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南山长见陈白起神色豁达,眼神澄直幽明,微怔了一下,便对其赞赏一笑。
“好,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被人护着又这样赞扬一句,陈白起见沛南山长春山一笑,如冬日一股暖流充斥全身,亦讨好地回了一句。
“山长才是:言念君子,温其如玉。”
沛南山长闻言着实懵了一瞬,他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直白地赞美,还是自家新收的学生,哑言,一时既好笑又难为情,见陈白起仍不知自己莽撞唐突,直白的一双大眼直剌剌地盯着他,竟觉薄白的脸皮微烫。
“”
莫荆抱手道:“连山长你都敢**,还真是胆大包天。”
沛南山长红脸转黑,忙叫一声:“燕祈。”
陈白起也知刚才之话太轻狂,立即从善如流地向沛南山长认错。
“学生口无遮拦,还请山长见谅。”
沛南山长被这一友一小给挤兑得没好脾性,干脆摇了摇头,便拂袖背手,独自入屋了。
见沛南山长的背影一消失,留下的两人便心照不宣地对了个眼神。
刚才这一唱一合将沛南山长给送走,不得不说,这两人还真是有默契。
山顶清寒,云里雾里飘着,两人走到老松下的石凳旁,并肩而立,透过茫茫烟雾,朝前望去,一片缭乱的云山,厮缠在一起,浓云重得像山,远山又淡得像云,是云是山,分辨不清。
“你真的是陈焕仙吗?”莫荆笔挺如一柄漆黑钢,不经意散发出的煞意令人胆寒。
陈白起早猜到他会怀疑,所以即便他问出这种惊天骇俗的话,她亦仅仅是抬了抬眼皮。
她摩挲了一下下颌,不似以往女子那般光滑细嫩,有些刺刺粗粗之感,她道:“我是。”
莫荆转过头,气势如猛虎咽儿,倏地眯起一双寒星眸,射出什么都看透的锐利。
呃陈白起缩了缩脖子:“好吧,我不是。”
莫荆蓦地瞠大眼睛,眼皮微微鼓起,因心血上冲,眼神显得强硬而惊诧,怪吓人的。
陈白起双腿一收,反射性改口:“不,我是。”
莫荆只觉一口气岔在喉中,不上不下,只能干瞪眼,话从牙缝挤出:“是,还是不是?”
陈白起眨了眨眼,眼波溜溜地闪,可怜道:“要不我还是,不是吧?”
“你、在、耍、我――”阴翳遮满了莫荆的眼,他倏地出手,蒲扇般大掌一下掐住了陈白起的下颌朝上掰,面目逼近,甚是唬人,只是指关节处并没有多用力。
陈白起被迫扬起头,困难地吞了一口唾沫后,方道:“莫大哥息怒,小弟只是不知该如何回答才能让莫大哥满意。”
莫荆松开了她,背负着手:“我要真话。”
“真话?”陈白起揉了揉泛红的下巴,笑弯了双眸,不解问道:“可这样一个滑稽的问题,真的有真话吗?”
莫荆冷冷地注视着她半晌,嘴角细微地勾起一丝弧度,又敏锐,又细致,令人以为他懂妖法:“你觉得此事滑稽?然我却不觉得,你可知道在南方有一族群部落,他们族中之人懂一种南疆巫术,据闻其中一种便是可以将一个人彻头彻尾变成另一个人。”
陈白起哪怕莫荆气势再吓人,语辞再凿凿肯定,她都没有半分动摇。
她微微一笑,回视他的眼睛,十分纯良:“我相信莫大哥话不假,可是想来莫大哥所提之族群部落绝非是一些可稀松平常能见之人吧,而但凡这般逆天之术亦不是什么人便能够随随便便就能施展成功,若当真是如此,这一族岂不是早就称霸天下了?况且,如陈焕仙这样一介小人物,家徒四壁又是一个瘸子,值得别人花费如此大代价来改头换面吗?”
虽然陈白起的话是事实,但却并没有说服莫荆,他道:“那你为何会突然之间改变了这么多?”
陈白起叹息一声:“因为若再不改变,恐怕我与小弟都不在世了,我曾经辜负过父母,辜负过师长,辜负过兄弟,亦辜负过自己,在彻彻底底经历过一些生死后,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我想重生,从此不再辜负任何对我好的人。”
莫荆闻言沉默了片刻,他转过身,不再看陈白起,而是看着巍峨山川,有时风吹云散,满山的松杉、毛竹、与千百种杂树起伏摇摆,卷起一阵滚滚的黑浪。
两人之间一下陷入一种胶着的沉默、沉思。
“其实你变与不变与我关系不大,只是如今你既已入了樾麓书院,便应以樾麓书院修道德,明智慧,若让我发现你有其它企图,且做出损害于樾麓书院与沛南之事,我定不会饶你。”
陈白起亦收起笑脸,正色道:“授业之师,恩同于父,焕仙可以保证,即使心有另图,亦绝不会做出损害樾麓书院与沛南山长之事。”
莫荆听后,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算是暂时接受她的“保证”,亦或者是还在对她处观察、持保留意见中,只是暂时不予以干涉。
“莫大哥,既然你已问完,那现在可轮到我来问几个问题?”陈白起道。
莫荆眉眼不动如山。
陈白起只当默许了,便道:“山长说是莫大哥去牧儿上山了,然也?”
莫荆这才开口:“他已安排在山脚农舍处。”
陈白起一听,这才安下心来。
“莫大哥屋内的门楹,是否沛南山长所写?”
“你不是知道了。”莫荆瞥了一眼碑文。
“莫大哥懂医,懂木工,武功又高强,还与沛南山长相识,不知莫大哥是何身份?”陈白起好奇道。
“知道得太多,对你而言并非什么好事。”
果然不会回答。
不过陈白起并不介意,又继续道:“那莫大哥与沛南山长认识多长时间了?”
莫荆顿了一下,似一瞬回忆起许多往事,他道:“七、八年。”
哦,七、八年了。
那至少是从少年时期便相识、相知的吧。
“那你可知沛南山长”陈白起见茅屋窗棂处动了动,露出一片衣角,便突然缄言了。
莫荆没听明白:“什么?”
陈白起道:“莫大哥,沛南山长手腕处的伤可能痊愈不留疤痕?”
莫荆一愣,皱着眉头可夹死一只苍蝇:“不留疤痕?呵,你当初咬得如此之深,没伤到筋骨便算是好事,还想完美如初,莫不是痴心枉想?”
陈白起闻言,一瞬便面色微黯,这是一种“自责”与“惭愧”。
“此事错全在我,无论如何,我都想弥补一下自己犯下的过错。”
陈白起说完这句,似无心情再继续与莫荆谈话,请辞之后,便先行转身离去。
系统:沛南山长对你好感度 10
第二日沐休,陈白起一大早便下了山,昨日忘了问莫荆将牧儿送到山脚哪一户人家,她连问好几家,这才在其中一户农舍内找到小牧儿。
小牧儿一看到陈白起,便是大大地惊喜,被清洗过的小脸蛋儿干干净净,虽不白皙,却娇嫩十足,透着激动的红晕,与她同出一辙的大眼含着两泡泪花,一下便冲过来抱住她的腰肢。
“兄长!”
陈白起见小牧儿抱着她又哭又笑,自是一番安抚劝慰。
目前还无法将小牧儿带到书院去,但她会想法子让他待在离她最近的地方,这样才好方便照看。
与牧儿在农户家用过午餐,陈白起便留下了一笔钱,一开始农户家不肯收,因为他们已经收过带牧儿来的那个人(莫荆)的钱了,可陈白起却再三劝他们留下,只言希望他们能够在饮食上多照顾一下牧儿,并再给他准备一些厚实的衣服、棉被**缛。
农户家犹豫一下,这才肯收下,表示定会好生照顾牧儿,直到她来接人为止。
牧儿得知陈白起只有二日沐休,明日便要上山,并且无法带着他一块儿时,难过垂泪了许久,却又坚强地自称不要紧,陈白起心疼他的懂事与乖巧,便跟牧儿承诺,但凡书院沐休,她定会第一时间下山来看他。
第340章 主公,我终于有宠物了(1)()
第二日午后陈白起与牧儿话别之后,便跟附近农家买了些腌制酱菜用土罐装好准备带回书院。
昨日跟牧儿在农舍用餐时意外尝到这种酱菜,既清爽可口又酸咸下饭,虽说是土家杂食,上不得台面,但陈白起却迷上了这种酸爽的味道。
樾麓书院的菜式虽精致却太寡淡了,陈白起吃不太习惯,总怀念以前现代麻辣酸爽的滋味。
这种小疏瓜果腌制的酱菜虽说味道亦不如后世那般滋味,却多了一种清甜的酸味,正好下饭,再加上陈白起上次从系统那里得了一些调料,她自己再加点作料下去,这酱菜便更加十分可口了。
想到自己这一路走来,多受人恩惠,她身无长物,暂时只能拿些“鸿毛”来聊表心意。
回到山上,陈白起将早已分配好的酱菜罐子密封好送了一坛给沛南山长,留了一坛给陆瑚师兄,又准备了一坛送给了姜宣。
陆瑚师兄据闻受师命领着二年学弟去了一趟莒城,暂时不在山上,所以陈白起那一份暂时还储藏在系统内。
沛南山长那坛因他人不在山顶,她便放在了山顶茅屋院中的石桌上,怕他以为是不明来问之物,她又捡了些石子在旁边摆了一个“仙”字。
而姜宣那坛倒是顺利地直接送到了他的手中,因为他一大早便来找她一块去“文殊院”选课,这便顺手送上了一份“礼”。
用早餐时,陈白起让他试试,姜宣打开坛塞,嗅到一股酸涩奇怪的味道,心中缩退了一步,只是架不住陈白起那双闪闪期待的眼神,便略有迟疑地尝了一口这平廉的乡下菜式。
这一口下去,嚼了嚼,只觉味蕾一下便打开了,顿时收不住口,只觉舌头麻了一瞬,马上便尝到了香辣酸甜,那味道简单是一吃便停不下来。
姜宣表示这“礼”他很喜欢,但觉得自己不能白收陈白起这份礼,又因着前几****撇下陈白起先走一事,心中愧疚难安,想来想去,他便将之关陈白起在登高台吹奏的那只埙送给了她。
陈白起自知这埙价值不菲,且对姜宣有不凡意义,自是不肯接受,只言心意领了,但姜宣却执着要送,你推我往,她着实拗不住,只好接下。
其实姜宣的确也爱好埙曲,但是好埙还是要握在最适合它的人手中,方能真正演奏出能够打动人心的华美乐章,他知道自己在这一点上,如今无论如何是比不上“陈焕仙”的。
所以,将它送给“陈焕仙”,他虽有些不舍得,却是心甘情愿的。
用过早餐,接着两人便去了“文殊院”选课。
“文殊院”内有考查新生选课的值班先生,亦有替新生讲解并注译选课的内容,里面亦有许多关于樾麓书院的典籍文录、经路历程、名家风采等等。
其实按接地气的话来讲,“文殊院”便相当于一个拥有“图书馆”的“事务接待所”。
之前选课的事情陆瑚稍微跟陈白起也提过一些,她心中在这几天酝酿中已早有自己的打算了。
陈白起最终选了主课道学,辅修儒学与书法。
而姜宣则选择了主课儒学,辅修书法与算法。
主课与铺修不同,主课乃先生亲自授课,但辅修却是大弟子来教授。
接下来的日子陈白起十分繁琐忙碌,陈白起选择了道学院为主课,一来与她的巫医职业算得上的专业对口、相辅相承,二来她对其它几门课兴趣不大,却对这道家、宗教学的道教以及属于人体生命科学范围的内丹学比较新奇。
课一选好,陈白起便领了道学院的弟子牌,根据每日授课时辰起、读、歇,课歇后,便去山顶山长的茅屋额外“取经”,一般接七日算,便有五日正课,三日下午辅修课,陈白起便像一只陀螺一样,每日累得转个不停,既允实又感悟颇多。
随着她学道,这巫医职业的系统面板跟谋士职业的系统面板也开始了升级变化。
如今她已十级。
巫医职业系统面板前十级与谋士职业系统面板并无不同,但一过了十级之后,她便正式开始转职为一名巫医。
巫医前十级并无攻击技能,十级后便开启第一个职业技能――傀儡兽。
傀儡兽。
等级:0
属性:奇门系。
目标:亚种生物,僵尸或暗系生物(蜘蛛、傀儡人),已亡动物。
技能描述:巫医转职成功,达到十级 ,将可与巫医相伴相随,共生共死的傀儡兽,随着傀儡技能等级提升,会有越来越多的傀儡生物在巫医身边徘徊。
这个傀儡兽技能令陈白起非常满意,比起惹眼的“药侍”陈白起自是觉得像一些不起眼又容易隐藏的傀儡兽更好。
陈白起当即给巫医技能――傀儡兽加了一点技能点。
傀儡兽。
等级:1
属性:鬼系。
目标:所有已亡生物。
技能描述:可用一药侍的元魂祭奠,召唤一头对巫医忠心耿耿的傀儡兽。
需要“药侍”的元魂?
陈白起目前拥有两名药侍,她找了一处偏僻的环境将药侍召唤出来。
系统:你已成功召唤出两名药侍,夺取元魂其它操作?
陈白起看着两名身穿青衣、面目呆滞站立在她面前的“药侍”,他们就像两具僵硬的尸体,五官普通,身材普通,总之这两个人安静地站在那里,完全没有什么存在感。
陈白起并没有第一时间选择夺取元魂,而是好奇“其它操作”的内容。
陈白起选择了――其它操作。
系统:锄草浇水?
噗――
原来初始等级的“药侍”便只能如同三岁幼童干这两样事情。
陈白起重新再选择――夺取元魂。
系统:确定要夺取药侍元魂,一旦夺取,此药侍身上的一切成长数据将全彻底消失,确定取消?
这“药侍”打一生下来,她就没有养过,哪有什么成长数据,陈白起选择了“确定”。
当她确定夺取元魂时,便见两名药侍头上飘出一团青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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