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昕薇也打过招呼去了医院,偌大的餐厅只剩下一众的佣人和曲意璇三人,封碧芝撂下筷子,面无表情地问戚方溯,“外界传闻戚方淮复出是怎么回事?他不是早就死在八年前的那场事故中了吗?”
“封姨是怎么知道我二弟死在了八年前的事故中?你是听坊间传闻,还是在那场事故中你扮演了什么角色?”戚方溯烟色眼眸微眯,里头的光芒犀利又阴鸷。
当年为避免在a市引起轩然大波,他和戚望川商定封锁消息,且隐瞒包括封碧芝在内的所有人。他相信戚望川会信守承诺,所以如果封碧芝知道什么内情,那就代表封碧芝跟此事脱不了关系。
“戚方溯你说话注意点!”封碧芝勃然大怒,虽说她是戚望川的二房,但也出身豪门从小娇生惯养,自从几年前做了戚家的女主人后,更是强势跋扈了,她一拍桌子冷笑着对戚方溯道:“别以为我听不懂你的言外之意。”
“就算我承认八年前的那场事故跟我有关,你能把我怎么样?如今戚家只剩下你了,你拿什么跟我斗?不要以为拉了曲意璇这个盟友,你就能赢我了,呵!你们想怎么报复我都不怕,鹿死谁手还不一定,我们且等着瞧。”
曲意璇大惊。
餐厅里一众佣人皆是装聋作哑样,很显然他们都是封碧芝的人,曲意璇突然感觉很可怕,这几年里戚方溯到底生存在怎样一个环境中?他刚接管公司不久,想必公司里也没有几个心腹,戚氏受着戚望川的控制,而在戚家一举一动都被封碧芝的人监视着,可想而知戚方溯一步步走来有多么不容易。
曲意璇想到被毁容只能戴着面具无法出现在公众场合的戚方淮,她放在膝盖上的手攥成拳头,难怪几年后的今天戚方溯会性情大变,全是封碧芝把他逼到了这种地步,突然间曲意璇有些心疼戚方溯。
戚家庄园占地面积很广,几年前就被国家列为文化遗产地,小桥流水、雕栏画栋中又融合着现代气息,戚望川和封碧芝居住在主宅,而去曲意璇的房间要经过那片梨园,寒冬季节里梨园中一片萧索的景象。
曲意璇跟在戚方溯身后,过了一会儿,她停下来打破沉默问:“八年前的那场事故的幕后主使是不是封碧芝?若是你和二哥没有出事,封碧芝她根本进不了戚家。更不像现在这样耀武扬威不可一世。”
戚方溯宽厚的肩背蓦地一震,高大的身躯僵在原地许久未动,剧烈起伏的胸腔里压制着滔天的恨意,他这辈子都忘不掉八年前的那场事故,无数个深夜噩梦中都是失控冲下悬崖的车子和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火光漫天。
戚方溯闭眼,半晌后嗓音沙哑道:“走吧,我送你回房休息。”
梨园中戚方溯的背影孤寂又苍凉,曲意璇所有责问的话都咽了回去,她心里清楚一时半会儿自己跟戚方溯离不了婚,虽说戚望川目前没有做出什么,但餐桌上的那番话已经表明她没有那么轻易离开。
然而能怪戚方溯吗?是她自己要回国的,戚方溯不过是顺路捎带了她。
戚方溯把曲意璇带回她原来的住处后,并没有在庄园里多待,去公司的途中戚方溯给楼老爷子打了一个电话,下午四点约在某茶馆见面。
戚方溯早到半个小时,楼老爷子的时间观念也很强,穿着黑色西装的下属从外面打开门,头发灰白的老人拄着拐杖进来。
这辈子让戚方溯尊敬仰慕的人屈指可数,楼老爷子是其中之一,他离开座位,走上前恭敬地给楼老爷子行礼,“老爷子近来可好?”
第40章:戚家长媳,你应该远离我楼家的孙子()
楼老爷子在a市是出了名的脾气古怪,孤傲清高,经常看不顺眼自家的孙子,何况是戚方溯这个外人?他绷着脸冷哼一声,在戚方溯的搀扶下坐到椅子上。
戚方溯笑了笑没放在心上,倒了一杯茶放在楼老爷子手边,始终谦逊温润的,“偶然一次跟朋友来这里,发现这家茶馆的茶不错,知道老爷子您爱茶,但因为前几天我去温哥华抓逃跑的太太了,直到今天才有时间约您出来。”
楼老爷子面色一僵,握在拐杖上的手掌忽然用力,他怎么可能听不出戚方溯的弦外之音?故意提起跟戚太太闹矛盾一事。不就是暗指他的孙子插入他们夫妻之间,对他兴师问罪吗?这才是戚方溯的目的。
“家事,让老爷子您见笑了。”茶香扑鼻,戚方溯骨节分明的手端着杯子品了一口茶,动作优雅透着名门贵族的修养和气度,见楼老爷子坐得笔直,戚方溯唇畔噙着笑说:“其实我今天约楼老爷子还有另外一件事情。”
“早些年戚家就有意跟楼家联姻,只是那个时候同辈中没有合适的人选。如今我三妹到了婚嫁的年龄,我这个做大哥的自然要为她多操心。家父让我来问问老爷子,楼家有没有哪个孙子跟我三妹年龄相仿。”
楼老爷子按着拐杖端坐着,并没有喝戚方溯的这杯茶,揣着明白装糊涂,“我楼家人丁兴旺,能与你们戚家三小姐匹配的自然不少。但据我所知,三小姐是你父亲的二房所生,光是这点就不够格做我楼家的孙媳妇。”
“老爷子这话不对,你们楼家如今当家作主之人楼明衡正是你的第三房夫人所生,既是如此,你何必对我三妹有这么大的成见?”戚方溯依旧是一副晚辈待长辈的恭敬态度,斟着茶说:“我三妹品行端庄知书达理,对你孙子爱慕已久,又在医院上班……”
大半个小时后戚方溯离开,楼老爷子手边的茶凉了,他还是脸色难看地坐在那里,心里憋着火,突然拿起桌上的杯盏摔在地上,气得浑身都在抖,“楼珏迹那个混账东西在什么地方?让人立刻把他绑回来,不行就让楼明衡亲自去。”
这个逆子!让他不要招惹有夫之妇,现在人正牌老公都找上他了,他的老脸往哪放?说什么戚家有意和楼家联姻,戚方溯的意思不就是在骂他孙子品行不端,放着a市那么多的名媛闺秀不娶,偏偏做奸夫吗?
戚方溯这是在羞辱他啊!他叱咤风云活了大半辈子。今天竟然被一个晚辈啪啪打脸,他情何以堪?看来那顿鞭子并没有让楼珏迹长记性,这次他非要给楼珏迹一个教训。
楼老爷子一个人生了很久的闷气,走出门时脚步微顿,沉默片刻,他冷声吩咐下属,“找个时间把那个叫曲意璇的女人带到我面前。我倒是想看看,这女人用什么手段把我楼家的人迷得神魂颠倒。”
“是。”
曲意璇回到住所后发现房间里的一切都没有变,透明的橱窗里展示着几年前她的干花作品,精致又漂亮,屋子里窗明几净纤尘不染,应该是戚方溯吩咐佣人定期来打扫,每个角落都是当年戚方淮亲手为她布置的,很有艺术感。
曲意璇推开琴房的门走进去,戚方溯和戚方淮都是全能型的,精通很多种乐器,又喜爱收藏,这个琴房简直是玩音乐的人的一片天地,曲意璇踮着脚从墙上拿下那把陈旧的小提琴。
这是她送给戚方淮的二十岁生日礼物,古董级的,当时她费尽心思才让一个国际知名度小提琴家割爱,但那个脾气古怪的艺术家看中了她的潜质,非要收她为徒。
她不情不愿地学了几个月,结果让老师失望了,人前从来不敢提那位著名的音乐家是她的老师,丢人。
曲意璇调整角度试着拉了几下,刺耳的乐音传来,曲意璇嫌弃地蹙眉。叹着气放下小提琴,无论多少年过去,她都不是这块料,不像戚方淮,没怎么学就能拉出天籁之音。
窗台上的花瓶里插着新鲜的红玫瑰,娇艳欲滴、含苞待放,曲意璇看到窗外的那个秋千架。凉亭、荷塘、游鱼,所有的记忆全都涌入脑海,她心里顿时很不是滋味。
故地重游,可却早就物是人非了。
这天晚上曲意璇睡到半夜迷迷糊糊中感到自己腰间一紧,随后身子落入男人厚实散发着热度的胸膛,她觉得很舒服,像是在温哥华楼珏迹抱着她的那几晚,曲意璇安心地闭上眼,睡得很沉。
第二天早上曲意璇醒来入眼就是男人**的胸口,她猛地睁大瞳孔,愣了几秒后曲意璇清醒了,戚方溯是什么时候上了她的**?也就是说抱了她**的男人是戚方溯。
曲意璇一下子掀开被子坐起身,结果映入视线的画面顿时让她血脉喷张。
“……”妈的,戚方溯这个智障竟然没有穿衣服,大早上的男人很兴奋,难怪她觉得不对劲,曲意璇羞怒至极,扬起手就要甩戚方溯耳光。
然而戚方溯眼睛未睁开,就轻易地抓住曲意璇的手腕,明亮的天光下,男人挑着眉语气**地反问:“这种情况下你的第一反应难道不是先检查自己的衣服是否完好地穿在身上吗?怎么还有闲心打我?”
是啊!曲意璇惨白着脸用力抽出自己的手。见身上的衣服并没有被脱下来的痕迹,她猛然松了一口气,却听见戚方溯不以为然道:“其实做那件事不一定非要脱衣服。”
曲意璇又是一惊,不过她很快冷静下来,唇畔勾着笑讥诮地说:“如果是那样我还没有感觉,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戚大少爷你不仅是金针菇,且是送牛奶的。到门口放下就走了。”
“……”戚方溯的俊脸黑了,突然出其不意地抓住曲意璇的手按在兴奋处,戚方溯紧盯着曲意璇,咬牙切齿又邪佞地说:“我到底是不是金针菇,戚太太你来感受感受不就可以了?至于比喻我是送牛奶的,你想现在来验证一下,嗯?”
曲意璇吓得面无血色。紧闭上眼,唇瓣发白止不住地抖动着,任凭她用多大的力气都拽不出自己的手,这才意识到自己跟戚方溯力量上的悬殊,她慌得声音都破碎了,“放开。”
这个样子反而让戚方溯更加兴奋,他清心寡欲多年没有沾过荤,此刻一直喜欢着、垂涎着、心心念念着的女人就在眼前,而且大清早的曲意璇撩他,让他怎么受得住?
他浅淡的烟色眼眸里燃起火焰,猛然一个翻身把曲意璇压在**上,戚方溯低头不顾一切地擒住女人娇嫩的唇瓣,他要曲意璇,就在此时此刻。
“唔……”男人阳刚又狂野的气息侵入。一瞬间就把曲意璇包围,曲意璇睁大的瞳孔里倒映着戚方溯俊逸的眉眼,脑子有片刻的空白,反应过来后,曲意璇剧烈挣扎起来。
然而她哪是身强力壮的戚方溯的对手?她的胳膊被戚方溯按住反折在头顶,两手想抓住什么却是徒劳,曲意璇真正感到了无力和恐惧,想求饶让戚方溯放过她,可唇被男人紧紧封住。
在戚方溯的攻城掠地下,曲意璇反抗得浑身冒汗失去了力气,身子慢慢变得瘫软,快要放弃之际,手摸到**头柜上的相框,曲意璇把握机会举起相框“砰”一下。照着戚方溯的额头用力砸上去。
玻璃破碎,一片片透明的玻璃渣子掉在曲意璇的脸上和脖子里,戚方溯的动作停住,很快鲜血从他白皙的额头上淌出来,一滴一滴砸在曲意璇裸露的肩上,戚方溯的视线里看到照片里的几个人。
他和简约,戚方淮和曲意璇。那个时候他们眉梢眼角都是笑,而现在一个走了,剩下他们三个以一种扯不清的混乱关系相处着,他执念太深放不了手,可任凭怎么努力,也无法回到从前。
戚方溯闭眼,那种突如其来的疲惫感又一次将他击败,他眼中猩红满含痛色,沉默不语地松开曲意璇,拿起自己的衣服穿在身上,而后戚方溯走出去从外面关上门,似乎听到了屋内女人掉泪的声音。
戚方溯猛然转身背靠在门上,高大的身躯仿佛一瞬间垮了下来,俊脸灰白,眉宇间一片苍凉之色,戚方溯心疼得难以呼吸,好不容易把喜欢的女人留在身边,但他知道,从这刻起曲意璇对他的防备和抵触会更深。
曲意璇跪瘫在大**上看着碎裂的相框,眼泪一滴一滴无声地掉下,她珍惜了那么多年的四人合照在这一刻毁了,是否暗示着他们几人关系的破裂?
曲意璇把相框抱在胸口,终于有什么东西在心里流失了,或许从八年前的变故起,他们四人就注定越走越远。
虽然曲意璇目前跟戚方溯离不了婚,但戚望川并没有限制她的自由,甚至从戚家庄园出来时,司机问她去哪里。要不要送她?
曲意璇摇头拒绝了,自己坐出租车去了商场,买新的相框装照片。
走出商场后,曲意璇拿出手机给楼珏迹打过去,这是她和楼珏迹之间的最后一次机会,若是楼珏迹说不要她肚子里的孩子,那么她会毫不犹豫地做流产手术。从此跟楼珏迹划清界限。
然而电话还没有接通,曲意璇面前出现六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很像绑架的黑道人物,一看就是冲着她来的。
曲意璇面色微变,手机“啪嗒”一下掉在地上,她往后退着,“你们是什么人?”
“楼老爷子想见你。请戚大少奶奶跟我们走一趟。”
楼老爷子?本想喊救命的曲意璇抿唇,楼老爷子应该是楼珏迹的爷爷吧,那样位高权重金字塔顶端的人找她有什么事?曲意璇想到上次楼珏迹背上纵横交错的鞭子痕迹,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冷脸看着几人没说话。
“戚大少奶奶放心,楼老爷子只是想请你喝杯茶。茶喝完了,我们会安然无恙地把戚大少奶奶送回来。”
这六人的态度倒是很恭敬。但曲意璇知道今天她若是不乖乖跟他们去见楼老爷子,改天他们就会找机会把她绑过去,衡量再三,曲意璇点点头,在下属打开车门后,她强装镇定地坐进车子。
二十多分钟后曲意璇在茶楼包间见到楼老爷子,楼老爷子按着拐杖坐在檀木椅上。紧绷的脸上满是皱纹,但精神劲很足,穿着黑色的中山装更显得不苟言笑,浑身透着掌权者的威严和气场。
曲意璇最怕这样的老人,不像戚方溯的爷爷是个老顽童容易相处,曲意璇的手指微微攥在一起,走过去弯身对楼老爷子行礼。“老爷子。”
“你就站着吧。”楼老爷子鹰隼一样锐利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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