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出来的人物就是不一般,这话说出来,自己听得多舒服,多舒爽!
当下里,他张口就把肚中的那些赞美之词滔滔涌出来。
七皇子说陈大人清廉如镜。
陈大人夸七皇子高洁正直。
两人似乎都没做过那次在大理寺正堂中的睁着双眼生生冤枉张二郎无证据之事,打着官腔、相互吹捧,一路往太子的东宫而去。
到了太子东宫,陈育德有了七皇子稍微能壮胆的后台,有了皇帝的亲口要查明此案的御旨,亲自领着人奔向金舞殿,把二十万两给搜了出来。
太子看着如此的“证据确凿”再蠢也明白了,这是有人在陷害他!
“是谁好大的胆子,竟然生生栽赃嫁祸本太子!”玉琤怒不可遏,“本来明理晓事,怎会卖春闱试题,枉顾法纪与皇家脸面!”
七皇子瞧过金舞殿的富丽堂皇,淡淡道:“这告密的人倒是难得,竟然能把藏银票的位置告知的一分不差。”
一句惊醒陈育德。
是啊,那告密之人竟然能一清二楚!
不仅是太子尽在他掌握中,连他自己也是受了高密人摆布,做了个棋子罢了!
太子却听不懂其中意思,他目光凶恶盯着玉七:“七哥儿,本宫乃是你亲哥哥,你竟然冤枉陷害本宫!”
玉珩如今却不怕这个被二皇子反利用了的太子了,他抬步走到玉琤身边,贴近太子耳朵,用两人仅听得见的声音极轻道:“我若知晓大哥宫中格局,能安插人手进格局,我做的可不是陷害这么简单了。”
第一九九章 去锦王府()
大理寺卿未听到七皇子的声音,也未看见他表情,只知太子怒目圆瞪、火气很大。
他想上前替玉珩解释一番,却又不知道从何解释而起。
莫不成要说,太子殿下,您冤枉七殿下了,七殿下也是半路被我一道拉过来壮胆的而已。
如今自己都要呈证据去皇帝面前,再替自己同来的人说,我们不是一伙的,那就有些惺惺作态了。
陈育德还在想如何开口,玉珩已退开一步,高声道:“太子殿下,这事儿到底真相如何,到了皇上面前自会大白。太子殿下若是被陷害,皇上圣明无双亦会有定夺,真相还未查清之前,为顾及皇家颜面,还请太子殿下收回对臣弟的污蔑,慎言!”
他说的不卑不亢,君臣分得清楚明白,把一旁所有在听的人都讲了个目瞪口呆。
太子一张脸憋得青青白白,被噎得一句都说不出来。
他的七弟弟竟然说自己污蔑他!明明之前说若知晓自己宫中格局,能安插进人手,就不是陷害这么简单……
玉珩讲完,作揖一礼,不管太子脸色,告辞后就走。
陈育德得了证据,也需回宫中禀告皇帝,见七皇子离去,带着人马跟着玉珩身后各个如同小媳妇一样的离去。
玉琤看着大摇大摆离开的玉七,半天憋出一句:“罗祥!你说这二十万两是怎么回事?”
东宫太监颤颤抖抖跪在地上:“殿下,奴才、奴才也不知道这儿为何就有了二十万两啊,这事、这事儿……像太子殿下您说的,也许这就是七皇子设下的一个圈套!”
“东宫守卫森严,侍卫全是二哥儿挑的,七哥儿哪里能在本宫宫中设下圈套!”太子想了想,想了再想,“阿爹说我管下属不利,他说的对,本宫是管下属不严!本宫要向佟相问一问,该如何管下属!”说着,要立刻让人摆驾去佟相府。
太监连忙阻止:“殿下,殿下如今第一要紧的是那二十万两的证据,大理寺陈大人正捧着证据去皇上面前参奏殿下一本呢!”
“对,这事儿不是我干的,我要去跟阿爹说清楚。”玉琤提了衣摆,出金舞殿吩咐人准备马车。
太监上前跟着提醒道:“殿下,东宫侍卫全是景王殿下挑的这话……待会儿去了宫中便不要向皇上提起了罢。”
“为何?”
“景王为殿下您劳心劳力,若提了景王,让皇上怀疑了景王,这不是伤景王的心么?日后景王若凉了心,咱们东宫银子的用度只怕……”
罗祥后面话语未吐完,玉琤就明白了:“二哥儿乃是本宫至亲之人,除了阿爹,本宫最亲的人便是他,他对本宫忠心耿耿,这栽赃陷害本宫的事儿怎么会是他做的!”
……
玉珩与陈育德出了东宫,陈大人再也忍不住,问七皇子道:“七殿下,这二十万两的事儿……您怎么看?”
玉珩道:“陈大人破案如神,这事儿玉珩不敢妄下判断,还是玉珩要向陈大人请教。”
陈育德连说不敢不敢,又将自己心中的猜想给说了:“下官认为这二十万两的事儿,太子确实不知晓,告密之人藏头露尾,下官原先认为他是怕太子对他不利才如此隐藏身份,如今看来,这人就想要陷害太子,坏我大昭国本!”
玉珩心中冷冷一笑,动了太子就动了国本倒是对太子最高的评价了。
太子除了对女子温柔体贴一些,还会个什么?!
他口中道:“陈大人分析的极是,照我大哥适才如此恼怒的情形看,我亦觉得大哥乃是被人栽赃陷害的。”
陈育德见七殿下都赞成自己推测,精神大振!
如今得了二十万两的证据,又得了不是太子做的推测,皇上必定会龙颜大悦!
至于幕后黑手是谁,他还能慢慢查,只要自个儿的脑袋还未搬家,一切都好说呐。
大理寺卿心头大石放下,欲与七皇子一道去宫中。
玉珩坐在马背上,抬眼看天边流动云彩,被晚霞映红的云霞如同那人白里透红的脸。
说起来,那人自入了宫,自己就在第二日与她拉了个手,便再也没有私下单独见过,满打满算也有一月了。
如今那人可是回季府了……
“陈大人,我蓦然想到还有一事,就此先行一步。”玉珩调转马头,直接往回走。
太子被诬陷,二皇子与太子也许即将撕破脸……他今日心中喜悦,很想找那人分享赏心乐事。
今日跟着七皇子出宫的是腿好了的席善,席善不比宁石,他能说会道,在玉珩与陈育德聊公事时,他在后头与大理寺一少卿亦是聊得火热。
那少卿眼看七皇子不回宫中,奇怪问:“七皇子这是要去哪儿?”
席善问都未问,同样调转了马头,笑道:“咱七爷是要去锦王殿下府上了。”
知主子莫若席善,玉珩去的真真就是之前的琼王府,如今的锦王府。
锦王因祸得福得了皇帝五千两的拨银,这几日功夫早已经把王府大门刷的程亮,连带牌匾都重新换过,整个焕然一新。
六皇子得知玉珩过来,穿红戴绿亲自出大门迎接:“七哥儿!快些进来,你六哥我正好让厨房做了山野烤鸡,你来得正是时候!小谢派人过来说等会儿他也会过来,你们莫不是一道约好的?”
区区五千两就让穷王变富王,玉珩对这个六哥也是刮目相看。
自己就算多活了一世,这银子的用度计算得也是不能同六皇子相比。
“谢三今日金榜题名,这般的大喜之日,他竟还能抽出空过来?”玉七颇为惊讶。
六皇子得意笑道:“我俩乃是同生共死过的,这份生死情谊他们如何能及。再则,那些三姑六婆踩破谢府门槛,小谢说自己险些要被烦死,这人啊,有小娘子爱慕还要叫苦连天……”
两人一边谈着闲话一边进府。
半月不见,锦王府以前的杂草全被除去,草木都休整了一番,如今整个倒也透出了一片勃勃生机,看来这五千两真真被六皇子用出了八千两的价值。
第两百章 遇张二郎()
谢飞昂手捧皇帝钦点的圣诏,足跨金鞍朱鬃马,一路在旗鼓开路下,领着后面的榜样、探花与进士,浩浩荡荡游完荣安街。
正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未定亲的那些小娘子们在酒楼中看马上几个英姿飒爽的少年郎,各个红了脸庞。
五姑娘自知身份,倒也不可能痴心妄想那为首的谢飞昂,只偷偷观察三甲中榜中有没有适龄少年郎。
她的生母本就是二夫人的配房丫鬟,丫鬟忠心,生了一个女儿有倚靠后,每每伺候完二老爷都规规矩矩喝下避子汤。
五娘子想着平日里二夫人对她的态度,即便比不上嫡出的四娘子,但也没有刻薄了她,因此她自觉老夫人与自家母亲也许也能替她寻个寒门进士。
这样的古代状元游街去看榜,再回家的“现场直播”季云流也是第一次看到。
酒楼雅间环境好,捧着香茗吃着糕点,看楼下浩大的游街,意境不同心境也不同,倒是惬意的很。
说说笑笑之间,五娘子忽地指着街上人群中的一人道:“瞧,那个可是张家二郎?”
张元诩曾与季云流定过娃娃亲,之前每逢过年过节,也都要过季府,府中的众小娘子都是记得他模样。
五娘子看了再看,笃定道:“真的是张家二郎!如今怎滴变成如此沧桑模样。”
状元谢飞昂正从酒楼前过去,探花郎风度翩翩骑着白马,胆子大一些的小娘子们便从楼上扔下手中帕子。
之前季府也派人告知了君家,季府小娘子坐的哪间酒楼,哪间雅间,如今到了酒楼前,君子念自是下意识去寻找楼上的季云薇身影。
五娘子看见抬首的君子念,抛下张元诩这人,扶起四娘子连连笑道:“四姐姐,四姐夫在寻你呢,赶紧扔个帕子过去,四姐夫必定会接住的!”
季云薇满脸通红、一脸娇羞。
五娘子朝季云流道:“六妹妹快些来帮帮我!”
出来就是要玩尽兴了,季云流不落后,一起与五娘子怂恿季云薇:“四姐姐,你再不扔,四姐夫一过去可就要接不到了。”
连二娘子都站着笑道:“地上的帕子都扔满了,其他人都不怕,四妹妹反而还害羞了。”
季云薇朝外看君子念,发现对方也正目光顺也不顺看着她笑,她一鼓作气,把帕子揉成一团,朝着君子念丢了过去!
君子念没有错过她的一举一动,这么一抛,他下意识便伸开手去接。
不偏不倚,那帕子轻飘飘就从窗口落在了君子念的手上,他拿着帕子在鼻下闻一闻,塞进自己腰带中。
“哗!”
不仅是楼上的人声沸腾,连带楼下的人群都沸腾了。
那么英俊的探花郎公然接了楼上小娘子的帕子!
“探花郎接的是哪家小娘子帕子?”
“探花郎不是定亲了?怎滴再接人家小娘子帕子!”
“你真是有所不知,那酒楼雅阁,便是季府定去的,我猜楼上丢帕子那人就是季府中与探花郎定了亲的四娘子!”
“季府?便是府中六娘子被皇上赐婚给七皇子的季尚书府上?”
“是呢,我告诉你,我远方表亲的婆娘在季府中做事,说曾有幸见过六娘子一面,据她说季六娘子容貌那是一顶一的好!”
“楼上那几位若真是季府的小娘子,莫不成穿那绯衣的便是六娘子?”
楼下讨论者们纷纷盯着酒楼窗口那几个小娘子仔仔细细的瞧,皆得出了一个六娘子这样的容貌怪不得能被赐婚七皇子的结论来!
八卦者们说的兴起,也无人注意到一旁还有个曾与季府六娘子定亲过的张二郎。
张元诩蓦然听到“季府”时便猛然抬起头,往楼上望去。
一月多不见的季云流绯衣黑发,脸庞似乎更白皙丰润了一些,那双桃花眼中闪着全是光彩,整个人耀眼非常。
若这人还未与自己解除婚约,还未赐婚给七皇子,还是自己日后的妻……
张二郎瞧着瞧着,都快痴了。
楼上一群小娘子见君三少如此配合接了季云薇丢的帕子,各个也都围着四娘子取笑了一番,说得高兴,五娘子突然道:“六妹妹,张二郎在看你……”
季云流低头去看他。
张元诩身穿青色单衣,头束青布带,面目蜡黄枯瘦,完全没有之前在紫霞山中的书生儒雅玉润气质。
人靠衣装,还得靠气质装。
这人,人模人样时已被玉珩甩十条街,如今落魄在街上,更是浮云与烂泥的区别。
说句俗的,七皇子就算挖鼻屎都要比他好看!
季云薇见他目光大胆不躲避,沉下脸:“他真是个不要脸不要皮之人,自己做出那种事情,今日还有脸盯着人不放!”
季云流收回目光,淡漠道:“也只剩隔街看看了。”
五娘子噗嗤一笑:“六妹妹,你可真是……”
二娘子亦是忍不住笑:“六妹妹这话也说的没错呀,可不就是只剩隔条街瞧一瞧罢了。”
游街队伍已经远去,四个小娘子也不再站在窗口,各自走到桌边坐下。
四娘子看着季六缓缓道:“上次文瑞县主来府中做客,本想探望探望你的伤势,后来才知你去了宫中,她那日同我说,庄家打算把庄四姑娘嫁给张二郎……”
“甚么?”五娘子睁大眼,“张二郎那样的人,庄家竟然还把府中的小娘子嫁于他……”
四娘子道:“五妹妹,你有所不知,当日在长公主府中,四娘子连跑带哭,哭着要庄二夫人成全她与张二郎,文瑞县主说,那日回府后,四娘子更是要死要活,断食了五日滴水不进,庄二夫人别无他法才苦苦求了庄老夫人让四姑娘下架张二郎。”
五娘子听得简直觉得不可思议:“这庄四娘子怕是得了失心疯罢。”
季云流想到第一次见到的庄若娴。
头重脚轻根底浅,骨态不均匀容易倒,耳门细小听不见劝,这样的命相与骨相,就同她第一次判断的,庄四娘子此生怕都不会顺逐。
嫁给了张二郎,只怕才是生活甘苦的开始。
第二零一章 如斯恐怖()
看完游街,小娘子们齐齐回府。
四人从马车上下来,进了二门,就看见前头不远的宋之画。
“宋姐姐!”人在前头,五娘子怎么都要上去形容一番游街的热闹非常和君子念的英俊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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