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她本就是个女的了,虽为男身,但让她男装女装也并没有什么心理压力。
唯一担心的便是被人认出她便是“陈蓉”罢了。
“的确不太乐意……“姒姜见陈白起神色纠结,甚为有趣,便若幽若叹了一声,见陈白起看他,似已有了决断准备开口时,他又及时打断道:”若是将那个人换作是你,我倒是很乐意~”姒姜一边说,一边故意拿眼神撩陈白起。
“不过罢了,谁让我总无法拒绝你的要求,只好先暂时委屈这一路吧,可事后这该谈补偿的事情你可不许吝啬。“姒姜道。
陈白起嘴角一抽,算是被他这一波三折的内容给彻底“征服“了。
“补偿,定会补偿。“她点头保证道,毕竟她这种先斩后奏的”坑姜“做法的确不太厚道。
而姒四见两人旁若无人般“打情骂俏“,脸便更黑了,他觉得若再继续待在这让他胸口沉闷似快要呼吸不过来的地方,他铁定会忍不住手撕这两主仆。
“丞相已进宫了,其它人也正赶去雍宫,秦王令你们赶紧过去。“冷飕飕地交待完他此趟前来的目的,姒四便头也不回地转身便走了出去。
而姒姜看着他的背影,嘴角本该上扬狡黠的笑则缓缓弯成一抹苦笑。
他抚额而叹。
陈白起看了,便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不难受,今日他没动手便算是进步了……“
陈白起的成功补刀令姒姜难过的表情一下便僵了,一时也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才好,但最好他还是选择“难过“地顺势将脸靠在她的肩窝上,双臂如蔓藤一般缠绕住她的腰身,像风雨中被无情击打的”娇花“弱不禁受。
“白起,你的话刺痛我了,你赶紧安慰安慰我……“他毫无心理负担地撒娇道。
陈白起历来拿他当亲近之人,就算被他抱一下也没觉着什么。
只是他这话……却令陈白起寒了寒。
“我不会安慰人……“她嘴角抽抽道。
“小时候,我难过时阿姆便会抱抱我亲亲我……你可以试试。“姒姜贴近她耳廓,近似诱哄道。
陈白起呵呵,要是这会儿了她还没听出这人在作妖她便白活这把数岁了,她遗憾道:“只可惜,我还生不出你这么大的一个儿子。“
姒姜一听,便知“亲亲抱抱“没戏了,他磨磨蹭蹭地松开了她。
“你太残忍了。“
陈白起翻了个白眼:“是你太无理取闹了。“
见时候不早了,陈白起也不与他胡闹了,她推着一身懒骨赖在她身上的姒姜动,道:“你赶紧换一张脸,然后便去雍宫给他们变装。”
姒姜粘粘道:“哦~“
到了雍宫,姒姜便被大监引领进殿,而陈白起没打算凑热闹,也懒得等待,便出去了一趟办事。
等回来时,正好所有人都换装出来,当陈白起看着他们一个个如今的形象……简直就是一言难尽,不过,这下模样跟造型倒是与角色原型十分贴合。
陈白起走至沛南山长的面前,见他穿了一身灰扑扑的粗布麻衣,布衣边角缝着蓝边,而直筒的袖与裤脚都绑上了布绳,这样行走时会更利落,他的头发因为太过柔顺黑亮,着实与这一身粗糙的装束违和,于是便戴了一顶陈白起从系统内兑换出来的毛糙假发。
而张脸……她看了一眼便不忍地瞥开了,这……这还是她那仙姿玉质的山长吗?
窝艹,这姒姜的手艺还真不是盖的,他这样一打整完全便将她的山长给变成了一个皮肤粗糙、满脸胡子拉碴的江湖野汉了。
“焕仙为何拿如此难以言喻的眼神看着为师?”沛南山长被一番涂抹换装后便放出来,雍殿内并没有铜镜或反光之物,因此他不知道此刻的自己变了个什么模样。
陈白起心想,虽然沛南山长并非一个以貌取人的人,但一下变成这个鬼样子只怕知道了心底也不好受吧。
于是,陈白起讲了一个善意的谎言,道:“没、没有,山长这样……挺男子气慨的。”
她顶着沛南山长狐疑的目光干笑了两声。
正巧这时候有一个人缓步走了出来,沛南山长下意识看过去,但下一秒在看到那张被涂得黝黑,细眼厚唇、分割得面目全非的脸,与那一身下仆装束后,便默了。
这……谁?
下仆装束的人见“陈焕“仙跟百里沛南直愣愣地看着自己,一言不发,便奇道:“怎么了?”
这把清润尔雅的声音却依旧是好听的,只是完全与那张脸联系不到一块儿去。
一听这声音,他们才将人给认出来了。
原来是相伯先生啊。
由于沛南山长是第一个被化装的,所以相伯先生认得他改装后的模样,而化装后出来的沛南山长却一时没认出他来。
“咳,相伯先生如此一变化,倒是有些出奇不意。”陈白起率先开口。
相伯先生虽不知自己眼下的模样,但见了沛南山长那张脸却明白什么,自只怕他已经被整容得连他亲阿姆在世见了也认不出的地步了吧。
他端着名士的风度无所谓地笑了:“换了一张与前半生截然不同的面容,倒也新奇……”
陈白起见相伯先生如此洒脱从容,不由得感慨一句,果然不愧是相伯先生啊,可不等她感慨完,便见他颦着眉,抚上那黝黑的脸庞道:“不过这是什么染料,这样直接涂在脸上会不会烂脸啊,我怎么感觉到脸好像有些刺痛感了,若是以后变换不回来,我是否便要以这样的陌生丑陋的面貌埋入坟土里……”
沛南山长闻言目瞪口呆地看着一直碎碎念、越念却越绝望灰败的相伯先生。
而陈白起只觉得自己方才的崇拜喂了狗,她直接无语地转身走开了。
等到最后所有人都一并走出来之后,陈白起打眼一一看去,着实都挺不错的。
这个“不错“是指每个人无论脸跟装扮都挺符合既定角色的,尤其是姒四与姒姜这两个舞姬,那简直便是……看不着脸,因为他们都戴着及地的帽帷,不过透过那朦胧而虚化的纱巾观其精致五官、婀娜身形,便已觉定是绝世风华。
不得不说,以前所有人都忽略掉的这位“陈焕仙“的随从这手艺一露,都令他们侧目了。
明明先前一直以一副中年壮汉的低调模样跟在“陈焕仙“身后,但摇身一变,却能如同剔骨削肉一般变成一位妩媚多姿的俏娇娥。
这样的人却一直如同影子一般跟随在陈焕仙身边,不露山不露水,若非这次她主动提出帮忙,他们如何都不会注意到这样一个毫无存在感的人。
只是他们虽然对这位叫“三儿“的随从多了几分侧目,但感触最深的还是陈焕仙所隐藏的这些未知,越靠近她,越挖掘她,便越觉得她身上隐藏的秘密之多。
赢稷一时想了许多,但眼下却并不是追究跟深思这种事情的时候,他道:“正式辕车队伍将在明日正午出发,而我们则借雌女的商队为掩护提前一日启程,这件事情除了在场的人之外,便再无人知晓,希望我们中间不会存在有人试图背叛。”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乐颐漠然覆下的眼睫轻轻地动了一下,但下一秒却维持着完美的若无其事。
“该安排的都已经安排妥当了,接下来我们只有小心行事,便可安稳到魏。“稽婴道。
“还是不可大意,楚国为了阻止这场联盟合成,必会卯足全部力量沿途截杀,即便安排得再完善,亦需时刻谨慎提防。“孟尝君道。
陈白起道:“眼下已迫在眉睫,该尽人事的地方都想尽了,接下来便听天意了。“
第588章 主公;谁是凶手(四)修()
正午时分,烈日灼地,已准备就绪的雌女回望着城门口,当她看到陈白起领着一群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归类品种的队伍过来时,着实愣了好大一会儿。
雌女一把拉过陈白起到一边儿,她拿眼神打量着其它人:“他们是……”
陈白起则看了雌女两眼。
雌女今日穿了一件浅蓝色纱衣,凹凸有致颇为风韵,而她发与脸用同色纱巾半掩半露地包裹住,只露出一双狭长翩倩般的双眸。
她道:“在下的朋友。”
雌女挑了挑眉,收回视线,睨了陈白起一眼也没多问,她摊出一只手来,道:“看在你是钜子令掌印的份上,我便没与你谈食宿路费,可你一下塞这么一大群与关紧要的人进来我的商队,难不成不打算付些路资?”
她笑吟吟地看着她,一副商人见钱眼开的势利模样。
陈白起觉得这个要求合情合理,只是她觉得不该自己出血,于是,她让雌女先等等,便一脸“为难”地走到“富商兄弟”面前。
“爷,人家跑商一趟也不容易,这雇来的人跟车、帐篷、锅碗,还一路上需要供应的粮食等等……”
不等陈白起一堆东扯西扯的话讲完,富商兄——赢稷便面无表情打断道:“说结果。”
陈白起立即道:“人家要钱。”
商富弟——孟尝君闻言,表情有那么几分无语:“她跟你要钱了?”
陈白起耿直地点头。
孟尝君额上青筋一跳,阴恻恻笑了一声。
一群被人捧着惯着长大、完全不知柴米油盐多贵的一干人等,完全没想过要付人家钱,如今被人追债上门的感觉……简直一言难尽。
于是“富商兄弟”都黑着一张俊脸,各自掏了一样值钱的物什扔给陈白起。
这年头带着大把通货钱币的还是很少的,大多以物易物。
陈白起左手一块白玉、右手一锭金裸子,便忍笑愉快地走回雌女身前。
“给你,雌掌柜。”
雌女一见这两样东西,拿上手一估价便乐笑开了颜。
值,太值了。
“那便谢过……你的两位朋友了。”接下“酬金”,雌女抛了个媚眼给陈白起身后的“富商兄弟”后,便乐呵呵地去安排车队后续。
这一趟跑商的车队人数倒是不少,约有三、四十个脚夫,这些脚夫除了平常看管货物跟干些杂活,还要在遇上雪雨天时帮着马匹一块儿拉车。
车队的货物足载有十几车,另外还有三辆轺车(客车)、二辆单独运粮的辎车(货车)跟一辆四轮大车。
陈白起稍微打听了,这一辆轺车中载坐着一队雇佣而来的游侠,平日里他们不露身手低调行事,相当于这次商队请来的沿途保镖,还有一辆轺车则是坐着一些认为单独出行不安全,便花钱随商队一块儿出行的客人。
这些“客人”身份不详,共有七人。
剩下一辆本是雌女准备给陈白起用的,可陈白起却讲她眼下是“脚夫”身份,这车便留给“富商兄弟”坐。
整顿完毕后,所有人该上车的上车,该看顾货物脚夫的则随车队而行,如此一般浩浩荡荡的一群人便出发了。
轺车跟后世的马车相似,但却没有马车那般舒适跟防震,依旧是一具有窗的箱子,以皮带悬的吊在无簧板的车架上,一般人坐上后,随着马匹拖动则需要忍受不断的摇动与跳跃。
……陈白起真不是享受这洋福的命,她宁愿走断腿。
轺车内,赢稷道:“后行的辕车队伍可安排妥当?”
稽婴道:“军中已找了几个与我等身形相似的人伪装打扮,此事唯有几人知晓真相,一时因不会有人产生怀疑。”
“与他们密切通信,确保万无一失。”
“喏。”
“无论前后到达,皆在魏国的千泽湖畔等候汇合。”
“喏。”
——
哗——
天色一下昏黑了下来,片片乌云仿佛要压下来一样,之前闷热的天气一下却凉爽了许多。
“爷,下雨了。”轺车内坐着的四人皆同时看向半敞支起的窗外。
轺车内此刻坐着赢稷、孟尝君、姒姜与姒四。
窗外,传来一阵嘈杂声,有人捧着雨具奔走四处为遮头掩雨的众人分发竹编的圆檐斗笠,只是这遮雨的雨具备下的数量有限,跑得快的人便抢到了,却还是有许多人分不到,只有抱头找地方躲避这批头盖地的雨势。
“郎君……”
“焕仙他……”
姒姜与孟尝君几乎同时开口,然后听到对方的话便相互看一眼,一时都收了声,而赢稷则黑巍巍地凝望着天空,这时听到外面传来有人敲窗的声音。
姒四眼下扮作富商兄的美姬,自然是需要替主子出面,他将窗子打开,只见外头伸过来一个被淋湿的黑色脑袋。
因为不敢冒犯车内的人,那人便低着头,目不斜视。
“咱们要靠边停下前行,现在雨大,贵人们便不用下车,一会儿煮好吃食奴便将东西送过来。”
是商队的一名脚夫来传话。
“其它人呢?”孟尝君居高临下问道。
方才抢雨具的人中他并没有看见“陈焕仙”跟魏腌他们,眼下的茫茫一片大雨中也不知道人都跑哪里去了。
那脚夫看了看周围,冒着雨大声问道:“不知贵人问哪位?”
“……”
孟尝君没出声了。
这“陈焕仙”混进商队当个小脚夫,也不知道编排了个什么身份,一时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来形容询问。
想了想,他摆了摆手,道:“无事了,你去吧。”
“哎,奴退了。”脚夫弯腰点头,转身便走了。
“不知丞相去何处了?”姒四看着外面落下的瓢泼大雨,车顶盖上撞击的声音噼里啪啦,吵咤得很,那急坠而的雨幕几乎将画面切割粉碎,似没有一片是完整的。
他嘴中虽关怀着稽婴的去处,实则他的眼神却控制不住地四处搜寻着“陈焕仙”。
即便是苦夏,可她身子骨单薄瘦弱,若被淋了一身湿,也不知会不会得风寒……
这时,稽婴与相伯先生他们都躲到了辎车下,辎车用来装载货用,为防止雨雪侵蚀货物,一般都会先用一层厚厚的油布遮裹,又盖了一大片编制的蓑罩,因此还是会有多余支出的一片檐角供人躲雨。
魏腌也不屑与其它奴仆脚夫抢夺雨具,便与先生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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