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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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卦- 第1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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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朝天子一朝臣,想要在朝中立足,首要该做的就是会见风使舵,这一次宁小少爷的满月礼吸引京中差不多所有达官贵妇全数到场,人人笑容满脸喜贺宁世子喜的贵子。

    废话!太子与太子妃都亲自过府,他们哪里有不去的道理!

    院里头还有个秦羽人呢,指不定运气好,能得上秦羽人的一卦问问前程安危。

    这一日无人提及大越反贼,与容家叛军,众人其乐融融,似乎过完那些都同烟雾一样,随风消散了过去。

    杯酒筹光交错之际,门房带着宫中大太监延福匆匆来过。

    延福后头跟着几个太监,一人手捧圣旨,两人手捧锦盒。

    谁人不晓得,这个御前随意行走的四品大太监可比一些一品大臣都吃香,酒席上的众人瞧见延福全数站起来迎过去。

    延福看见玉珩,跪地行了大礼,等玉珩说免礼之后,站起来张口扬声道:“皇上圣旨——”

    众人跪地听旨。

    延福从后头接过圣旨展开:“兹闻宁慕画之子满月,此子亦甚得朕喜爱,特赐宁小哥儿宁小世子之称,再赐双青剑一把,望其后以与其父宁慕画比肩……”

    群臣听完圣旨皆为之一震,纷纷低首面面相觑一番。

    宁伯府被提为宁国公府,府中小哥儿连个正式的大名都没有,如今已被提为宁小世子,这可是天大的面子了。

    宁国公爷跪在地上接了圣旨,站起来亲手放在尚在襁褓的宁小哥儿怀中,见他睁着大眼望着自己,小手欲有抓圣旨之势,宁国公爷不仅大笑道:“好孙儿!待你再长大一些,翁翁亲自教你使皇上亲赐的宝剑!”

    一旁的众宾客全数适宜的发出一阵笑意,谁又能想的到,在二十年前,一个媳妇都娶不到的宁宗平现在能风光到如此地步。

    俗话说得好,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以后做人,还是凡事留一线。

    秦氏笑意满脸的收了圣旨,又将小哥儿交于了奶娘,行礼告退后,再去女眷那边招呼众人吃酒。

    季云流与她自是坐在首桌,她见那些夫人举杯示意敬酒,同样端着杯子虚受了一杯,对着秦氏低笑一声:“我表孙侄才一个多月大,就被各家夫人惦记上了,只怕日后宁国公府的门槛都要被人踩破了。你这个做娘的千万悠着点。”

    “我怎么觉得各家夫人惦记的可是师姑婆所生的未来皇子呢。”秦氏自己懂医,月子坐的好,如今人丰腴了一些,脸色白里透着红,十分有女子的俏媚,“小世子的亲事我这个当娘的哪里能做主?日后还不是他看中谁就是谁了,我就期望他长大后懂事一些,只要寻个良家的,我就满意了。”

    “秉承优良传统啊!”太子妃笑着感叹,“你这个做娘的,观念真不错。”现在就让孩子实现自由恋爱,还丝毫不挑媳妇。

    秦二娘子摊开手,一脸“我能怎么办”的神情:“我婆婆可不就这般养出的我相公,我那小叔子这会儿也是一副我媳妇我来选的态度,师姑婆你是不知,世子爷想让我这个小叔子娶亲,头都想大了。”

    季云流不解:“宁二公子似乎才十七罢,宁表哥这般着急是做什么?”

    秦二娘子垂首抿着嘴笑了笑。

    季云流盯着她,手一拍,一瞪眼。笑的这么贱!

    秦二娘子探过头去笑道:“师姑婆有所不知,世子爷说,只要我与世子爷再在京中尽孝父母三年,待小叔子成亲撑起了宁国公府门楣,他就带着我去游历山水,走遍这大昭的每一处角落。”

    那时候她坐月子,宁世子也从来没有因为女子坐月子污秽与她分房睡,每一晚他都会与她讲京城外头的各处风土人情,外头的天高云阔在宁世子的讲解下,让她亦是无比向往。

    这三年,她如今算是数着日子过的。

    “师姑婆,上次咱们不是说要开自助餐厅么?”秦二娘子讲完了日后期望,又道,“前些日子我一直让人注意着京中有哪些地段好的酒楼,前些日子,佟家的那家五味斋想寻人接手,我想着挺合适,便接管下来了。”

    季云流笑道:“宁世子正三品都统,俸禄还不够你花么?”

    “哪里够呀,”秦氏瞥她一眼,“太子日后还将是东宫之主呢,师姑婆估计手中也无多余银子花罢。”

    这倒是。

    季府本来就不算有底蕴的名门贵府,她日后进了东宫,少不得要自充腰包。

    季云流当即拍板道:“这种开店的小事,交给苏璎便行了,她可不就是京中的和悦楼出来的。”

    ……

    女宾客这头喜乐融融,男宾在前头的西花厅中也正在高谈论阔。

    玉珩斟满一杯酒,移到宁慕画面前,亲自对他敬酒道:“这杯,本宫敬你,本宫此次要多谢宁卿相救本宫母后。”

    太子亲手向宁都统敬酒,众人纷纷不自觉停下口中交谈之声,向两人望过去。

第四三六章 宁世子要归隐山田() 
太子与宁都统同坐男宾首座,众人虎视眈眈的见宁世子端起酒杯受了太子的酒,各个心里道了一声:原来如此。

    莫怪宁世子短短时间扶摇直上,原来此人早已慧眼如炬,结交了太子殿下!

    不过,如今太子自上次接了容家军之后,皇帝一直没有收回其手中兵权,摆出的态度亦是很明显了。

    如此就算众人心中有些微词宁慕画早早与太子结党,也只能在心中念叨念叨而已,把话说出口来自然是万万不敢。

    谢飞昂坐在席面中同样是人群焦点,各大臣巴结不到太子层面的,总要在谢状元面前晃悠一番。

    人家如今不仅是当今状元,还是太子门生,又与六皇子锦王关系非凡,上次茶楼上,谢三公子当场气势非凡的朗读皇上圣旨,让天下文人如今全数给了他一个“智勇兼备、文韬武略”雅称。

    家中有女待字闺中的,人人都像瞧自家女婿一样的瞧着谢三,面上挂着一副好岳父的脸色,让谢飞昂端着酒发笑应酬的同时整个人都感觉毛毛的。

    谢三正应酬着,一人端着酒盏撞进来:“谢三哥,我敬你一杯!”

    谢飞昂一抬眼,瞧见了许久不见的庄六公子。

    自从紫霞山一别,就只在一年多前在长公主府中见过他一面而已,如今的庄少容长高不少,黑了不少,十五、六的年纪,面上倒是显出了不一样的稳重老沉来。

    “听闻你去了江南历练,”谢三举了举手中的杯,“都去了哪儿?瞧着你这模样,是涨了不少见识罢,都说说,一路下江南见识了什么新奇的?”

    庄少容敬了酒,一杯饮尽了杯中酒:“只是随意走走,瞧了瞧各地的风土人情罢了,母亲一路让人将我照顾妥帖,当不得什么历练,谢三哥可不能取笑了我。”

    谢三眉目一挑。

    当初更年幼时,与自己说话全数是谢三、谢三的来,如这样的谢三哥,倒不是更亲切,而是更疏远了。

    “七爷还在这里呢,我哪里会笑话你!”谢三长臂一勾,搭上庄少容肩膀,本以为能搭上,却见庄少容一个转身,不着痕迹的避开了,“谢三哥,那头还有几个知交,我且先去那儿敬一敬,失陪了。”

    说着,快步离去。

    刘大郎从后头步过来,看着离去的庄少容,低叹了一声:“唉,这庄六公子……亦是个命途多舛之人……”

    谢三:……

    不要欺负我读书多,这个词真的是这般用的?!

    你名落孙山只能做个纨绔果然是有原因的!

    刘大郎自听不到谢三心声,自在那边滔滔不绝讲八卦,“庄家出了个得了失心疯一样的庄四娘子,上次长公主府中做出那样又跪又撞的事儿,明眼人谁看不出她是为了张二郎?!据说那四娘子回去之后在府中要死要活,定要嫁给张二郎,正是庄老夫人同意那一日,庄六公子便独自出了京中,去了江南……”

    谢三举着杯慢慢问了一句:“后来呢?张二郎被安王打入大牢之后呢?”

    自从长公主府中的事儿一闹,庄皇后被皇上冷落,玉珩除了与庄老爷来往几次外亦渐渐疏远了庄家其他人,他也没有再去特意打探庄家的这些事儿了。

    刘大郎撇撇嘴:“张二郎都被陷入牢狱了,张庄两家的亲事哪里还做的什么数!据说庄老夫人因庄四娘子的事儿,还在床上躺了好些时日,后来还是张侍郎亲自拿着庚帖去庄府退了亲事,道了歉,这亲事这才作罢了,现下庄四娘子嫁到京外去都快要做娘了罢,对了,好像是西北豫州的王同知家!”

    谢三奇道:“这种闺阁秘事你倒知晓的清楚,连庄四娘子嫁的哪家都知道。”

    刘大郎嘿了一声,“我家小妹与庄四娘子亦算手帕交,自然清楚!”他眼一斜,探过头去,“对了,我家小妹你不是见过的,小时经常绕着后头谢哥哥喊你那个……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你如今鲤跃龙门,又得了太子赏识,怎么着也该流到我刘家田中罢!”

    谢三:……

    合着,他却是那肥水啊!

    ……

    谢三与聒噪的发小聊闺阁秘事,太子与沉稳的宁世子聊得却将来大计。

    成王败寇,景王败了,反贼败了,玉珩如今拥兵上万,地位稳固,他打算将容家军让宁慕画暂时接任大将一职,让容家军真心实意的全数归顺于他。

    “殿下厚爱,下臣必定竭尽全力。”宁慕画领了命令,却复又道,“只不过下臣不才,却想在今日的大喜之日想跟殿下讨个赏了。”

    这人忠心耿耿,又助他甚多,如今第一次在自己面前说要赏,玉珩自然不会拒绝:“宁卿请说,金银权位,只要本宫能给的出必定不拒。”

    宁慕画瞧了女客那头一眼,含笑收回来:“下臣所求之物便非金银权位,下臣只求三年之后,殿下准许下臣辞官归隐山田。”

    “归隐山田?”玉珩旋即一怔,“你乃宁国公府世子,肩负整个宁国公府的荣辱,如何能够随心所欲归隐山田?”

    宁慕画笑了:“如今宁国公府已有令一世子,届时,下臣愿卸下世子称谓。”

    玉珩想出口叱呵一句:胡闹!世袭称谓乃是你想卸便能随便卸下的么!

    可一见宁慕画嘴角含笑一副憧憬模样,他又生生忍住了怒火,问了一句:“为何?年后为何要归隐山田。”

    宁慕画抬眸眼中微微亮,也不隐瞒:“下臣本就不是意在京中,且下臣答应了内子,三年之后,待小哥儿长大一些,待臣弟继承了家业,下臣便带带着她去这个游历大昭的山河。”他目光缓缓往上,越过玉珩,瞧向天际,“虽说莫约不可走遍世间的每一角落,但总要瞧一瞧这世间到底是怎样。”

    太子背着手,沉默无声,看着宁慕画。

    在反贼与容家还未围困狩猎场时,他已经淡去了心中对皇位的执念,到现在,身为万人口中的太子,他的欣喜之意倒也没有那般的浓烈,他还曾无数次亲口承诺季云流,与她一道瞧江山万里。

    可如今对着宁慕画的“归隐山田,卸下世子称谓”他那般短短几字的承诺更显虚无缥缈。

    只是大昭如今人心不稳,朝纲不正,他的父皇经历反贼之事,身体大不如前……

    宁慕画见太子沉默,深深做了一揖,又道:“还请殿下成全,三年之内,下臣必定会尽心尽力做好下臣分内之事,让太子羽翼更丰!”

    玉珩蹙着的眉头松了,心头微动道:“宁卿不必担心,本宫答应你,三年之后,朝中若人心大稳,定忍痛割才,放你离去。”

    所以,在三年中,诞下子嗣,镇定好人心,肃清朝纲,他也可带着季云流一道去真正瞧一瞧大昭的这万里河山?!

    太子在心中比了一个剪刀手。

第四三七章 我下巴掉了() 


第四三八章 佟相辞官() 
苏家在佟府造反这件事情上推波助澜,不过佟相久居高位自然也不是吃素的,不可能坐等着让苏家尽出幺蛾子而不管不顾,林幕在秦羽人那儿得了一支师卦,解为“困难重重,凡事以正规行事,忌独断独行,投机取巧,提防潜在敌人”之后,佟相左思右想,直接去穆王府求见了太子。

    玉珩知来人意欲何为,待下人上了茶水,玉珩轻啜一口,抬眸道:“佟相若有要事,但说无妨。”

    佟相把态度放的极低:“殿下,下官此次前来乃是为了外头传言的下官与反贼勾结一事”

    他曾因这事儿,几次三番的进宫面圣,但皇帝从未召见过一次,他又去大理寺探过陈育德口风,陈育德念在林幕在狩猎场与他“英勇抗敌”份上,直言,这事儿如今皇上还未有定夺,反贼造反一案不止仅仅是个反贼,还有琪王的谋朝串位与景王的谋反。

    佟相未曾去狩猎场,如今这事儿这般错综复杂,他一个头两个大,唯一的线索就是自家女儿,只能这样顺着这条线索一直往上查。

    查来查去,果然查到是景王府安插在安王府的一个婆子做了景王的说客。

    而自家女儿答应景王帮他的缘由竟然是,只要安王一死,只要景王成了皇,她就可得自由身,再与太子续佳缘

    佟相讲着讲着,站起来“扑通”一声双膝跪在地上:“殿下,孽女愚蠢无知,竟然想出如此荒唐无稽之事,铸成大错,所谓子不教父之过,孽女的错下官知道无可挽回,下官与贱内愿意以死替她谢罪,但佟府上下对此事一无所知,不知者无罪,佟府不该背受谋反之罪而牵连全族人,还望殿下开恩”

    佟相把全族的身家性命全压在玉珩的“网开情面”上,此刻堂堂一品大员,泪如雨下,请求开恩时,不仅连连磕头。

    此时太子若一言驳回,他们整个佟氏一族也许便要惨遭灭门了。

    玉珩坐在那儿,眼见佟相连磕了十个头,才慢慢道:“本宫虽为太子,却不能左右父皇的决策”

    佟相心中咯噔一下,险些大喊天欲亡我。

    他正打算痛哭求助时,又听太子道,“佟相一心为大昭,赤子之心父皇应是看在眼中,不然又何会明知佟相教女无方辜负皇恩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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