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所谓。”灵愫雪淡然。
坐在隔壁桌的戎思彤,完全弄不清灵愫雪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进食至一半,灵愫雪淡淡吐出两个字:“蓝血。”
景立秋立即一愣,嘴中的饭挂在齿边,久久不咽。过了许久,他才缓过神来:“灵师妹,你刚才说什么?”
“蓝……”
景立秋闻言立刻用手捂着灵愫雪的嘴,小声道:“你怎么知道的?”
灵愫雪微微一笑。
景立秋放下手,拉着灵愫雪朝食堂外走去。
戎思彤也放下筷子,像阴魂跟了过去。
景立秋不想有人干扰,故意带着灵愫雪在无定观内七弯八拐转了几圈后,终于甩掉跟踪的戎思彤。
他们站在一个隐蔽的大树后。
“灵师妹,还知道些什么?”景立秋迫不及待地询问。
灵愫雪轻轻摇头:“不知道什么。”
“那蓝血一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在玄机观……不,狱魔来袭那天就知道了。”
“什么!”景立秋沉灰脸色惊愕,眉头皱成乱麻:“狱魔来袭那****飞进黑云就被捉昏迷,你是什么时候看到我身上有蓝血的?”
灵愫雪将狱魔来袭那日经过讲了一遍。
景立秋仍旧不解,认真而急促:“这么说,我昏迷时候身上留了很多蓝血?”
“没有,当时景师兄身上没有任何其他颜色。”
“那你是怎么知道蓝血的!”
“因为我从一开始就知道。”灵愫雪不能将自己在玄机观顶替皮啸天事情说出来,只好故作神秘,淡淡一笑:“我曾和大师兄说过,我来自蛮荒雪域。”
“那又如何?”景立秋一脸不悦,双手环胸,感觉自己被耍。
“我来自雪域特殊的部落,永远一双能否看到别人所不能看到的事情。比如你身上的血,是蓝色。”
景立秋半信半疑:“既然你能看到别人所看不到的事情,说明雪域生存的都是不是普通人。既然你不是普通人,干嘛要趟千山万水来昆仑山修炼,简直就是多此一举。好了,你不用把自己说的那么神秘,其实你就是在狱魔攻击那天看到我身上留的蓝色血液了,因为当时我看到,你离我最近。”
“当时我确实离你近,但你身上衣服并没沾染一丝蓝色迹象。你发现自己蓝血,是因为回去换衣服后发现内衫沾有蓝色淡淡血迹。那些血迹正是你身上细微的小伤口溢出来的。”灵愫雪道。
景立秋一怔,她说的没错。
“这些你又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有一双特别的眼睛。”灵愫雪笑着,双瞳如剪水,纯澈,无杂。
景立秋痴痴地盯着灵愫雪双瞳,仿佛陷了进去,久久才回过神:“你的双眸真的很特别……”
黑水般的瞳波里徜徉着银白如丝的灵气,比普通漂亮的双眼还要摄人心魄。
景立秋醉在其中:“灵师妹,雪域是不是跟冬天的昆仑山一样,白的纯净,没有污染。”
“是的,而且很冷!”灵愫雪耸了耸肩,然后又回到正题:“景师兄,你是不是因为自己流淌蓝血之事而苦恼?”
景立秋饶有兴致望着眼前平淡却透露着一丝不凡的女子,烁眸勾唇:“没想到你的双眼真能看到别人所不能看到。实话告诉你吧,我确实很在意自己体内流淌蓝血之事,但这也只是一件不足挂齿的小事,因为我小时候就知道自己身淌蓝血,而你则第一个知道的人。我现在在意的事情,是我经常做的一个梦。”
“什么梦?”
“你不是会看透人吗?用你的双眼看啊。”
“……”
“怎么?也不是完全有用啊?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告诉你吧。”景立秋狡黠一笑,但双眸却蕴含着淡淡的哀伤。
灵愫雪看到景立秋恢复了耍嘴皮子的本事,暗松一口气。
原来他并非真正的改变,而是心中有积郁,压抑的他暂时变成行尸走肉。
“我从很小时候就一直隔三差五地做同一个梦。梦中我站在没有安全感的黑暗,耳边传来两个声音,一个是玄机观掌门青阳道长慈祥温柔的声音,另一个则是严厉又和蔼的陈恩道长。他们两个人在我耳边同时说着同一件事情,但是表达的方式却是背道而驰。”
“然后呢?”
“青阳道长说我体内蓝血很正常,天底下有许多血液颜色异常的人,不必太过在意。而陈恩道长却说蓝血是邪恶的根源,它暂时的平静不代表永远都能相安无事,如果某一天我不能操控它,它就会化成我人生的一场浩劫,并给身边的人带来灾难。”
“所以你觉得玄机观、无定观被狱魔干扰,是自己蓝血说造成的?”
“不,我很渺小,并不认为自己能够给两座道观带来那么大的劫难。我只是不想让自己身边的人因我而受到痛苦,所以我开始冷漠朋友,不再与别人说一句话,想让自己碌碌无为后背捻下无定观,独自一人在凡世找一个处偏远的地方,苟活直至生命结束。”
“原来如此,你选择相信陈恩道长,也不相信青阳道长。”(。)
第三十章 欲摆脱噩梦(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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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立秋凄苦地抱着头:“不,我也相信青阳道长,因为他也算是我的半个父亲。”
“可是你的所作所为却让你偏向陈恩道长。你摒弃青阳道长善解人意的教诲,选择充满负面情绪的话语。如果你的血液真地存在潜在而未爆发的不祥,我想青阳道长早在你幼时就帮你做了处理。因为青阳道长不是一个见死不救的人。”灵愫雪凝重道。
她相信青阳道长的为人,因为她的重生,就是他赐予的。他也一定会帮助自己每一个弟子,让他们过得相安无事。
景立秋凝望着灵愫雪,眸子颤抖,面露不可思议:“你好像知道些什么?”
灵愫雪淡然一笑。
景立秋着急握着她的双肩摇晃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快说啊!我求求你了!”
“景师兄,求你别摇了,我知道的也不多,但我一定会毫无保留的告诉你。”
“那你快说。”景立秋松开双手,在灵愫雪袖子上褶皱拍了拍,表示友好。
“在你梦中,陈恩道长为什么那么说我不明白,但我能确定流着蓝血的人,不是人,而是海底神明的后裔——龙。”
“不是人……是龙?”景立秋惊地魂都要跳出自己身体:“灵师妹,你在开玩笑吧?我怎么可能是龙?我从小到大一直都在玄机观里,若是一条龙,又怎么会有普通人的身躯?”
“至于你为什么要以凡人姿态生活在玄机观,我不知道。但嫏嬛阁里的书籍,确实记载着世界上蓝血生灵,是上古神留下的后裔。”
“嫏嬛阁?我记得那里是传说中的天上仙阁啊……”景立秋越来越一头雾水。
灵愫雪一愣,面色尴尬笑道:“嫏嬛阁确实是天界仙阁,但我是从雪羽某位长寿长老那里听说的。你也知道,老人总是喜欢讲故事给小孩子们听,我小时候闲着没事经常坐在冰雪树下听老人讲故事。”
“原来如此。”景立秋痴痴道。
灵愫雪松一口气,算是糊弄过去。自从做了凡人,自己做了许多不得已的违心事,现在连胡诌都不用打草稿。越来越佩服自己。
“唉……我也有小时候,但没有你这么悠闲,也没有人能讲神奇传说给我听。所以,我不相信你说的,我绝对不会是龙。”景立秋苦涩地笑着。
如果自己真的是神龙后裔,怎么会想现在这么苦逼。
灵愫雪态度淡然:“景师兄不相信也罢,是龙是人,对于一心向道的你起不了什么作用。说不定日后飞升成仙,比身为龙的成就更大!”
“唉,别说了。我已经不打算修仙了,等着连着三次季考不过,就下山寻一处适合我的容身之地。”景立秋心灰意冷,他已经不想再被那个滚瓜烂熟的梦折磨。
灵愫雪惋惜,劝道:“你就这么走了,会让一些人伤心的。”
“呵呵,谁会伤心?在这偌大而冰冷的无定观里,看上去十分和谐,暗地里却是竞争激烈,我走了,反而称了某些人的心意。”
“不,景师兄,难道你忘了戎师姐,她是无定观里最在乎你的人。”
“错!”景立秋重音反驳:“她才不是最在乎我的人,她是无定观里最自私的女弟子。”
“啊?”
“看不出来吧?以前我对她友好,都是出于忍耐,以及不想伤害她。一开始我以为只要能如无定观的女子一定有涵养与忍耐,没想到她比我在玄机观遇到的小师妹林苏雪还要自私。为了给她面子,我无时无刻不再迁就于她。现在我已经有两个多月没有搭理她,想必她心里已经气愤至极。”景立秋脸上挂着说不出的苦涩。
他也不想如此伤害一个女子,无奈女子们总是自作多情。
不过,灵愫雪却是唯一一个对他没有想入非非的女子,所以他才会心平气和与她说这么多。
灵愫雪望着景立秋,眸光纯粹平淡,没有多余思想,只是想劝他不要放弃:“景师兄,我不太了解戎师姐,但我能看出她对你是真心的。其他师姐师妹对你抱有什么想法我不知道,但戎师姐是真的希望你能好起来。”
否则占有欲强的戎思彤也不会让灵愫雪来此和景立秋说话。
景立秋不以为然,剑眉一挑:“她当然希望我能好起来,因为整个无定观,就只有我一个人与她搭腔。”
如此说来,戎思彤成了可怜人。
灵愫雪竟然同情起戎思彤。
“景师兄,你若不在无定观,我也会伤心的。”
“哦?”景立秋眸光狡黠一闪:“难道你和她们一样,也对我心怀不轨?”
“不不,我没有那个意思,我是朋友离别的伤怀。”灵愫雪痴痴道。
“哈哈哈!跟你开个玩笑,从你的眼神中我就看出,你是纯洁着。我喜欢你这样的没有遮掩的纯洁,就像天空初落的新雪,没有一丝污染。”说罢,景立秋伸懒腰,打了个大大呵欠,转身挥手告别:“不知不觉跟你说了那么多,时间也不早了,快回去歇息吧。但是今天中午的事情,你必须保守秘密!”
片刻后,灵愫雪回至女子宿舍。她刚一入大门就被一个如风轻灵的身影拉至墙角边。
“你刚才和立秋去了哪里?”戎思彤死死地盯着灵愫雪。
灵愫雪诧异:“难道师姐没有跟踪?”
“我后来走丢了!”
“噢!我们就在一颗树下……”
“算了算了,地址就别解释了,快说你和他都谈了什么?”
“我……”灵愫雪犹豫片刻,在脑中组好词汇搪塞:“我问景师兄怎么了,他没说,然后我劝了他很久,他都当做耳旁风,最后不欢而散。”
戎思彤瞳孔一缩,目光犀利:“不可能,你这么晚回来,你们之间绝不会只是说了几句话那么简单!你是不是在隐瞒什么?”
灵愫雪苦笑,没想到戎思彤如此不好打发。
“我确实还有一些话没说出来。因为我不好意思说出来。”
“什么话!快说!不然你顶替身份之事,下午我就去告知掌门。”
“好好,我说。”灵愫雪沉着脸:“我劝景师兄,后来被他劈头盖脸大骂了一顿……”
“哈哈哈!”戎思彤大笑:“这很合理,因为前几天有一个小师妹不自量力去关心立秋,也被他劈头盖脸数落了一遍!”(。)
第三十一章 欲摆脱噩梦(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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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能笑着回来,说明你承受能力很强嘛!”戎思彤赞许着,眼眸却充斥着不屑:“还有两天半,我打算给你降低点难度,只要第四天我去找立秋说话的时候,他能对着我笑,我就不揭穿你身份之事。”
“……”
灵愫雪脸色一沉,这哪里是降低难度,分明是抓着把柄故意嚣张!
她要拒绝。
但戎思彤勾起红唇,坏笑:“离开了无定观,想再进来比登天还难。”
“你!”灵愫雪气地双手握拳,手执关节捏白。
“师妹,好自为之。”说罢,戎思彤拍着灵愫雪憋颤的双肩,云淡风轻而去。
想不到戎师姐真正的面目原来如此邪恶。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如今算是领教了!
灵愫雪没有办法,为了不让对方揭发自己作假身份,只好绞尽脑汁去想办法。
景师兄已经讨厌戎思彤,想要他再对她笑,简直就是不可能。
是夜,灵愫雪辗转反侧,从未如此头疼过。想着以前在嫏嬛阁看管书籍,每日与书作伴,日子虽然孤寂寡淡,但却比现在清闲许多。
何人打交道,真是一件让人苦涩而头疼的事情。
翌日,灵愫雪捂着头,憔悴地从床榻上爬起。
隔壁床榻的女弟子,好心过来关心:“愫雪你看上去好像不太舒服?”
灵愫雪无脑的内心又淌过一丝暖流。
凡人还是有心善慈悲的一面。
“没事,昨晚做噩梦没有睡好,洗把脸就好了。”灵愫雪道。
“那就好,如果你头痛实在受不了,我可以帮你去向师父请个假。”
“谢谢,我还能承受。”
“好吧……那我先去洗漱了。”
然后,灵愫雪撑着一颗发紧的头,穿好衣服,整理床铺。
一上午的听讲,她都如雾里看花一样,头脑发蒙,不真切。
到了中午食堂吃饭时间。
景立秋端着碗,对坐在自己身旁的师妹,不耐烦道:“昨天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怎么今天你又来了?”
灵愫雪眸光无神,看什么都仿佛蒙上一层雾,慢悠悠道:“因为我还没完成……”
“没完成什么?”景立秋蹙眉,脸色发青,觉得灵愫雪是在故意装孱弱,博取他的同情。
她什么时候变得和其他女子一样,为了靠近他而耍起小伎俩起来了?
看在她曾经纯洁无瑕的份上,我就再听她唠叨一回吧。景立秋暗忖。
灵愫雪轻轻摇头,完全忘了景立秋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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