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容无奈的勾了勾唇角,带着一丝温和的笑意,
“你又系上了。”
宝七垂眸一看,果然……自己将刚解开的衣带又重新系了上去,不自然的躲开祁容的注视,抽出手来赶紧再给对方重新宽衣。
宽完衣又觉得有些别扭,怎么弄的自己像个急色的色女一样,使劲压制住涌上脸来的热潮和羞恼,一把将衣服搭上木施上。
提了口气猛一回头,本想趁此机会质问对方,不料正瞥到某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痕含在唇角,宝七尽量让自己忽视那抹笑意,淡定问道,
“方才那人,你知道是谁吧。”
宝七虽然是问句,说出来的话却慢满满都是肯定,至于她自认为稳住的情绪和淡定,听在别人耳朵里就不一样了,七分淡然,还藏了三分娇怨和羞赧。
祁容没料到话题转的如此突然,竟真的笑出声来,
“我还以为,你会忍到明天再问。”
祁容一句话反倒让宝七分外不爽,方才的其他心思也一扫而空,正了正神色直视着对方,反而多了些胆色,
“我自是忍不住,就看夫君,忍不忍的住了?”
祁容的笑意从眼底消失,面上恢复了以往的温和,
“既然娘子都猜到了,又何必多此一问,府中之事,我也只希望能保得自身周全,不牵扯无辜之人进来。”
宝七听的自嘲一笑,眼中尽是透彻了然,
“牵不牵扯,又岂是自己说了算,既然你我已然拜堂,也算同舟共济,你处境艰难,我又岂会逃脱的了。有些事,你若愿说,我便愿听,你若不说,我也自会尊重,明里暗里,不过相互扶持一下,让自己活的不那么委屈罢了。”
宝七说罢,望向祁容的眸光,温润如故,深沉似水,一面是令人恻隐的病情,一面,又是全然看不懂的心思。
“咳咳咳——”
祁容话未出口,还是轻声咳嗽起来,宝七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扶着对方坐到床边,轻拍了几下对方的后背,倒了杯水送过来。
她每一次怀疑祁容装病,可一旦看到祁容的气色和咳嗽,又觉得自己有些小人之心,任谁装病,也不会将一个病入膏肓之人演绎的如此入木三分,即使咳嗽能骗人,这身体不能骗人。
宝七越发看不透这里的许多,一个卧病二十余载的少爷,为何能惹来自家姨母的这般不容,还有今天那位刺客,和并未露面的出手相救之人,祁珠也在这个节骨眼儿不见了。
宝七等着祁容喝完水,正待放下,笃笃笃,响起一阵敲门声。
第四十五章 早知未果()
芸儿的声音透过门窗响起,
“少爷,您还好吗?”
宝七被芸儿的忠心折服了,看了祁容一眼,祁容低声道,
“我没事,早些睡吧。”
听着芸儿渐渐走远的脚步声,入夜,才算真正的安静下来。
宝七不知道祁容什么时候睡着的,至少在她睡着之前,她能感觉到身边的呼吸还带着些绵长和沉思,估计是在想祁珠和刺客的事情吧……
翌日一早,宝七便派芸儿去后门盯着,若有人找及时通报,还不忘嘱咐对方尽量别被人发现,芸儿机灵着自然明白。
待宝七再回过神儿来,正看见祁安站在屋内,对着祁容汇报着什么,清晨的光泽洒在他浅白的侧面,带了抹初霞的晕色,宛如沉思的雕塑,竟让宝七晃了晃眼。
宝七见祁安汇报完毕,正巧儿祁容转过头来看向自己,宝七回了回神稳着神色道,
“怎么样了?可有消息?”
祁容叹着声道,
“二弟在外寻了一夜,也未曾得到消息,不知安危如何,父亲和姨母,估计也是一夜未睡。”
也?
宝七悄悄打量了祁容一眼,如往常一样,面色虚白无力,也看不出是否熬夜,不过自家妹妹失踪了,担忧也是必然的,睡的着才有问题。
“你本就身体不好,昨夜又没睡好,不如一会儿我替你去前院看看,也比在这边消息缓慢胡思乱想的好。”
祁容扯了扯嘴角,带了几分感激,
“也好,那就辛苦你了。”
宝七只道无妨,看了一眼门外还是有些不放心,
“等下芸儿……”
“放心吧,我会早些派人过去通知你。”
祁容理解的接下了宝七的话,这才让宝七稍微放心了一点。
毕竟花家于她,如同再生故里,在她心中总是要比其它排的靠前一些。
出发时,祁容定要让祁安跟随着宝七一同前往,宝七推脱数次不过,只好应允。
临行后依然有些不放心祁容,想到方才对方的嘱咐,心中微微发暖,脚步也跟着加快起来,希望等下可以早些回来,又暗自祈祷芸儿能快些等到花惜。
到前院的时候,没了昨晚的喧闹,反倒有些空寂,来来去去的丫鬟倒是不少,却基本上各个沉默不语。
宝七当然明白怎么回事,放轻了步子,朝着二老所待的正堂行去。
还未进门儿,宝七已经听到了祁夫人低低的啜泣声,时不时伴着几声祁老爷的叹气和宽慰;正要进门儿,祁老爷的声音突然加重,比昨夜多了几分沉哑怒吼来人,
“还未找到!难道这知府衙门的官差,都是吃白饭的么!若是再找不到,也别回来汇报了!再多加派人手!”
紧跟着便看到一个仆人打扮的男丁,急急的退了出来,小跑着出去传达指示了。
宝七深呼了口气,事情远比想象中的要严重,过去一夜,若是还没见人,十有八九是出事了,至于事情的大小,只能祈祷好运了。
至于方才祁老爷的话,说的算是够重了,毕竟一介商人,却敢如此指责官府,看来祁府,定是有许多自己不知道的牵连。
宝七缓步进屋,微微一诧,略一思索又觉得情理之中。
方才没注意,这会儿一抬头,竟看到上官清桐坐在堂屋的侧椅处,眉角带愁,也正好儿对视上刚进来的宝七。
宝七想起之前的事,当时虽然昏迷,却还是了解了情况,一时间微微尴尬,二人均不自然的移了移目光,宝七欠身给祁老爷和祁夫人行了个礼,
“夫君与宝钗忧心珠儿,赶过来问候,父亲和姨母也要注意身体才是。”
祁夫人只侧头看向外面,一脸的哀思不济,祁老爷无奈的扫了宝七一眼,沉着气只道了句难为你们关心,便在没开口。
上官清桐趁此起身,对着祁老爷二人行了个礼劝慰道,
“爹爹已经派了人手在周边巡查,相信很快便能发现蛛丝马迹,任他再快也逃不出去,届时定能将珠儿寻回。”
祁老爷见上官清桐一片温婉大气,叹了口气,
“此事,多亏有相府相助,不然这机会,定时更加渺茫……”
宝七心中越发尴尬,面上只能保持不动,站在一边静静等着消息。
她能了解的实在有限,可这诸多疑点却令她不得不多思,若说祁珠失踪,祁容遇刺,祁老爷担心自家儿女定然无措,为何表现的好似全然不在乎行凶之人是谁,也丝毫未提出事的缘故。
万事事出必有因,难道知道知情发生的缘由,再去寻人破案,不是更简单么?
宝七分外散乱的思索着发生的这许多事,却越发觉得有更多的谜团和未知,宝七正想着,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直奔堂内。
正抬头间,入耳的居然是芸儿的声音,一脸的急色,
“芸儿拜见老爷夫人!”
祁夫人明显不耐的吸了口气,抢在祁老爷之前道,
“何事这般慌张!不知道府中正出事么!”
那样子就好像在说,若又是你家少爷的病,别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不开眼。祁老爷也被芸儿扰的有些发急,自然也没注意祁夫人的话,尽量压着面色,听着芸儿焦急的继续道,
“芸儿要报的,正是小姐的事情!”
说罢,不光宝七面色怪异,祁老爷三人同样面色一变,立刻紧张问道,
“还不快说!”
宝七这才注意到芸儿手中还拿着一份折起来的纸条,听到祁老爷的的吩咐,赶紧起身呈了上去,同时紧声解释,
“芸儿方才正在屋里伺候少爷,突然有人从窗外射进来一样东西,正好落在书桌上,少爷一看是张纸条,连忙打开来看,这才发现原来是关于三小姐的……”
宝七见芸儿略带紧张又有条不紊的汇报完,心中好像想到了什么,竟不觉一慌,而祁老爷打开纸条只扫过一眼,拿着纸条的手便明显一抖,眼睛豁然瞪大,呼吸都跟着粗重了许多。
压制着气息沉默了许久,才将纸条重新合上,紧紧的捏在手里。
祁夫人等了半天,见祁老爷也不说话,越发的小心和不安,
“上面,说什么?”
第四十六章 扑朔迷离()
回后院的路上,宝七默不作声的走在前面,芸儿和祁安齐齐跟在后面,一直等拐过湖心小亭的那道弯儿,宝七才放缓了步子,慢慢停下来。
望着还差几步就到的院子,宝七道出了自己的怀疑,
“那纸条儿,不是在屋子里发现的吧。”
芸儿心了叹了叹气,如实禀道,
“回少奶奶,那纸条,的确不是在屋内发现的,而是奴婢在后门等人的时候发现的。”
果然。
“当时少奶奶让奴婢在那里等人,没过多久便来了一位姑娘。”
宝七耳朵立刻竖起来,仔细听着后面的话。
“可那位姑娘,却是戴着一顶帷帽,看不清样子,走到门前也没说话,只挥手留下一张纸条便离开了,任奴婢怎么喊也不回头,脚步匆匆,很快便不见了身影。”
听完芸儿的描述,宝七的疑惑更深,却还是忍不住的问了那位女子的身姿。
芸儿想了想,
“那位姑娘一身白衣,身形偏瘦很是高挑,步履却又十分敏捷,倒像是个有武功的人。”
宝七心里又涌上一股失望和轻松。
失望的是来人不是花惜,轻松的是对方既然不是花惜,那花家应该也没自己想的那般。
可就在宝七刚松了口气时,心却又在瞬间提了起来,如果对方不是花惜,那昨日为何又要假借花家之名,来与自己相见?!
对方若知道花家,又为何与祁珠失踪扯上联系……
芸儿见宝七的脸色一会儿松一会儿紧,来来回回变了数次,不由的带了几分担忧,
“少奶奶……”
宝七突然盯着芸儿,径直打断对方的话,
“你去门卫那里问一下,昨日来找我的姑娘,长的什么样子。”
说罢,又谨慎的嘱咐了一句,
“最好别让老爷和夫人发觉,以免他们担心。”
前半句是真的,后半句是遮掩。
芸儿道了声是,正要转身离去,祁安在一旁接声道,
“还是我去吧,让芸儿陪着少奶奶先回去,免得让人多想。”
宝七想了想点头应允,这才朝着院里走去,等到一进屋儿,便先给祁容说了前院儿的情况,至于那诸多的不顺和疑点,宝七并未多提。
祁容听完不作声的沉思稍许,才瞅向宝七,
“你都知道了?”
宝七以为他问的是白衣女子和后门之事,点点头道,
“都知道了。”
祁容移开目光,看着窗外慨了一句,
“该来的,总会来,只是没料到,来的这么早罢了,约在那里,计划也是周详……”
宝七开始还能勉强跟上,听到后面越发不对味儿,什么跟什么?不太好意思的打断祁容的话,
“你说的,可是纸条上的内容?”
祁容理所当然的看了一眼宝七,那表情就是默认。
宝七心里一阵呵呵,面上却是无奈道,
“那纸条上的内容,我并未得知,父亲只把它收起来,便不再多言了。”
祁容轻轻皱了下眉头,嘴角带了丝意味不明的弧度,望着门外的景色,语气温和,
“原来是这样。”
紧跟着又叹了一句,
“若能带回珠儿,才是正理。”
这下子,更是勾起了宝七的好奇心,因为当时祁老爷的面色和表现,让宝七没能得到纸条上的线索,现在回到这边,祁容的每一句话,似乎都在挠着宝七的心,想要知道那纸条上究竟写了什么。
什么知道得多死得快,宝七暗暗抛在脑后,实践证明,知道的少死的更快!
“那,那张纸条上的线索,真的可以救回珠儿吗?”
宝七侧头扫着祁容的表情,话到嘴边还是转了个弯,没有直接问出来。
祁容一下子对上了宝七亮晶晶的眼眸,还未来得及收回,正细细的看向自己,目不转睛道,
“你觉得呢?”
宝七眨眨眼,心道好笑,
“我?我又不知道上面写的什么。”
既然你故意问,那我就顺着来好了!
祁容眼底涌上来一丝暖色,面容不变道,
“上……”
“少爷!少奶奶!”
祁安人还没进屋门儿,声音已经传了进来,一进门儿就红着脸喘着粗气,呼呼的禀告道,
“少爷,少奶奶!有消息了!相国府派出的人,说是发现小姐的踪迹了!”
祁容眉毛一挑,听着祁安气息稍稳了一些,回着宝七道,
“少奶奶,您差我问的事儿也问清楚了,门卫上的人说,昨日来的姑娘头发特别长,遮住了大半个脸,根本看不清长相!不过据描述,这身形倒是和芸儿所见的人有些相似。”
祁容见宝七一脸的若有所思,继续问祁安道,
“方才的消息,可有说是在哪里发现的踪迹?”
祁安叹了口气,
“唉,听说是在渔阳,小姐定然,是吃了不少的苦。”
祁安此话,虽是随口一说,却也是有依有据。
齐都位处齐国偏北部的位置,渔阳却在偏东部的位置,虽是州城,相距不算太远,可到那里的路却十分偏峭,并不好走。
这才失踪一夜,便到了渔阳,即使时间上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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