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药膏涂上可能会有点凉,不过对止血与伤口等外伤很有疗效。”这时代没人会随身酒精事先给伤口消毒,而陈白起也不饮酒,因此只能拿出“金疮药”直接给他的伤口涂抹。
这药一抹上伤口便瞬间止血了。
相伯先生看到,赞道:“你虽说医术不佳,可拿出的药品却是上佳。”
一不作,他再开口,便暴露了其毒舌的本能。
陈白起被人讲医术不佳也不见气,她的确没有什么医术,在相伯先生面前更是不值一提,她抬眸一笑:“能得先生的赞誉倒是它的荣幸了,那一会儿焕仙给先生一瓶。”
相伯先生被她那既包容又粲然的笑容不小心刺痛了一下良心。
……他不是这个意思。
“弄好了。”陈白起将伤口绑好之后,又想起一件事情,她将方才用布袋子装着搁在地上的核桃放在他没受伤的那只手上:“这个果实挺好吃的,并且这个还有健胃、补血、润肺、养神等功效,先生如果饿了可以敲开几个吃。”
相伯先生看着这个拿粗布制成的四方布袋,袋子上有两条带子可以让人拎着走,他见多识广自然认识这个“核桃”,他叫它硬果,虽知能食,但却还来不及研究其药用功效。
但这个“陈焕仙”却对它如数家珍,她究竟是胡言,还是早有一番了解?
“你这又是送药又是送食的,你果然对某……”相伯先生急时刹声,只用一种难言的眼神盯着陈白起,痛苦叹息道。
陈白起也跟着叹息一声:“先生,你别想太多了,你的病啊,除了是诅咒之外,更多的是你时常自作多情啊。”
相伯先生闻言,一手按住心脏,一边难受地撇过脸,对她摆手道:“你走吧,每次与你待一块儿久了,总觉得肝痛。”
陈白起却噗嗤一声笑了:“先生,那下次我会给你带些补肝的过来吧。”
说完,不等相伯先生回话,她便赶紧溜了。
而相伯先生盯着她的身影绷了几秒的脸也一下笑开了。
有时候与她这样斗嘴,总能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就好像她与他之间并不陌生,而相知相交了许久。
系统:相伯先生对你好感度+3。
系统:目前相伯先生对你好感度5。
忽然收到系统提示音通知的陈白起:“……”
5?稍有好印象的陌生人?相伯先生你也太薄情寡意了吧!
以前她没有注意,如今一看才知道……呵呵,这还真是一个令人肝痛的好感度。
——
陈白起想着赶了这么久的路还没有空去问候一下主公,于是她便趁着大伙都跑去开饭的空隙,去了一趟孟尝君所在的轺车。
她看了看周围,轺车周围并没有人在,她便上前轻敲了一下轺车的窗。
“谁?”
里面传来孟尝君的声音。
“我。”
孟尝君认出陈白起的声音,便道:“上车。”
陈白起应了一声,便上了车。
撩开车帘一看,车内除了孟尝君在之外,沛南山长竟也在车内,而其余的三人(赢稷与姬妾兄弟)都不见了。
看出她的疑惑,沛南山长招手她进来,解释道:“秦王有事离开了,因为我与孟尝君有事相商,便让那两人先出去一下。”
陈白起颔首,表示了解,她先向孟尝君与沛南山长行了礼,便问:“主公,今日没什么事发生吧?”
孟尝君如今面容与真实大不相同,像一个纵欲过度的病秧子,眼底发烟,面色惨白,但唇色又异常猩红,他道:“你在外面察觉到了什么?”
陈白起道:“目前焕仙接触过的脚夫没什么问题,这里面基本上都是一些干惯粗活、却并无武功的寻常人,难以接触的便是轺车内的那些随商之人,他们一日基本上都较少下车,比较难以观察试探,焕仙还需要一点时间确认。”
“尽快将所有可疑之人排除吧,另外……”孟尝君想到什么难以忍受的事情一般,颦眉道:“吃食我等自理。”
“自理?”陈白起想起今晚熬的那两锅粥,虽然送到孟尝君这里的是肉粥,可抠门的雌女绝对是米少水多,仅供果腹,不会满足口感,也难怪孟尝君不满意,打算开小灶了。
只是她为难地回视孟尝君:“可焕仙并不会……”
就算会她也懒得接手这项麻烦的厨师角色,她现在身上的事情已经多得她分身乏术了。
沛南山长也平淡道:“我与卫溪他们如今乃送货的镖师,不能频繁与这方联系。”
言下之意便是,所以你要自理的话,便真的只有你自己理了。
孟尝君的提议被两人无情地拒绝了,脸色顿时难看了,他看着陈白起:“陈焕仙,你便是这样照顾你的主公?”
陈白起还没有说话,沛南山长便护短道:“出门在外,若孟尝君想过得舒适满意,还不如打道回府好生享受。”
孟尝君阴眸,盯着沛南山长道:“山长眼下对本君这般态度,好似已经有恃无恐了?”
沛南山长半分没动容,他悠闲自得道:“我答应过白起,她欲助你,我便助她,但我与你之间,只怕永远只会是这般态度。”
眼看两人水火相撞便要争起来了,陈白起忙上前劝道:“好了,两位,伙食的话便交由我来处理吧。山长,你让师兄替我盯着点随商那辆轺车,让魏腌去我不太放心,他那脑子转不过来弯,容易被人察觉。”
沛南山长对于她的要求,一向都不会拒绝,他颔首:“这事我记下了,你如今伪装成脚夫,平日里只怕杂事繁多,若是忙不过来……尽可来寻我,不要太勉强自己。”说完,他意有所指地瞥了孟尝君一眼。
孟尝君一听这话,哪里能不懂其言下之意,正想反讥回去,却见陈白起一脸无奈为难地夹杂在他们中间,顿了一下,他抿了抿唇,便仅目视空气冷笑一声。
在三方并不算太和谐的关系下商议了一会儿事情,陈白起便下了车,刚走出没几步,她便遇到了回来的赢稷与稽婴。
这两人目前的扮相也是令人“耳目一新”啊,若非方才开启的系统名称标示没有关闭,她还没法一眼便认出走在光线不足前方的两人。
在外,她自不好称呼他们,只简单行了一个礼问候。
可不待她开口讲话,赢稷便淡淡地问了一句:“听先生讲,你送了他一袋叫硬果的吃食?”
硬果?是核桃吧。
陈白起微愣了一下。
这时稽婴补充了一句:“先前我看到四儿(姒四)手上好像也有一袋吧。”
因为那四方布袋挺新奇的,他便多留意的两眼,一问之下,方知是陈焕仙自制的装物袋,里面装着一袋子他不曾见过也不曾听说过能食用的硬果。
陈白起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她认为她不应该心虚的,可不知为何听这两人问话的语气,她有些心虚了。
“刚、刚好遇上……”
“那我们如今这种情况……也算是刚好遇上吧。”稽婴笑眯眯地看着她,然后理直气壮地摊出手。
而他身后的赢稷虽没有做出摊手这样明晃晃的讨物举动,但眼神却若有实质地盯着她“要挟”。
陈白起本没打算预上这两人的份,可眼下屈于恶势力无法,只能从衣兜里,实则从系统内慢吞吞地抓出两把。
一手约有五、六个。
一把搁在了稽婴的手上,一把搁在了……哦,赢稷没有伸手。
于是,她全都给了稽婴:“我就剩这些了。”她直接道。
说完,便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们俩。
赢稷这时又道:“有一句话你记住,杜绝分赃不均的最好办法便是……无赃可分。”
说完,他便负手漠然地离开了。
而稽婴便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凑近她耳边道:“放心,这件分赃不均的事情我是不会告诉你家主公的。”
陈白起顿时一僵,立即挤出一丝笑容回视着他:“那、便、多、谢、了。”
妈蛋,一群趁人之危的小人!不就是没给你们俩分食嘛,至于这么小气记仇!
她今晚算是发现了,她的这些个同行的小伙伴们,一个比一个能搞事,她觉得她此刻比相伯先生更需要补肝的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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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4章 主公;真凶浮出(一)()
第二日天微亮,鳞片似的云彩赶集似的聚集在了天边,之前还陷入一片黑暗中的山峦峰障形状也逐渐清晰起来了。
商队的人歇息一夜后,大早便起身拔营准备出发,吵吵嚷嚷、杂嘈吆喝,脚夫们要起得比太阳更早来干活,喂好马,煮上早食,然后清点货车、收拾帐篷,整理场地……等这一切都弄妥当之后,商队才开始启程出发。
等蛇长的商队走远之后,远远疾走来一个装扮怪异的人,他动作矫健而迅猛,他一双凸圆的眼睛扫视了一下现场……被扑灭的篝火堆尚冒着一丝余烟,四周地面跟草地被许多脚印踩踏凌乱,他蹲在地面仔细勘察了一下,然后一跃而起,便再度跑回后方。
在一棵胡桃树下,十几个腰披兽皮、赤裸上身的黑汉正地待候,他们有人背着长弓,有人腰别石斧,有人手戴拳套,每一个都长异常粗犷高大。
远远看到前方有一个人跑过来,他们认出是派去侦察的同伴,便忙迎上前。
“%%&^@!”方才侦察了一圈的蛮夷对着“头领”讲了一句。
说话时,他的表情因惊喜而显得夸张激动。
“头领”闻言后,望着前方山涧树林中隐约可见如黑蚁搬家的队伍,嘴角勾起笑意,神色志在必得道:“%¥&**@%%……”
他招了招手,示意身后的人跟着,顿时十数人如狩猎的黑豹一般疾冲出去,而之前那个探路的蛮夷却没有跟他们一块儿走,而是一转身便投进了山坡下的藤林中消失了。
另一头,完全不知道他们走后发生一切的陈白起此刻正汗流浃背地跟随队伍前行,由于为了赶行程,自然不能跟往日郊游或者凭体力匀速那般前行,而是实实在在地跟着马匹一起快步赶路。
快步带小跑走半个小时还抗得住,一个小时……累,二个小时……好累,三个小时……救命啊。
她突然有些后悔不好好地当富商兄弟的随从,而跑来当商队的脚夫了,虽说上了马车会被不平整的道路颠得头昏眼花,可也不置于不过赶了一天的路便感觉她的两条腿都快废掉了。
要说昨天赶路除了有些累还没太大感觉,但睡了一觉起来,她感觉腿上的肌肉都被废掉后又被重组了一遍,乳酸堆积的刺激真是不能言喻的痛啊。
……毕竟她本不是什么吃苦耐劳的体质,之前上山攀爬全靠装备,如今装备一损坏她便也废了,这样一直脚不停歇跟冲军一样赶路着实觉得累得慌,尤其眼下正值盛夏,一动便汗流不止。
正午时分,她已腹鸣如雷,口渴不已,但中午这一顿商队是不会给准备的,只是会让大伙儿找处凉爽的地方原地休息一会儿,而趁这段休息的时间,陈白起便找了个没人看见的地方,从系统取出玻璃杯连喝了好几杯水才觉消渴。
她仰头,顶着火辣辣的太阳,只觉光线已刺得人眼睛都睁不开了,她举起手遮了遮。
……自古劳动人民光荣,她现在深以为然啊,可是……她偏只想自甘堕落。
“给。”
耳边猝不及防地响起一道刻板平淡的嗓音。
陈白起蓦地一转头,便见……一张画着绿釉彩蔓面谱的怪人跟那一阵烟化作的妖魔一般、没有预警地出现在她的身后。
或许是因为从系统拿水喝的举动令陈白起略感心虚,她盯着他,语气不由得提高了几分道:“飞狐统领,你下次出现能不能给我些许提醒,否则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陈白起撇开眼望着别处,抚着心脏长吁一口气。
狐砺秀闻言呆了一下,半掩卷翘浓密的睫毛,虽说依旧面无表情,但久久没得到他回应的陈白起奇怪地看过去,却见他低着头,涂得惨绿的嘴唇轻抿,她见鬼的从中品出几分无措与委屈。
“你……”怎么了?
“给你。”
狐砺秀不是个嘴皮利索的,他并没有辩解,而是继续伸出手,而手上正拿着一个鼓鼓囊囊的水袋。
陈白起视线下移,这才看到他递来的东西。
“这个……”她的话一顿,一下便明白原来狐砺秀方才忽然出现是给她送水来的。
她顿时脑中闪出一串的刷屏——好心当作驴肝肺,狗咬吕洞宾、啊呸,她才不是狗!
她收起了方才的盛气神色,表情刹那间流露出几分尴尬与歉意,她放轻声音道:“我……谢谢,刚才那个……我不是在说你,我是自己吓到自己了,那个……你饿了吗?我这里还有些核桃送给你吃吧。”
陈白起胡言乱语后,便下意识忙掏出先前从赢稷跟稽婴两人手中昧下来的赃物——核桃,她感激地接过水之后,便跟交换一样,拿出几个核桃放在他的手上。
她盯着他的手,怕他直接缩回手不肯接受她的“歉意”回礼,所幸……他并没有拒绝。
陈白起这才笑了一下。
狐砺秀将收到的核桃看了几眼后,眼眸晶亮,便收进了袖兜内,眼梢细尾上挑,脑袋稍微偏左,整个人就像木头人头顶忽然冒出一朵灿烂的太阳花迎风摇曳,透着那么几分呆憨的愉悦。
陈白起看着他急急收好的动作,奇道:“飞狐统领,你认识这个核桃?”
狐砺秀看了她一眼,又转开眼,摇头。
陈白起更奇了:“那你怎么不问我怎么吃?”
狐砺秀闻言顿了一下,然后他盯着一处空气无声地抿起唇角陷内,似在思索又似在犹豫。
就在陈白起都开始认为自己的这句话是不是太“强人所难”时,正打算让他别再为难时,他倒是说话了。
他没看陈白起,只小声又故作平静道:“我见过你装了一大袋,送给别人吃过……而我见过他们怎么吃。”
见过他们怎么吃?
他们应该是指“姒姜”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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