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觉得是蝼蚁的自以为是，他在心里将自己对天玄道君不得已的退让归结为自己的大方与不屑，可是天道神忘记了还有一句话叫做“阴沟里翻船”，不过高高在上的天道神怕是永远也无法意识到。
结束了方才不愉快的话题，天道神又恢复了处变不惊的态度，淡淡道，“祭祀仪式上的灵气在最后阶段被阻断了，吾需要的灵气不足，汝需尽快修复聚灵阵才是。”
一直以来，天道神需要的灵气都是经过天玄道君的安排通过聚灵阵运输的，本来想趁着回归大典上强大的。灵气一鼓作气冲破桎梏，却没想到最后关头被掐断了，天道神不得已退而求其次，继续少量少量地吸收灵气，因此修复聚灵阵必须尽快完成。
第879章 虚无之境（）
天玄道君从天道神的语气中听出几缕迫切，他心中冷笑，道，“好，不过还请天道神再帮一个忙。”
“什么？”
“主神大人即将在半年后迎娶幽冥殿大祭司，此乃有违天理，还请天道神出手肃清。”天玄道君低头道，他这话其实说的太大了，虽然神族不喜巫蛊术，但还未曾到容不下的地步，而且幽冥殿再怎么说也还是隶属于神族，并且即将回归九重天，玉玄烨和畲艾苓的事情已经通过诸神大会，还不至于需要天道神插手的地步，天玄道君此举并非阻扰婚典，而是阻扰幽冥殿回归九重天。
不过对此天道神并没有什么看法，横竖他们做的是交易，而且不过是收拾一群蝼蚁，对天道神来说简直是小事尔，于是他淡淡道，“吾可应你。”
天玄道君满意地走下神池，天道神看着他的背影，眼中闪烁着轻蔑的光芒，“区区萤火之光，何敢与日月争辉？”
天玄道君所图在天道神看来简直弱爆了，小小的九重天而已，不足挂齿，现在的制度实在是太老旧了，各个种族龟缩于自己的方寸土地，只热衷于享受浅显的权利地位，简直不思进取，软弱可欺，他若出山，整个三道六界必将焕然一新。
太虚，虚无之境，这里的构造和混沌之海何其相似，准确来说，自混沌之海初开之后，三道六界逐渐形成，各自占据一片天地，那些未曾形成生物的混沌之海便受到牵引聚集在一起，形成了现在的虚无之境。那时候鬼族还未曾强大到与神族分庭抗礼的地步，所有的种族中神族最强绝无二话，因此虚无之境自然而然被最强大的神族占据，直到现在。
如果说最强的神族乃是天道神，那么最老的神族一定是荒古大帝。因为天道神是三道六界成型之后为维持位面平衡秩序才形成的天地法则，而荒古大帝却是自天地混沌初开最早的一批神，与荒古大帝同时期的神、鬼、魔等相继都已经回归混沌，如今世间再难找出如荒古大帝一般时期的种族了。但是荒古大帝能活这么久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他亲身从未踏出过太虚，虚无之境与混沌之海同根同源，混沌之海是万物之始也是万物之终，可以说，荒古大帝生在其中死在其中，生死之间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一直让他坚持生命的永恒。而主神玉玄烨和司法神女玉玖妍，乃是用他的精血和虚无之境中的混沌之气炼化而成，如果说荒古大帝玉南河是兄妹二人的父亲，那么虚无之境便是二人的母亲。因此，整个神族，也唯有荒古大帝、主神以及司法神女可以自由进出虚无之境。
玉玖妍寻着灵气最充裕的地方走去，这不是她第一次踏进虚无之境，却是她五千年后第一次踏进来，犹记得自己三百年前对玉南河的厌恶和抵触，如今恢复一切记忆的她陡然生出几分苍凉与难过。五千年前，如果不是父亲，她会直接死于天道之手，再无轮回转世的机会，三百年前，如果不是父亲，她和小珏都不会有活下来的机会。虽然玉南河对于她和楼云修的事情从不松口，但他却还是一次又一次的纵容她，每次她惹祸闯出来的烂摊子，哪一次不是玉南河在背后默默替她收拾？
第880章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虽然虚无之境的前身是混沌之海，但是因为黑白双石的离开，虚无之境中并没有星星点点的黑白光芒，尤其没有暗系灵气，饶是如此，这里的光系灵气也是相当充裕的，远远比当地回归大典山聚收集而来的灵气多，如果天道神居住在这里的话，早就冲破桎梏了，只是可惜，虚无之境旁人进不来，而天道神也离不开神池。
一路来到虚无之境最深处，在这里白色的灵气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中心盘膝坐着一个人，白袍曳地，黑发中夹杂着不少白发，不算年轻却依旧俊美的脸庞包含着亘古的历史沧桑。
玉玖妍的心情有些难以言说，默默盯着紧闭双眸的中年男人良久才轻轻叹了口气，唤道，“父神。”
看似打坐闭息的男人这才不疾不徐的睁开双眸，望着眼前娉婷婀娜的年轻女子眼底的复杂稍纵即逝，“阿妍……”
玉玖妍忽然觉得鼻梁发酸，有种很想哭的冲动，她记得三百年前玉南河还没有白发的，这都是因为她啊，她能在三百年前的天怒中活下来，玉南河付出的代价是巨大的。
“父神，女儿不孝，对不起……”
“不孝有用吗？说对不起又有用吗？你会放弃吗？”玉南河抬眸看着玉玖妍，眼中竟然多了三百年前不曾有的平静和淡然，她能来此，能说这些话，定然是恢复了记忆的，时过境迁，五千年前一次，三百年前一次，一次次教训都刻骨铭心，他该说的都说了，该做的也都做了，可她从未听过，一意孤行，他又能怎么办？到底是自己的女儿，该骂的要骂，甚至该打的要打，但是骂过打过之后还是只剩下心疼。
“阿妍，父神能救你一次，救你两次，却不能次次都救你，你有多少个五千年？又有多少个三百年？自己好好想想吧。”
“父神，我从未后悔。”玉玖妍坚定的说，玉南河露出“果然如此”的无奈惆怅，却失去了和玉玖妍交谈的兴趣，缓缓闭上双眸，兴致缺缺地说，“你走吧。”
赶在灵气重新运转之前，玉玖妍连忙问道，“父神，你可有事瞒我？比如黑白双石，比如混沌战……”
玉玖妍的话还没有说完，玉南河就“哗”地一下睁开双眼，竟然是少有的犀利与冷酷，他冷喝道，“谁告诉你这些的？！”
玉玖妍轻轻摇头，“没有人告诉我，我自己梦到的。”她只是抱着侥幸心态问一问，可父神的反应明显是知道的，他若是知道，又为何千方百计地阻扰她和云修？仅仅是因为神鬼两族由来已久的恩怨么？可是沧海桑田，当初的事情到现在已经不在大多数人的记忆中了，所谓的恩怨也仅仅是一场由来已久的欺骗罢了。
“该来的总会来的……”玉南河先是怔愣片刻，随即无奈地苦笑感慨。
玉玖妍心下一跳，追问道，“父神，这背后到底有何深意？”
“世人只知混沌之海，却不知黑白双石。黑白双石，乃是天地之力，两系灵气之源，传说二者结合之力可改天换地，划破空间。阿妍，你可知晓，这个世界，远远不止我们看到的这么简单狭小，我们只是浩瀚宇宙中一粒渺小的芥子空间，世界之外，无奇不有。”
第881章 混沌时期（）
玉南河的话在玉玖妍心里掀起了不小的风浪，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她自己不就是从另一个世纪过来的吗？若是这样的话，那妩儿和絮会不会就在某个芥子空间呢？黑白双石，她们三人是否还有再见的机会？
玉南河没有主意玉玖妍的神情，继续道，“当年的混沌战就是为此而爆发，只是可惜神鬼两族没有一方讨到好处，两败俱伤，无奈之下，双方约定共同启动黑白双石的力量，然而，改天换地没有实现，反倒是催化出制约六界的天道，天道强悍，神鬼两族无一是对手，混沌战之后曾有一段时间是极其黑暗的，三道六界苟延残喘，天道恶魔肆意横行。水可载舟亦可覆舟，黑白双石催生天道，却也制约天道。”说到这里，玉南河略带深意地看了一眼玉玖妍，又道，“黑白双石改天换地的力量并非讹传，最后关头正是因此才得以将天道神困在神池，三道六界重新恢复秩序。那段时期的历史太过阴暗，骄傲的三道六界引以为耻，对后人封死了历史，同时也将有关黑白双石的信息全部封存，神鬼二族勒令永世不再开启。他们把那段时期之前的历史统称为混沌初开时期，随着那时期人的湮灭，曾经的过往也被一同带进了混沌，历史上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玉南河无波无澜地说出这段话，但是话里的内容却让玉玖妍久久不能回神，知道一个所有人都不知道的秘密并不是一件好事情，可她却必须寻根究底。
“既然如此，那为何天道神还拥有如此崇高的地位？”
“不给天道神如此地位，那段历史如何湮灭？天道神的力量太过强大，不给他个安抚的理由，即便他被困在神池也会在三道六界掀起一片风浪。”
可是现在，天道神已经开始搅动三道六界的浑水了，玉玖妍在心里暗想。或许有人会说当时的三道六界太过软弱，被自己搞出来的恶魔当做奴隶一样驱使，翻身农奴把歌唱之后竟还要给那恶魔无与伦比的地位和尊重，但是在绝对可以横扫天下的实力面前，这点儿懦弱实在是不算什么，他们不考虑自己，但也要为子孙后代考虑，如果不服软，天道神疯狂起来他们根本无能为力。
玉玖妍沉默半响才问道，“黑白双石既然有催生天道神的力量，也应当有毁灭他的力量才是，为何……”
“因为你和楼云修。”玉玖妍的话还未曾说完，玉南河先一步打断。
玉玖妍下意识地看向他，眼里有震惊有错愕，玉南河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睛过了一会儿才睁开，像是即将说出什么不能说的秘密的释然，可他的脸上又带着无可奈何的表情，有些悲哀地说，“因为黑白双石的力量凝聚成了灵娃，一个是你，一个是楼云修，这也是我后来才知晓的。我当时塑造你的时候还很诧异，明明与你大哥同样的精血和灵气，为何你要容易许多，知道你形成那一刹那我看见了司法令，你衔着司法令出生，是天命所归的司法神女，却也是光系力量之源，想必楼云修也是同样的情况，才得以让老鬼尊不选择当时更有声望的司空释，而选择楼云修为下一任鬼尊。”
第882章 楼云修，你走吧（）
“阿妍，从你出生的那一天我就在惶惶担忧，司法令和鬼印虽然是黑白双石的本体，但是却没有灵魂，可以说你和楼云修就是黑白双石的灵魂，没有你们，黑白双石没有那么大的力量。这也是我为何阻止你和楼云修的原因。你们相爱无关天道神，无关天地法则，但是却关乎你们的命。”玉南河深深地看着玉玖妍，眼里充满了疼惜与无能为力的悲哀。
“一旦你们相爱，黑白双石将受到牵引合二为一，天道神不会允许威胁他的力量再度重燃，我也不会允许，因为消灭天道神的唯一办法就是你和楼云修以灵魂献祭黑白双石。你们和天道神之间，注定只能留一个，最好的办法就是你和楼云修永远不要相爱，黑白双石也就不会受到感召重新现世，这才是天道和我阻止你们的真正原因。”
黑白双石是神也是鬼，是天使也是恶魔，所以才能衍生出拥有天道，天道是神，却没有神该有的悲悯和仁爱，他拥有天底下至纯至净的力量，却用这力量扰乱世间，满足私欲。正是因为黑白双石衍生出了天道祸害世间，神鬼二族对此深恶痛绝，悔恨不已，这才将相关信息封锁，勒令将黑白双石各自划归神鬼二族，两族井水不犯河水，让黑白双石再无交际的可能。然而偏偏出了楼云修和玉玖妍这个不算意外的意外。更无奈的是，他们二人还正是鬼印和司法令的主人，这算是命中注定有此一劫。
楼云修和玉玖妍，分别为暗系和光系灵力之源，一个拥有鬼印，一个拥有司法令，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都是由黑白双石的力量化形而来，黑白双石是天地力量之源，他们也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却也是彼此命中注定的劫难。
玉南河的意思她明白，如果她要和楼云修在一起，天道会是最大的阻碍，他们必须要消灭天道，可消灭天道的办法就是他们双双去死，才能让黑白双石重现对抗天道。这简直是个死循环，他们相爱，会死，他们不死，不能相爱。饶是玉玖妍这样的性子，也不禁想骂一句“我cao！”
一直从虚无之境出去，玉玖妍的思绪都还未曾理清楚，就连脚步都透着几许飘忽不定，踏进院子前方是个拐弯，分叉口有座假山，玉玖妍不自知地直挺挺地朝前方走过去，眼看着就要撞上假山，一个人从后扯了她一把，语气呵责又温柔，“阿妍，你在想什么？”
玉玖妍浑然梦醒，抬眸撞进一双盛满担忧和温柔的桃花眼，她竟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就这么怔怔的望着楼云修，像是要把他的样貌刻进骨子里，揉进心血里。楼云修见她愣愣地望着自己满眼茫然，竟生出几分娇憨的可爱，忍不住抬起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轻笑着如哄小孩而似的问，，“阿妍？小妍儿？知道我是谁吗？”
“楼云修……”这时候的玉玖妍没有和他开玩笑的心情，她抬起手摸上男人俊美绝伦的脸庞，脸上的认真和凝重让楼云修心头一冷，她道，“你回鬼族吧。”
“什么意思？”楼云修从她的语气中听出了异样，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却浑然不觉，只是落在玉玖妍肩膀上的手掌不由得稍稍用了用力。
第883章 玉玖妍，你好得很（）
玉玖妍低眉，抬手将他扣在肩膀的手上扒下，转身淡淡道，“你这么聪明，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楼云修着实呆愣了一会儿，见她转身离开，当即三两步跨上前抓住她的手问道，“不是，阿妍，你到底什么意思？”
“楼云修，你还不明白吗？”玉玖妍突然转过身来的一声大喝着实让楼云修呆若木鸡，他看见女子明亮淡然的眸中竟然染上几分水色，他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