都有了一种莫名心底发毛的感觉。
这个人……有古怪!
其实经历过当初在墨台上的三个幻阵后,陈白起意外突破了许久的精神力锢梏,如今她的精神力早已非昔日吴下阿蒙。
以前她或许只能通过“邪巫之力”幻化出一种黑雾形态意境的屏障,以惑人、误人、迷人的视觉效果,但并不能达到随心所愿控制的状态。
但眼下她却已能够制造出一个雾之结界。
在这个结界之内,她便是王。
这个雾之结界并非系统技能,而是由“邪巫之力”延伸出来的一种、靠她自己琢磨出来的新技能——雾之结界。
她曾经无意中用“麒麟瞳”开启过一个瞳界,以界为阵,施以幻术。
之前她便研究过,以瞳术创造出的一个精神结界,这个精神结界可直接捣坏、侵蚀对方的精神世界,这便是她的麒麟瞳术,说来倒与巫族的“摄魂术”有着异曲同共之处。
有了瞳术打基础,陈白起后来便打起了“邪巫之力”的主意,她经过多次试验,以她的“巫力”与“精神力”为粮来创造一个结界,但后来她发现这样对她而言负担太大,也维持不久。
于是,她又开始深挖“邪巫之力”的其它潜能,邪巫之力其主要的作用便是削弱跟汲食,她想让它靠自身的特点,一面靠着汲食结界内的生物提取能量,一面又将其能量转化为它的攻击,用来削弱、控制跟防御。
当然,若它仅靠汲食其它人的“生气”维持不了结界,或者是她需要施展“邪巫之力”的技能,则需要从她身上输出精神力来弥补。
当她彻底布控下这个结界之后,她便完全有能力让这天遮,便无人能见天,她要让这地裂,便无人能站立。
陈白起看着猪畄族的一干人等,用着猪畄族的语言,一字一句道:“你们这些日子估计已经害下了不少路过者的性命了,害了人,你们只能体会杀人者的畅快与掠夺的满足,却不知受害者是如何在一种绝望与恐惧中丧生异地它乡。”
陈白起一边说,一边随意一挥手,便隔绝了身后一众脚夫他们的视、耳、口,令他们处于一处黑雾中不知所云、不知所处、不知所地。
她并不打算让他们知晓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自然该瞒的还是要瞒着。
“不如让你们来亲身感受一下,那些被你们害死的人,永久地被困于这座孤山是怎样一种恨之入骨的心情吧。”
话音刚落,陈白起身后便蹿起一股狂风,那风卷起她的头发狂乱飞舞——
她要做什么?
猪畄族的人虽信奉战神蚩尤,但却并不敬畏鬼神,在他们眼中强悍的武力才能令人敬佩。
可眼下,那脚夫身后分明挨着岩壁,其身后的隧道洞口又被石头堵死,又是从哪里冒出来那么大一阵妖异的狂风?
一想到,他们的心脏便是一阵紧缩。
面对完全出乎他们认识的情况,人类一般都会选择朝别人描述的情形云臆想,并且情况是越想越坏,越想越糟。
她方才的话,哪怕隔着一段距离,哪怕期间风声撕扯,哪怕他们并不愿听,但那些话依旧清晰在耳,像有什么力量将那些话刻在他们耳里,一遍又一遍地传入,令他们无不敢忘。
这……这到底是什么……他到底搞了什么鬼!
他们既愤怒得想朝那个口出狂言的小子吼叫,又惊颤得想举弓将其乱箭射杀,这一刻,他们全身的负能量,包括焦虑、暴躁、愤怒、害怕……全都涌集于眼,那一双双通红、狰狞、凸暴的眼睛,全都幻化为一柄柄利箭刺向陈白起。
但在陈白起的眼中,猪畄族的人分明还是生得如此高大又壮硕的身躯,但这一刻他们却渺小得可怜。
“啊——”
巫医技能——死亡召唤。
陈白起张臂仰天,张嘴无声的嘶吼化成一阵岑长的音频,无人听到,但她原本健康的脸色却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变得灰黯跟苍白起来。
她盯向他们,无声地冷笑。
她并不知道,在失去气血的她,一下便如同一具尚且还算鲜活的尸体,眸仁泛红,嘴唇惨灰。
而她这一笑,简直就跟地上爬起来的僵尸一样令人毛骨悚然。
但更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这才刚刚开始。
只见,从她身后徒然冒出一群鬼怪,他们像是从一个窄口的隧道内被挤压出来,被长长地拉扯、揉扁、扭曲后从一团黑雾咆哮、挣扎着想要冲出来。
而最终冲出重围的人则化成了实体,顿时陈白起身后一张张犹如地狱厉鬼图般的画面铺阵了整个天空,一下便将灰暗的天空染成了一片纯然沉郁似能滴血的黑色,这样的恐怖画面,直接吓得一众杀人不眨眼的蛮夷匪徒瞳仁紧缩,两股打战。
“哇啊——”
“……&*…@!6……”
系统翻译:救、救命啊……
那挣脱了阴阳冥府而爬上人间的怨魂,他们每一个人盯着猪畄族的人都充斥着刻骨的怨恨,那道怨恨化成的执念,令他们的瞳仁变成了血红尖锐,他们嘶吼着、尖厉惨叫着将他们扑去……
看着被些吓得挣扎欲逃,脚软摔得连爬带顿的猪畄族人,陈白起却丝毫不觉痛快,反觉沉重。
“竟召了这么多……”
你们竟害了这样多无辜之人啊……
失去过多气血的陈白起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已经不想再去看接下来的场面了。
她此时十分疲惫,因为她没有预料到会有这样多的怨魂通过她而返回人间报复,这导致她一时精神不济,头脑发涨,但好在没有昏眩的地步。
她撤掉了结界,顺势将一众脚夫给整昏倒地,省得一会儿看到太过凄厉血腥的画面会令他们吃不消。
当然,也省得她费精神跟他们解释=糊弄。
猪畄族的事情便交给那些怨魂自己解决吧,正所谓有冤报冤,有仇报仇,一切业果孽帐经由。
陈白起走到隧洞口前,想着趁无人,便用“死亡召唤”中的亡灵技能——“巨尸”化一只。
当然死魂是不能巨尸化的,她选择的是一具尸骸尸化成的“巨尸”,没想到“巨尸”化的尸骸直接长高了近三米,并且那些腐肉都重新填补上去,变成了一个绿巨人模样的“巨尸”。
看着这她召出来的“巨尸”,陈白起围着它新奇地观察了好几秒才回过神。
这个“巨尸”是完全受陈白起指挥的,她让它打洞隧道洞,它便不知疲惫地一拳一拳挥砸上洞口的石头。
眼看洞口快通时,却有两块巨石刚好契成一个对角,巨尸连打几拳都砸不碎,陈白起便忍着头痛,只好使用“死亡召唤”的另一个技能“尸炸毒雾”,由“巨尸”选择自爆将洞口给炸开,这个“尸炸毒雾”除了爆炸时产生的威力惊人外,还会有毒雾,但那产生的绿色毒雾经由陈白起先一步将其打散。
身为巫医,她天生是不惧这些毒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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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1章 主公;真凶浮出(八)()
内窄外阔的洞口当初被猪畄族的人内外封死,如今一头被“巨尸”强行炸开后,那幽深阴凉的洞中便如同漫爬进了些许光亮,像新长满的鲜笞,莹莹软软地罩了一层,但这点光亮不足以将洞中情况一目了然。
陈白起迈步走入洞中,她能感觉到洞内活人喘息的声息,同时也嗅得到浓郁弥散的血气,还有一种之前不曾嗅到过奇怪的淡淡鱼腥气味。
系统:检测到洞处残留着猪畄族的迷药成份……滴……成份分析……迷药程度不足以构成人物的威胁,可忽略。
陈白起一愣,方才她便奇怪洞内的人即便被困受伤,也不至于全都晕迷不醒,却原来全都事先中了猪畄族的迷药。
她打开了系统标识功能,只有活人头顶才会有名称标注,死人是没有的,这样一来,能令她准确地辨识躺在地上的人究竟是昏迷还是丧生了。
她看到洞内倒着许多的人,尤其是靠近洞口处被突然掉的石头砸中,许多人都失血昏迷了,也有一些是迎头撞击而导致当场死亡的。
她脚步顿了顿,一眼瞥去,死者两人乃随商队搭伙而行的客商,头破血流,死状凄惨,另外一人则是护商队的一名年轻的剑客,一条手臂扭曲折断,嘴角有血。
她半阖眼睫,便继续朝前走,她路过了许多人的身边却没有停顿,越走越深,直至洞外射进洞内最后一丝亮度都明灭了,一片黑暗之中可她仍行走稳健如常,直到最终走到了一个仰面倒地之人。
此人双目紧闭,不醒人事,陈白起默然扫视其一眼,那一双幽深如黄玉般的双瞳便一动不动。
只见此人面颊寡瘦,衣饰虽华贵,却是以黄底衬青花,十足的暴发富的纨绔德行,他身上沾满了石榍与灰土,一条腿正被一辆倒翻轺车的辕轮压住了一截。
她皱了皱眉,手上萦绕一层黑雾,一掌汇以一股戾暴之气直接将沉重的车身击溃而退。
砰!
然后,她便弯腰轻柔地将人给抱了起来,正要迈步之际,却倏地一下被一只手抓住了脚踝,陈白起反射性便是一脚踢过去,不知踢中哪里,一声闷哼之后那人却半天没有回应。
踢完才发现,这抓着她人是……陈白起看到其头上标注着——魏腌。
陈白起:“……”她不是故意的,这黑灯瞎火突然被人抓了一把,这反应过激也不能怪她吧。
咳,踢晕就踢晕吧,反正也不是她的主公,她不心疼。
说起主公……陈白起抬头盯着自家怀中失而复得的主公,轻叹一声,将其带出了洞口之后,便替他脱了外衣检查了一下伤势。
她纤白如玉的指尖轻戳了一下他的紧实、线条健美的胸膛,与他那张伪装成纵欲过度的孱弱虚败的面容不同,他的身体完全忠实于他原本那一张脸,性感而俊美,血统与成长王室的经历淬炼出的周身仪态令他更多了一份上位者的雍容华贵。
她手痒地多挪了两根手指蹭了蹭,然后心虚地瞥了一眼孟尝君。
没醒……
他胸前有一大块淤肿撞伤,已经泛紫黑,被压肿的腿并没有骨折,但也伤得不轻。
这伤是什么造成的呢?
陈白起想了一下,只怕是洞来突然其来的意外轰响、再加上黑暗,令拉轺车的马匹惊受,在狭窄又黑暗的洞内四处冲撞,众人避无可避,无奈只能联手再其斩杀当场。
这便能解释为何洞内那浓郁的血气跟轺车翻倒在地。
而这样的撞击伤,只怕是孟尝君无意被翻倒的轺车撞伤所致。
就在陈白起沉吟其间,一声轻喘虚弱的声音响起:“……陈焕仙?”
陈白起一怔,朝孟尝君看向。
他闭着眼,嘴唇张阖,伸手一把准确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