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他的记忆,再将他神不知鬼不觉地放出来。”
“唔……不错,凤黎你果然机智。但明日就是你存亡的最后一天,希望你能平安渡过此劫。”
“但愿吧。如果我找不到仙书隐藏的地方,也只能任由狱魔大王处置!”
“呵呵,我先走了,你好自为之。”
深沉怪异的声音速然消失。
陈恩道长的声音也不再响起。
处在中间房,帖着墙壁的景立秋,骇的面色苍白,浑身僵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觉得这是一场梦。于是他用力拧了拧自己的胳膊,疼痛的浪潮扑面而来。
这不是梦。
这是真的!千真万确!
景立秋双目瞠红,白唇颤抖。师叔,你怎么会勾结妖魔呢?难道一个月前藏经楼闯入妖魔之事,也与你有关?
一滴痛苦的泪水,清冽地从景立秋俊白脸上滑下。痴立了许久,他悄悄离去,归至清司斋,坐在大堂内案台旁嚎啕大哭起来。
陈恩道长,对景立秋来说,无疑是像父亲一般的存在。
现在巨山的父爱形象,在他内心分崩离析。
“呜呜呜……怎么会这样!”景立秋坐一边哭,一边狠狠地捶打着案台。
而伫立在一旁,划拉扫帚的皮啸天却对他不闻不问。因为他是被陈恩道用一根木头幻化而成!
木头,绝不可能有心。
所以景立秋哭的响彻房宇,皮啸天也不会理。
景立秋悲痛欲绝,满含泪水的目光,凝望着散发木头般冰冷气息的假皮啸天,心似绞痛。
呜呜哭了很久,景立秋涣散悲惨的眸光骤然一凝,他抹掉脸上的潮湿,风一般闪至假皮啸天身旁,意味深长地凝视着他道:“虽然我们相处的时间很短,但是却给了我第一份友情,我绝不会让你有事的!”说罢,他又如一阵风,闪至门外。
他要去找回真正的朋友,哪怕与伪善的陈恩道长为敌。
景立秋面容严肃的朝大门外跑去。
半道上,一个清淡的黑色魅影突然闪来,眸光凌厉地对视着景立秋,道:“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声音是陈恩道长。
景立秋犀利的眸光略过一丝敬意,但旋即又变得凌厉:“师叔这么晚不回去休息,为何要在此闲逛?”
陈恩道长走近一步,微笑,和蔼可亲:“是我先问的你。”
景立秋觉得对方笑容虚伪,侧过身不看:“我为何还不睡觉,师叔应该比谁都清楚,不然师叔也不会来找我。”
“呵呵,你有东西落在了藏经楼,我当然要过来还给你。”陈恩道长笑道。
景立秋一愣,半信半疑:“我落了什么东西?”
“给!”陈恩道长从袖中摸出一个隐隐发光的长物。
景立秋缓缓转身而望,是通身碧玉流光的碧落月影杖。他惊讶,掏了掏自己的袖兜,里面果然没有杖子,于是感激地接过来:“谢谢。”
“无须跟我那么客气,天气不早了,外面风大夜寒,快回去休息吧。”陈恩道长的笑容,就像月下盛开在枝梢的白色玉兰花,纯洁无暇。
景立秋收回碧落月影杖,沉醉在玉兰花般的笑容里,大脑一片空白,乖乖地听话转身朝清司斋走去。
走到第五步,景立秋眸光一烁,翻然醒悟过来,握着拳头暗自自责,我怎么中邪了,竟然听陈恩道长的话。于是他飞快地转身,朝陈恩道长追去,展臂拦在其面前。
“不许走!”
“立秋,还有什么事吗?”陈恩道长笑容依旧,春风化雨。
“师叔刚才在藏经楼和妖魔的对话,我已经听的一清二楚!”景立秋严肃道。
“哦?那可能是你听错了!”陈恩道长无所谓地拂开景立秋。
景立秋一把拉着陈恩道长的衣袖:“师叔,我绝不可能听错。如果你将小变回来,我就给你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如果你执迷不悟,休怪我上告掌门师叔!”
陈恩道长笑容渐退,悲伤如潮水袭上脸庞:“立秋,看在你我二十年的情分上,我不想让你参和进来。刚才我将碧落月影杖给你送来,就是像给你一个警告。然而你却不停,非要刨根问底。”
“我不能让小天平白无故的消失!”景立秋眸光几近哀求。
陈恩道长眸光也何尝不充满无奈。
“我也不希望你明白无故的消失。妖魔的力量不是小儿科,比你想象的还要恐怖强大一百倍。你现在不插手还来得及,如果惊动了妖魔,届时我想保护你,都无能为力!”陈恩道长伪善的面孔下,残存着一丝仁慈。
景立秋感动,潸然泪下。但一想起清司斋大堂内那个正在扫地的假皮啸天,他就忍不住哀求:“师叔,放了小天吧。他是无辜的。”
“深处红尘流波,谁不是无辜的?”陈恩道长怅然,眸中的温柔悲伤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冰冷,寒烈:“立秋,你若是不听劝,休怪师叔无情!”
说罢,陈恩道长扬起大掌,朝景立秋狠狠拍去。
第七十八章 潜伏的奸细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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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蒙的世界,伸手不见五指,空气无色无味,让人分辨不出在哪里。
但景立秋却真实地察觉到自己不仅坐着,而且后背还依靠着一个东西,就其散发的温暖温度,可以判断出,对方是一个人。
“小天,小天,是你吗?”景立秋在黑暗中呼唤着。
漆黑的世界却传来同样的一模一样的声音。
“小天,小天,是你吗?”
景立秋想摸摸黑暗的周围,忽然发现自己的双手被紧固麻绳捆绑着。扭了扭身躯,才知道不仅是手,整个身躯从头到脚,都被麻绳紧紧的缠绕。唯独鼻子和嘴还能透气。
恐惧的阴影渐渐笼罩在景立秋的心头,他大声呼喊着:“救命!有没有人!”之类的言语。回复他的却是冷冰冰的回音。
那么背后的温暖究竟是何物发出的?
景立秋不甘坐以待毙,像虫子一样蠕动的身躯。
突然,黑暗的世界猛烈一晃,震地景立秋人仰马翻。
片刻,隔空传来陈恩道长缥缈的声音:“立秋,你不要怨我。”
“师叔!快放我出去!”景立秋大呼。
陈恩道长却置若罔闻,继续自说自话:“立秋,等我处理好事情,就抹掉你痛苦的记忆,和师叔恢复昔日的友好。”
“不……”
无论景立秋如何哀嚎,陈恩道长的声音再也没有出现。
与此同时正是中午休息时刻,许葵与崔巨二人吃完中饭,就匆匆往清司斋赶,因为上午练习的时候,他们发现皮啸天面色苍白,眼窝发黑,态度冷冰,十分之异常。所以他们要来关心关心。
入了清司斋大厅,皮啸天正和景立秋坐在案台旁,一动不动,像两桩木头,神情呆滞地望着前方,没有任何交流。
“大师兄,小天,你们没事吧?”许葵站立在案台前,预感不详。
崔巨不动神色地观察着木桩一般的两个人,觉得事有蹊跷。
没多久,景立秋上扬嘴角,可亲地微笑:“我们没事,只是最近太累太操劳,所以疲累的时候会发一会儿呆。”
“但是你们的脸色都很苍白!”
“那是因为我们两个都感染了风寒。”
许葵一听,连忙走近,伸手欲探皮啸天的额头是否发烧。
皮啸天却凶猛冷冰地打开许葵手,并厉声警告:“你别碰我。”
许葵不悦,扳起脸来,揉着被打红的手背,怨怒:“我好意关心里,你竟然用这么大的力气打我?”
“你的关心我收下了,请你们快回去吧。”皮啸天冷冷道。
“是啊,你们能来我很高兴,但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去休息了。”景立秋的声音,也冷。
许葵不甘,动了动嘴唇还想再多说些什么,却被崔巨拉住胳膊,轻轻摇头,示意其别再多嘴。他这才收回架势,随着崔巨的眼色,朝门外走去。
一路人,两人嘀咕。
“奇怪,大师兄的症状也和小天一模一样,难道两人互相交叉感染了?”许葵摸不着头脑道。
崔巨眸光一凝,内心笃定:“他们两个觉不是感染风寒那么简单!”
“我也这么认为,一定还感染了其他疾病!而且是很厉害的疾病,不然两个人怎么会更变了一个人一样,古怪诡异。”许葵纳闷着。
崔巨投去鄙视的目光:“他们根本就不是得了疾病,而是其中有猫腻。”
“如何有猫腻?大师兄一向为人亲和可爱,怎么可以耍虚玩阴,再说我们两个没有点位没有身份,全玄机观排名倒数,大师兄怎么可能对我们耍手段?”
崔巨的眸光鄙视越来越浓郁:“你脑袋瓜子怎么想的?我有说大师兄和小天藏猫腻了吗?”
“那你意思是?”
“有人对他们使了猫腻,导致他们变成现在一副冷冷冰冰的模样。”崔巨的头脑比许葵聪明许多。
“会是谁呢?”许葵仍旧一脑袋空白。
崔巨凝眸沉思着,过了许久,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先静观其变吧。下午练习时,我们可以认真地观察小天的一举一动,看看会不会透出蛛丝马迹。”
崔巨随比许葵聪明,但也是脑力有限,估摸不到重点。
到了下午练习,许、崔二人紧紧地盯着皮啸天,虽然觉得可疑,却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信息。
到了晚上,两千名弟子在大广场围着掌门青阳道长讲经,正听的浑然忘我,进入止水境界时,忽然一声刺耳的高呼,在瑟瑟寒风中响起。
“不好了,淘云斋着火了!”
着火了!
而且是淘云斋!
环绕的两千名弟子纷纷躁动不安起来。
掌门青阳道长却是一脸淡定的笑道:“房屋里面没有人,大家不要担心,我们讲完最后一句道经。”
弟子们才渐渐停息嘈杂的声音。
几分钟后,高呼再一次响起:“掌门大事不好淘云斋的火,被风吹偏,烧至了逸运药阁!”
掌门青阳冷静地望着惊慌失措的弟子们,眸光一沉,肃然道:“今夜的讲经就此结束,大家快去后院井旁接水灭火!”
说罢,两千名弟子朝后院一哄而去。
此时,淘云斋被熊熊大火包围,将漆黑冷凉的夜色吞染成触目惊红,炙热烤人。
玄机观六名长老站在越烧越毒的火蛇前,焦头烂额。
掌门青阳姗姗来迟,挤入围观的人群,朝六名长老淡淡地看了一眼后,发现离自己最远的长老是看守藏经楼的老伯,于是他询问他们道:“陈恩道长呢?”
裘弘济道长激动而愤然,跳跃的火光扑洒在他脸上,使得神情更加凶怒:“这场大火一定与陈恩道长有关!师兄你不要再轻易相信他这个伪君子了!他现在都猖狂地敢纵火烧你的房子。”
掌门青阳不敢妄下定论,于是吩咐身边灰发花胡子的剑术道长张临意道:“你赶紧去将陈恩道长寻来。”
“是。”张临意飘然而去。
掌门青阳望着漫天红火,一向舒展的眉头渐渐纠结在一起。暗叹,该来的终于来了。然后他将苍白的唇附在方天成道长的耳旁,耳语了几句后,方天成道长拉着气愤之极的裘弘济道长,不动声色地退出淘云斋,朝安全而黑暗的地带悄悄走去。
第七十九章 潜伏的奸细 (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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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拉我来这里做什么?”裘弘济道长愤然地甩开方天成道长的手。
方天成道长黑眸快速一转,环顾四周确定无人,才小声开口道:“师兄将仙书隐藏的地址告诉了我,我们赶紧去看看,仙书是否还存在。”
“原来如此,我们快走罢。”裘弘济道迫不及待。
二人步履匆匆,朝玄机观后方赶去。
冷冽的寒风,将大火燃烧出的火星与灰烬刮得满天飘扬,离淘云斋很远,都能闻见焦糊的难为味儿。
方、裘二人沿着宽阔的大路走了片刻,然后将身一拐,进入路旁茂密的青衫小丛林里。
林长方圆只有五十米,很快就走完,且能看见林后隐藏着一栋废弃的阁楼。
他们轻手轻脚,小心翼翼地靠近阁楼,站在爬满枯藤泥灰的门口。
方天成欲伸手去拨枯藤。
小丛林忽然刮来一阵狂风,枝桠摇晃地簌簌乍响。
裘弘济道长警惕,转身望林,斥呼:“是谁?”
方天成立刻放下手,转身摆出发招的姿势,准备迎接打斗。
小丛林里的风越刮越大,几乎将树木折弯。
一个漆黑如雾的身影,放射出着两道精亮的眸光,咧嘴露齿对着废弃的阁楼,发出低沉而猖狂之笑:“哈哈哈……”
声音怪异地就像咽喉黏着一块痰,混沌的令人毛骨悚然。
“你是何物?”方天成脸色凝重,瞬也不瞬地目视前方。
忽然一个飘逸纤长的身影,从黑雾后施施然走出,眸光同样犀利精锐。
“陈恩!”裘弘济惊呼。
陈恩道长彬彬微笑,用极其平静的声音危险道:“我劝二位速将《双极恩光宝典》确切的隐藏点告诉我,免得我们亲自动手。”
“休想!就算我死,也不会将那本仙书的地点告诉你!”裘弘济咬牙切齿。后悔自己没有早点找出有力的证据去向掌门揭发陈恩道长不轨的行为。
陈恩道长淡然:“你们如此嘴硬,也罢。反正已经到了这里,想必仙书就在此阁楼里。”
方、裘二人面色凝重,双手握拳,已经做好随时准备牺牲的准备。
陈恩道长不想纠缠,扬手一挥,从轻飘的广袖中射出一根纤长如黄色的麻绳,朝方、裘二人呼啸而去。
方、裘二人伸手去抓飞来的绳子。
那绳子就像一条长长的水蛇,浑身滑腻,在他们身上三钻五拱,就将他们紧紧地贴背捆绑在一起。
陈恩又挥出四根短的飞绳,将方、裘二人双手双脚紧紧地束缚住。
方、裘二人拼命挣扎,使出浑身内力,却怎么也震不断绳子。
“哈哈哈,好样的凤黎!”黑雾欣喜地赞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