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这季府,他还是不去为好,反正她过几日也要来这宫中小住!
季云流躺在贵妃榻上,这次不是看《昭史》了,而是香背大露,躺在那里做什么美颜秘术,说俗了,就是“背膜”。
红巧拿着果子研磨出来的果泥,加上牛乳,蜂蜜等物抹在背上,待好好揉搓后,再洗净。
不仅那背,简直是全身都如此。
自从二皇子宣读了圣旨,陈氏就直接花高价请了个嬷嬷,季云流每日跟着嬷嬷学规矩不说,还得听她的秘方,保持这张如花容颜。
陈氏的意思也清楚明白,七皇子出生皇家,见多了各种美人,宫中那些一副塞一副的皮囊实在是好,而季云流已有好容貌,咱们就再养养,养的越发水灵通透,让七皇子越发喜爱便是,天下男子有谁不爱皮囊!
这神棍的静坐冥想变成天天倒腾美容美体,季云流的封建日子过得,也是……唉,每日一把辛酸,痛苦与快乐一并的滋味,谁能知晓!
因此这宫中皇后口谕一传来,让她去小住几日,她自然是迫不及待就答应!
秦羽人如今尚在宫中,跟他偷师学道法技能,总比天天躺榻上,脱光了敷面膜、敷完了再洗的好!
……
皇后派人相邀六娘子小住的事情,不日也就传遍了整个季府。
老夫人、陈氏等反应,自不必说,高兴又惶恐。
高兴是因这入宫小住乃是天大的殊荣,惶恐又是担忧若在宫中出个差错……一入宫门深似海,宫中的那些明争暗斗,真的是有些令人发指。
七娘子与表姑娘的反应,也是各有特色,互有千秋,愤怒委屈嫉妒,轮番上演。
因相邀的急,陈氏就算忙得脚不点地,也筹备不妥季六所有入宫小住的事情,面头、衣裳不必说,碎银子银票等物也是有多少备多少,以便季云流在宫中用这些碎银子零散的打赏,让她行事好方便,少受人所欺。
皇后仁德开明,怕季云流不习惯,还让她带了九娘过去。陈氏见皇后此举,就知庄皇后也是真心喜爱季云流,此次入宫定也不会为难她,于是放下心的嘱咐了季六几句,一切要小心规矩行事。
临走前晚,四娘子也在邀月院中坐了大半会儿,聊了聊女儿家的私房话,再聊了聊宫中的一些规矩,见季云流半点不担忧,四娘子才离去。
翌日,坐了马车,季云流带着九娘,在季府众人的相送下,入了宫中。
皇宫浩大,在宫门前下马车,一路随着宫中宫人行过了宫门,就看见一旁双人太监的步辇。
“季六娘子请上轿。”宫人站于一旁相请。
季云流抬眸一目望向无边的皇宫大殿,毫不犹豫的坐上双人抬的步辇,有轿子坐,脑子要被驴给踢了才自己步行!
横店一比一打造的故宫里头有观光自行车能骑还要骑上一天才参观完呢,何况这个比横店故宫还大的大昭皇宫!
季云流在宫中小住的宫院是怡和宫,这个宫院与七皇子的临华宫相隔也不远,也许亦是皇后别有用心的安排。
去坤和宫请了安,皇后还未相问几句,竟陆陆续续来了几个妃嫔再请安。
为首的妃嫔身穿流彩暗花云锦宫装,向着庄皇后款款行礼:“皇后娘娘万福。”
季云流只在这妃嫔进门之时,轻轻一眼瞥过这人容貌,便收回目光,一直屈膝垂首站着,眼观鼻鼻观心的站着。
宫中的女人不用为生计奔波,不用为生活琐碎发愁,终身梦想就是爬上这后宫最高位,成为人上人。于是,来来回回闲到整日整日的磕唠与勾心斗角。
如今不就正是么?自己前一步到了坤和宫不久,这大摇大摆的就来人观察敌情了!
庄皇后客客气气说了句,“妹妹不必如此多礼。”季云流就听见那妃嫔温吞的声音,“这位就是皇上亲自下圣旨赐婚给七皇子的季府六娘子?”
季云流再次屈身行礼:“民女季云流给诸位娘娘请安。”
这妃嫔笑了笑,抬手道:“起来罢,之前就听说了皇上赐婚给七皇子的季府六娘子是个美人胚子,如今见了,果真是如花好颜色。”
后头的一个广袖暗纹宫装的妃嫔跟着矜持一笑:“这般容貌与七皇子实为男才女貌。”
季云流谢了恩,听着这样的评论,垂首拿帕子站着,目不斜视,面上一副受宠若惊模样。
这妃嫔一开口,其他人跟着附和……还有能直接来皇后的坤和宫与皇后相呛,莫约也就是陈氏口中的安妃了。
这安妃乃是已故堇皇后的嫡亲妹妹,自堇皇后薨毙,太子与二皇子名义上乃认庄皇后为母,实则更是亲近安妃。怎么说,都是自家的嫡亲姑姑!
安妃生了一位公主,如今嫁于邻国夏塞的大王和了门好亲,再加太子与二皇子的亲近,在宫中多年,也是屹立不倒,皇后之下,众妃嫔之上。
日后太子登基成大统,这安妃的后宫之位,只怕还要在皇后之上的!
庄皇后赐了坐,与安妃等人各有各心机的讲着场面话。
季云流也得了份殊荣,赐了最末的座椅,看破红尘一般的坐在那里,垂首听着古代现场直播版的宫斗大剧。
“妹妹今日怎的有空来我这儿坐坐?”
“这几日,妹妹因身子欠佳,都未曾来姐姐这儿请安,实在心中有愧,今日见身子爽利了一些,便来姐姐这儿请个安,与姐姐聊聊体己话儿。”
“妹妹这几日伺候皇上辛劳,应该好生歇息,这些规矩,不必记挂着。”
……
争宠与炫耀,确实是几千年来,后宫不变的永恒制度。
季云流当一个木头人一样的坐着听完皇后的“雍容大度”、安妃的“故意炫耀”、以及其他妃嫔的“见风使舵”等工种的例常之事,心中不免有些憔悴。
自己以后的老公夺了皇位,该不会以后宫中也是一副这样的“热闹”模样罢?
哇塞!
如果给我抬进来一个又一个,小妾源源不断,天天还要翻牌子去哪里过夜……
哼哼,剁了这个男人就丢他去喂狗!
看来夺皇位只是第一步,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一夫一妻制”改革,才是重中之重啊!
第一七四章 阴谋诡计()
季云流入了宫中,不过半个时辰,身在临华宫的七皇子便知晓了。
他听得宁石禀告,只是淡淡“嗯”了一声,吩咐人带好书籍,同平常一样,向宫外的国子监而去。
宫中规矩森严,他就算心中思念,也不能在宫中如何。皇家亲情一向淡薄,一有把柄,招招能致人
安妃在皇后坐了好一会儿,这才起身屈膝告辞离去。
一出坤和宫,安妃扶了扶鬓发上的珠钗,冷冷再瞥了一次坤和宫皇后所在的主殿,坐上步辇。
“娘娘……”陪着安妃,步行在一旁的阮贵人低低笑了一声,“那季府六娘子,臣妾看着弱柳如风,身子都软绵绵,不像个有福气的,这样的娘家助力,日后七皇子只怕也是前路不好走的。”
“阮贵人,”安妃双手搭着扶手,腰挺如松柏,“连秦羽人都说那季六与七皇子是男才女貌,你又从哪里看出她不是个有福气的?”
阮贵人自知说错话,惹上了正在气头上的安妃,慌忙赔笑了一声“是臣妾眼拙”便不再言语。
阳光微微有些刺眼,安妃坐在步辇上,让人打着伞,缓缓闭上双眼。
昨日,二皇子妃入宫来寻了她,说皇后相邀了季六进宫小住,自己若能在宫中暗帮一把手于景王,这恩情,景王必定铭记在心中。
太子乃是大昭千秋霸业的正统,皇上已经过了不惑之年,快要进入知天命之年,御医虽说皇帝龙体安康,到底从皇帝来自己寝宫与房事来看,皇帝的身体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自己才三十多岁,就算不是如花年龄,也未到入土问安的时候,就算为了日后宫中的地位,于公于私于情于理,这二皇子的事情,都该帮上一把,给太子一个稳登龙椅的机会。
安妃在步辇上冥想到了自个儿住的荣春宫,入了屋,她一边伸手让人更衣,一边不在意的吩咐道:“去唤小英子来见我。”
季云流在皇后那儿坐到日头西斜才被准许跪安。
被宫人领着路,一路缓步从皇宫的宫道上慢慢行走,遇过几波经过的太监宫女,穿过一扇宫内的垂花门,抬眼,看见那头一身紫衣,正往这里而来的七皇子。
一个进门转首,一个抬首之间,两人的视线隔空对上。
目光,都在对方身上,温柔如许。
玉珩挑起嘴角缓缓一笑。
领路的宫人福身行礼,季云流亦是屈膝行了一礼。
周遭很安静,玉七抬起脚步一步一步向两人而去。
“你此刻怎会在这儿?”七皇子慢慢地道。
季云流淡淡笑道:“适才从皇后娘娘的坤和宫出来,正好在这儿遇上了殿下您。”
玉珩瞧了瞧垂花门,这条确实是通往皇后坤和宫之地。
他站在她的一旁,移开几步:“我送你回去罢。”
季六微笑:“好。”
两人左右并肩走着,说是并肩,在宫中,季云流还是故意慢了半步跟在玉珩旁边,免得落下什么口舌把柄。
“阿娘可对你说了些什么?”玉珩声音清淡的,旁人听不出什么多余的情感,可季云流却听出了他的心意,“皇后娘娘与我叙了一些家常,后又见了安妃娘娘与其他几位娘娘……”
玉七脸色微变,目光一顿,淡淡的又“嗯”了一声:“你初来宫中,饮食若不习惯,让人告知御膳房便好,若想吃什么,也让人告知御膳房中。”
季云流应了一声,把玉珩的话放在脑中细细想了一遍。
他一直提着饮食,提着御膳房,宫中阴谋诡计众多,这个活了两世的男朋友自然会比自己清楚一些,如今提来提去都是御膳房,莫约是要让自己注意着食物的安全性?
玉珩一路将人送到怡和宫门口,季云流站在宫门便向他福身行礼时,玉珩一个侧身,挡着宫人与后头的一切视线,伸手抓住的她的手。
手感上传来玉七带有的温暖。
看着那如星辰一般的桃花眼,玉珩极轻极轻道:“云流,脚下之路,开始了。”
话落,等不及对面之人说些什么,他放开了手,露出柔柔笑意,转身朝着南面的垂花门走了。
七皇子是住宫中,但不算住在后宫之中,与后宫相隔一道高墙,毕竟后宫中统统是皇帝的女人,皇子年纪大些之后,也不可随意进入。
季云流站在宫门处抬眼看他,少年因年纪尚轻,就算每日练武,身影依旧修长。天空的夕阳把少年的身影拉的越发长,风吹来,款袖随着清风,微微鼓起飞扬。
单单凭他走路的姿势,都可看出这人满怀的激情与抱负。
他说,脚下之路,开始了。
这是夺嫡之路,真正开始了吗?
夕阳映紫袍,少年紫气加身,身影倾斜在东方,有紫气东来之意。
高墙在前,表示前方有困难。
这人步履从容,有无所畏惧之意。
紫气如蛟龙腾舞,祥龙遨游天空,滚滚东来,势不可当。
季云流眼角略弯,脸上漾出一丝笑意。
少年郎,这一卦不用再算,你的从容姿态都决定了,你是这次的赢家!
玉珩入了临华宫正殿,宁石就匆匆过来禀告:“七爷,那杜成因杀害陈康,已被抓进顺天府了!”
陈康便是杜成勾搭的相好,沈三娇的瘸腿男人!
“这次可会是万无一失,证据确凿?”玉七张开手,一边让太监除去身上外衣,一边缓声问宁石。
沈三娇回禀说,至少这窦念柏,景王是保不住了。
“嗯,”七皇子换了一身外袍,心情甚好,“这事把咱们的尾巴要断干净,不可让景王抓到把柄。”
“是。”
“还有一事,且让人留意怡和宫的膳食,御膳房送出的,都不可大意。”玉七眼眸一转,“再让席善去探一探,近日可有谁进宫见了荣春宫的安妃。”
怡和宫正是今日季六娘子住的宫殿,人人都知,皇后与安妃只是表面和气而已,如今季六娘子进宫小住,少不得要防着点安妃。
宁石再次应声,退下出去。
宫中人多眼线也多,季六与玉七分道之后,安妃就收到了太监的禀告:七皇子与季六娘子在出坤和宫的路上遇到了,七皇子还亲自送了季六娘子回怡和宫。
安妃听得禀告,停下了抓起荔枝的手,勾起唇角,冷笑一声:“景王妃昨日同本宫讲七皇子对那季六一片痴心时,本宫还不信,这般听来,七皇子倒是真是品味独特,喜欢哪样的小丫头。”
左右宫人站在一旁,均是不敢出声。
只是跟在安妃身边许久的桂嬷嬷接道:“景王妃亦说,七皇子曾与那季六在紫霞山中一道被刺客带走在外头滞留了一夜,许是那一夜,季六使了什么手段,抓住了七皇子的心,总归,七皇子也才只是个十五、六的少年而已。”
安妃静静听着,执起一颗晶莹的荔枝,放入嘴中,慢慢嚼咽后,吐出一颗核,边净手边吩咐旁人:“桂嬷嬷,你且让小英子照原来的行事,倒让我见识见识这个被七皇子看中的心头宝,到底有何不凡之处罢。”
……
杜成窝在大理寺的地牢之中,靠着冰冷的青砖墙面,吓得整个脸色苍白,力气、勇气全都一朝散没了。
他回想之前被顺天府衙役抓来的事情。
今日阳光很好,沈三娇依旧娇媚,经过这两日的男女之事,让他胆色越发增大,于是今日就曾着沈三娇的男人外出,直接入了她的屋中,准备与她在宅子里行那男女床上之事。
只是才退了衣物,沈三娇的男人推门而入,拿着手中棍棒就朝杜成打来。
杜成起先因心虚还捧着头守了几棍,可听得沈三娇呜呜的哭泣声,陈康污言碎语的谩骂声,心中一团火气直接翻涌上来。
难不成他还斗不过陈康这个瘸子男人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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