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恶人见到铁凌绷紧的额头上青筋暴起,先是吓了一跳,待反映过来之后,个个脸上青筋都像是被传染了一样,暴起如麻绳。那领头人抡起板斧就是一挥,几十斤重的板斧生生在地上砸出一个大坑。吼道:
“该死的奶娃,头顶上胎记未消,敢来恐吓你爷爷我!告诉你,我们这一路从那儿过来,路过大城小池,到哪里不是吃吃喝喝,哪个不要命的敢说三道四。老子这一板斧下去,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个你们这种强出头的鸟人呢!”
铁凌那铮铮发亮的大光头上确实有一个暗淡的胎记,不过不细看是很难发现的。这个胎记可一向是铁凌的忌讳,轻易不得提起的。
恶棍这一气呵成的叫骂之后,将板斧又一次重重砸在地上。可这一砸却酿成祸事。
一片石屑受到重击之后反弹了回来,扑哧一声,顿时在他一只露在外头的腿上留下一道细小的口子,随即竟有一丝绿色的液体从皮肤表层渗出。
铁凌以及其余几位高年纪的脸上神色瞬息转变。
可怜他还是继续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又听他骂道:“识相的赶快滚开,否则”
话音未落,铁凌两眼寒芒一闪而过,全身气沉而下,竟是令得脚下风气涣散,卷席小范围的灰尘。他握着那条碗口粗大的钢棍,向前缓步走去。
光头恶棍还没看清状况,以为这小子疯了,在自己的大板斧面前仍不知死活地走过来。
只见铁凌的目光由寒冷转为炙热,并用刚烈的语气笑道:
“抱歉,刚才失言了,想你这样的人物,怎么能够委身牢房呢!”
那大光头先是怔了一下,随即和身后几名打手放声大笑,笑得何其猖獗。但他却不知道,自己的一只脚已经迈入了鬼门关。
铁凌那充满佛缘的脸突然一变,双眉紧皱之际,全身灵力霎时放出,像是太阳之光射向黑暗,普照在万物之上一般。
一阶“剑客”,不俗的气场。虽是龙溪当日的手下败将,却拥有不可忽视的实力。
强大的压力在酒馆之内释放,桌面上的杯子颠簸抖动,莫说是那周围的许多客人已经吓得双目无神,有些甚至跪地求饶。就连那群颇有一点灵力的恶人也已经按耐不住。他们很清楚自己的能力相距铁凌甚远,半数叩头跪地。
那光头恶棍见了这股气势逼来,已经后悔晚矣,他终于知道自己惹了不该惹得人。
但是太迟,铁凌已经摆开架势,双脚大盘开步,手中钢棍如同利箭一般射出,“缝缝”的两声,就是那么一瞬之间,粗大的黑棍像穿透一张薄纸一般,轻易地击穿了那大光头以及他身后一人的锁骨,两个人加起来少说重达三百斤的巨汉,就这样被震飞出门外十米远的距离。
钢棍之上,残留的绿色液体滴落。
众人都是为之咋舌。不是惊叹那些人之懦弱,而是惊叹铁凌手段之利害。和擂台上打穴位的招式不同,一出手就是杀招,毫不留情。
见两位被震飞出去之后,当即倒地不起,尤其是身后那个人,不禁被穿透了锁骨,还被前面的大光头重重压了一下,险些当场断气。
其它五个人见状纷纷向四周狼狈逃窜,能走多远就滚多远,树倒猢孙散,保命要紧。
这时,恶棍已经动弹不得,身上被戳了一个大窟窿,绿色的血液像泉眼一样喷涌,可应该还有说话的气力。
铁凌等人追随出了酒馆,逼进那人面前。那人因为畏惧拼命地想要挪动身子,可惜只有双脚能腾一腾,上半部分身体兴许是因疼痛而麻痹了。
死鱼般无神的双眼出现了铁凌的身影,铁凌没有理会周围围观的人群,居高临下俯视着这个恶人,用钢棍抵住他的额头,狠狠问道:
“你没有什么话要说吗?”
那恶人已知自己死期将至,心脏都险些要破裂了,但还是一如既往地吼叫着,但是这一次是临死前的求饶。只听他拼命哭喊道:
“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不止我一个,不止我一个。我告诉你他们在哪里。不要杀我!”
“抱歉了!南诏国有禁令,在边境之内遇到你们这些十恶不赦的妖兽,见一只除一只,绝不能手软。”
闻言之后,还不明事态的龙溪、梁孤意以及丘棠三人顿时错愕万分,眼前这人不就是长得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可与他们脑海中体格庞大,凶猛异常的妖兽相比,即便是发挥无穷的想象力也很难联想到一块。
而这时,龙溪也察觉不妙。他那敏锐的神识探出铁凌灵力中隐藏的杀意。先是短暂地震撼,不知道为什么铁凌会如此无情地出手,就算对方真是妖兽,也该有改过自新的机会才对。
就在铁凌手起棍落的时刻,龙溪闪身出现在了那个大光头身前。在钢棍即将击穿那个恶人的头颅时,被龙溪一手抓着,紧急刹住。
大光头两颗眼珠子死瞪着,冷汗从头顶冒出,沿着眉宇间滑落,再后来是竭力吞了一口生气。
铁凌眉头一皱,冷冷问道:
“你想做什么?救他?”
铁凌连名字也没有称呼龙溪,不知这意味着什么。但是龙溪同样森然回应道:
“就算他该杀,也不该死在你的手上。”
龙溪同样没有给予他称呼。这两人的关系突然像紧绷的琴弦一样,再稍稍触碰一丝气力就会绷断。也许是此刻他们自以为正站在“正恶”河流的两岸,处在杀与不杀的对立面。
铁凌瞪了龙溪一眼之后,放声大笑道:
“你还是一如既往地天真。要是让这只妖兽活着离开,你可知道要死多少无辜的人类。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一点你该向你的林学长、天学长讨教一番。嘿嘿!当年大食国侵犯边境之时,他们手刃了多少妖兽。这畜生分明是大食国派来的奸细。”
“不不不,我不是奸细,我是从‘九死里山脉’逃出来的,我不是”光头恶棍见有人出手相救,极力为自己辩解,以争取活命的最后机会。
听及“奸细”二字,龙溪极其不舒服。他自己也曾被林青柳当做是魔族奸细对待,那种不被自己同胞理解的心情是何等的痛苦。此刻他觉得,这个妖兽也许拥有不能说的苦衷。
却是在龙溪发呆之际,光头恶棍陡然露出狰狞的表情,罪恶的唇角生出一丝诡异的上扬,而一只大手正向龙溪背部拍去。
“龙溪,小心背后啊!”体内的梦寻发出撕心裂肺一吼。
龙溪瞳孔一缩,此时他已经被黑影给遮盖住,身后一副巨大的身躯向他围捕而来。龙溪顿时明白,那恶棍知道自己难逃一死,向活捉个人质,以求生路。
在此千钧一发之际,不远处一拨紫色的身影袖袍轻微一动,三道金符从袖中飞出,掠过这几步的空间,锁住龙溪身后那只大妖兽的三处死门。
待金符化作金色火炎之时,龙溪身后传来一声绝望的哀嚎。
随后铁凌大喝一声,龙溪只觉得全身一疆,手臂更是麻痹的动弹不得。在龙溪反应过来时,那根钢棍已经从他手中滑过去,像是一条长满了锋利鳞片的毒蛇,擦破了几层皮之后钻了过去。
而下一刻,那条棍子已经击穿了妖兽的心脏,致使他当场断气。
死鱼般的双眼血丝密布,可想而知死前是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一瞬间过后,龙溪身上的经脉又似长蛇遇火而退般被解开。咋惊之后的龙溪好不容易回身望去,死在地上的,果然是一只妖兽,流淌了一地的绿色血液,一股恶心的腥臭味扑鼻而来。只是它还没完全化作妖兽形态,倒像是一个面目凶煞的巨人。
绿色鲜血流淌到龙溪脚下,那凄惨的死状向一把冰冷的刀插进他的胸膛。
这时陆擒虎徐徐走到他面前,按着他的肩膀轻声说道:
“这只妖兽极其凶险,是大食国最善于伪装成为人类的‘皮影兽’。若不是翡冷学妹和铁凌联手,你就危险了。”
龙溪吞了口气,脑中空白了几分,不知该对同伴说声“谢谢”,还是“抱歉”。
第一卷 :拜夜公主第43章 :善恶怎分()
这充满血腥的一幕不知吓坏了多少围观的百姓,众人被吓得惊魂四散,场面一时陷入慌乱之中妃常调皮:王爷比我拽。
陆擒虎自然也认为这些妖兽罪该一死,就算是他亲自出手,想必也会是同样的惨剧。但是此次他们是前来执行机密任务的,出了命案难免会惊动当地的守军。为了不招惹是非,陆擒虎对龙溪安慰道:
“他的确是罪有应得,若是不杀了他,以后会有更多的人遭殃的。振作起来,在骚乱结束之前,赶紧先撤离此地吧!”
龙溪埋着头,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知道他沉默了好久,最后率先飞身上了屋檐,朝着梨秋城城门的方向疾驰而去,紧跟在他后面的是梁孤意。
陆擒虎回身也是一脸肃容地说道:
“大家都赶紧跟上吧!守军方面兴许已经出动巡察队赶往这里了。”
说罢也是飞身离去,其余几人相继闪开。仅留了铁凌一人,一手将钢棍插在地板上,用着像是神明睥睨生灵生死的目光凝视着躺在地上的兽尸,诡笑道:
“嘿嘿!那小子好像对你的死很在意呢!接下来可就有趣多了!”
夜间,小城中的酒馆阁楼之上,龙溪依靠在窗边,神色暗殇地望着楼下寂静的街道。
这一带乃是靠近边境之地,虽是发生了命案,可毕竟死的是令南诏国百姓所痛恨的妖兽,他们此举也算是顺了民心,平了民愤。等到尸体被处理掉之后,这件事情也随即不了了之。
而他们几人溜达了一圈之后又再度回到了这途栖酒馆。
就在龙溪凝神不知思考什么的时候,梁孤意从身后走来,上前与他靠在窗边。
梁孤意向愣愣发呆的龙溪望去一眼,说道:
“别担心,陆学长已经打探过了,守军方面都以为我们已经逃出城了。酒馆的老板娘找了个借口推掉巡察队对这间酒馆的排查。今晚可以安心地休息。”
龙溪神色未动,漠然道:“安心?怎么安心?我连什么人该杀,什么人不该杀都分不清。”
梁孤意听罢,只点了几下头,不过很快又抬头望上屋檐。漆黑的屋檐里边,仔细看去,竟然有一巢鸟窝。梁孤意似有所想,问道:
“龙溪,你看上面的鸟巢。”
龙溪抬头望去,见着几只动作显得有几分迟钝的小鸟探出头来,挣扎着想看看外面的世界。而鸟妈妈却用它那长满羽毛的脖子推托着小鸟粉嫩嫩的头,想把他们赶回巢里面睡觉。
“你说,如果当我们想要伸手抓那几只小鸟,而鸟妈妈拼命用啄戳我们的手,这是否应该?”
梁孤意笑意盈盈地这么问着,倒像是在看一出好戏。龙溪看了看梁孤意,又仰望雏鸟们,细想后答道:
“当然,守护自己的后代本就是母鸟的职责。”
梁孤意摇头:“我是问我们该不该被啄?”
龙溪淡淡答道:“当然!”
梁孤意点头表示赞同道:“无故侵犯弱者的人,就应该接受惩罚,这是天理所在。妖兽吃人,我们身为人类,就得恨之,杀之。妖兽就是该杀。”
听梁孤意如此一说,龙溪默默点头,可神色却是久久不能平复。
“难道难道妖兽就没有善类吗?”
这话却是连梁孤意都被难住了,所谓善恶,本来就是一线之间,相互之间。在人类眼中痛恨的妖兽,说不定恰恰是妖兽中的英勇战士。而手刃了无数妖兽的人类又岂会是妖兽眼中的善类呢?
也许龙溪的这份疑惑,也是三国三族之间,千万年来挥之难去的心结。
而在另外一处,与梁孤意和龙溪反向的楼阁上,林青柳、天险、翡冷翠三人也是倚窗对月,享受着这难得的夜景。
可惜好景很快就被打破。楼阁上渗下一丝丝灵力,林青柳蔚然一笑,手中“毓流扇”刷的一声横向开在胸前,翡冷翠会意之后闪身上了屋顶,连一片瓦砾也没触碰到。那一丝灵力不知为何又消失无踪。
仅是一眨眼的功夫,翡冷翠已经出现在二人面前。她上去的收获就是手中多了一封信函。翡冷翠两根手指头衔着信函在天险面前晃了几个圈之后,笑嘻嘻地递给他。然后一贯娇滴地问道:
“我需要回避么?”
天险接过信函冷道:“无所谓!”
接着见他拆开信函之后目光骤然一聚,盯着信函里面的内容失色不已。林青柳和翡冷翠相视,在对方脸上看到了一丝不可思议。究竟是发生了什么能让这位冷面高手如此心砰?
次日天还未亮,八人早早收拾好了行装,准备出发。话说这个小城显然不是什么军机要地,昨晚巡察队在此开展了令人一夜难眠的搜索之后,笼罩在城中的紧张气氛很快又像潮水一样退去,原本为了悄然出城,他们还特意乔装打扮了一番。却没想到的是,在城门口排查的之时,竟然轻轻松松就过去了。
天色还有未散去的淡淡暗意,“火帘驹”继续往前,在天际上呼啸而过。梨秋城是南诏国最北部的城池,再往前小飞十里路,便到了南诏国北部的边境,“天刑关”
“天刑关”夹缝于两座高山之间,高五十丈,宛若长城,延绵三百里,驻军达到五万兵勇,便是睥睨三国,也可堪称是天下第一关。
而传闻当年修建此关,耗费十年之功,乃是南诏国北部要塞,起到阻击外敌,捍卫一国之根基的作用,其军事地位可见一斑。
此关生于错综复杂的地形之中,原本“九死里山脉”一带不利于驻军,更是难以坚守。可自从这鬼斧神工的“天刑关”坐落之后,南诏国纵然在边境外围战事不断,敌军却从不曾越过雷池一寸。
而历来镇守“天刑关”的大将便是南诏国四位“剑圣”之一的“右将军”林镇权,林氏名门的当家之人,也即林青柳的父亲。
因为龙溪八人是作为“先遣队”出征恶水大营,所以早在出发之前,已经有人和“天刑关”的守将打好招呼。守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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