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戏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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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戏骨- 第9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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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怕是灵魂撕裂,哪怕是世界崩坏,哪怕是宇宙毁灭,他都已经满不在乎了,因为这一刻,他拥有了完美。

    嘴角的笑容就这样一点一点地上扬起来,如同在金色世界之中绽放的黑色莲花,血腥和火焰正在萦绕着,似乎正在燃烧着生命力,但他却不在乎,而是完全沉浸其中。

    突然,鼓点就这样停住了。

    达到了巅峰之后,重重地一次双击,所有的声响就这样戛然而止,安德鲁注视着弗莱彻,弗莱彻注视着安德鲁,两个人的视线就这样静静地在空气之中涌动着,没有语言,也没有交流,甚至没有动作,但仅仅一个眼神就已经足够了,在彼此的瞳孔深处,他们都寻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圆满。

    是的,圆满。

    即使现在就死亡也毫无遗憾的圆满。

    弗莱彻的嘴角展露出了前所未有的甜蜜笑容,而安德鲁的瞳孔则绽放出了无与伦比的璀璨光芒,一个呼吸,一个停顿,一个眼神,还有……一个笑容,然后共鸣就这样在脑海之中开始轰鸣起来,最后,弗莱彻重重地落下双手,整支乐队的演奏都迸发了出来,同时响起的还有安德鲁那暴雨将至的鼓点。

    轰隆隆。轰隆隆。

1438 全新境界() 
“……”

    鸦雀无声,整个艾莉丝…塔利厅之中都感受不到丝毫声响,更为准确来说,应该是目瞪口呆,现场的所有观众都完完全全反应不过来,静静地注视着舞台之上的蓝礼和西蒙斯,彻底沉浸在刚刚的表演之中,就连脱臼的下巴似乎也已经合不拢了,只能呆愣在原地,享受着灵魂洗礼的快/感。

    因为蓝礼和西蒙斯的对手戏,两位演员火花四射的表演碰撞出了浓郁的化学反应,充斥着整个舞台,与爵士乐队的演奏完美地融合在一起,真正地将指挥与乐手之间那种又对立又合作的矛盾张力展现了出来。

    还因为蓝礼入魂入魔的演出,不仅仅是诠释出了乐手突破与蜕变的整个进阶过程,而且还演绎出了乐手追求完美的疯狂与暴戾,蛮不讲理地冲撞过来,整个演奏厅之中都可以感受到那股令人心跳紊乱的变化。

    更因为蓝礼匪夷所思的架子鼓演奏。

    四百击?

    当然没有!

    蓝礼仅仅学习了区区不到两个月时间,四百击依旧是一个可望而不可即的超高难度,但蓝礼却奉献了三百二十击。稳定输出的三百二十击!

    即使对于专业鼓手来说,这也不是一个轻轻松松就能够掌控的击打节奏,可是,表演之中,蓝礼却完美地奉献了三百二十击。

    均匀、果敢、饱满、跃动、充沛,鼓点的力量与节奏控制完全达到了优秀以上的水准;更重要的是,隐藏在旋律之中的那种涌动情绪,如此汹涌又如此澎湃,赋予了鼓点全新的生命力,仿佛在耳边勾勒出了五线谱的金色乐符。才华横溢、天赋出众、精彩绝伦!

    换而言之,刚才表演过程中,蓝礼与专业乐手们的演奏确实是出彩的,不是什么荒腔走板,更不是什么曲不成调,那激动人心的旋律与表演天衣无缝地衔接在一起,真正地让观众们享受了一场视听盛宴。

    即使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此时此刻依旧不敢相信这一切真实地发生着,如此完美、如此精彩,却又……如此骇人!

    那么,舞台之上完成表演的,到底是蓝礼…霍尔,还是安德鲁…内曼?

    当演奏结束之后,这个想法突然就蹿进了脑袋之中,如同滴墨落入了清水之中,刚刚开始并不明显,却开始一点一点扩散开来,最后就彻底浑浊了所有清澈,脑海里的思绪就这样开始混淆了起来,重新细细品味那一段“大篷车”的演奏,就开始忍不住打起了冷颤,一个接着一个——

    因为他们分辨不出来。完完全全分辨不出来。

    不仅仅是戏里戏外,即使是摄像机镜头停止运转,他们也无法完成分辨,恍惚之间时空就彻底混淆了现实与虚幻之间的界线。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演技的最高境界就是让人们无法区分虚幻与现实,今天,在场的群众演员和工作人员们就真实地经历了这一切。沉默之中,人们在惊讶着,同时也在消化着,无数错杂的思绪在脑海之中翻涌着。

    震撼之余,更多却是恐惧,就如同“盗梦空间”里的做梦者一般,突然之间他就意识到了自己身处于梦境里,却无法摆脱也无法清醒,然后就进入了“楚门的世界”,那种恐惧和慌乱从内心深处开始迸发开来。

    表演,真的能够做到如此程度吗?

    不仅仅是旁观观众,对于蓝礼来说也是如此。

    所有的力量与全部的热情,毫无保留地倾注在了表演和角色之中,冲破束缚、肆意宣泄、傲然绽放,将虚幻与现实完美地结合在了一起,方法派演技和表现派演技的框架已经彻底抛弃在了一旁,所有的表演一气呵成,恍惚之间,蓝礼就是安德鲁,但蓝礼也依旧是蓝礼。

    到底是以方法派来完成浸入式表演,还是以表现派来完成控制式演出,这已经不重要,因为表演又重新回到了最原始最基础的状态,所有的所有都信手拈来、浑然天成,将自己的能力与理解发挥到了极致,就如同安德鲁重新回归到鼓点一般,蓝礼也重新回归到了表演之上,艺术终究还是回归到了艺术的原点,一切都那么复杂却又那么简单。

    慢慢地,虚幻和现实的界限似乎那么清晰那么明确,却又似乎彻底消失不见,隐隐约约依旧可以感受得到,但束缚却已经彻底消失,仅仅只是遵从着灵魂深处的驱使,所有的表演都变得水到渠成起来。

    他是楚嘉树。

    他是蓝礼。

    同时,他也是安德鲁。

    当置身于架子鼓背后的时候,当双手握住鼓槌的时候,当所有思绪沉浸在鼓点之中的时候,他就成为了那个少年,那个才华横溢却始终自卑倔强的少年,那个遭遇严重打击之后彻底爆发的少年,那个用沾满鲜血的双手完成/弑/父/之后自我蜕变的少年。

    他就是安德鲁。

    不需要刻意钻研,也不需要刻意控制,所有一切都恰到好处,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在追逐艺术突破的关卡之中,捅破了那层窗户纸,整个世界豁然开朗,似乎所有都已经改变了,又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改变。

    参禅之初,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禅有悟时,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禅中彻悟,看山仍然是山,看水仍然是水。

    表演,本来就应该是表演,以肢体、表情以及台词来呈现出一种情绪或者状态,这是一种本/能和天赋,每一个人在说谎的时候,就是一种表演,日常生活的组成部分之一。

    当学会了雕琢与打磨之后,当学会了钻研与剖析之后,表演就可以进入一个全新境界,方法派与表现派的框架就提供了一个参悟与练习的脉络,如同模板一般,指引着演员持续前进。

    最后表演再次返璞归真,打破了方法的局面,剥离了技巧的束缚,重新回到表演的本源以及本质,以灵魂映照着角色和故事的影子,由内而外地呈现出表演的力量。

    挣脱了束缚之后,安德鲁迎来了蜕变的突破,而蓝礼自己也迎来了质变的进步。

    闭上眼睛,脑海里就再次重新回味起刚刚的演奏来,蓝礼自己都已经浑然忘我,完全忘记了控制与释放,似乎就这样自然而然地……呈现了出来,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完成了多少击,只是达到了自己现有能力的极限,将“大篷车”的曲谱行云流水地演奏了出来。

    如果现在再让蓝礼演奏一次,他肯定要破绽百出,那种状态似乎就这样消失了。蓝礼依旧可以感受到,但安德鲁却不是一个简单轻松的角色,所有的投入与演绎都需要消耗无数心神,即使他现在还是可以做到,却不见得能够完美复制黏贴——

    每一次的表演都必然有所不同。

    这种感觉,着实太过奇妙。

    举重若轻,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蓝礼现在终于有了深刻的体会,他明明可以察觉到,自己对于角色的理解、对于表演的控制、对于演技的诠释都有了全新的突破和进步,但整个人却显得身轻如燕,完全没有以前那种沉重或者压抑之感,也没有量变完成质变之后的酣畅淋漓,就好像……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

    但蓝礼知道,事情终究还是不一样了。说不清道不明,却百分百地确定,就是不一样了。

    坐在原地,蓝礼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开始细细地品味起来。

    表演真的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不是吗?

    安德鲁的人生,在鼓手道路之上打破了自己的心魔,绽放出了万丈光芒;而蓝礼的人生,在演员道路之上重新找回了激/情与热忱,仿佛进入了一个全新境界之中。冥冥之中,这两者之间似乎有所联系,却又无法完全断定。

    就连“速度与激/情5”、“明日边缘”这样的作品,表演的收获也是不可取代的。就好像之前的领悟一般,人生道路之上那些苦涩的、难堪的、幸福的、开心的回忆,全部都是组成现在自己的重要部分,缺少了哪儿都不行。

    感谢那些苦难,让自己懂得知足;也感谢那些幸运,让自己懂得美好。

    嘴角的笑容就这样轻盈地上扬了起来,幸福而美好。

    依旧闭着眼睛,但耳边却开始回荡起了那些鼓点的旋律,是巴迪…瑞奇的演奏,却在血管里汩汩涌动着,指尖忍不住就开始轻轻击打起来,仿佛他与架子鼓之间产生了一股若有似无的牵连,这种联系着实微妙却又着实美好。

    任何一件事情,剥离了所有的枝枝桠桠之后,回归根源,其实都可以寻找到快乐和幸福,艺术更是如此。

    莫名地,他就想起了那句话:当乐符在流淌的时候,我会意识到,有些东西,终究是黑暗无法从我身上夺走的。

    海瑟…克罗斯。

    现在,他终于真正地明白了海瑟,他也终于真正地明白了音乐。那种旋律汩汩流淌的声响在心脏之上跳跃着,即使四周是一片黑暗,他依旧可以感受到那纯粹的快乐,所有一切都妙不可言。突然,他就意识到,也许是时候再创作一张专辑了,尽管他的速度不会太快。

    这算是意外收获吗?

1439 为之痴狂() 
双手沾满了鲜血,不是道具,而是真实伤口,那些尖锐的刺痛正在悄无声息地提醒着蓝礼这是现实,指尖甚至可以感受到那湿滑粘稠的血液,让指尖与鼓槌的触碰都变得奇妙起来;但大脑却前所未有的清醒,没有挣扎,没有痛苦,也没有茫然,所有一切都变得清晰起来。

    就好像……就好像他能够捕捉到尘埃在灯光之下舞动的轨迹一般,就连空气流动的琐碎声响都如同濛濛细雨、潺潺溪流般在耳膜之中鼓动着,瞳孔仿佛能够捕捉到光线流淌的轨迹,一丝一毫都没有错过,整个摄影组现场尽收眼底。

    刚刚表演的整个过程再次在脑海之中回放,就如同幻灯片一般,那些痛苦、那些执着、那些专注、那些煎熬和那些……突破,所有的所有都事无巨细地呈现出来,就连那些禁锢在桎梏和牢笼之中的挣扎都不例外。

    上帝,他是如此疯狂地热爱着表演。

    脑海深处开始汩汩流淌着一阙旋律,一遍又一遍,一次再一次,他不由再次想起了曾经那些为戏痴狂的岁月。

    “活埋”,他把自己困在了棺材之中八个小时,拍摄过程中甚至出现了断片,完完全全模糊了现实和虚幻之间的界线,仿佛再次经历了一遍死亡的痛苦和煎熬,而且这一次还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活埋,那种深入骨髓撕裂灵魂的折磨,即使现在回想起来依旧让人忍不住打冷颤。

    “速度与激/情5”,他与范…迪塞尔真刀真枪地以命搏命,拳拳到肉的打斗甚至可以清晰地嗅到血腥气,以至于两个人都杀红了眼,浑然忘我地厮杀着,如果稍稍出现一点点误差,那么他和迪塞尔可能就不是现在的模样了,说不定身体就要丢失某一个零件才能罢休。

    “抗癌的我”,他沉浸在病痛的煎熬之中,恍惚之间就再次回到了上一世的病床之上,将自己牢牢地困在巴掌大小的方寸之地,几乎就要撒手放弃生存的坚持,甚至引发了身体的病痛反应,真正地体验到了化疗的痛苦折磨,虚弱而绝望地在死亡线之上苦苦挣扎,看不到希望。

    “地心引力”,混淆了现实与记忆之间的区别,重新回到楚嘉树的身体里,就连海瑟的记忆都如同梦魇一般死死纠缠、无法摆脱,某一个瞬间,他几乎以为“蓝礼…霍尔”的人生就是一个梦境,所有一切都始终不曾改变过,再次睁开眼睛时,所有一切就重新回到高位截瘫的残酷现实。

    还有“太平洋战争”,还有“爱疯了”,还有“超脱”,还有“醉乡民谣”,还有……现在正在拍摄的“爆裂鼓手”,一次,再一次,他总是将自己推向悬崖边上,在刀尖上狂舞、在高空绳索上挣扎,虚幻和现实的界线总是若隐若现,然后就陷入了精神分裂的慌乱和迷茫之中,无法自拔,更加无法摆脱。

    他将自己所有的生命能量都释放在了表演之中,如同飞蛾扑火一般。

    “你点亮我的生命,如同子弹(Bullets)穿心般;属于你的碎片遗留在了我的身体里;更为疯狂的是我深深地爱着,那些遍体鳞伤的洞口,那些遍体鳞伤的洞口。”

    旋律如同清澈泉水般在脑海深处汩汩作响,他忍不住就闭上了眼睛,轻声哼唱起来,耳边似乎依旧能够感受到安德鲁的鼓点,乐符与节奏就这样巧妙地结合在一起,那些发自灵魂深处的语句就这样脱口而出。

    每一次表演就如同中枪一般,强有力的冲撞和炸裂让蓝礼浑身上下伤痕累累,但激烈而炙热的火花就这样点亮了他的生命,绽放出万丈光芒,那些遗留在血液和肌肉之中的子弹碎片,时时刻刻都在隐隐作痛。

    但最最最疯狂的事情,他却乐此不疲、沉溺其中。

    也许,他的确是一个疯子,肆意而张扬地在镜头面前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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