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女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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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女传- 第1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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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默的问话低沉而温和,商商的手不自觉的停顿了下来。

    “默……”商商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可口中唤出了李默的名字,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从武媚娘的话里,她听得出来那份认命和隐藏在骨子里的倔强,也许武媚娘会听从李治的要求进宫,但是进宫后呢?李治真的能得到他想要的那份幸福么?

    可这让她怎么说呢?难道要告诉李默:武媚娘根本就不喜欢你哥,你让他别做梦了!还是干脆告诉李默:你不要再帮你哥了,武媚娘以后会当上女皇,会杀掉许多李氏子孙?

    显然这都不是什么好主意!从李治的态度,其实他们两人都能看得出来他的志在必得!而武媚娘无力反抗的顺从,更加坚定了他的决心!

    事到如今,已经不是李默和商商想要做什么便可以做的时候了!

    从武媚娘的话里,商商听得出来,李治必定是对武媚娘做出了一定程度的保证,不然的话,武媚娘也不会说出只能前进不能后退的话来。

    “怎么了?为什么不说出来?有什么事咱们商量着办不好么?”从她手中拿过抹布放在一旁,李默将手放在她的肩上,认真的看着商商的眼睛。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默!你真的觉得李治和武媚娘会幸福么?”商商抬起头看着李默的眼睛。

    “商商!幸福或者不幸福,只有自己知道!旁人哪里会懂得?”李默看着商商如花一般秀美的容颜上难以掩饰的担心,郑重的道:“便象是你,与我无名无份,却甘愿陪我在九嵕山下茹素三年,守陵祭祀,在旁人眼里,你幸福么?可你却从不以为苦,这是为何?”

    李默的话象是一柄大锤,将商商纠结了许久的心绪全都打散了开来。

    商商从李默认真的眼里看到了自己恍然大悟的双眸,不禁也有些失笑起来。这样简单的问题,自己为何竟这么久都没有想明白?

    李治的幸福在于他想要拥有武媚娘!而武媚娘的幸福则在于能够放开过往怜取眼前人!而这两件事,都只有靠他们自己,外人帮不上忙!

    即便是她告诉了李默,难道就真的能阻止李治,让他放武媚娘一条生路么?又或者,即便是真的放了武媚娘,在这个女人地位极其低下的时代,武媚娘又真的能平安一世么?

    “也罢!各人皆有各人的缘法,我也无谓多想,顺其自然罢!”商商笑开了眉眼。

    也许,现在自己和李默能做的就是替李治增加再增加他在武媚娘心中的份量吧!等到这个份量重得无以复加的时候,也许两人的幸福就在眼前了!

    看到商商终于能笑开了眉眼,李默的心头也是一阵轻松,连日来的担忧终于能烟消云散了。

    门外的武媚娘静静的端着茶盘立在原地,眼中光芒淡淡闪烁。

    两人的对话并未压低声音,商商的担忧此时听在她耳中竟象是一片小石投进了心底,惊起阵阵涟漪。

    这个世上,真正关心她的人几乎已经没有了,她的父母当年毫不犹豫的送她进了宫,事后更是从不曾看望过她,当年极让她迷恋的李恪,偷偷见她一面也大多是说些朝中局势,从不曾见他有半分嘘寒问暖。

    而商商只不过与她同住几月,却竟然在担心她的幸福?这种被关切的感觉陌生得让她惶恐。

    屋内的人絮絮的谈话声还在继续,武媚娘却觉得自己不想再听下去了。

    打消了进屋的念头,端着茶盘的武媚娘轻手轻脚的走回了厨下,静静的站了半晌才重又走出门来。

    渐高的日头将逐渐升高的热力毫不保留的洒在院中,避暑的鸡仔们早已跑进了屋后的树林里纳凉,不时的传来一阵“咯咯咯”的叫声,院中只剩了搭着简单茅草的马棚里三匹马儿还在原地不耐的打着响鼻。

    这一切的一切都与那个繁华热闹的长安是那样的不同,这里没有那些尔虞我诈也没有那些争权夺利,有的只是单纯而平凡的生活,就象是每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唐百姓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武媚娘忽然就笑了,在这样与世无争的地方,有个这样的朋友,未尝不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情。

    将手搭了凉棚,带着淡淡笑意的武媚娘正要走到马棚里,将渐渐不耐热力的马儿解开来,放到屋后的林中去避暑,却只见得院门前大道上一阵尘土飞扬。

    一辆赶得飞快的青布马车,伴随着急促的蹄声在院门口骤然停了下来,从车辕上跳下了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

    骤然看到武媚娘,这壮汉显然有些愣怔,片刻后才有些疑惑的问道:“我家苏姑娘可是在此处?”

    武媚娘看着眼前的壮汉,见他明显有些局促的模样,不由得笑起来:“你是何人?寻苏姑娘何事?”(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五十章 夜袭() 
商商看着手中厚厚一封火漆封口的信,脸上满是欣喜。

    王大勇赶着那辆镶着苏氏铭牌的青布马车,不止为她们送来了好些新鲜菜蔬,还带来了长安城里苏家兄弟的消息。

    李默换下了身上练功的湿衣回来时,正看到商商满脸笑意,仿佛是朵盛开的艳丽山茶,不由失笑。

    “李默!哥哥初试已过,可以参加礼部复试了!”商商挥舞着手上的两张信纸,高兴的冲着李默笑道。

    武媚娘端了一盏茶递给了站在一旁抹着头上汗水的王大勇,看到商商开心的样子,王大勇也跟着“嘿嘿嘿”笑了起来。

    东家中举做官,他们这些做人下人的自然也眼着水涨船高,最近去厨道吃饭的除了达官贵人们还多了好些中举的生员,着实是热闹万分。

    “瞧你!高兴成这样,那么厚一叠,你才看了两张便高兴的忘了形了!”李默笑着点点商商的额头,笑话她的得意忘形。

    商商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的看了看站在一旁的武媚娘,这才低下头接着看信。

    “李默!李默!”只看了不过几行,商商又叫了起来,叫声中满是不可置信的开心快活。

    “绿袖有了身孕了!我要做姑姑了!我要做姑姑了!”商商笑着扯着李默的衣裳,全不管一旁的武媚娘听得脸上微红,略有些发窘的模样。

    “你这人!哪有这样的事当着李公子就大声嚷嚷的!”看着李默笑得有些不自在,武媚娘忙红着脸上去打圆场。

    商商这才反应过来,看着李默脸上尴尬异常的红晕越发笑得合不拢嘴。

    “姑娘!二公子说了,让您有时间回长安城一趟,二夫人想着您呢!”王大勇在一边笑呵呵的看着商商又蹦又跳的开心模样。

    “嗯!我一定抽时间回长安一趟。”商商一边低下头继续看着信笺上的内容,一边头也不抬的回道。

    “这位大哥!赶了一路,想必也是又累又饿了,不如先吃些东西吧!你家姑娘还有得看呢!”看着商商开心的样子,知道她没有这么快回过神来,武媚娘开口对王大勇道。

    “不用了!不用了!小人在路上吃过干粮了!”王大勇摆着手,不肯应承。

    “王大哥!不用推辞了,你先吃着,我去里屋写封回信,稍候你替我带回长安给哥哥。”商商细细的看完了那一叠厚厚的信笺,抬起头来对王大勇道。

    王大勇本还待推辞,李默却已将他拉进了堂屋里,无奈之下,只得跟了进去,待武媚娘替他端了吃食上来,李默方进了商商的睡房去看她写信。

    “李默!你来得正好,我正有事想要问你。”商商一边磨着墨,一边看向李默。

    “什么事?”李默走过来,接过商商手中的墨条,细细的研磨。

    商商取了一沓素白的蜀放在面前,将湖笔取了墨,这才问道:“李默!哥哥已过了初试,眼下就该是礼部复试了,此次必是由禇大人和礼部卢大人主持,初试时尚可凭自家学识,只是这复试,只怕行卷就极为关键了,你有没有什么好建议?”

    对于二哥的科试,商商是极为关心的,现在既然知道了进入复试的消息,那怎么也要为自己的兄长打算打算。

    唐代的行卷之风盛极一时,苏敏之又曾是犯官之后,这行卷的对象如果选择的好固然是事半功倍,若是稍有差池只怕会功亏一篑。

    李默听得商商所言,一时也沉吟下来,行卷历来便是科举的关键,虽然他并未曾参加过科试,但若是单看行卷对象的身份,他倒也能说得上来几人,当下便道:

    “所谓行卷,我想大约也脱不出那些明经、诗赋的范筹,只是科试多为通榜,若是要让苏兄得多人推荐,只怕还得多方打点。”

    李默在脑中默默搜寻着能在礼部复试中说得上话的人名,只略想了想便接着道:

    “这样!你给苏兄的信中,让他准备两份行卷,各抄写十份备用,将其中两份拿我的名刺递予长孙大人和禇大人,我稍候便与李彦联系,让他替苏兄打点。”

    “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商商有些犹豫的看着李默,虽说唐时行通榜制,但这样明目张胆的打点官员会不会引人诟病?若到时惹来御史什么的弹劾就不好了。

    “有何不可?风气如此,你当那些世家子就不会这样打算么?只怕他们送起行卷来比你兄长要多得多!”李默笑着放下墨条,拍了拍手。

    商商想了想,倒也在理,便也不再纠结,提笔开始写回信。

    有权不用白不用!哥哥又不想弄个状元郎,只要能中个前十名就行,到时再到吏部随便选个闲职挂个名,应当也不是什么难事。

    将李默交待的话认真写进去,交待苏敏之,行卷中要选自己平日最满意的作品,商商又搜肠刮肚的在信尾细细的嘱咐了一番绿袖怀孕需注意的事情,这才从头至尾看了一遍,满意的将信笺放进了封皮中,那信笺的厚度与苏敏之写来的信也不啻多让。

    王大勇早已吃完了早饭,站在堂屋的门口等着商商的回信,见她出来,忙迎了上去。

    “王大哥!这封信还劳你带回给我兄长,就说我得了空就回长安去,让他好好看顾我嫂嫂,这可是我苏家第一个孙儿,可得仔细了!”商商不放心的叮嘱。

    李默在一旁却看得好笑,她自己不过才是个未出嫁的姑娘,说起这些妇道人家的事却象是过来人一般头头是道,也不怕人笑话。

    武媚娘已是看得满脸笑意,她还从未见过商商这般紧张的模样,看来这个未出世的小侄儿(女)已经把她的全副心思都勾过去了!

    “哎!小人定将姑娘的话带到,姑娘放心!”

    王大勇大声应着,将商商递来的信揣进怀中,冲着李默三人作了个揖,将搁在一边的草帽扣在头上,径自出了院门,赶着马车往长安而去。

    商商这边却还在想着绿袖有身孕的事,拉了武媚娘在一旁掐指计算,按信上所说,这孩子只怕要到了来年才生,算算日子,正好是李默三年孝满之后,不由得喜笑颜开。

    “李默!我算过了,绿袖只怕会到明年三月才生产,到时正好三年孝满,我就能在长安看着她生产了!”

    李默笑看着商商眉眼都笑开的模样,心中一片柔软。为了陪他守三年孝期,商商连兄长亲人也不得见,着实在这山里憋苦了!

    三人说笑着进了堂屋,开开心心的吃了饭,商商便自顾自拉了武媚娘去商量孩子的小衣裳。

    李默看着两人兴致盎然的模样也是一脸纵容的笑意,径自回屋给李彦写了封短笺,将苏敏之的事交待了一番,便到屋后鸽寮捉了只鸽子,将信笺送了出去。

    新生命的到来,总是让人感觉到从心底发出的欢喜!便是这简单的三间庐舍也因这突然而来的好消息透出了勃勃的生机。

    商商在摊了满床的织锦、云缎、缂丝中翻翻找找,始终不能决定该用哪种布料给孩子做小衣,而后世常见的给孩子做内衣的纯棉制品在如今这时候竟是见所未见,不由得让她有些头痛。

    高兴的时候,时间象是过得特别快,还没等商商做出决定,溜溜走着的阳光便已滑到了西面山脊上,照进室内的阳光也渐渐的暗了下来。

    媚娘看着渐沉的夕阳,好笑的提醒商商道:“孩子还得到明年才出世,你就这般急了?岂不知门外还有一个饿着肚子的人?”

    商商茫然抬头看去时,却见夕阳已只剩余晖,而门外站着的李默正笑看着满脸纠结的自己。

    “呀!怎么这么晚了?媚娘你也不早些叫我!”商商有些懊恼的拍了拍脑袋,埋怨着武媚娘。

    “叫你做甚?我已经把饭做得了,你只管吃吧!”武媚娘笑着拉过商商的手,两人跟在李默的身后进了堂屋。

    吃过了晚饭,商商自觉的到厨下洗刷碗筷,将武媚娘赶回了房。

    李默在一旁帮着她将洗干净的碗筷放到墙边的竹架上,两人配合默契,不时的回头间,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九嵕山的夜晚格外的清凉,即使是在炎热的六月,也总有丝丝微风带来清爽的凉意。

    兴许是白天情绪高涨,到了晚间,商商便觉得有些困意,早早的同武媚娘将满床的布料收拾了便上床睡下,没说得两句已沉入了梦乡。

    静谧的夜中,似乎有些不知名的东西在蠢蠢欲动,林中的虫鸣蛙鼓也象是受到了惊吓,骤然安静了下来,黑沉沉的夜顿时如死一般的寂静。

    睡至半夜的商商忽然惊醒,蓦然睁开了眼睛,漆黑如墨的屋中象是有股冰冷的寒意在蔓延,让她下意识的摸向了枕边。

    方形的软枕里插着当初虬髯客送她的一柄短剑,从来未曾离开过她身边。

    隔着帐幔看去,原本紧闭的屋门开了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门外的月色冷冷投在地上却照不亮屋中的黑暗,在月光不及的暗角有轻微的呼吸声吞吐,仿佛带着刻意的压抑和紧绷。

    轻轻的将剑抽在手中,商商空出一只手,按住武媚娘的唇,将嘴凑在她耳边骤然喷出一口气,满意的看着武媚娘受惊的张开眼睛。

    压住想要挣扎的武媚娘,商商将短剑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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