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二章 太过可恶()
席善送了七皇子到锦王府,玉珩下马车后吩咐道:“明日辰时,季府六娘子院中将有一个名青草的丫鬟出府向景王府的接应人暗中通信,你派个能办事的人去听听,她们到底讲了什么,让他回来后一字不漏的背回来于我听。”
席善口上恭敬应了一声,心中却吃惊不已。
七皇子才子会佳人,大好的晚上讲的却不是什么浓情蜜意的你浓我浓,而是讲这些府中丫鬟向人通风报信的事儿!
景王坏人的月下幽会,实在太过可恶!
玉珩入了院中,锦王与谢飞昂竟还未睡,正坐在二门院中把酒吟诗,玉琼见玉七回来,把脸凑上前用力闻了闻,笑容灿烂生光:“七哥儿次次从烟花柳巷之地回来,身上的脂粉味都是丝毫不带的,可是在那边沐浴更衣回来的?”
谢飞昂就是中意锦王“该傻的时候绝不聪明”这点,才与他交好,他顺着锦王的意思,轻快道:“七爷真是好狠的心,撇下我们独自去偷欢,这红光满面模样,即便是夜中也都掩不去呢。”
因那“偷欢”两字,玉珩瞥他一眼,声音倒是平静无波:“你且来我书房中,咱们商讨商讨独自偷欢的意思。”
六皇子有银子了,快活了,大呼:“我也去我也要去。”被谢三一把推回去,“六爷,您且先去研究研究那不同的脂粉味儿,待我得了七爷的真传,再分文不取的传授于你!”
六皇子笑眯了眼:“好兄弟!”
入了书房,玉珩站在书案边,不拐弯抹角:“太子的东宫被大理寺搜查出窦柏念买试题的那二十万两银子,这事儿朝中还无人知晓,你可收到何风声没有?”
谢三自然也知道七皇子叫自己过来是有正事要说,但一听这事,连忙吃一惊:“太子东宫竟然藏了窦柏念的二十万两银子?那皇上知晓没有?若早知晓了,皇上还包庇着太子,那皇上偏心的……也忒无边际了一些罢!”
上次只是捕风捉影,自己与六皇子全部被侍卫架到御书房一同责骂,险些人头不保……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玉珩道:“这二十万两的事儿,太子亦是被栽赃嫁祸,大理寺卿正在追查幕后黑手,因此我阿爹也没有透露出丝毫。我的人只知太子上次从御书房出来,一路哭哭啼啼。至于他们在书房中讲了什么,全然不能知晓。”
“谁人敢对太子栽赃嫁祸?”谢三不自觉开口,而后神情微变,全身泛起战栗,“是二皇子景王!看来景王对太子所谓的鞍前马后全是假的!”
二皇子不管不顾,上次诬陷六皇子,这次直接栽赃太子,这样的人在暗中算计一切,还真是可怕!
玉珩说出自己的目的:“我要二皇子与太子狗咬狗。”
谢三神情肃穆,问:“七爷有何良策?”
“没有。”玉珩道,“所以找你来商讨。”
谢三被噎的一句话吐不出来,表情复杂莫辨,七殿下,您近日来是越发的爽直了!原来“独自偷欢”是让自个儿独自费心智去想谋略啊!
玉珩接着说:“太子身边全是二皇子人马,想不引他注意把人安插在太子身边只有两人能办到。”
谢三自然问,谁。
玉珩道:“季六娘子的嫡亲舅舅沈莫威,宁伯府世子,宁慕画。”
谢三了悟。
沈莫威过已经在回程的路上,回来便是詹士府的詹士,宁慕画如今为侍卫统领,负责宫中与东宫的侍卫调度,这两人由皇上钦点却不属于二皇子的人脉。
“七爷,”谢飞昂还有一计,“太子殿下不是好美色么?对太子来讲,让小娘子吹个枕边风可比侍卫与还有沈詹士的劝言有用多了。
英雄也要难过美人关,来来回回的权谋,在男子这儿最靠谱、最好骗的还是美人计。
……
十五的一大早,邀月院中的青草与九娘提着篮子出了府。
负责院中侧门的婆子未曾见过青草,还与九娘玩笑了几句,这么标致的姐姐怎地这般面生。
不过婆子到底没有与她多聊,她们一群聚在一起,正对前日表姑娘与宋大奶奶眼泪滚滚的出府真是聊的火热非常,各个都好奇非常。
以前陈氏治家极严,一般婆子不敢多说,如今分了家,众人虽还住在一起,到底已经各管各的,大夫人便对于二房三房人都不可再插不上手,导致坐在侧门处的婆子门纷纷聊着八卦。
聊的火热时,都同自己亲眼见到了表姑娘与宋大奶奶是因什么事出府的一样,讲的那叫一个天花乱坠。
这些婆子传的事情,邀月院中自有夏汐会打听而来讲与季云流听,九娘也没多待,直接带着青草出了府。
两人出了大喜胡同,而后交代了相聚的时间,分道扬镳。
青草揣着篮子,走的亦步亦趋、小心翼翼。
她能被景王妃派到季府来,人本就是玲珑人,只是昨日九娘给她吃的不知道是什么药。是不是那种话本里头需要月月吃上解药,或年年得一颗解药才能保命的?
这次去跟景王妃的人报信,到底是报自己已经被六娘子发现了身份又被下了药威胁,还是报六娘子昨日交代的那些事儿?
只要还未成定局,人总是要前后顾虑的,青草边走边想,很快到了接应处的脂粉铺子里。
跨进店里,青草已然下定好决心,张口道:“掌柜的,我要八两龙涎香粉。”
这就是当初景王妃定下的暗语,这脂粉铺自然就是景王妃名下的铺子。
龙涎香粉名贵,勋贵人家也只是买个一两半两的,哪里一买就八两,掌柜一悟既明,笑着连连把青草请进后堂。
席善昨日向七皇子负荆请罪,七皇子又吩咐了他派伶俐一点的人办跟踪季府奸细的事儿。
论武力他是不及宁世子,论伶俐腿脚快,他也是侍卫中拔尖的,当下里,席善自己尾随着青草一路跟进了脂粉铺子,跃到后堂的屋檐上去偷听了。
第二一三章 这招太狠()
青草同样是能说会道善于伪装的人,面对掌柜的追问,她不紧不慢说出自己上月没来的偷递消息是因季娘子去了宫中,自个儿不能出门的缘故。
说起季六娘子,青草真是泪如雨下,她手拿帕子,哭诉道:“王掌柜,您是不知道,那六娘子可真是山村里头来的,待我们……她待下人都同待畜生一样的,是真真的坏透了,顿顿是冷饭馊菜……您瞧您瞧,仅仅进府这么一个月儿,我便瘦成如此模样了……”
王掌柜虽以前没有见过青草,但他可是脂粉铺子的大掌柜!
阅各色小娘子丫鬟无数的他,一看青草蜡黄的脸色,就知这是被饿的,怜悯道:“遇上恶主子少十年命,你也真是命苦,遇上了山中来的主子了……”
这五分真五分假的话一说,青草的诉苦就同开了堤坝口子的滔滔洪水,简直绵绵不绝:“王掌柜,我真是想回景王府啊,六娘子不仅待下人苛刻,连待季府的各个长辈都是冷眼相对的……她因被皇上赐了婚,在府中犹如恶霸,听听都得听她的,稍不如意,就那我们下人出气,这样下去如何得了……”
王掌柜倒也不是在意青草的死活,一个景王府的丫鬟,他办好自己分内之事便可:“如此说来,七皇子娶了六娘子,日后府中也是会一片鸡飞狗跳了?”
“何止是鸡飞狗跳,若七皇子稍稍不如六娘子的意,也许六娘子还会杀人放火呢!”青草自知说的太不靠谱,改说道,“不过六娘子十分欢喜这桩亲事,七皇子相貌英俊,身份高贵,指不定六娘子日后到了王府中,也会收敛收敛脾性,相夫教子……府中的嬷嬷如今都教着六娘子规矩呢。”
“万万不可!”王掌柜连忙说,“你要想法子让六娘子打消相夫教子的念头!”
“王掌柜真爱说笑,这事儿哪里是我一个丫鬟能左右的,六娘子待我们下人……您也看见了,我又哪里有那本事去左右六娘子……”青草说着说着,拿着帕子似乎又想哭了,王掌柜安慰道,“你莫要担心,你只要伺候好了六娘子,自有你说话的份……”
他靠近一些,轻声道:“王妃的意思,让六娘子中意了其他人,来个失德失贞,让七皇子未成亲前便戴上顶绿帽子,那便是最好了……”
青草心中狠狠一颤,景王妃出的这一招也未免太过狠毒,一边哭的越发凄凉:“王掌柜,咱们都是替王妃办事儿的,尽力办事搭上性命都是应该……可我、可我真是无能为力啊,且不说六娘子不听我的,就是你想寻个比七皇子更出色的男人让六娘子……那还要去哪里找啊!”
“你呀!”王掌柜一个中年大男人,讲起这些龌蹉的春闺秘事同八卦的婆子一样厉害,“何必让六娘子听你的,又何必寻个比七皇子更出色的男人,只要趁着六娘子出府外游时,你不小心推一把,或者六娘子自个儿不小人倒在有心人的怀中,大庭广众下咱们来个人赃并获,这事儿不就成了么?”
他诡秘一笑,还打起哑谜来:“至于这人么,景王早已有人选了!”
真是不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景王与景王妃还真是同一路货色!
青草止了泪,抬眼好奇的问:“这人是谁?”
日后还要青草的相助才能完成此事,王掌柜也不瞒她,说道:“正是六娘子之前定亲之人,张家二郎。”
“哎哟!”青草吓得心中七上八下,连连捂住自己的嘴,这招狠呀,太狠了,这要是被人赃并获,还真是说不清是不是两人的藕断丝连!七皇子这绿帽子可就是戴定了!
王掌柜道:“这事儿本欲安排在七夕佳节,见你迟迟不来还以为你叛变了,如今你来了正好,咱们也可以按计划行事,七夕节人多,各家小娘子也都会出府放花灯,就选这个日子罢,具体行程如何,咱们下个月再行商议!”
青草感觉自己出脂粉铺子时,腿都软了。
她虽说之前来季府做奸细已做好了心中准备,到底没有想到如今模样,如今她可是十足的墙头草,两面三刀了!
青草与九娘汇合,两人假装又买了些东西,回季府。
这头席善也是一脸惊恐的策马回锦王府,告诉七皇子他听来的惊天大事。
王掌柜秘见了青草,出了脂粉铺,同样往景王府中奔。
景王府中今时不同往日,外男可是连王妃一面都见不到了,景王曾严加下令:王府内宅中就算飞进来一只蚊子都得是母的!
没事儿,王掌柜见不到王妃就去见王爷。
做掌柜的最速就是快,三言两语之间,王掌柜就把青草形容的季府六娘子说了清楚。
景王一听,不对啊!
“那丫头真的这般说,季府六娘子是个山野村姑性子,待下人苛刻,吃的还都是冷饭馊菜?”
掌柜拼命点头,哪敢撒谎:“回王爷,这是小的亲口问的,亲耳听的,亲身过来向您禀告的,怎会有假。”
景王喃喃:“长公主府中的老道士不是说那季六同她面相已不一样,还是个旺夫的面相么?如此尖酸刻薄,还怎么旺夫?”
二皇子嚣张跋扈惯了,从来只有人怕他,没人敢欺他,他想来想去,还是觉得那装模作样的楚道人不会骗他。
掌柜心中白眼只翻,这旺夫面相,难道性子就得慈善么?
为了证明自己真的没听错,王掌柜小心翼翼的又吐了一句:“王爷,许六娘子自个儿不觉得自己尖酸刻薄,只是她在庄子上待久了,难免有些乡村气,同样节俭了一些,到了季府后便格格不入了。”
玉琳觉得这话倒是有理。
猫儿叼来只破鱼已觉得最好,哪里知道在他人眼中便是残羹冷炙。
季六与玉七本就是一个天上地下,两类人,就算如今玉珩喜季六的皮囊,成亲之后,怎么凑只怕性子都凑不到一起去!
二皇子坐在桌案后头,冷冷一笑,声带讽刺:“玉珩啊玉珩,原来你也是个只看容貌的!”
说着就吩咐下头,去照着季府六娘子的容貌,挑几个更出众的丫头来,他要送给七皇子!
第二一四章 去杏花宴()
季府中,在练字的六娘子静静听完了青草一字不漏的回禀,目光动了动,倒是没有什么反应,让众人该干嘛就干嘛去。
如意算盘打得再好,也得有账可收不是,账目都没有,打个空算盘是练习熟练度么?
自己若不配合,他二皇子又拿什么东西去推给张二郎呢?
锦王府的七皇子同样一听席善的禀告,就不一样了,“啪”一声又断一只狼毫笔。
“张家二郎张元诩?”玉珩拿着断掉的狼毫,轻薄的问了一声,“景王出的主意是,七夕佳节,大庭广众之下让季六娘子倒在他张元诩怀中,说她俩藕断丝连?”
语调清朗持平,这口气带着漫不经心,可席善却听出了冷飕飕的寒气,他不敢抬首:“七爷,这景王可真是……可真是异想天开!且不说六娘子的性子如何,就是七夕佳节那日,必定也是七爷您与六娘子一道走的,又如何反让六娘子倒在那……”后面“那张元诩怀中”全数在寒气越来越深的情况下,全数咽了回去,“席善全凭七爷您吩咐!”
哎哟!之前这话就不该说!
七皇子一只手指在笔管上轻轻摩挲,坐着半响没有说话。
席善等了等,不禁抬起首,再劝道:“七爷,这事儿罢……小的、小的只是当一笑话儿讲于您听听罢了,六娘子与七爷您心连心,六娘子若知了这事儿,保不准七夕那日都不出门了,只要六娘子不出门,景王莫不成还把张二郎送进季府不成?外头还有个宁世子呢。”
对,季府外头有个宁世子当侍卫统领,杏花宴里,宁慕画照样是侍卫统领!
杏花宴的日子比起七夕佳节,可是相近很多呢。
“为了一个景王让六娘子不出府?”玉珩语气慢条斯理,听不出他的情绪,“既然我的好二哥都想出这样的法子了,我若不替他做好了,岂不是辜负他的好意?”
他将断笔一掷,墨在宣纸上化开,染黑了一张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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