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戏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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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戏骨- 第3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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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的视线却放在了和梅瑞狄斯相同的高度上。

    亨利试图靠近梅瑞狄斯,但脚步顿了顿,还是往后退后了小半步,保持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垂下头,细细地思考着,细细地咀嚼着,然后将眼底的错杂情绪全部掩去,重新恢复了一贯的疏离和淡然,这才再次抬起头来,“梅瑞狄斯?”

    “是的,先生。”梅瑞狄斯仰起头,满眼仰慕而亲近地看着眼前的老师,一点一点地搜索着那眉宇之间的神色。

    亨利抬起手来,试图去揉一揉太阳穴,但停在了半空中,戛然而止,因为他意识到了这样动作所泄露的脆弱和沉重,轻轻吐出一口气,亨利认真地说道,“你需要找个人倾诉吗?”

    梅瑞狄斯的鼻头一酸,眼眶开始泛红,声音轻轻颤抖着,她用力点了点头,“是……”但声音却变得支离破碎起来,恳切地、绝望地说道,“你可以和我谈谈吗?”

    亨利轻轻合上了双眼,掩饰着自己眼底那一闪而逝的悲伤和痛苦,然后点点头表示了肯定。

    梅瑞狄斯有些迫切地往前迈了一小步,却看到亨利的上半身僵硬了起来,他没有闪躲开来,但后背的肌肉却冰冻僵硬,物理空间的缩小,却带来了精神空间的扩大,那种无法逾越的疏离犹如一道看不见的墙壁,启动了防御机制。

    他不是冷漠,更不是冷血,而是害怕,是恐惧,是退缩,是担忧,是绝望。他就是好像一个绝望的深渊,任何靠近他的人都会粉身碎骨,他试图帮助其他人,却总是毁灭得一干二净。他不想要摧毁梅瑞狄斯。

    沉浸在自己思绪之中的梅瑞狄斯却没有发现,“和你谈话的时候,有种被你看穿一切的感觉。”梅瑞狄斯的双眼微微泛红,噙着泪光,泛着浓浓的鼻音说道。那股哀伤和绝望,倒影着亨利的灵魂。

    亨利快速地垂下了眼帘,那一闪而逝的微光将所有情绪都吞噬,他轻轻点点头,轻声说道,“我的确看到了你。梅瑞狄斯。”正是因为他看到了梅瑞狄斯,看到了那满身疮痍的灵魂,所以他必须保持距离,“你想去和派克医生谈一谈吗?”

    “哦,拜托。”梅瑞狄斯失望了,这不是她要的答案,因为愤怒,因为着急,她不由跺了跺脚,然后又往前走了一小步,发泄着自己的情绪,不经意间泄露出来的负面情绪,正在熊熊燃烧,“你不要和我提心理咨询师的事!”

    亨利连忙举起了双手,表示投降,安抚着梅瑞狄斯的情绪,“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他试图回避开视线,却知道这不是明智的选择,犹豫踌躇之间,他依旧注视着梅瑞狄斯,身体却开始往后靠,抵住了黑板,坐在了椅背上,将两个人的距离再次拉开。

    “我能做什么呢?”

573 情绪牵引() 
“我能做什么呢?”

    这是伸出援手的话语,但亨利的身体却拉开了距离,矛盾的做法在他的眉宇之间拉扯出一丝痛苦和挣扎,平静的面容之下却有着惊涛骇浪,仿佛就连穿过窗户洒落下来的阳光都变得清冷起来。

    梅瑞狄斯愣愣地看着亨利,绝望死死地抓住了她的脚踝,将她一点一点地往死亡深渊里拖拽,在放弃之前,她呼喊出了声音,从内心的最深处,“正如你所说,我们出生在这样的社会上,一无所有,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感叹生活的糟糕……”

    梅瑞狄斯渴望地搜寻着亨利的视线,试图在那双眸子里寻找到一丝一毫的共鸣,还有自己熟悉的温暖,可是亨利的眼睛却是如此平静,平静得犹如万年寒冰,将所有的情绪都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这让梅瑞狄斯迫切地再次往前走了一小步,想要看清楚一点,再清楚一点。

    “这是不够的。”梅瑞狄斯觉得自己正在撕裂成为碎片,“我坚持不了。”她深呼吸了一下,想要再说点什么,可是情绪却死死地堵住胸口,怎么也说不出来,她只能摇摇头,然后再摇摇头,那自由落体般的绝望,拉扯着她的情绪,开始支离破碎。

    看着如此脆弱的梅瑞狄斯,亨利的眉宇闪过一丝隐忍的痛苦,但他还是强打起精神,试图靠近梅瑞狄斯,但抬起了左手之后,靠近了梅瑞狄斯的手臂,却不知道应该放在什么位置——因为梅瑞狄斯是未成年人,而且他还是老师,任何形式地碰触未成年学生,这都是不允许的。

    最终,亨利的左手还是虚无地放了下来,语重心长地说道,“听我说,听着。”眼前的那张脸孔是如此稚嫩,还没有来得及成长、开放,就已经开始凋零,亨利的眉头微微一簇,斟酌着自己的话语,“我们大家都一样,我们都会感到痛苦……”那低沉而磁性的嗓音犹如潺潺流动的河流,让梅瑞狄斯眼底的痛苦开始翻涌起来。

    “我们都会遭遇生活的混乱,我知道,生活真的非常困惑。”亨利的声音是如此轻盈,却又如此沉重,话语在唇齿之间跳跃翻滚,内心所有的苦涩、挣扎和煎熬都压抑了下去,只剩下一片平静,死如死灰的平静,在意识到之前,梅瑞狄斯的眼眶就再次泛起了泪光,木讷而茫然地看着亨利,一动不动。

    “我也没有生活的答案。”亨利残忍地宣判到,他就连自己都无法救赎,又如何救赎他人呢?话语说完之后,亨利稍稍停顿了片刻,那双深邃的眸子波光流转,他试图继续保持冷漠下去,但眼前残破不堪的梅瑞狄斯却让他于心不忍,那股挣扎唤醒了脑海里无数的回忆:无法拯救的母亲,无法拯救的外祖父,无法拯救的艾瑞卡,还有无法拯救的自己。

    也许,他也无法拯救梅瑞狄斯,但至少,他能完成老师的职责。

    “但我知道,如果你把事情都写出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他是英文老师,文字就是他的媒介,他希望梅瑞狄斯可以从中得到救赎。但他却忘记了,对于梅瑞狄斯来说,摄影才是她的媒介。可此时,他却已经自顾不暇了,没有时间注意到这些细节,后背的肌肉再次僵硬起来,那种无形之中的疏离始终若隐若现,犹如在篝火对上炙烤一般的煎熬着。

    他在坚持着,他在努力着,他在竭尽全力着,不然自己移开视线,认真地、专注地、投入地注视着梅瑞狄斯,希望她可以感受到自己眼神里的真诚,寻找到坚持下去的力量。他真心地希望,她能够得到救赎。

    梅瑞狄斯沉浸在那一汪如同月光般的眸子之中,可以捕捉到眉宇之间的那一抹苦涩,倒映着自己的脸孔,仿佛站在一面清澈的镜子前一般,在那饱受折磨的灵魂之中,她看到了自己最为熟悉的状态,他和她一样。滚烫的泪水就这样直接滑落下来。

    梅瑞狄斯却也没有擦拭自己的泪水,只是透过朦胧的泪光,绝望而脆弱地看着亨利,“巴特老师,你喜欢我吗?”她哽咽的声音断断续续、支离破碎、岌岌可危。

    亨利嘴角勾勒起了一个弧度,带着些许的无可奈何,“当然。”以老师喜欢学生的方式。

    但这一句话却彻底击溃了梅瑞狄斯的最后一点防线和坚强,呜咽的声音从喉咙深处翻滚上来,泪水源源不断地往外冒,庆幸、惭愧、喜悦、癫狂、痛苦、哀伤,所有的情绪都汹涌上来。这是第一次有人对她说:喜欢,出生以来的第一次。

    她就这样放任着眼泪肆意流淌,仿佛三岁的孩子迷路了许久许久之后,终于找到了一个温暖的港湾,然后挪着小碎步,一点一点地前行,胆怯却又期待,恐惧却又向往,最后整个人扑到了亨利的怀抱里,小心翼翼地将脑袋靠在了亨利的肩膀上,泪水彻底决堤。

    亨利举起了双手,手足无措,他试图避开,但身后却已经没有退路,然后梅瑞狄斯就紧紧地抱住了他,放声大哭。那分崩离析的脆弱让亨利不知所措,他高高举起的双手试图放下来,拍一拍梅瑞狄斯的后背,但这个动作不太合适,于是又僵硬在了半空中,不知如何是好。

    他不能这样做,不仅因为老师和学生之间,也不仅因为成年人和未成年之间,更因为他自己已经没有余力来拯救另外一个人了,也许,这样的怀抱不是拯救,而是走向另外一个无底深渊。他被困在了绝望的深渊底部,如同行尸走肉一般麻木冷漠地活着,却不能拉扯着梅瑞狄斯也一起走向灭亡。

    “梅瑞狄斯,别这样。”亨利的声音是如此艰难,眉宇之间的痛苦几乎无法隐藏,就要满溢出来,就连话语都变得艰涩起来。

    “求你了。”梅瑞狄斯呜咽的声音闷闷地从胸口传来,苦苦哀求着。

    亨利知道这很残忍,但他却不得不这样做,他将双手放在了梅瑞狄斯的肩膀上,将她推了开来,小心翼翼地保持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却又不敢太过用力,只能僵硬地半曲着手臂,没有伸直,却也没有收拢,然后试图低下头,看向梅瑞狄斯的眼睛,但梅瑞狄斯却已经陷入了混乱,只是捂着嘴巴,泪流满面地摇着头,努力地想要重新回到亨利的怀抱之中,寻找着那一丝温暖,还有那一丝干爽而安心的气息。

    “我无法帮助你。”亨利闭上了眼睛,竭尽全力地咬紧牙关,沉声说道,在两个人之间划下了界限。

    梅瑞狄斯抬起头来,悲鸣地哀求道,“求求你,求求你。”可是,她却失望了,因为她看不到亨利的眼睛,也看不到那熟悉的温柔,就连记忆之中的柔软和脆弱却变成了一片冰冷的漠然和强硬,这让她爆发出了惊人的能量,直接无视了亨利的拒绝“不”,猛地一头扎进了亨利的怀抱里,仿佛这就是她的救生圈,这就是她的最后一丝生机。

    “你说你喜欢我的。你说的。”梅瑞狄斯已经完全崩溃,不断地,反复地,念叨地,重复着同一句话,“求求你,求求你。”她放下了所有的自尊和矜持,也抛弃了所有的防御和保护,仿佛落入了尘埃之中般,连声哭喊。“求求你,求求你不要离开我,不要。”

    那一声声泣血般的哭诉,让亨利也是一阵心酸,眼底深处泛起了隐隐的光芒,他连忙转过头,深呼吸一下,将那片刻的脆弱掩饰而去,可是眉宇之间的哀伤和痛苦却浓得化不开,犹如置身于炼狱之中般,饱受折磨。

    他试图开口,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用力气强硬地将梅瑞狄斯推开,这着实太过残忍,也太过粗暴,仿佛他的双手都已经沾满了鲜血,正在扼杀着生命。

    “求求你,我只需要你抱着我,告诉我所有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求求你。”梅瑞狄斯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句话语说的若隐若现,只能拼凑出零碎的片段。

    “一切都会好的。”亨利哑声说道,似乎在说服梅瑞狄斯,也似乎在说服自己,“一切都会好的。”

    梅瑞狄斯可以感受到肩膀上的力量,在抗拒着自己的靠近,在拒绝着自己的求助,即使是话语都失去了温度,她死死地往前冲着,将脑袋埋在了他的怀抱里,汲取着最后一丝温暖,她知道自己无比可怜,又无比可悲,但她却已经没有办法思考。这就是她的最后一丝求生希望。

    教室门被推开了,莎拉站在了门口,看着紧紧相拥的两个人,看着痛哭流涕的梅瑞狄斯,脑海里的思绪一闪而过,然后流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讶异和恐惧。

    梅瑞狄斯听到了声响,一转过头,然后就看到了流露出审判视线的莎拉,这让她最后一点力量也彻底消失不见,“不,不不不。”她绝望地呐喊着,在原地绕着圈圈,对自己发火,对亨利发火,对莎拉发火,但终究羞愧和绝望还是击溃了所有的防线,溃不成军,于是她落荒而逃,快步地离开了教室。

    “等等,梅瑞狄斯。等等。”亨利追了上去,可是梅瑞狄斯的脚步却没有停下,踉跄地狂奔而去,站在旁边的莎拉不敢置信地看着亨利,“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此时,亨利却没有时间理会莎拉,只是看着梅瑞狄斯泣不成声、支离破碎的背影,扬声说道,“梅瑞狄斯,我很抱歉。”声音就如同一盘散沙般洒落了下来,然后他愣在了原地,悲伤犹如黑夜般缓缓坠落在肩膀上,那双眼睛是如此痛苦。

574 戏如人生() 
“卡!”

    托尼…梅耶的喊声在剧组上空回荡着,犹如解除魔法的咒语一般,沉默而静止的剧组瞬间恢复了鲜活的勃勃生机,人们惊诧地交换着视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按耐不住激动的神情,窃窃私语地交谈起来。

    保罗…沃克站在旁边,瞪圆了眼睛,满脸都是惊讶,惊讶于贝蒂的出彩表现,难道随随便便一个演技新人都可以奉献如此精彩绝伦的表演吗?更加惊讶于蓝礼的出神入化,看似平淡的表演却在举手投足之间、眼波流离之间道尽了所有情绪。

    保罗是初来乍到的,他不知道故事的来龙去脉,也不知道这场戏的表演内容,但他却可以清晰地阅读出其中的沉重和错杂。

    对于蓝礼的表演实力,保罗从来不曾质疑,蓝礼目前的所有作品,除了尚未上映的“抗癌的我”之外,他全部都已经看过了。他清楚地知道蓝礼到底有多么优秀。但今天在如此近距离地观看,保罗更加深刻地感受到了,在蓝礼的表演过程中,始终有一个强大的力量和韧劲,将角色的情绪和故事的脉络勾勒出来,让人完全挪不开眼睛。

    可更为神奇的是,即使在蓝礼如此气场强大的表演之下,那名叫做贝蒂的新人演员也毫不逊色,整场戏并没有出现力量失衡的情况,贝蒂的表演迸发出了骇人的能量,真实而生动,将整场戏的情绪都填充到了最为饱满的状态。

    这个贝蒂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哇哦。”站在保罗旁边的杰瑞米没有压抑自己的惊叹声,这让保罗不由点点头,一起发出了感叹,“她真的很棒!”

    杰瑞米点头表示了肯定,满脸惊恐地看向了保罗,眼珠子几乎就要掉下来了,“她确实很棒!但你知道吗?在今天之前,她最少的NG次数是三次,最多的记录是三十七次。从来没有任何一场戏,她能够顺顺利利地拍摄下来。这是她第一部电影,而且她从来没有打算走演员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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