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屋城里,到处都弥漫着一股恶浊的气味,似乎这股气味在迅速地膨胀,越来越浓烈,只差点没把我们熏死在路边。走了半条街,空荡荡的街道上没有任何人影,只有我们四人走路的脚步声。我一直在看着每座屋子的屋顶,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有一双眼睛在看着我们。我甚至开始觉得连屋子墙壁上都长了一双双眼睛,一双双黑得浑浊的眼睛贴在墙壁上,偷偷地看着路过的我们。一旦出现了这种想法,内心不由得一颤,我顿然感到毛骨悚然。
恐惧突然紧紧抓住了我的心脏,让我呼吸急促起来。原来,走在无人的街上,感受着真正的荒凉,才是最让人觉得心慌的。虽然我旁边还有他们,可恐惧力量的苏醒不是我能控制的。走着走着,我竟然有了世界仿佛就剩下我们四个人的感觉。心中莫名地紧张起来。阴暗,无时无刻地躲在我们心底,有光明的出现就有黑暗的存在,只是在光明面前,黑暗会偷偷潜伏在心底的某个角落,蓄势待发。或许下一秒,或许某天的某个时刻,只要没有光明,黑暗就会铺天盖地席卷而来。我们无法逃掉,只能任其吞噬到更深更见不着天日的深渊底部,一次次地从黑暗的深渊仰头艳慕着上空的明亮……。
这古屋城是孤独的,孤独得仿佛被黑夜严严实实地包裹住一样,窒息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石头路上,碎石成群,每走一步,都感觉走在千年的冰窖之上,那股寒凉之气一直往身子里窜,从我脖子上进入,袭遍我全身,甚至抵达我内脏,我只感觉到我的心脏乱怦怦跳个不停。白玄之似乎也察觉到我的异常,关切问道:“怎么手这么冰冷?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没,就是没见到什么才觉得心慌。”我打了个冷战,忐忑不安地说着。**也回过头来,笑着说道:“怕什么,到时候见到情势不对劲,撒手就跑呗。”我心里泛起了嘀咕,你倒是说得轻松,到时候都不知往哪个方向跑?
林耀也回过头补充一句:“怕啥,有玄之在,他不会让我们出事的,对?小子!”他意味深长地说着。看来他还不知道白玄之法力尽失一事。罢了,让他长点自信,到时候真遇到什么突发情况,就像**刚才所说的,跑呗!
就在这时,那只黑猫突然出现在我们前边不远处,它直愣愣地看着我们,仰头朝着上空大吼一声,只不过这一声怒吼,倒让阴森森地气息得以缓解,本来觉得有点寒冷的我,也开始恢复到正常的体温,难道是那只黑猫的威力震慑了那些从中作祟的鬼灵?或许是,若不然现在这种情形该怎么解释。姑且就当做是。我暗暗地想着,加快了走路的速度。刚才心里无缘无故的厌烦,顿然间也不见了踪影。
“看,是那只黑猫!”林耀仿佛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兴奋地喊叫一声。那只黑猫跃起,停落在长满苔藓铺成的台阶上,对着我们温柔的嗲叫几声,我们会意过来,跟上那只猫的步伐。它如穿梭在林间的小鹿,快速且有目标的向前奔去,贯穿在一栋栋鳞次栉比的房舍屋顶上,时而停下脚步回头看我们一眼,等我们赶到的时候,它又敏捷地跃起,犹如翩翩起舞的蝴蝶,轻盈飞舞。我们跟着它跑过大街小巷,也不知途中拐了多少小巷,迷迷糊糊的就跟着那只黑猫狂奔。
这里的小巷又小又窄,傻傻让人分不清东西南北,往往曲曲的,简直就是移动的迷宫一样,转得我头昏脑眩的,眼花缭乱,脑袋里剩下空白的一片,根本记不住来时的路。反正我跑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双脚渐渐有了乏力感,只是还不能停下来。我努力冲破疲倦身体上带来的痛苦,拖着两条像灌了铅似的双腿,没命地跑。我感觉肺部的呼吸亦要扯出气道的撕裂般的痛楚。我两手支撑着大腿,停在原处大口地喘着气,嘴上结结巴巴地倾诉:“不……不行……我要歇会……快要……累死了!”我感觉身体内的每个细胞都在颤抖。索性坐了下来,抛开一切情绪和一切束缚,贪婪地呼吸着属于大地的气息。我的双手开始颤动不宁,我从来没有这样疲累到双手抖动,这都跑了多远了?我用怀疑地目光盯着屋顶上的那只黑猫,它停歇在那儿,直勾勾地看着我。它的眼神中带著一点鄙视,它这是在鄙视我吗?我一切心思全用来思考这个问题,根本没发现白玄之的靠近。
白玄之走过来,坐在我旁边,他完全没事,一点喘气的迹象都没有,“你没事?才跑了几下子就喘成这样子,看来平时对你太宽松了,回去之后要好好锻炼下你的体力。”
我横了眼他,没好气地反驳道:“你怎么一点事都没有,我真怀疑你是不是个人类,你看张叔和林叔,他们两个和我没差多少,都坐在地上喘气呐。”我用手指着不远处瘫坐在地的**和林耀,他们的情况也不比我好多少,满头大汗,汗流颊背。
林耀向我们挥挥手,半响后,气息缓和了不少,这才缓缓开口道:“这都跑了多久了?我双脚都快麻痹了。”
第三百四十四章 身世(3)()
即使有再多的辩解理由也说不出口,此刻我只想好好地僵在原地休息,若是可以的话,我还直接想躺在地上大睡一觉。我无力地笑着,白玄之从兜里掏出面纸,帮我擦拭了额头上的冷汗。他动作熟稔轻轻地擦拭着,嘴角处还勾起一抹淡淡地让人看不懂的笑意。没来得及思考,他又弹出一句话来:“尽不让人省心!”只是轻描淡述地扫过,无奈中到有那么几分耐人寻味的体贴。
气温不知不觉下降了许多,我不由搂了搂单薄的衬衫,抖颤一下。我抬头望了望天空,阴郁得像一张哭脸,“这地方怎么像迷宫似的,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闯入迷宫里了。”我吸了口气,四处里寻找着那只黑猫的影子,这会儿,那只黑猫又不见了,刚才记得它明明伫立在屋顶上的,怎地低头的瞬间它又没了踪影。这来时无迹去无踪,去与来时事一同的神秘感,倒吸引了我的眼球,我这一路上,我把注意力全集中到那只黑猫的身上。可,它还是从我眼底皮下无声无息的消失。
“那只黑猫又不见了!”我一语道破现在我们的处境。白玄之这时也抬起头来往左右张顾几下,又站起身来四处里扫视一遍,却没发现那只黑猫的踪迹。这一带,全是一模一样的老屋子,几乎让人分辨不出那些屋子有何不同。反正我是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这时候,我们陷入一阵沉寂当中。林耀此时也开始注意到周边的环境,他推了推旁边的**,职业的警觉性使他对四周勘探起来。**的眼中也带著疑心,他急忙地走到我身边,叮嘱我要万分小心。我点头示意。
我心里感到很奇怪,既然那只黑猫带我们跑了这么久,为什么到了此处它却抛弃了我们,这其中的缘由到底会是什么?此时,一排排整齐有序的屋子死气沉沉,风停无声,没有任何可疑的动静。也正是如此,才更让我觉得可怕。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奇怪的是看来看去也没瞧出个究竟来。他们三人四处里走动,时不时地打开屋子的窗户,往里边瞧上几眼,或是推开掉了油漆长满青苔的木门,探进头去,喊上几声,可也无果。空寂的屋子,死一般的寂寞。就好像这座古屋城,剩下的只是无声无息的寂寞。我口中喃喃自语着:“这里是什么地方?怎么和之前所看到的房子有些不一样,我们之前都没发现有这个地方?”白玄之凑近我身边,“这里本来就不属于人世,而是鬼居住的世界。不过,这又和我们所理解的阴间地府又有所区别,你们看,这里的屋子一模一样,可以说找不出其他有所不同的地方,而且,你们注意到没,每个屋子里各藏着一只鬼魂。”**和林耀一听这话,立马停止行动,转眼间纷纷回到我们这里来。这可就怪了,古屋城里竟然有这样一个地方?
“玄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林耀不解的问道。
白玄之沉思一会,“那只黑猫本来就是可以阴阳两界行走的。一般说来,我们是不能进入到这里来的,毕竟这里属于孤魂野鬼的精神世界,也就是它们特有的领土。阴差是发现不了这地方的,所以它们集中在这处会很安全。”
“你是说……这地方不是人世?”我惊讶地看着他,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只能再次确认下答案是否如我所听到的那般,直到见到白玄之点头,我的心突然像疯了一样乱转起来,一想到这里全部都是鬼魂的藏身之地,便不寒而栗。
说话间,那只黑猫又出现了,站在我们不远处,呼喊了几声,像是在召唤我们似的,我第一时间发现那只黑猫,用手指着叫道:“你们快看,那只黑猫出现了。”就在这时,那只黑猫又向前跑去,跑了一小段路又回过头来看下我们,停在原地,似乎它刻意想让我们跟上它的步伐。林耀跳起来似的对着那只黑猫叫嚷:“好啊,你这只猫,带我们来这地方做什么?”林耀刚要发怒,可那只黑猫却不理会他的怒气,照样对着我们“喵喵喵”叫嚷着。我已经被这一阵阵猫叫声弄得头昏脑眩的,心思乱七八糟的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在做梦。
我用力掐了下脸蛋,还真疼!那也证明这不是梦境,而是真实的存在。白玄之见我刚才的举动,不由地笑了笑,“傻了?自己掐自己。”我瞪了他一眼,没说话。
“现在要怎么做?我们还要不要继续跟着走?”我用近乎耳语的声调附在白玄之的耳畔边轻轻说着。
“跟上去,现在是后无退路情况下,只能跟着那只黑猫走。我猜想,它对我们是无恶意的,倘若想取我们性命的话,早就取了,何必等到现在?走,跟上去,看它想做什么?”白玄之率先跑上去,我们几个紧跟其后。
到了一处古宅前,那只黑猫停了下来。我好奇地站住脚,抬头一看,这个房子的门牌上居然写着一块木牌子,上面写着“盈”。我心里很纳闷,这又是要搞哪一出?又转过头望了望黑猫刚才所站的地方,却又发现那只黑猫如梦幻般的消失了。经过这几次的见证,我已经见怪不怪了。谁叫人家是这里的“引路人”,这里谁最大?自然而然我就联想到那只黑猫。
这座老宅苍老得很,可以看出历经劫磨,历尽沧桑,想必这鬼魂身前也是如此罢,吃尽了人世间的苦难。望着那被灰尘蒙上一层薄薄的皮层的看不出是暗红还是褐了本色的灰黄的沉重木门,门虚掩着,似乎在等待着某人的到来。难道是我们?我不禁起了疑心。白玄之走到虚掩着的木门边,将头伸进去看看。厚重的木门上镶着一对宛如大小的生了锈的铁门钹,笨重的门钹配上沉重的木门,使一切看起来都那么繁重。
第三百四十五章 身世(4)()
我们走进屋去。既然事情到了如此地步,躲藏是不太可能的,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见机行事了。带我们来的那只黑猫,从来都是來无息去无声的。我甚至不知道它什么时候走的,又从哪冒出来的,这一切的谜团就只能藏在我心里随着岁月的变迁而慢慢变淡。我不能把时间缩短,人类在时间面前,终究只是奴隶而已,任谁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打开内屋的大门,推开大门,大门是朝里开的。打开门的瞬间,一股浑浊的带有沉积已久的霉味扑面而来,呛得我过敏地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白玄之递一张面纸过来,我顺手接过,擤了擤鼻子,又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这气味实在太过呛人了。我连忙向后退了好几大步,深深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这才消停了下来。“这怎么可能?”**不由地惊喊一声。我感到好奇,究竟他们见了什么,才会发出如此怵目惊心的喟叹。我凑上前去,抬眼看去,突然,呈现在我眼前的是一副落了色的暗红棺椁摆在正厅中间,厚重的棺椁上铺就着一层层厚厚的尘埃。
我走到白玄之旁边,怯怯问道:“怎么回事?感觉好恐怖。”虽然我想打破砂锅问到底,但是又畏惧这种情形下的气氛,就只能住了嘴不再说话。跟着黑猫一直跑来这里,我仿佛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可是我却知道,这不单单是梦,眼前的这一切是真真实实地印入我眼中,或者说刻入我记忆的深处,就像水珠钻进土壤里而很自然地烙入地底下。
这里什么都没有,就摆着一副棺椁,任是谁见了都心生猜疑。它就像一个很神秘的盒子,这让我想到了潘多拉的盒子,可是这幅棺椁也不漂亮啊,顶多只有潘多拉盒子危险的那部分,而美丽的部分则另谈。不过,我倒是充满了好奇。最让我好奇的,就是想知道里边的是何许人也。黑猫将我们带来此地,想必有它的理由,虽然很想问它,但是它终究是一只猫,是不能讲人话的。剩下的就只能发挥我们的想象力,浮想联翩。
没人说得清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就连白玄之也是库皱着眉头,在棺椁的附近来回的盘旋勘察。**和林耀脚不停步地来回踱步,平时所有的冷静在这一刻卸去它的防装,剩下就只有人类最本质的惊慌和抓急。也许,我们可以把棺椁盖打开,不过我想,里边那位先人早已化为一堆腐骨,更甚者连骨头都被腐蚀分解,早就化作一弹尘灰或是什么也没有了。
“出来!我知道你在的,你叫那只黑猫带我们来这里,不会只是想看看我们而已?”白玄之对着西面的一堵墙心平气和的说着,不急不慢,单刀直入。
我们三人一听,觉得事情有蹊跷,第一时间闪到白玄之身旁,装模作样地打量起这堵灰色且带著少许裂缝的砖墙,我瞧了大半天,也没见到什么,更何况是鬼影,半只都没见着。可是,白玄之为什么能看见?他刚才不是对着这一堵灰墙说话来着的吗?为什么我没有看见鬼魂?难道我眼睛出现状况了?一想到这,我揉了揉眼睛,再次睁大,使劲地盯着这一堵灰墙。白玄之见我们三人如此模样,风趣地说道:“你们在……看什么?”
“你刚才不是对着这堵墙说话吗?我猜想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奥秘?你见到那只……鬼魂了?”说到那两个字,我还是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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