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四姐姐怨我了,我可得先讨好讨好我这个小外甥,让他在他娘亲面前为我美言几句才好。”说着,边笑着招呼奶娘抱来小哥儿。
奶娘见太子妃驾到,哪里敢怠慢半分,连忙把摇篮整个都抱到季云流眼前,让她好好瞧这个小哥儿。
“来,让姨母瞧一瞧你长得像爹爹还是像娘亲?”粉嫩的小娃娃能让所有人都软下语气,季六伸手接过九娘递上来的荷包,轻轻逗弄一下小哥儿白皙剔透的小脸蛋,“长得这般俊俏,日后长大可不了得!”
季云薇躺在床上侧头看:“你可不能夸他,小娃娃被你一夸,日后会娇气了的”
“哪里会娇气了,”季云流把长命锁取出来放到小哥儿身旁,忍不住顺着那张小脸蛋又上上下下摸了一遍,“堂堂男子汉呢,长大还得护着娘亲光耀门楣呢。”她抬起头问奶娘,“我可能抱抱他?”
说起来,她还从未抱过孩子。
太子妃对着自己自称我让奶娘简直受宠若惊,连忙上前抱起来递过去笑道:“小哥儿若知道姨母抱他,指不定得有多高兴呢。”
小娃娃被放到太子妃手上,季云流抱着这么小的小娃娃,弯着手臂半分不敢动,深怕吵醒他。
季云薇见她如临大敌的紧张模样,又乐了:“六姐儿,瞧着你这般喜欢小孩,也该要准备准备了,太子总归是皇室大统,皇家如今尚未有小皇子,你生了头一个,又是长皇孙”
她话未说完,听见季云流惊喜的叫起来,“四姐姐,你瞧,他竟然在努嘴!”
季云薇瞧见自己爱子,亦是忍不住伸手摸了摸。
“瞧,他又在砸吧嘴呢!”季云流越看越觉得喜欢,“他睡着了竟然还砸吧两下嘴,这可是没吃饱的意思?”
奶娘笑道:“小哥儿这是吃饱了,满足呢!”
“哎哟,还真打了饱嗝。”季云流揪着小哥儿的手指头,摸了摸,摸了又摸,差点就把那个小拳头咬到嘴里去。
决定了,她也要生上一个给自己玩!再不生一个,等过些年,心里年纪都是高龄产妇了!
皇帝醒来第一件事儿便是问延福:“太子呢?”
延福之前的秋猎可没有跟过去,对于玉珩后来回宫的太子尊称,虽一丝不苟伺候着,但到底还是想等皇帝亲口承认了他才觉得名正言顺,这会儿听皇帝醒来谁人都不问就问太子,跪地眼泪哗啦啦道:“皇上,您醒了可真是太好了,太子殿下救了皇上您回宫之后,在宫中伺候了数日,前日见皇后娘娘醒了,殿下便带着太子妃娘娘回穆王府了。”
延福这么一禀告的功夫,御医和皇后都从侧殿中赶到。
皇帝看见脸色还惨白的皇后,想到之前的共患难,竟然有了一种世间真情无价的念头来,“皇后,不要行那些虚礼了,你过来近一些让朕好好看看”
皇后守着了皇帝两日,这会儿见人醒来,声音情不自禁便咽噎了,坐到床前,抓住皇帝的手:“皇上”
说了两字,眼泪从脸上滴到皇帝手上。
御医要诊脉,皇帝也不管寝殿中的众多宫女太监,改用另一只手与皇后交握,一面把右手伸给御医诊脉。
“太子除了那群乱臣贼子没有?”皇帝就算快要命撒黄泉、就算蓦然发现世间真情无价,到死依旧放不下他大昭江山。
废话!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
皇后低垂着眼:“皇上您莫要担心,狩猎场中的那群反贼,已经全数被除去,太子这几日都命人在查反贼余孽,不过多日,便能将他们全部铲除。”
皇帝满意的“嗯”了一声:“太子处事利索,做事雷霆,果然有朕当年的风范!”
这人死到临头夸儿子还不忘要赞一番自己,果然是万万之上做久了。
皇后从善如流笑道:“太子与皇上相比,还差得远呢,皇上可得日后提点着太子一些,万不可让他丢了皇家脸面,误了国之重事。”
皇帝对这个小儿子如今是怎么想怎么满意。
当初自己与皇后双双昏迷,太子力救不说,等皇后一醒来,直接收了心思,不敢逾越半分就从皇宫退到了自己的穆王府里头。
这般的知进退懂孝顺如何不让皇帝喜欢。
老子没死,你永远就是个太子!
皇帝笑道:“太子自幼聪慧,等日后,定能成就我大昭太平盛世。”
皇后可不敢接着往下讲,只笑。
御医诊完脉,皇帝蓦然又想到一事:“容珂岚被处死了没有?”
“太子让大理寺将人扣押着,等着皇上您来定夺。”皇后目光动了动,张了张嘴,分明是一副欲言又止的光景。
“还定夺个什么!那容珂岚就是个忤逆的乱臣贼子!”皇帝厉声一喝,扯动伤口,痛彻心扉,当初他宠容皇后便是因为信任容家,玉琤还是东宫太子时,容家年年镇守边关,三前年,容岚珂以自己年迈为由,归回京中,皇帝也没有让他卸下兵权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信任,可对容家的信任,竟然让他还生出了造反的心思来,真是死不足惜!
“让太子来见朕,让大理寺的陈德育也来见朕,再让礼部的季正德来唤过来”皇帝气归气,心中一片清明,抬眼看见皇后欲言又止模样,问道,“皇后有什么话还需在朕面前隐瞒吗?”
皇后等的正是皇帝这句话,于是道:“皇上,七日天,容老夫人来了宫中见了安妃妹妹因出了秋猎的事儿,臣妾这两日便让人在宫中查了查,碧朱昨日说,咱们在狩猎场中时,安妃妹妹的羲和宫中进进出出的全是各宫太监宫女。”
第四三三章 玉琳死亡()
第四三四章 告一段落()
时间万物果然是生生相克,一物克一物。
景王嚣张跋扈了一辈子,居然这般轻易的死在了自己嫡亲姑姑刀下。
长公主手起刀落,一刀正中要害之处把人给捅死了,自然也已经想好了脱罪的言辞。
她对着门外大叫一声,“二哥儿!”而后便扑过去抱着景王尸体失声痛哭。
外头听到动静的婢女侍卫踹开门冲进来。
众人看见二皇子倒在血泊中,长公主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的失声大哭,皆为震惊无比。
“王爷!”
“怎会这样……”
人人都不相信,但事实摆在眼前,又让他们不得不信。
鸿翁哆哆嗦嗦站在门口处,死死抓着门框,盯着散乱头发、正伏地而泣的长公主目光不瞬,谋杀,必定是谋杀!
他在景王身边这么久,知景王虽性子暴戾一些,但也不会随随便便拿着刀子威胁长公主!
鸿翁盯着人,长公主似乎有感应一般,抬起了眼眸,那双眼中明明带着泪水,但是鸿翁就是从那双眸子里看到了警告之意。
他腿一抖,向着门框晕了过去。
皇家皇子死在府邸,还是死在长公主手中,这事儿很快被传到皇帝耳中。
这会儿,太子与大理寺卿正向道完了当日狩猎场发生的前后关键所在。
猎场中在秋猎之前是经过层层筛查的,完全不可能养着狼,袭击皇帝的狼群被大理寺查到正是容家提早养在山洞之中,而塌方的绵山山脚,陈德育也从乱世堆中寻找到了焚烧道符的痕迹,以上种种证据,容家的谋逆之罪是如何都推不掉了。
“容岚珂现在人在何处?”皇帝面无表情。
陈德育:“回皇上,逆臣容岚珂如今人在大理寺的牢狱之中。自从回京之后,太子殿下便下令让容岚珂待在府中,不可去任何地方,又让下臣顺着猎场的那些狼群调查,下臣查明真相之后,便带人将容岚珂抓捕归案了。”
皇帝慢慢长长的“嗯”了一声,抬首看玉珩:“太子处事周全又谨慎,此次太子立下大功,朕要好好赏你。”
玉珩正欲谢恩,外头延福慌慌张张跑进来,跪地磕头就道:“皇上,景王府来人报,景王被长公主一匕首刺死在了府中!”
“你再说一遍?”皇帝半躺在那儿,似乎听清楚了又似乎没有听清楚,“景王被长公主怎么了?长公主去景王府又是做什么?!”
延福知晓皇帝这是怒气上来的前兆,颤着声音又说了一遍。
陈德育与玉珩相互对视一眼,玉琳死了?口口声声说自己没有与反贼的玉琳就这么轻易死了?
“朕问你,长公主去景王府做什么!”皇帝豁然挺起背提高声音,吓得延福整个人一个激灵,“景王府、景王府的人说,长公主是不请自去的……”
“让长公主过来见朕!”皇帝气急攻心,一下子又软下去,“马上去!”
“是是是是……”延福飞快出了殿中。
玉珩上前替皇帝顺气道:“父皇,您千万保重龙体,二哥的事情尚未知晓真相到底如何。”
“七哥儿,”皇帝顺了口气,满脸疲惫,“大哥儿、二哥儿、三哥儿都走了,朕白发人送黑发人……”
他虽然有七哥儿子,这三年走三个架势,也经不住七年磨啊。
“父皇,”玉珩起身,跪倒在地,“大哥如今人在季府之中,昨晚儿子的人在狩猎场外寻到大哥,将大哥带了回来,但是儿子私心大哥的安危,暂时不敢对外宣称已经寻到大哥。”
皇帝面上果然露出了喜色:“琤哥儿还活着,人在季府?”
玉珩把张御医的诊断说了一遍,又将之前佟氏引了安王入陷阱说了明明白白,“正是安王府中不是安全之地,儿子便将大哥暂时安置在了季府之中。”
“那佟氏……朕不知道佟家原来还有这等野心!”皇帝目光幽深,“陈德育!”
“微臣在!”
“你如何办的事儿?佟家与反贼勾结你怎么没有查出来!”
陈德育跪地掏出一张纸道:“皇上,微臣顺着佟家去查过了……”他这几日不眠不休,出动大理寺全衙门的人力,还让顺天府与禁军一道配合大理寺行事,加上有太子妃这个神棍从旁提醒,这效率就跟开了挂一样,很快把矛头指向了景王。
大理寺卿不隐瞒半分,把景王的罪证列的清清楚楚,呈上去。
皇帝抓着纸刚扫了两眼,外头传来长公主进宫请罪的传报。
“宣!”皇帝一声令下。
长公主还是在景王府的那身装扮,钗掉了,也没有整理,显然一路是哭过来的,袖子湿了一大片。
“皇兄!”长公主一进来,跪地便磕头,“皇兄,您一掌打死了我罢,我活不下去了,我、我居然居然对二哥儿……我只是想去劝二哥儿过来跟您认错而已啊!”
皇帝上一刻对自己这个儿子的死还是心中耿耿于怀,如今听了大理寺的查证,早已把景王划在逆子的范畴里面:“你规劝他,你要劝他什么?”
长公主哭哭啼啼,一面哭一面把自己如何看见了玉琳与大越皇帝在营帐中谋事,又是如何从营帐中出去再进来以救人名义胁逼朝中大臣举他为皇的事儿全数都说了。
“你一匕首捅死了他还是便宜了他!”皇帝怒道,“他弑父杀兄,天理不容,这是死有余辜!”
长公主垂着头,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口中喊着“皇兄,这都是我的错,如果我不去景王府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嘴角上翘,却笑开了。
玉珩站在皇帝榻旁,目光盯着长公主的手指,见她抿着食指的小动作,冷冷笑了。
真是好一个狗咬狗一嘴毛!
当初自己在长公主府中被玉琳奇葩的宣读了赐婚圣旨,出府后季云流又遇上刺客追杀……长公主若“良心发现”想规劝玉琳,只怕早就劝了,哪里用得着等到玉琳大势已去才跳出来说自己去他府中是为了规劝他。
只怕长公主在暗中有了什么见不得人勾当,深怕被玉琳牵扯进来,所以早早就将人杀害了!
二儿子造反被自家嫡亲妹妹给杀了,皇帝知晓前因后果之后,半点没有治这个妹妹的罪,反而见她哭得脸色惨白、浑浑噩噩的晕倒在地,还让人将她送回了长公主府。
景王已死,容岚珂被关在大理寺中,皇帝下令半月之后将他行以绞刑,于是,这震惊全京城的反贼之事就这样告一段落。
第四三五章 宁伯府满月酒()
皇帝在刚醒来这日处理这么多事,一下疲惫至极,又与礼部的季尚书定了太子册封大典,挥手让众人告退。
玉珩与陈德育迈出皇帝寝殿,那边太监亦抬了在殿中晕过去的长公主从两人眼前走过,见太子,连忙放下步辇,跪地行礼。
长公主歪在步辇上头,似乎吸进少呼出多,抬起眼看见玉珩,虚弱的笑了笑:“太子恕罪,本宫不能给太子行礼。”
玉珩站在那儿,漆黑黑眼睛审视着她:““姑姑好生保重身体,自家人,不必如此多礼。若姑姑熬坏了身体,便可对不起了父皇的信任之情。”
说着,带着陈德育转身走了。
后头一句话不仅让长公主眼一眯,她抬眸子凝视前头行走的玉珩,心中微微一衡量,抬手道:“起轿罢。”
一步错,满盘皆落索,她也真是没有想过,最后的赢家会是这个老七。
看来,这人走到如今这一步,也不只仅仅有运势。
长公主回了府中就开始称病,京中因反贼之事风声鹤唳,牵一发而动全身,长公主误杀了景王,皇帝也没有将人治罪,足以知晓皇帝对长公主的重视。
过府探病的人险些就踩破了公主府的门槛,然而,长公主谢绝一切探病之人。
……
冷风瑟瑟,这日,天空难得开了一日的艳阳,宁伯府迎来小哥儿的满月礼,因此反贼之故,小哥儿的满月酒都推迟不少。
宁世子自从被皇上提上五品带刀侍卫统领之后,那是步步高升、平步青云,一路踩着七彩祥云往上蹭,如今宁慕画在狩猎场中又因救驾有功,直接被皇帝提了正三品禁军左都统,宁伯府也因此被提为国公府,升职之快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一朝天子一朝臣,想要在朝中立足,首要该做的就是会见风使舵,这一次宁小少爷的满月礼吸引京中差不多所有达官贵妇全数到场,人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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