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食主义者？”雨如眉头一皱。
“是的，别的地方我不敢说，至少在当时，苏联的部队里不会有什么素食主义者。”
还真是极具说服力的理由。
“那么，有关迪奥·康纳的事情，你也认为是她在我们脑海里的记忆被消除了？”雨如想了想，这么问道。
“很有可能，毕竟消除记忆不会影响已经存在的资料，人的记忆是很暧昧的，不知不觉间就会忘记一些东西，”达莉亚苦笑着摇摇头，“不过，没有任何证明的手段，这也只是我们愿意相信哪一边罢了。因为无论哪一边都有伪造的可能，所以决定权还在舰长你手里。如果不是这件事，我不会说出有「篡改记忆的能力」这种话，毕竟。。。”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雨如和达莉亚的对话也没有被其他人听见。
控制记忆的能力随便说出来的话，这个本就不太牢固的团队更是会陷入怀疑的漩涡。整个团队霎时间就会分崩离析吧，雨如叹息一声。
是要相信那个口口声声要爆破大楼的恐怖/分子，还是相信自己的记忆？这应该没多少可以选择的余地。
“。。。达莉亚，把「D…10」系统里我们团队里所有人的资料都调出来。”
“当然，我早就做好准备了。”
可靠的老兵点点头，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资料。她是唯一一个有对付控制记忆的能力者的人，如果达莉亚有控制记忆的能力，那她绝不会第一个说出这无异于将自己暴露在外的话。况且雨如掌握着真正的「D…10」的资料库，就算只是备选人员的资料也记录在其中，她只需要马上查询资料，便能发现谁藏在自己身边。
至少，她是可信的。
“我也初步分析了一下，一般拥有「篡改记忆」能力的能力者，只要做得到的话，不会轻易暴露自己的能力才对，”雨如一只手抱着自己的机械臂，检查起上面的零件来，“对方做的事情是把迪奥·康纳的事情从我们脑海中剔除，或者修改了猎人部记载的资料。这两者都并非不可能，朱元芳如此爽快的就提供了相关的信息，那他可以排除幕后黑手的嫌疑。既然如此，对方能否有改变猎人部资料库的手段就是不确定的，况且。。。之前我在质问约翰·康纳的时候，他确实露出了一些惊讶的表情，我认为他确实还记得迪奥·康纳。”
“他可能没有受到影响？”达莉亚眉头一挑，“确实，他从参与过「D…10」的行动，对方不知道他的身份也是有可能的。”
“那么，假如他没有受到影响，以「我们的记忆受到影响」来考虑。那个有着篡改记忆能力的能力者，轻而易举的暴露了自己的存在，这真的是他作出的判断吗？先不说这个，确实我也觉得「D…10」太过自由散漫，毫无凝聚力，以我的能力根本没法好好指挥这些家伙，或许这并非是这支部队的问题。”
并非是这支部队有什么问题，而是那个足以让这些人团结起来的人，现在并不在这里。
“那么，迪奥·康纳为什么要故意联络我们？难不成对方才是那个‘恐怖/分子’，她只是借用这种方式告诉我们这件事？”
“她让我们去见她。可为什么是在紫禁城？那里明明是南京城的‘禁地’。”
雨如这么说道。
是的，她自称自己在紫禁城，并让她们之中的某个人单独去见她。为什么一定要单独过去？其他人不能知道吗？不。。。对方是「篡改记忆」的能力者，那就很有可能在自己等人之中。让其中‘一人’过去，如果是那名能力者的话，她或许有什么方法可以分辨出来。而且真如资料上记载的一样，迪奥·康纳确实是「D…10」的指挥官的话，能进入紫禁城也是理所当然的。
不过，如果受到篡改的并非是她们的记忆，而是猎人部的资料的话，这完完全全就是陷阱。对方已经做好了将她们逐个击破的准备，所以让她们单独前去。正如达莉亚所说，这仍然取决于她们愿意相信哪一边。
“。。。。。。”
她紧咬着嘴唇。
又是「选择」，人的一生都在做选择。可真是这样吗？
几年前的她，还在过着快乐的日子，不知道何为烦恼和忧伤，只与自己的玩具们陪伴，丝毫不觉得孤独。但她在这里，父母的死现在想起来，就像玩笑一样。那一天，一群自以为是的家伙来到她家中，告诉她要拿走她父母的东西。她本可以继续过着简单的生活，依靠着父母留下的遗产，想一个普通人一样生活。是的，她确实作出了选择，那只不过是因为她面前只有这些东西可以选。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就这么给你们。我雨如·恰佩克，什么都不会给你们，这些全部是我的父母留下的东西，全都是「我的东西」。什么为了国家的利益，什么为了英国的未来，开什么玩笑！那和我没有一点关系！这里是「我的家」，是我的房子，给我滚出去！
“舰长，你的决定是你的决定，并不代表你要从这其中选一项，”达莉亚松了松挂着枪的腰带，一下把枪托杵在地上，“说吧，你要把谁的脑袋打烂。”
“我还没有软弱到要你这个酒鬼来安慰，”雨如不满的哼了一声，“只不过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不过，倒是因为想起那时候的事，我才想清楚了这件事情——如果那个能力者与明帝国无关的话，那个能力者在南京城闹出这么大的事，明帝国不可能无动于衷。朱元芳既然知道迪奥·康纳的事情，并允许她呆在紫禁城，那她就不会是真正的敌人。至少，那种恐怖/分子一样的行为不在我们的考虑范围内。”
“命令呢？”
“让廖雪晴去紫禁城和她见面，我们来调查其他事情，比如说——明帝国内会操控记忆的妖怪的事情。”
第二百零四章 … 通往睿智的资格 06（）
“操控记忆的妖怪？”
在听到雨如的要求的时候，郝罗的表情十分精彩。在她和黄龙收集的所有资料中，没有任何与之有关的信息，而且她和黄龙也还没有把他们收集到的信息全部告知雨如。可雨如此时却提出了看起来和本案毫无关系的要求。也就是说她已经掌握的信息，比先行调查的黄龙和自己更多。
‘像我们这样的武人，妖怪，这世界上要多少有多少。即使少了我们，这世界依然会继续运转。只不过运气好了点，攀上了西厂这颗巨木，凡鸟终究是凡鸟，再怎么想展翅显示自己的英姿，终究会被最顶上的「凰」的影子盖住。’
“。。。恕我直言，我们现在并没有人手来处理这件事情，”郝罗的眼睑稍稍低垂，“老实说，实际上我们的人手已经相当不足了。因为您之前报告的事情，南京城之中所有警力都调动起来调查那件事了，所以。。。”
“不需要你们来调查，告诉我哪里有资料。”雨如不容置疑的命令道。
这个小姑娘，身高只到她的胸口吧。气势却惊人的强呢，或许一直身处高位，让她的行动和说话方式都不自觉的带上了命令的口吻。郝罗本想着塞她一句‘不如去问你的女王如何’，可她却被眼前这个小女孩的眼神吓到了。
那并不是什么可以开玩笑的眼神。郝罗也不由得严肃起来，站直了身子。
“明白了，在紫禁城的图书馆有详细的资料，不过离机场稍有些远，我这就去备车。”
“不用了，我们的「援军」早就在那里等着了。”
“援军？”
啊，是猎人部的人。前些天就到达南京城，殷见陛下的那些人。
“嘿，郝罗，快过来，我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在对着电脑一顿操作的黄龙忽然转过身来，“顺便那边的小舰长也一起来吧，这些资料或许会有帮助。”
两人没有任何犹豫，马上来到这个看上去很有战斗力的男子旁边。窄小的电脑前面挤了三个人，显得有些拥挤。
“你看，这是前些天网络上流传的消息，”黄龙指着页面上像是辣鸡邮件一样的五毛特效，“这可能是某个黑客的玩笑吧，普通可能会这么认为，但是我在简单的解密后发现这个谜题的谜底。。。你猜是什么？是「吴霞」这个名字。”
“这和我们的案件有什么关系吗？”郝罗不满的皱起眉头。
“啧，关系可大了。”
黄龙砸着嘴，刚想说什么，站在一旁的雨如忽然抢过鼠标和键盘，打开网页，搜索起「渚霞」这两个字。马上，前段时间上海黄龙号的事件就映入他们眼中。
“黄龙号？这和你的名字有什么关系？”
“对，就是这个，”黄龙一拍手，“那次事件我们并没有直接参与，事情也是由猎人部解决的，那个时候小舰长也在场。”
“吴霞是「渚霞」的本名，”雨如聚精会神的盯着电脑上的信息，“而这个黑客发出这些‘挑战状’的时间，正是「游光」事件发生之前的一两天，游光所化身的人类不是别人，正是渚霞本人。马上追踪这个黑客！我知道这难度很大，但是如果能够接近他的话，说不定就能够接近真相！干得好！西厂的家伙！你有兴趣来「D…10」吗？”
“哈，多谢夸奖。不过开玩笑就算了吧，”黄龙马上婉拒了她的邀请，转过头去对着郝罗说道，“还愣着干什么？动起来！这可是难得的大发现！”
对，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她是西厂的干员。她有着加身的「荣光」和「责任」。
她马上联络了西厂的都督，若月白。雨如也二话不说开始下达命令。
“都督，我们有新的发现，这次事件可能与游光有关系，我们申请网络方面的专家的支援。”
“苏苑，尝试联络十六夜，我认为她应该与这次的时间有关。达莉亚，你去和廖雪晴会和，到达紫禁城后再分开行动，前往图书馆查找「怪物」的资料。梅可欣，你去联络紫不语，她对这些妖怪最为了解，说不定她也知道些什么。”
庞大的机器开始运转，一环扣一环的齿轮开始转动以后，在达成目标之前不可能停得下来。
————
还真是棘手的敌人，数千年来，她从未感到如此束手束脚。反观对方，正悠闲得做着自己的事情，丝毫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
牵一发动全身，说的就是这种状况吗？明明对手只有一个人，现在却成为了她一人面对明帝国的窘境。白泽的目光扫过南京城，灯火阑珊。
“有趣，太有趣了，我果然没看错！迪奥·康纳，我在这地上徘徊了数千年，总算明白了为什么角端为何迷恋这片土地，为什么他对人类如此执着。你果然是值得我违背誓言的人类，不过很可惜，人类永远不是铁板一块，我们妖怪一直以来在人类之中生存的方式，就让你看看吧！”
“这可说不准啊，白泽。”
金发的少女又悄无声息的来到她身旁，即使不去看她也知道对方早就在那里坐着了。不过，想象了一下她从正殿的下面满满爬上来，白泽就不由得扬起嘴角。
“有什么不好，就让我试试吧！我从未觉得这样勾心斗角是一件有趣的事情，除了现在！你知道吗？迪奥，我现在只想知道你到底还准备了什么东西！我只想知道你接下来还有什么行动，只想知道你会如何超越我的想象！来吧，超越我的一切认知，超越我这全知的怪物！你可以做到的！”
她的笑容是如此真挚，没有一丝杂质的笑容就犹如那雪白的长发。她张开双臂，踮着脚尖在屋顶上转着圈，如同绽开的百合花。
“这是理所当然的！我会在这里赐予你败北。”
“我已经算过了，我胜利的可能性实在太过微乎其微，可即使如此我还是要继续我的挑战。说不定我已经迷上你了，”白泽眨眨眼睛，“怎么样？要不要和我一起去仙境定居？那里可是有不少有趣的东西。”
“等你赢了再说吧。如果你能做到的话，那就是你胜利的「奖赏」。”
她就这么简单的，自负的站在世界之巅，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一切。
白泽停下了玩闹，她就像个小孩子一样蹦蹦跳跳的来到迪奥身边，一把握住她的手。那因为数千年的「孤独」而黯淡的双目，只在这时中绽放出惊人的神采。
“朱元芳的事情原本就是我知道的，可其它的，明明只是看起来漫不经心的动作，明明只是对付游光的手段，却能够对我一开始的计划产生影响，你难道是一开始就这么打算的吗？我猜不透，看不穿！我想知道，我想了解！你的思考方式，你灵魂的最深处，一丝一毫我都想了解！现在我终于理解了，这就是我所想要的。就像你对胜利的渴望一样，我渴望「未知」，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不，你还不理解，”迪奥那张一直像是一潭死水，充满恶意的脸蛋上，也露出了一丝‘笑容’，“我来教你一件事吧，作为「学者」，永远不要以为自己已经「理解」了。这是人类的‘顶端’，人类引以为傲的求知欲，这即是通往睿智的资格。”
第二百零五章 … 影与真相 01（）
夏洛克离开紫禁城后，同若月白回到了宅邸。那之后她一直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或许是在考虑什么沉重的事情吧。总之，那和若月白的关系已经不大了。她现在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将部下们送过来的信息拼凑在一起。各式各样的资料摆在茶几上，像拼图的碎片一样散的到处都是。她的轮椅倒在一边，整个人趴在茶几上翻看着资料。
“我很好奇，等会你该怎么，从地上起来。”
当这一句话传进她耳中时，若月白才如梦初醒般的抬起头，她看了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房间，站在她身后的夏洛克，又望了一眼窗外，夜已经深了。她又像是没听到任何人说话一样，埋下头去继续阅读那些资料。夏洛克不满的把她的轮椅扶起来，随后坐到她的对面。
“你知道我为什么为这些无聊的事情这么拼命吗？”若月白忽然这么说道，她不似人类的冰冷双瞳注视着侦探，“这样我就不用在自己摔倒的时候，感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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