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爷,”季云流斜着看玉珩,“您确定我穿成这样子……没问题?”皇帝确定不会因为她全身都是移动的银子,而怀疑玉珩中饱私囊之类的?
玉珩知她想法,放下那橘红的衣裳,取出了上头的红宝石头冠:“毓绣坊如今乃是君家在打理,君夫人送几套衣裳给自家妹妹,谁又能在背后说三道四……”他将头冠需放在季云流上头,摸着她脸,情话绵绵道,“爱妃戴此冠果然很美……”
……
皇帝出皇城狩猎,声势浩大,一年一度的天子打猎,同祭天、祭祀一样,是十分庄严肃穆的事情。
东方刚刚升起启明星,皇城中便涌出了大批人马,马蹄阵阵的敲打在官道上。
迎着秋风,最前头的宫中侍卫,各个手执长枪,钉子般拿的笔直,士兵后头,是当今各个皇子,六个皇子衣裳颜色不一,骑在马上,远远望去全数威风凛凛、气势非凡。
皇子的身后便是通身朱红挂明黄纬幔的车辇,这车辇正是皇帝御用马车。皇帝车辇后头跟着皇后与宫中众妃嫔的马车,再后面便是各个皇亲国戚……
这一路成群结队、浩浩荡荡,最前的头已经出了城外,后头的有些人马竟然还在宫中。
皇家狩猎场亦是规划好了的,围场之内,闲杂人等自然一个都不允许进入。
早早有宫人侍卫在这里安了营扎了寨,营帐大大小小,一共有几十个。
在这儿,皇帝要待上七日之久,各种东西也是一应俱全。
穆王府分到两个帐篷,一个是主帐篷,供他们夫妻二人休息之用,另一个便是下人的帐篷。
即便是天未亮就出的皇城,到了狩猎场也已经天色不早,将按照以往惯例,这日都是众人安顿好,皇帝与他们吃个晚饭,便各自回营休息。
皇帝年事已高,一日行下来,也觉疲惫,在主帐中受了朝拜,挥手让众人退下去。
皇家秋猎,季云流两辈子是头一次见识,但见西阳下头,远处青山绵绵,脚下草地青青,看着周遭一片广袤无垠,她心中也生出了一阵阵的豪情,虽然她的马术不是很厉害,跟在穆王后头应该也不会走丢罢?
嗯,古代员工旅游福利制度确实很不错!
待众人休息一番,那边的侍卫与宫人也已生好火,摆好长桌与架子。
侍卫为确保安全,在皇帝来之前,要一路查探过这方圆几十里的狩猎场是否有埋伏之类,更要试试地上野兔、狐狸、花鹿……这些猎物速度,以至于打来的猎物也能作为今天的首日开场宴。
篝火被燃起,由宫中大厨在中央亲自翻滚烧烤整只梅花鹿,一旁也有下人们准备好小烤架,方便王公大臣们自己动手烤个新鲜劲。
穆王伸手接过苏璎处理好的野鸡,正想给自己的爱妃展示一下自己野外厨艺,便感觉到前头有一道视线锁定着自己。
他一抬眼,看见了坐在右侧上边、安王旁边的佟氏。
第三八五章 什么改变了你()
残阳已经落在了远山下头,暮色沉沉压过来。【。aiyoushenm】
玉珩只一眼,又漫不经心的将目光转到了别处去,像不经意转眼瞧了一圈的风景一样,便动手在火架上翻烤起那野鸡。
直到昨日为止,自己与宁慕画的人都没有再见道佟氏出过安王府,自己和季云流若与佟氏有何交集,也便是这几日的狩猎之时,他自要静观其变,不可打草惊蛇。
也不知,玉琳这次又是一个怎么作死法,会不会一次作死了自己。
穆王坐在凳上翻烤野鸡,穆王妃在一旁单手托腮瞧着他。
他堪堪从佟氏那儿收回眼,得了一旁季云流的“嗯哼”一声,那声“嗯哼”意味深长,让七皇子眼皮一跳,险些栽到前头的火坑中把自己烤熟了。
他抬眼瞧自个儿的爱妃目光幽幽盯着自己,探头压低声音,理直气壮又带了委屈地解释道:“爱妃,你看见了,是那什么佟氏脑子进水了……本王被这样得了失心疯一样的人盯着,亦是很头疼的……”
这人卖起萌来,真是谁也挡不住。
“嗯,”季云流笑盈盈收了桌上手,伸到玉珩的两边太阳穴上,“妾身瞧见王爷您的难处了,来,妾身给王爷您揉揉……”
夜幕降下来,这会儿除了中央的篝火与众人旁边的小火架,宫灯都未点起。
季云流的广袖挡了挡外头视线,玉珩瞧着近在咫尺、娇艳欲滴的唇,不禁用自己的嘴碰了上去。
……
佟氏没想过七皇子会发现自己在看他,那一眼望来,虽只有瞬息之间,佟氏亦感觉到穆王眼中的不悦。
她徒然被这一眼惊醒,慌乱的收回目光,手一撞,不小心打翻了前头的那一杯羊奶加茶。
玉琤就坐佟氏边上,看那杯奶茶翻滚而来,扯着自己袍子跳起来:“你在想什么呢!怎地这么的不小心!”
“王爷,妾身、妾身帮您擦一擦……”佟氏通红着脸颊,抓起帕子替安王擦拭。
自从知晓那对自己下毒的素微是死在馨园、死在佟氏手中之后,玉琤便再也没有踏入过馨园,这会儿见前头美人如玉的面颊染上了红霞,玉琤一时间心下酥酥麻麻,痴艳了半响。
“佟氏,你不必擦了……走,你陪本王去帐中再换上一件便是了。”说着,站起来,带上佟氏的打算往后头的帐篷而去。
不过,这一转身,又瞧见了前头脸与脸贴在一起的穆王与穆王妃。
安王重重“咳”了一声,见季云流轻轻推开玉珩,于是大步流星过去,一拍玉珩肩膀:“七哥儿,你们新婚燕尔,这般腻的紧也无可厚非,只是,哎,有这么多人瞧着呢,你怎么都该收敛一下罢,等晚些,或者,嗯,回帐中再……啊哈!”
玉珩与季云流不过只是碰了碰唇而已,那些什么缠绵悱恻的闺房之乐压根不可能在这里使出来,他听安王如此训叨,站起来,同季云流一道略行了个礼。
他一眼瞥过跟在玉琤后头的佟氏,目光落在玉琤面上,笑了:“大哥教训的是,这种乐趣之事,自是要回帐中才好。”
玉琤哈哈一笑,再拍玉七肩膀,“懂我者,七哥儿也!”而后急切的带着佟氏往自己帐中走了。
季云流瞧着离去的两人,尤其是佟氏最后的脸色,朝玉珩伏耳轻道:“七爷,佟大娘子脸都白了……”好腹黑,真的腹黑,仅仅一句话就让暗恋自己的对象死白了脸。
玉珩伸手捏了捏季云流手心,同样伏耳轻道:“爱妃,本王也想与你一道回帐换衣裳……”
季云流:……
少年郎,真讲,你以前的人设不是这样的!
到底是什么改变了你?让你变得如此奔放不羁!
……
不过一会儿,宫灯被点起来,中央的整头鹿已经被烤熟,皇帝让御厨分配给一圈坐的各个皇子大臣,而后,侍卫抬走了烤架,御林军开始列队操练展示给众人欣赏。
这些操练自然也不是平日里他们所训练的项目,说白了,就把军中的操练融于鼓乐卿声只中王公大臣们欣赏见识一番而已。
头一个节目是众多侍卫组成的大型战舞,这舞蹈里,领头的人竟然是宁慕画。
宁世子一身四品的侍卫服,腰佩长刀,动作娴熟又充满力量,他跳起这样力量型的舞来,让在场的一些文官都拍手叫好。
安王与佟侧妃从在第二支舞蹈结束后才出的帐篷,佟氏从帐篷中出来时,脸色更白了,垂着头,小鸟依人的跟着安王,那身形似乎秋风吹来,就能随飞走了一般,倒是安王,满面春风的带着苏氏与佟氏向皇帝敬了酒。
晚上的一场战舞,让文官武官全数对明日的狩猎蠢蠢欲动。
堂堂男儿郎,谁不想策马纵横沙场!
……
安王府的副帐内,佟氏坐在毛皮铺上的床榻中,愣愣望着手中的纸条出神,一旁替景王送信过来的李嬷嬷瞧着她痴愣模样,不禁开口道:“王爷说了,要办的事儿王爷已经在纸上写得清楚明白,佟夫人若是想成心中所想的事儿,那就与我们家王爷合作……王爷说,这事儿让佟夫人您掺进来,原也是您的荣幸!”
佟氏紧握着手中的纸,抬起头,恍然笑了一声:“竟是我的荣幸……”
李嬷嬷又道:“夫人,老奴有句话也想劝您一劝,夫人切不可因自己下不来手,就让自己失去了日后的大好日子呐!夫人,老奴在安王府也是老人了,这么多年看着过来的,夫人恕老奴说句不好听的,上一次的素微之事,您觉得您日后在安王府如此下去还有好日子过吗!还有安王,真的是您的良人吗?夫人,您说,总归,这也是一次机会不是?!”
佟氏抖着手。
这是什么机会!
玉琳是玉琤的亲弟弟,他竟然要自己明日引了玉琤出去……这一去,只怕玉琤就是凶多吉少的命了!
只是想起刚才在帐中,玉琤对自己做的那种事情……她又忍不住想干呕。
第三八六章 盆中看春宵()
烛光摇曳,帐中一片寂静。【。aiyoushenm】
许久后,佟氏松开了手,手中纸揉成一团,往火盆中抛了过去。
她既然之前听玉琳亲口说,要帮她脱离了安王时,就猜晓莫约是这样的结局,此刻,她又何须手软与心软?
只是引了玉琤出去而已,做大逆不道之事的也不是她,为何要过不去心中那道坎?
自从被抬进了太子府为妾,又从太子的侧妃变成安王的妾,她已经不再是那个佟家大娘子了……
想明白的佟氏抬了头,看着李嬷嬷缓缓道:“李嬷嬷,你且回去告诉景王,这事儿,我明日必定会办好,只是待景王大业可成时,不能动我佟家分毫,我定会说服我父亲,届时助景王一臂之力,景王若想稳定朝中人心,我佟氏一族的力量也不容忽视的!”
都是姓玉,天下谁来不是一样,只要朝局动荡,穆王的王妃又能提供穆王什么帮助?
李嬷嬷就算是个老人精,这会儿也被佟氏的气势吓了一跳,哎哟哎哟几声跪下来,连忙磕头道:“夫人鸿鹄之志,大才之人,老奴、老奴……老奴必定把话带给景王殿下。”
……
安王的主帐之内,丫鬟云曦低首向太子妃说自己去打听来的事情,“佟夫人那边唤了李嬷嬷过去给她备药澡,洗完澡,那边又去请了安王进帐中,娘娘,只怕晚上王爷是不在这儿过夜了。”
她一边说,一边在心中呸了一口佟氏,还自诩是书香门第出来的大家闺秀呢!什么京城第一美人,适才先用打翻奶茶这招与安王在众目睽睽之下去帐中鸾凤颠倒了一回还不够,这会儿洗完澡就眼巴巴的又去请了,骚的慌!
苏氏被小丫鬟梳着发丝,自己伸手摘下耳环,看着镜中映出来云曦怒气呼呼的样子,笑了笑:“随他们如何折腾罢,即便他们折腾到天亮也弄不出一个种来,我又何必累着自个儿去伺候安王。”
届时,过继过来的宗室子也能归到她名下,佟氏?能有什么给她……
待两只耳环都被摘下,她起身道:“都下去罢,明日还得陪皇后娘娘,让我早些睡。”
……
穆王府主帐内,玉珩与季云流洗漱了一番正想就寝,就听席善站在营外头轻喊了一声“七爷。”
这也是有话要说的意思,玉珩出声让席善进来说。
主帐中有两道大屏风,隔了前后间。
玉珩便坐在前头铺了狐狸毛的榻上听席善要说的,“七爷,适才小的一直盯着景王府帐篷,看见景王府的侍卫张禾从帐篷内出来,只在整个营寨中走了一圈,便回去了,不过奇怪的是,过了半个时辰,他又绕着营寨走了一圈。”席善抬起头,“七爷,张禾是不是在向谁传递什么信儿?”
玉珩问:“还有谁绕着营寨走了一圈?”
席善想了想,摇了摇头,“小的光注意景王府的人了……其他人还真未曾留意着。”在这个营寨中,王公大臣加上小厮丫鬟侍卫……就算没有过万的人,几千人也是绰绰有余,让他一个看这么多来来回回的人,还真是找不出来谁人可疑。
“不过据小温回来说,安王那头,安王的侧妃特意让人抬了两桶水,又把安王唤了过去……”
正说着,里头传来穆王妃“哎呀”一声。
“云流?!”穆王一听季云流这呼叫声,来不及再听席善将下去,连身上的外衣都顾不得,直接穿着中衣便向着屏风后头奔了过去。
他心中急切,飞奔过去就抱了季云流,上下一番打量,“怎么了?可是遇到蛇虫了?”
“我没事……”穆王妃被穆王抱在怀中,应了声,却不见她把目光落在穆王身上,眼睛还是黏在前头的水盆中,聚精会神。
玉珩确定人没事了,这才注意到季云流前头的水盆。
他转眼一看,顿时一阵恶心涌上来,差点被水盆中的景象呕出了腹中所有的晚膳!
“这是……你何须对着这种人消耗灵力做法!”水盆中不是何人,正是被他恶心到死的佟侧妃!
佟氏适才洗了个香澡,让人找来了安王,一个侧妃眼巴巴让王爷过来所为何事,有心人全都知晓,这会儿,穆王所见到的,正是佟氏有心让安王再现男人雄风的一副光景。
“七爷,我可不是对着她做法的!我是拿了七爷你的头发丝,想去找一找景王,哪里知晓景王被道人下了结印,屏障掉了道法侵入,我对景王通感不成,便转到安王身上想寻点什么线索,于是一不小心就看见了……哎呀!原来佟大娘子还会这招,厉害厉害,好厉害……”穆王妃一面解释一面又唏嘘上了佟大娘子勾引男人的手段。
这种现场直播般的日本进口大片让穆王妃啧啧称奇,她身后的穆王却整个脸都黑透了。
明日就算打草惊蛇也好,他也要找人剁了这个佟氏!这女人实在恶心透了,尤其还在那里眼巴巴瞧着他……现在想起来都要打寒颤。
第一次,穆王觉得自己上辈子早早就归西了,真的挺好!
不,是非常好!
他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