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眸,淡淡道:“那就让他走吧,就说有缘自会相见,无缘不必强求。”
顿了顿,北采又沉声道:“虽说你现在已不愿做我的徒弟,但我希望,你不要忘了我曾教过你的那些。”
她曾经教他的那些吗?
她教过他,要心怀善意,该杀之人不必心慈手软,但不能伤害无辜的人。
即使到现在,她还在暗示他不要伤害白鹿么?明明自身都难保了。
罢了,反正,从今以后,你只会伴我左右。
夜暮什么也没说,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北采,便面无表情地离开了。
他一走,北采顿时瘫在了地上,她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心有余悸道:“刚才真怕一不小心说错了什么话,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系统看她一眼,语气中带着赞赏道:“表现得还不错。夜暮曾经善良到对仙兽都那么呵护,本就不是嗜杀之人,原剧情也是被霓裳的话逼急了。你刚刚提醒了他下,他虽不满,但也会有所顾忌。白鹿的命,算是留下来了。”
“那接下来?”北采问。
系统顿了顿,道:“等司命吧。司命带了无情水来之后,我们给他喂下就可以离开了,然后速速去找白鹿,开始正式攻略他。”
北采点了点头,心里暗暗地祈祷――
希望接下来一切顺利,司命那么靠谱,肯定没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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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裳,你怎样才能像以前一样对我笑呢?”夜暮看着北采,眸光中带着痛意。
这些天,夜暮像以前一样,清晨给北采备好露水,还会给她带回来她平日里最喜欢的萌兽,甚至一些人间的小玩物,可是北采一次也未曾冲他笑过。
北采内心亦在叹息,当真是一对怨偶。霓裳经此大变,怎么可能像以前一样对待他呢?他说出心意的那一刻应该就知道,他们,回不去了。
别说人,就是做师徒,怕是也不能了。
而北采能做的,也只有尽心尽力地扮演好霓裳的角色而已。毕竟,若霓裳真的这么快放下,夜暮虽开心,可难免会起疑。
是以,北采只是冷淡地看他一眼:“你若是我,你笑得出来吗?”
夜暮不语。是啊,被自己信任亲密的徒弟这样对待,她怕是不好受吧。她反抗没有那么强烈,不过是还记着往日的情谊而已。
“阿裳,你是不是很讨厌我?”夜暮微微带着悲伤的语气,甚至带了些恐慌。
“我”北采刚要回答,却见夜暮忽地用食指挡住她的唇,打断她――
“嘘。不要说了。我不想听。”
夜暮说着,又勉强笑道:“昨日带回来的小三角兽还在院子里,它怕是饿了,我去喂它些吃的。”
话落,他有些仓促地转身离开。
北采看着他,他就是不想听她说讨厌他,才会这样吧。毕竟――
那只小三角兽,此刻正趴在枕边,软萌又可爱,它睁着湿漉漉的眼睛茫然又无辜地看着北采。
北采叹口气,摸摸它纯白的绒毛,颇有些羡慕地说:“如果能活得像你一样简单就好了。”
活得简单,大抵就不会有这么多烦恼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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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花林中,淡粉色的花朵随风飘舞,丝丝香气钻入口鼻,场景很是唯美。
“喜欢吗?”夜暮问北采。
北采:“”
近些日子,夜暮可能是怕她闷,开始带她出来游玩,只是,许是不想再听她的冷言冷语,亦不想看她的脸色,夜暮施了法术让她无法行动和说话。
他只是抱着她一路欣赏那些风景,并自言自语。
碰到一些认识的仙友,夜暮也只是笑着说:“师父她之前受伤严重,是以,无法言语和行动。”
那些仙友们深信不疑,打了招呼便离开了。
是啊,谁会想到,曾经那个风风火火、雷厉风行、打遍天下的霓裳上仙,竟被一个徒弟吃得死死的。
不过,今日似乎有些不同。
夜暮轻柔地将北采放到樱花树下,眸子里是化不开的浓情蜜意,他抚着北采的脸颊低声说:“阿裳,我将这里设了结界,谁也进不来。”
北采:“”所以?
夜暮看着北采的眸子,继续说:“我前几日去了人间,向一些经验丰富的人问了让你爱上我的法子,他们说,女人会对掌控自己身体的男人有好感,从身到心,最后欲。罢不能。”
北采:“”什么??你确定你去的不是青。楼?
夜暮垂眸:“阿裳始终把我当成孩子,那经过今日,想必你终于能把我当成男人了。”
北采说不话来,可她的内心是震惊又无奈的。故事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
说着,夜暮开始解她的衣服:“这里风景很美,很适合做那种事,阿裳放心,我会很温柔,不会弄疼你的。”
很快,夜暮将她的衣服解开了,半透明的纱衣映着她白瓷般的肌肤和若隐若现的胴。体,显得她分外可人和诱惑。
看到此情此景,夜暮不由呼吸一窒,似乎想起了什么,他有些自嘲道:“曾经想着你永远陪伴在我身边就行了,后来还想着你能冲我笑,现在还希望你能爱上我,人心啊总是不知满足。”
他轻轻俯身,吻着她修长的脖颈和娇嫩的红唇,低低道:“不过,再糟也不会比现在更糟了吧,那我还怕什么呢”
话语渐渐淹没在他粗重的喘息里。
北采睁着眼,看着上方澄澈的天空和四处飞舞的樱花,内心只有欲哭无泪,她感受着夜暮的唇在她颈上辗转流连,大手更是在她胸。脯、腰肢上摸来摸去,她却动弹不得、无法反抗。
怪不得原剧情里,霓裳不但不肯原谅他,还愈发恨他你就说夜暮的所作所为哪点值得原谅吧?做事这样不顾后果
北采脑海里乱七八糟地想着,可是心下的不安却在扩大――她今天不会真的交代在这吧?
系统的声音蓦地响起,声音虽淡淡的却更像在安慰她:“不会。无情水已经制好,司命快找到这来了。”原剧情里,在夜幕强迫霓裳时也是司命他们到来阻止的。
话虽这么说,可是司命要是晚点找到,那她让夜暮吃的连渣都不剩了。
夜暮还在继续,他早已扯开北采的纱衣,露出她的大片春。光,在他手指马上要探到她的下面那刻――
有什么破碎的声音响起。
是结界碎了。
夜暮自然也听到了,他猛地起身,将自己的衣服罩在了北采身上以免她被人看光,他冷冷地注视着来人――
是星月和司命二人。
北采心里松了一口气,太好了,救星终于到了。
67。()
星月看他二人的模样; 久经情场的他又怎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他笑眯眯地打趣道:“你师徒二人倒是好兴致。”只是眸光深处的审视; 证明他不是不知道北采是受制于人的。
司命深深看了一眼夜暮,上次见他时还是清瘦的少年模样,现在却已是个气势强大的男人,而且就司命来看; 竟看不出他仙力已经到达何种程度。看来,夜暮的修为,已经不知不觉间在她之上了。
那硬碰硬定是不可取的。
于是; 司命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她道:“倒是我们打扰你们了。上次霓裳来信说想喝神仙酿了; 我便送了些过来。四处找也没找到她,以为她遇到了什么危险; 这才顺着她的气息找到了这里; 破了结界。”
说着司命递过来几瓶神仙酿,夜暮接过,神色不变道:“多谢司命仙君与星月仙君,师父她误食仙草后化作原形; 近几日才变回人形; 只是却无法行动和言语。”
顿了顿,他低头看了北采一眼,又迟疑道:“我师父一向好强,可能不太想让两位看到她如今的模样”
躺在地上的北采简直要为夜暮叫起好来,这演技,这说辞,真是每一句都恰到好处,让人深信不疑。只是苦了她了她头上盖着夜暮的衣服,甚至看不到星月和司命二人的神情。
星月刚要说些什么,司命制止了他。
司命微微笑着:“夜暮成长得当真是快。若不是五官还有些从前的影子,我差点认不出来。既然如此,我们就不再打扰了。只是霓裳,这神仙酿与你徒弟酿得梨花酿还不同,需静心啜饮才能品出其味道,我也酿了许久,你千万不要辜负我的心意。”
星月听司命这么一说,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于是,他也只是装作往常不正经的样子,揶揄道:“我看这花前月下,与你小徒弟在这里品酒再好不过了,是吧?霓裳。”
夜暮只是笑笑:“如此,那我就恭送两位了。”
这已经是再明显不过的送客了,司命和星月的表情有些尴尬,虽知因为收徒之事,夜暮很是不喜他们两个,却没想到会这样直接。
于是两人也不再多话,简单告别后便离开了。
两人一走,气氛又静谧下来。
夜暮重新设了个更加牢固的结界后,便拿着两瓶神仙酿走到北采身旁,他轻轻揭开盖在北采脸上的衣服,便看到北采颇有些羞愤交加的脸色。
夜暮低低道:“这神仙酿倒是送得很合适。阿裳,我们现在喝?”
看着北采听闻这话讶异的神情,夜暮又像想起什么般,轻轻抚向北采的面颊,道:“阿裳,我解了法术,让你能够行动自如,好么?上次你说,不要封你的法术,因为这会让你感觉自己是个废人,是以我一直都没封你的法术。一会解开后,我们静心品酒就好,你不要挣扎反抗,因为你知道的,在我面前,一切都是徒劳,只会让你更加被动。”
北采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面上已无什么表情了,仿若一潭死水,一副认命般的模样。
夜暮知道,这就算是她同意了。霓裳最是守信,他倒不怕她反悔。
只是要不要把让她不能说话的法术也解开?
顿了顿,夜暮又道:“罢了,此刻的你怕是很恨我吧?那你还是别开口了,我怕破坏这氛围。”
说着,夜暮指尖闪过淡黄色光晕,北采顿时觉得自己浑身轻松起来,她知道,这是夜暮解了她的禁锢术,她没什么动作,只是面无表情地接过夜暮递过来的神仙酿。
夜暮打开这两瓶神仙酿,霎时,浓郁的酒香飘了出来,甚是醉人。
夜暮颇有些迫不及待地品尝起来,他边饮,边回忆道:“阿裳,你记得吗?以前你喝司命酿的神仙酿,可是你一杯必醉,剩下的都让我喝了。我想着师父那么喜欢饮酒,就学了酿造梨花酿,梨花酿比较淡雅,师父后来更偏爱它些,司命就很少送神仙酿过来了。一晃过了这么多万年,神仙酿的味道,一点都没变。”
说着,他看向北采,却看北采只是冷冷地看着他,瓶中的酒一点都没动。
夜暮见此场景,笑容变得有些苦涩:“阿裳,已经讨厌我到神仙酿都不愿喝了吗?”话落,他又有些希冀道:“希望凡人教的法子能好用,如果阿裳能爱上我,那真的是再好不过了。”
话落,他却渐渐觉得面前冷淡的霓裳变得模糊起来,他直觉有什么不对,他的酒量很好,不会醉的这样快啊这神仙酿,有问题!
“阿裳”他想看清面前人的模样,可是却怎么也看不清
仿佛面前这个人,正在离他远去。
失去意识的那瞬间,他觉得心狠狠地抽痛了一下,似乎——
有什么非常非常重要、不能忘记的东西,从他体内生生剥离了
不
我不想
忘记她
不愿也没有用的。
生生世世,你都不会想起,你爱过一个叫霓裳的女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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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采沉默地收拾着包裹,看上去不是很愉快。
星月在一旁站着,看着她忙来忙去,笑道:“好不容易把你救出来,你怎么这副死样子?”
司命扫了一眼星月,淡淡道:“这竹屋都是她和她徒弟的回忆,她怕是不好受,你少说两句。”
北采手上的动作一顿。是啊,这里都是他们的回忆。
刚刚带回夜暮那天,他还是个脏兮兮的小男孩,只有眸子黑如曜石。洗干净之后,却没想到那样精致可爱。
院子里,是夜暮认真舞剑的身影。他就在这里努力地练习着法术,只希望能够早点学成,好保护师父。
后来,他也做到了。霓裳大战魔人,总是伤痕累累,哪次不是夜暮在她身后,带她回来,为她清洗,为她治伤。
院子里都是茂盛的花朵,是夜暮种的,他说师父看到这些心情会好的。
清晨,夜暮永远是起得最早的那个,只为了给她准备好她最爱喝的露水。
梨花树下,她醉的晕乎乎的,夜暮小小的身影站得那么坚韧——
“从此以后,我做你的家人。”
师父,你不要寂寞,因为我,会一直一直,陪着你的。
可是后来,白鹿来了
这里不再是他们两个人,而是三个人,可是夜暮,往往是被排斥在外的那个。
后来他终于长成大人,却再不是之前的模样,他困住她,赶走白鹿,只想做唯一陪在师父身边的那个人。
只是,霓裳早已不是原先的霓裳,她的笑容也随白鹿一起离去了。无论他万般示好,千般小心,也换不来师父的一个微笑,霓裳冷言冷语,又排斥愤怒,可是夜暮,就是不肯放手。
他如何能放手?
师父就是他生命的全部啊。
最后,樱花树下,是他怔然又不舍的眼神——
“阿裳”
“呯”地一声,众人都是一惊,北采也从回忆里惊醒过来。
顺着声音望去,却看到一个纯白色毛茸茸的球正笨拙地爬过来,以至于不小心弄碎了花瓶。
那个是夜暮当初为了让她开心抓回来的小三角兽。
北采神色一凝,眸光有些痛意。
一切都是她算计好的,神仙酿里掺杂了无情水,所以她才没喝。霓裳该是恨夜暮的,恨他自作主张、自以为是、胡作非为还囚禁自己,可是为什么,夜暮真真正正忘记了她之后,她又不可抑制地心疼起来?
那是霓裳的心,在疼。说到底,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