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鬼灵太多,我渐渐感到身体乏力得很。我被眼前一大波乱鬼扰乱了思绪,此刻的我脑袋一片空白,根本想不出什么法子来,只是机械性的驱赶他们,以防止他们进一步的攻击。
我只感到两眼冒花,天旋地转,昏昏欲睡,就连思维也不复存在了,只是吃力而机械地挪动两条打颤的腿,他们逼近一步,我们被迫退后一步。形势对我们愈来愈不利,危在旦夕。
在混乱局面中,林耀的口袋突然被撕扯开来,一条红绳串着木制品的手链,掉了出来,被踢至到墙壁一角,林耀急了,不顾一切冲出重重围群,扑到靠墙一处,拾起手链。看他这般紧张模样,似乎这条手链比他性命还珍贵,莫非这条手链有什么故事不成?我和**费了好大劲才冲出鬼群,踉踉跄跄刚走到林耀身旁,那些无脸鬼灵又扭过头来,蜂拥而来。
这样下去还了得?迟早会被这群“饿狼”似的凶鬼给扯破皮层,撕胸,掏肺,再被它们狼吞虎咽似的活吞。它们冲上前来对着我们狂叫,面目狰狞的好不渗人。
**也顾不得面子,微仰着头,一面顾着和一大群鬼怪周旋,一面扯开嗓子大喊:“玄之,我们……快招架不住了。”
眼看我们三人就要被无脸鬼群活捉,就在千钧一发之时,那名女鬼踢开眼前的“障碍物”,二话不说,将我们三人像抛篮球似的往墙壁一扔,我们三人齐声大喊,我索性闭上眼睛,不愿看到自己碰到墙壁后的结果。
可等了一会没感觉到疼痛,反而听见“噗通”一声巨响,身体感觉湿漉漉,凉冰冰的。我睁开眼,却发现自己躺在泥田里。在我旁边的还有**和林耀。
费了好大劲才从泥田里爬到田埂上去。我们三人衣服湿漉漉的还滴着混合泥浆的水珠。大气都没喘过来,我担忧的问道:“我们出来了,玄之还在里边呢。”
话语刚落,我抬头仰望,空旷荒凉的草地上哪有什么店铺。
“这……”我突然害怕起来,唯恐白玄之会出事。
“你们放心好了,里边那个人还活着。”女鬼突然出现解开我们的忧虑。那女鬼直勾勾都盯着林耀,猛然再一次开口问道:“你这么紧张这条手链,难道它对你很重要?”她是紧紧盯着林耀紧握在手的红绳链说的这话。林耀缩了缩身体,看了眼手链,再瞧瞧女鬼,点头,“我舅舅说,我小时候发生车祸,手中紧握不放的就是这条手链,虽然我记不起来这条手链是谁的,但我直觉告诉我,它对我很重要。而且我相信,终有一天,我会想起这条手链的故事。”林耀说的极其肯定。
“你刚才说你小时候出过车祸?”女鬼声音不大不小,却是异常担心。
“恩,之后就失去了一段记忆,关于这村子的一切,我都想不起来。每当想回忆起什么的时候,脑袋犹如撕裂一般的疼痛。后来索性不再刻意去回忆,毕竟那种痛楚可不是很好受的。”林耀苦笑一下,眼神黯淡下去,有些伤悲。
“怎么会这样?原来是这样……”女鬼喃喃自语,用复杂的眼神看着林耀,身体摇摇晃晃,像喝醉酒的人一样踉跄往后退了几步,接着又是摇头,又是细语的念叨着什么,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好像这个事实对她而言是个沉重的打击。
从女鬼震惊的神情,我心底有了个想法,“你是不是认识林叔?”我朝着女鬼问了一句。女鬼看了我一眼,放声大笑几声,紧接着又大哭起来,情绪起伏不定,异常不稳定。
照这么看来,女鬼确实是认识林耀。我把视线移到林耀的脸上,他脸上的惊讶不低于女鬼,甚至眼色闪烁不定,似乎在他脑海中闪过什么残破不全的画面,让他无法置信。林耀对着自己胸口就是一拳:“为什么我心会如此疼痛?刚才明明想起一些画面来的,为什么?现在又想不起来?”林耀无力的瘫坐在地上,失声痛哭。我和**见状,赶紧过去扶他起来。
正想开口问女鬼,一抬头,却不见她踪影。半夜风冷水凉,这句话我颇有感触。我缩了缩身子,不禁打了个喷嚏,摒了摒鼻子,“张叔,现在该怎么办?”
**想了想,又看了我一眼,再看看林耀神不附体的模样,下了决心,道:“先回去,再这么待下去也无济于事,至于玄之那小子,他有办法应付。”他点头,看了看手表,颇为惊诧,似在自言自语:“竟然还是11点45分。”他这句话不快不慢,不大不小,传进我耳朵里,我霎时也惊愕不小。
就这样,我们扶着林耀,狼狈不堪的向荣叔家的方向蹒跚走去……
就在我们离开不久,空旷的草地上出现了一家店铺,一道身影走了出来,“果然如此,那名女鬼真如你所言。”白衣男子不禁莞尔一笑,将视线移到店铺里,似乎在等着某人的出现。
“愁无忧,你这什么鬼主意,刚才是哪个抓伤小清的,拿出来,让我费了它。”愠怒的声音从里屋响起,人还没出现,声音早就震响九霄天外。紧接着,白玄之站在门口,脚步声随着他的怒火而显得异常响亮。白玄之迅速走到男子跟前,突然伸出一只手来,“拿出来,那只纸人,让我费了它。”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白玄之态度十分坚肯,与其说是在恳求,倒不如说是在命令。
第三百二十七章 送鬼(20)()
男子不怒反笑,“哎,稍安勿躁,那些只是纸人而已,你犯不着跟它们计较,更何况,它们也尽了本分,不演的逼真些,怕是会引起女鬼的疑心。你那小情人也没受多大的伤,只是抓的力度重了些,回去你帮她擦擦药酒,什么事都没了。”愁无忧笑着说着,见着白玄之气呼呼的神情,僵持了将近一秒钟的样子,愁无忧决定赶紧抽身离开,轻轻咳嗽一声,“咳,既然我的任务已完成,那我也不宜在此地逗留了,后会有期,走了!”其实他是见不得白玄之生气的模样,不知道这家伙会不会真的要灭了他的通灵,那可是他的宝贝,没事闲来之时还可以和那些纸人聊聊天,下下棋,打发打发时间。时间,对于他来说,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还未等白玄之开口,愁无忧连同那家凭空出现的店铺一同消失在夜色中。白玄之失笑了之,他多少知道愁无忧的性子,也罢,反正这人平时狡猾得很,没吃过半点亏。
荣叔荣婶见到狼狈不堪的我们,先是一惊,尔后反应过来,让我们赶紧去洗刷,换下脏衣服,还忙活的帮我们煮了红糖姜水,说是让我们驱寒的。对于荣婶的关切,我是心存感激的。
不大一会功夫,白玄之回来了。他一进屋,跑到我身边,心疼的看着我手臂上的抓痕,眼眸里掠过几丝复杂的情绪。他神情里也比平时添了几分内疚。还不停的向我道歉,弄得我一头雾水,搞不清他这是演哪一出。等我们洗了澡吹干了头发,喝过红糖姜水后,白玄之才对我们说了实话,当然,挨了我白眼不止,还受了**的责骂,说白玄之这次太乱来了,怎么事先也不和他商量一下,吓到他心脏病都要出来了。白玄之不敢言语,低垂着头,在反省着。**也没气多久,他只是一股烦躁涌上胸口,忍不住的责骂白玄之几句。**其实心里比谁都明白,白玄之的用心良苦。一会过后,**的气也消得七七八八了。
**好奇问道:“这样说来,你是为了引出女鬼,证明女鬼认识林耀?”林耀一听,马上竖起耳朵,深怕错过关于自己的每一个细微的细节。白玄之沉默了一会,突然转向荣叔。
“容叔,”白玄之说,“林叔小时候有没有很要好的玩伴?”
荣叔吸了口烟,沉思了许久,“你这么一提,这个我倒要好好回想。”他自言自语地说,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他一个激灵立起身来,颇为激动,看著荣婶,随着又提高嗓子,“老婆子,你还记得吗?那个女孩!”荣婶愣了一下,没能立即反应过来,她静静的独自想一想。
荣婶望了眼林耀,喊出一个名字来:“我记得那小女孩叫小螺,以前见到你和小螺经常在一起玩的。”荣婶点头说道,这下子她封尘已久的记忆像打开闸门的水流,一下子全涌了出来。许多事,许多人,像播放电影似的呈现在荣婶的脑海中。
“小螺?小螺…。。”林耀对这个名字有些陌生,勉强的念叨着,可看他这幅模样,丝毫没能回忆起关于这名儿时玩伴的点点滴滴,这也难怪的,又不是电视剧,说回想起就能回想起么?突然林耀捂着头,很痛苦的样子,甚至嘴中发出一丝丝痛苦的**声。我们见状,忙扶他到床上去躺着。他一躺下,蜷缩着身子,身子不由在颤抖,嘴唇蠕动著好像在说些什么,然而听起来倒像是胡言乱语,他的思想很混淆,甚至是一片空白。
林耀仍然无法集中精神,不安的情绪一览无遗地显露出来,弄得他有些神志不清。这时候,荣婶焦急地凑近前去,嘴唇动了动好像要说什么话,可想了想,最后还是没说出来。她只是轻轻的拍了拍林耀的后背,神情略显沉痛。我看了眼荣叔,他肃穆的眼神深处似乎透露着少许微妙的信息。
荣叔没有发觉我们三人在一旁观察他的神情变化,他只是濡进在林耀的情绪世界中。对于林耀的一举一动,他们两人都异常的关注,甚至可以说是默默的注目,他们宁愿选择在暗地里守护着林耀,而不是光明正大的展露这份情愫。
躺在床上的林耀背影有那么一点颓丧,他就静静地躺在那,也不说话,只是呆呆地凝视着灰白灰白的墙壁上的一点污迹,他的样子,像是一个受了极大委屈的小孩子,闷闷不乐的,而坐在床沿上的荣婶,则是在安慰孩子情绪的妈妈。我立即打断了脑中一闪而过的荒谬想法。
**也不出声,站着,凝视着荣叔的神情举动,沉思的发呆。白玄之也陷入了自己的思考中。一屋子静默得很,说实在的,我不喜欢这种沉闷的气氛,总叫我闷堵得难受,我还是比较喜欢温馨热闹的场景,一家人其乐融融的闲聊着的画面。我本想问原因,但一直忍住没问。这种情形下,我也开不了口,这份死一般的静寂,宛如窒息的黑纱笼罩住每个人的思绪。许久之后,林耀突然坐立起来,他看著荣婶,恳求地说着:“荣婶,你可以给我讲多些关于小螺的事情吗?”荣婶将目光移到荣叔身上,见荣叔点了点头,荣婶这才开口说起:“小螺是个苦命的孩子。”
荣婶说完这句话,眼神黯淡了许多,神情悲伤不止,她轻微叹了口气,缓缓道来:“小螺的父母亲也是下乡的知青,后来在这里认识,生下了小螺。她家离你家不是很远,一条小巷,拐两个弯就到。不过,她一家人…。。”荣婶没往下说,只是叹息地摇着头,欲言又止。
荣叔拉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他似乎也在回忆起一些不愉快的往事,边吸着烟边摇着头。屋里又再一次的陷入沉默,除了淡淡的叹息声,不知是荣婶的无奈还是荣叔的感慨,又或者是黑暗角落里某个所闻者所发出的怜悯之音。
第三百二十八章 送鬼(21)()
林耀单刀直入地追问,荣婶别无他法,只能接着往下讲:“他们一家人…。。全死了!就在小螺死去的第二年,她妈妈因为太过想念小螺,再加上身子本来就很虚弱,没能熬过三个月也就走了。小螺的爸爸,因为连续失去了女儿和老婆,整日闷闷不乐,借酒消愁,就在一个晚上醉醺醺在回家的路上,不知怎的掉进池塘里淹死了,因为是在夜间,没人发现尸体。第二天一大早,孙婆婆下田路过池塘,见到浮起的尸体,吓到大喊一声,晕倒在地,之后病倒在床上,没过几个月也去世了。这件事当时还挺轰动的。人心惶惶,晚上如果没什么紧要事,宁愿呆在家里,足不出户。怕小螺他们一家人冤魂不散,要找替身。所以,一到晚上,这村子静悄悄的没几人敢出来,大街小巷也没着一个人。直至过了半年之后,这种情况才有所改善。村里人见没发生什么异常情况,也就放大了心,晚上照常的出来活动,窜门聊天的,恢复了昔日里的热闹。”荣婶话到为止,不再多说。
“听说小螺的尸骸埋在下村古屋。因为她未成年又未嫁,按照风俗是不能葬到后山墓地去的,她父母只能含泪将她的尸体埋在下村古屋某个地方。哎,规矩太多,也挺累人的。”荣叔的声音微微颤抖一下,不知是因为对这死板条规太过痛恶还是对小螺一家的遭遇感到惋惜。
“荣叔荣婶,你们认得这条手链吗?”林耀突然想起了红绳子手链,即刻从兜里掏出,放到荣婶面前,让她瞧个清楚。可结果还是令他失望,只见荣叔荣婶看了半天,还是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这让本来有些眉目的真相愈加变得模模糊糊了。
我猜想林耀此刻的心情是很捉急的,从荣婶的阐述上看来,林耀和小螺应该是很要好的朋友,也就是所谓的死党,我估计他们俩的感情十分要好,可林耀对此却毫无印象,由此得知,林耀心中应该是很苦闷的。或许他此刻的心就像即将失去心爱之人那般揪心的疼痛,就像是刚要愈合的伤口被人硬生生地撕开,这种疼痛可不是常人能承受得住的。是啊,我们终究只是凡夫俗子。又是一阵沉默。林耀看着手链,复杂的神情让我看不明白其中的含意。林耀发愣静止了几秒。我们都知道,这种情况下多言无益,还是让他自己一个人好好的想想,或许能想出些什么来。我们只是默默地注视着林耀。
“荣叔荣婶,你们有小螺的相片吗?”经白玄之这么一提醒,林耀的眼神里顿时又掠过一丝希望。我也挺好奇的,睁大眼睛,等待荣婶的回话。荣叔低着头抽着烟,烟雾慢腾腾升起,化为一缕白烟,散去。荣婶眼神在回避这个问题,她看起来好像在隐瞒着什么似的,这只是我个人直觉而已。
“荣婶,事情到了这地步,你有话不妨直说。”**毫不放过荣婶脸上表情的变化,或许是他职业病的缘故,他特别喜欢留意别人的表情举动,甚至连细微的变化他都不想放过。每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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