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蓝礼就想到了周日的约定,比尔…斯卡斯加德、汤姆…霍兰德他们都会过来。
“周日的上午,我们一起共进早午餐,你可以吗?”蓝礼当场就做出了决定。
“当然,没有任何问题!我的所有时间都是开放的,根据你的行程选择就好。”阿方索依旧是一副积极配合的模样,言语之间的亢奋已经隐藏不住,开始磨拳擦掌起来。
虽然今天才只是第一次见面,但蓝礼已经开始喜欢阿方索了。这位导演,有点可爱。
“导演,请问你的下榻酒店在哪儿?我们现在送你回去。”蓝礼微笑地说道,在阿方索拒绝之前,他又继续了话题,“伦敦的凌晨时分,出租车可不太容易。既然现在已经坐在了车内,不如就顺路前往吧。至少,让我有机会表示一下感谢。”
阿方索似乎没有拒绝的理由。
959 周日清晨()
看着眼前孔雀蓝的大门,反反复复地确认门牌号,这就是自己的目的地,准确无误,但比尔…斯卡斯加德反而是有些犹豫了,就连上前敲门的勇气都没有,似乎一大清早搭乘地铁过来诺丁山,这一路的期待和忐忑就已经把所有勇气都消耗殆尽了。
这就是蓝礼…霍尔的住所了。
按照约定,周日,蓝礼邀请他上门做客,深入交换一下对戏剧、对表演的看法,在他之外,还有汤姆…霍兰德,还有保罗…沃克和梅朵…瑞恩;今天就是周日了,但问题就在于,他们没有约定具体时间,蓝礼只是提了一句下午茶而已,他却一个晚上都辗转反侧、彻夜难眠,早早地起床,等他反应过来时,他就已经站在这里了。
现在是不是太早了?他是不是影响了蓝礼休息?客人提早了拜访时间,这是不是太过失礼了?他是不是最好到周围的咖啡屋坐坐,等到下午茶时间,再过来?
脑海里无数纷乱的思绪,让比尔有些患得患失,然后身后就传来了呼唤声,“比尔?你怎么不敲门?”犹如惊雷一般,吓了比尔一跳,连忙整理了一下头发,把双手插到口袋里,但随后又拿了出来,竭尽全力故作泰然,却反而暴露了自己的紧张。
转过身,比尔就看到了站在眼前的保罗和梅朵。
保罗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拍了拍梅尔的肩膀,“小家伙不到六点就起床了,因为今天的拜访而兴奋不已。”
“爸!”梅朵懊恼地喊了喊,似乎在抱怨着父亲泄露了自己的老底。
保罗尴尬地挠了挠头,歉意地耸了耸肩,然后就更换了话题,“之前在洛杉矶的时候,你不是已经见过蓝礼许多次了吗?为什么还如此激动?”
其实,保罗是知道蓝礼的。现在这个时间点,蓝礼肯定还在睡梦之中,他需要好好地休养,狠狠地睡一觉;但梅朵着实太兴奋了,起床之后就犹如跳蚤一般,根本停不下来。
无可奈何的情况下,保罗决定带着梅朵过来看看,确定蓝礼还在休息之后,让小妮子死心,然后再带着梅朵前往大英帝国博物馆游览一番,下午再过来。
梅朵却是高高耸起了肩膀,就好像没有脖子一般,一脸搞怪的表情,“洛杉矶的时候,蓝礼只是一名演员,还是你的朋友;但现在,蓝礼却是一名超级巨星!”梅朵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你没有看到他站在舞台之上的样子吗?上帝!我简直不敢相信,我居然认识他。”
“说实话,我也不太相信。”保罗笑呵呵地说了一句,让梅朵无语地张大了嘴巴,满脸惊讶;而站在旁边的比尔则是哧哧地低笑了起来。保罗却也毫不介意,主动走了上前,“现在蓝礼应该还在休息,我们可以进去拜访一下,不要打扰到他休息。”
“叩叩”地敲了敲门,稍等了一会,眼前那扇孔雀蓝大门吱呀地打了开来,视线之内就出现了一名年轻绅士。
浅灰色西装外套,湛蓝色波点衬衫,还有黑色西装长裤;虽然没有领带或者领结,但衬衫扣子还是一丝不苟地全部扣好,拘谨而整齐。如此装扮,在周日的慵懒清晨,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只有稍稍显得凌乱的黑色短发,额前垂下了几缕发丝,透露出一丝悠闲和放松。
“早晨,马修。”保罗笑盈盈地挥了挥手,“抱歉,我们来得太早了。蓝礼现在还在休息吧?我们只是过来打一声招呼,然后就准备过去大英帝国博物馆。”
马修的面容之上似乎捕捉不到太多的表情,僵硬的脸部线条透露出些许冷漠,但平和的视线还是收敛了尖锐的锋芒,“选择周日拜访博物馆,这不是一个好主意;进来吧,蓝礼还在休息,不过他一会就起来了,上午本来就预约了访客。”
敞开大门,马修发出了礼貌的邀请。
得到了保罗的示意之后,梅朵这才迈开了脚步;紧接着,比尔也生涩地点点头,表示了问候,走进了屋子里。落在最后的保罗,压低声音询问到,“昨晚结束了表演,蓝礼今天不是放假吗?怎么还预约了访客?”
“一点点小小的意外。”马修没有进行详细的解释到,“不过,蓝礼应该没事。昨晚结束演出之后,他就昏昏沉沉地进入了梦乡,从阿尔梅达剧院一路睡了回来,没有洗澡,也没有更换衣服,一直睡到了现在。接下来几天也可以休息调整一下,他会没事的,你知道他的。”
“是的,我知道他,在表演的工作上,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保罗无奈地摇了摇头,发出了轻轻的感叹。
比尔走进了屋子里,小心翼翼地放轻了步伐、放缓了步伐,保罗和马修的交谈声响渐渐落在了身后,最后彻底消失,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眼前的屋子之上,贪婪而迫切地打量着。就是这里了,这就是蓝礼的住所,这就是无数奇迹诞生的地方。
开门之后是一条狭长的通道,左侧是小巧的厨房,右侧则是一个简易的衣帽间;两个台阶拾阶而上之后,视野就豁然开朗起来。
右手边是一个木制楼梯,通往二楼,而眼前则是一个简洁大方的客厅,浅蓝色、浅灰色和米白色为主调的空间,带来一抹暖色,局促而狭窄的房间似乎变得无比宽敞起来。没有电视机,也没有电脑,相反,视线里随处可见都是书架,不同的角落里居然有三个书架,满满当当全部都是书籍。
客厅的正中央有一小片空地,却有些刻意,似乎这里应该有一个矮凳或者矮桌之类的家具,还有其他配套的设施,但现在全部都消失了,变成了一个小小的舞台;空地旁边有一个烟灰色的软椅沙发,旁边有些古怪地堆放着三、四本书籍,还有厚厚的一叠散装文件。
之所以说“古怪”,是因为周围其他所有东西都整洁而利落,似乎就连一丝尘埃都找不到;但那里却突兀地堆放了一大堆文件,好像是小孩子恶作剧地丢在那里,房子的主人屡次收拾之后,依旧屡教不改,最后主人选择了放弃,放任那些东西就摆放在这里,可是骨子里的强迫症和洁癖,还是让主人将这些文件都整齐地堆放起来。
抢先一步进入屋子的梅朵,此时站在书架面前,仰头打量着那密密麻麻的书籍,满脸惊叹,似乎受到了惊吓;比尔的脚步也不由站在了楼梯口,视线贪婪地搜索着眼前的每一个细节,脑海里的所有思绪是如此纷乱却又如此无序。
“那是蓝礼的剧本。”左手边传来了一个声音,梅朵和比尔都吓了一跳,转过头去,然后就看到了坐在一张木制方桌旁的汤姆…赫兰德,他此时正在拿着刀叉,享用着自己的薄饼,察觉到目光之后,汤姆“嘿嘿”地干笑了两声,“早餐,马修准备的,你们要一点吗?”
“汤姆?”比尔眨了眨眼睛,他以为自己已经足够早了,结果居然还有人更早一步?
“这小家伙不到七点就在门口蹲着了,不敢敲门,也不愿离开。”马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简单地解释到,“如果你们不介意,现在可以加入早餐。”
左手边是一个小阳台,落地玻璃窗旁摆放着餐桌;穿过玻璃可以看到外面的小花园,甚至不到半个篮球场大小,却是绿荫盎然、藤蔓满墙,透露着勃勃生机。此时,汤姆就坐在餐桌旁,可惜,今天的伦敦依旧没有阳光。
“那是蓝礼的剧本,还有为了这一次的表演,其他的准备工作。”马修指了指刚才比尔注意到的空地,“除此之外,蓝礼还阅读了十几本不同的书籍,现在全部都在书架上。”
“梅朵,你右手边的那一层,不对,再上去一层,是的,那里从右往左数,约莫二十五本、三十本左右,全部都是。不过,蓝礼没有全部阅读完毕,而是翻阅。有兴趣的话,你们可以额翻阅看看,蓝礼不介意的。”
顺着马修的话语,比尔和梅朵只觉得自己的眼神都不够用了,眨巴眨巴眼睛,浑身上下都洋溢着亢奋和激动,紧接着,马修补充说道,“唯一要求,请务必保持安静。”
保罗哑然失笑,轻轻摇了摇头,“上帝,蓝礼真是一个疯子。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愿意为他做任何事,但事实就是,他确实是一个疯子。”寥寥数笔,就足以勾勒出蓝礼的生活了,在阿尔梅达剧院那精彩绝伦的表演背后,蓝礼的努力和付出,远远超出人们的想象。
对于那些记者们来说,他们的笔杆子无比轻松,“’爱疯了’不值得奥斯卡小金人”“蓝礼为了逃避指责前往伦敦西区”“蓝礼的表演确实不俗”,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背后,却没有人知道蓝礼到底付出了多少努力。
“他是一名天才,也是一名疯子。”马修点点头表示了赞同,“怎么样,你需要一点早餐吗?”
“当然,这再好不过了。”保罗也没有客套,“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我很确定,你准备的早餐,估计不够这几个年轻人的食量,我希望我可以帮上忙。”
站在客厅里,比尔张大了嘴巴,尖叫和跳跃的冲动,简直无法压抑,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就是这里了,就是这个空间,所有魔法诞生的地方,蓝礼就在这里成为了冉…阿让,这绝对是世界上最美妙也最神奇的一个地方,而现在,他就站在这里。
上帝,这一切还可以更加美好吗?
960 压力释放()
“呼……呼……”那灼热而血腥的气息从身后传来,卷起大片大片的气浪,扑面而来,雷霆万钧;可是转过头,却只能看到无边无际的黑暗,正在幽幽翻滚着,腥风血雨般的气息正在一步一步地靠近。
奔跑,疯狂地奔跑着,竭尽全力试图逃出这片浓雾的吞噬,仿佛一只看不到尽头的怪兽般;但双脚似乎没有任何力气,无论如何奔跑,依旧无法摆脱萦绕心头的那股危机和恐惧;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却发现氧气正在减少,那种窒息感让人越发恐慌。
毫无预警地,双脚就踩空了,自由落体的撞击狠狠地砸了过来,浑身每一块肌肉都在咆哮尖叫着。但下一刻,他就站在了舞台之上,眼前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所有观众都站立了起来,用力地拍打着双手,雷鸣般的掌声从四面八方席卷而至,那“啪啪啪”的声响犹如山谷回音般,在耳边不断回荡,再回荡。
“喝”,猛地倒吸一口凉气,梦中惊醒,蓝礼一咕噜坐了起来,胸口急剧地起伏着,清冷的氧气划入肺部,那焦躁而灼热的刺痛感渐渐消失,快速打量了一下四周,这才意识到,刚才所有的一切只是一个梦境。
闷热的汗水打湿了头发,整个脑袋显得无比沉重;后背布满了冷汗,不知道哪个角落吹来一股冷风,忍不住就连续打了两个冷颤,这才意识到浑身都已经湿透了,昨晚的衣服根本没有换下来,肌肉的酸痛和脑袋的笨重,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充满了体力透支之后的疲倦。
顺手拿起了床头柜上摆放的玻璃水杯,指尖的酸涩无力差一点没有拿稳,还好,他没有笨拙地把水杯打翻,一口气将所有水都灌到嘴巴里,冰凉的感觉一点一点填充着身体的每一个细胞,整个人才真正地恢复了过来。
掀开被子,赤脚下床,然后走进了浴室里,打开热水的水龙头,开始放水。氤氲的水汽腾腾而起,紧绷的肌肉稍稍缓解了一些,紧绷的神经也稍稍放松了下来。
压力,终究还是压力。
伦敦西区的戏剧演出,压力着实太大了,每一天都必须交出百分百的状态,丝毫疏忽都是不允许的,否则就可能导致这一天演出的失败和失利;不仅因为六个小时的漫长演出,还因为整部戏剧的核心和主旨都落在了蓝礼一个人的身上,在自己察觉到之前,重担就已经狠狠砸了下来。
蓝礼是一个完美主义者,至少在表演之上,他渴望追求完美。所以,在外界的压力之余,他还在不断给自己叠加压力,每一场演出之后都需要自我检讨、自我检验,连续两周时间的漫长演出,就连喘息的缝隙都没有。
身体的消耗越来越大,而且是以成倍的速度上涨,精神的紧绷越来越紧,似乎就连呼吸的本/能都渐渐遗忘。
结束了昨晚的演出之后,神经突然就松懈了下来,猝不及防之间的自由落体,却带来了更多的焦虑和忐忑。一整个晚上,蓝礼就在做梦,光怪陆离的梦境,从虚幻到现实,越来越真实,最后干脆就演变成为了舞台。
放好热水之后,整个人浸泡其中,水温稍稍有些滚烫,以至于皮肤微微刺痛起来,但蓝礼却享受其中,仿佛可以感受到肌肉的酸痛一点一点地溶解在热水之中,连带着疲倦也在渐渐消失。紧绷的情绪,此时此刻才终于真正地放松下来。
躺在浴缸里,整个人完完全全放松,迷迷糊糊地又进入了梦乡,疲倦到了极致之后,终于感受到了惬意,仿佛漂浮在云端之上,沐浴着懒洋洋的阳光,享受着片刻的闲散和自由。
耳边传来了“啪啪啪”的掌声轰鸣声,悠悠回荡,闭上眼睛之后,脑海里似乎再次浮现了昨晚的记忆碎片,全场起立、热烈鼓掌、经久不息,那热烈而激动的掌声,不断在耳边萦绕,重重地击打着耳膜,仿佛浑身的血液都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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