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戏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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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戏骨- 第1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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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你不想和他们碰面,可以到诺丁山去,我自己的公寓租在了那里。”马修微笑地说道,然后就看到蓝礼睁开了眼睛,流露出了惊喜的表情,马修嘴角的笑容就上扬了起来,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个发小内心的真实想法呢,“你先去泡一个澡吧,海特应该把热水放好了。吃过晚餐,我们就过去诺丁山吧。”

237 家庭交锋() 
蓝礼曾经在脑海里描绘过再次回来伦敦的情形。

    可能是灰溜溜地夹着尾巴,在纽约一事无成,他的坚持和努力都仅仅只是徒劳,乔治和伊丽莎白的预测终究还是正确了;可能是众星捧月地载誉归来,演员事业取得了巨大的突破,机场接机的人群就围堵得水泄不通,以闪亮登场的姿态宣告了自己的回归。

    当然,蓝礼期待的是后者。

    只是,事实和想象总是有些出入,回来伦敦的时间比预期之中早了许多,而且不是前者,也不是后者,他的事业仅仅只是处于起步阶段。当初接拍“爱疯了”的时候,蓝礼就考虑过这种情况,但他还是义无反顾地点头答应了下来。

    他并不害怕重新回来伦敦,他对伦敦这座城市本身也没有恶感,他仅仅只是不喜欢那种来自家庭的无形枷锁,仿佛天罗地网一般,无处不在地束缚着他的一言一行,从行动到思想,从皮囊到灵魂,就连每一个脚步都有着规章制度,任何一点点出格的举动都可以引来非议。

    更重要的是,这些非议都只是背后的闲言碎语和意味深长的目光,面对面时,大家依旧摆着友好善良的面孔,只是慢慢地疏离,无声无息地把当事人圈禁在一个角落里,那种无法言语的憋屈和压抑,根本找不到发泄口——如果真的肆无忌惮地发泄出来,人人都会以看待神经病的目光注视着这一切,不会上前劝阻,也不会妄加议论,依旧是用无声的审判将一切都平复下来。

    这种压力和审视让人几乎就要喘不过气来,没有梦想生存的空间,也没有自由呼吸的空间,甚至就连自己存在的空间都没有。每个人都仿佛被束缚成为一个精致的芭比娃娃,个性和思想都没有了生长的土壤。

    上一世,他已经体验过这样的生活;这一世,他不要重蹈覆辙。

    重新回来伦敦,虽然他不是功成名就的演员,但他却成功地在自己梦想的道路上迈出了坚实的步伐。也许,这仅仅只是微不足道的一小步而已,但对于他来说,却是两世人生以来最幸福的一段时光,他找到了自己,并且咬牙坚持了下来,这就是最大的胜利。

    更何况,这次回归伦敦还是为了拍戏。对于蓝礼来说,这是一次甜蜜的旅程。

    “怎么样,晚餐还适应吗?”马修一路和蓝礼并肩走下楼,海特已经站在门口的衣架旁边。

    蓝礼对着海特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谢谢,海特,晚餐十分可口。”

    海特微微倾了倾上半身表示回应,然后拉开了风衣,为蓝礼穿上,站在旁边的马修开口交代到,“我过去诺丁山。周五我下班之后就会回来的。如果父亲和母亲询问起来,就说我有朋友来了,不要提起蓝礼。”

    蓝礼却是轻笑了起来,“等到周五,即使海特不说,大家也都知道了。”

    两个人朝着门口走了过去,马修清冷的声音持续传来,“你现在身体没问题吗?时差应该还没有倒过来吧?”可是不需要蓝礼回答,马修就反应了过来,“你应该是一路睡过来的吧?”睡觉无疑是蓝礼的爱好之一,他曾经不吃不喝地昏睡了超过四十八个小时,让人强烈怀疑他昏死了过去。

    蓝礼的笑声给予了肯定的答复。

    “可即使如此,你明天就开始工作?这行程也太赶了吧?”海特打开门,马修的声音在街道里回荡着,眼前就是格林公园的林荫小道,高大的乔木在夜幕底下仿佛是守卫宝藏的巨人,肃穆而庄严,却又因为秋天的降临而染上了些许浪漫——这里可是伦敦年轻情侣们最喜欢的约会胜地之一。

    马修的话语说到一半,然后就戛然而止,他和蓝礼的脚步不由都停了下来,眼前停靠着一辆墨黑色的宝马四门轿车,低调的外形看起来毫不起眼,但透过玻璃却可以看到里面私人订制的木制装饰,流光溢彩的漆面将内敛的优雅发挥到了极致。

    一个高大挺拔、苍老典雅的身影就站在后排座的门口,双手放在身前,看到来人之后,然后就打开了后座的车门,恭敬地弯腰鞠躬问候了一下,“蓝礼少爷,欢迎回家。”而后微微转了一个方向,朝着马修躬身示意,“马修少爷。”最后还不忘朝着后面的海特点点头示意了一下。

    此时小雨已经基本停了下来,还有些许的零散雨丝在飘,但已经没有大碍。空气里一股寒气袭来,让人不由打起了寒颤,这里似乎和洛杉矶是截然不同的两个季节。

    “菲利普,你怎么知道……”马修噎了噎,表情颇为意外。

    站在眼前的,赫然是霍尔家的管家,菲利普…登巴(Philip…Dunbar),和海特一样,登巴一家也是霍尔家世袭的管家,菲利普今年已经六十岁,接任这一届管家的位置已经将近四十年,他在霍尔家的时间甚至比乔治、伊丽莎白还要久。

    马修转过头看了过去,眉宇之间流露出了责备的神色,“海特?”虽然没有多说,但意思却再明显不过了:菲利普能够如此快就捕捉到蓝礼的行踪,肯定是海特泄密的,否则就没有其他解释了。

    但作为当事人的蓝礼却十分淡定,拍了拍马修的手臂,“我抵达伦敦已经八个小时了,如果亚瑟没有收到消息,这才是稀奇事儿。”

    更何况,他现在是伦敦上流社会的“笑柄”,暗中注视他的眼睛肯定不少。格林公园就是一个贵族聚集的大本营。

    “蓝礼少爷,你应该让我到机场去接机的。”菲利普脸上带着一丝责备,“今天伦敦突然降温,空气质量也不好,提前打一个电话,事情没有那么复杂。”

    蓝礼走了上前,拍了拍菲利普的手臂,脸上露出了温暖的笑容。

    其实,他可以算是菲利普一手带大的。在贵族家庭里,父母很少会直接抚养孩子,就连亲情的表露都十分内敛而压抑,一般来说由奶妈担任母亲的职责,管家则担任父亲的职责,亲生血缘所维系的亲情反而十分淡薄。

    所以,看到菲利普,蓝礼也格外开心,许久不见,菲利普看起来却没有太多的变化,依旧和记忆之中一样。

    中规中矩的白色衬衫和黑色西装三件套,黑色马甲的暗灰色格纹就已经是最大的破格了,一头白发整整齐齐地梳做了二八分的背头,双手带着外出的白手套,看来应该是菲利普亲自开车过来,而没有召唤司机。

    看到菲利普的身体依旧健康,蓝礼的笑容也轻松了一些,“如此说来,亚瑟的确是知道我回来了。”

    “亚瑟少爷也是担心你。”菲利普的回答等于是承认了蓝礼的猜测。

    第一时间知道他的归来,却没有打电话,也没有上门,而是通过管家来联系。这就是贵族之间的家庭亲情。

    “那就让他继续担心吧。”蓝礼轻笑地调侃到,没有犹豫,直接坐进了车后座,然后望了出去,“马修,你上不上来?”

    马修轻叹了一口气,没有多说什么,随后也坐上了车后座。菲利普这才关上了车门,向海特点头致意,而后绕了过去,打开车门坐进了驾驶座里。

    “菲利普,到诺丁山去。”菲利普启动引擎,车子缓缓开出去之后,蓝礼直接出声说道。

    菲利普看了后视镜一眼,“蓝礼少爷,老爷和夫人还在家里等着你。”

    “今天是周一,母亲应该还在皮卡迪利街,晚上有画廊的小宴会,没有十一点,她不会回家的;父亲的话,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在俱乐部吧?这样的天气,他总是喜欢和那群老绅士们,喝着白兰地,抽着雪茄,一起缅怀当年的辉煌。”

    蓝礼不紧不慢、不慌不忙地说道。虽然他还没有回家,但不需要回家,这些场景都是可以预测得到的,过去这二十年都是这样过来的,没有什么值得惊讶的。

    “老实说,亚瑟应该还没有来得及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们吧?”蓝礼眼睛微微眯了眯,从后视镜里看到菲利普那沉默的表情,他轻笑了起来,“亚瑟需要等你见到我,确认了我的情况之后,然后才会告诉他们的,他不是那么莽撞的人。”

    去年,他拒绝了乔治和伊丽莎白的“机会”,彻底切断了和家里的所有联系。从那以后,其实就没有来自家里的联系了,遇到伊迪丝只是一个意外。但事实上,他们还是在密切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不是因为关心,而是因为害怕丢脸,他们必须时时刻刻把握他的行踪。

    如果他如同落水狗一般狼狈不堪地回到了伦敦,他们的第一个举动势必是把他带到隐蔽的公寓里,重新打理好之后,再让其他人知道,家丑是绝对不能外扬的;如果他功成名就地回来了,那么他们就会袖手旁观,至少仪表、礼仪方面还是过得去的。

    菲利普没有说话,沉默在车厢里缓缓蔓延。

    蓝礼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猜中了答案,但心里却没有任何的开心。上一世,他赢得了亲情,输掉了自由;这一世,他收获了自由,也许代价就是亲情吧。人不能太过贪心,不是吗?

    “诺丁山,菲利普。”蓝礼再次开口说道,这一次,菲利普没有反对。

238 所谓亲情() 
伦敦的夜色在车窗之外流动着,犹如一条蜿蜒的河流,清冷萧瑟的初秋景色在古朴的建筑、历史的街道、迷蒙的细雨之中穿行,透露出一股厚重和典雅,岁月的沉淀赋予了这座城市与众不同的味道。

    诺丁山的繁华和喧闹此时也沉寂了下来,街道上甚至看不到太多的人影,仿佛逃离城市喧嚣的乡村。

    菲利普准确地将车子停靠在路边,然后关闭了引擎,静谧的温暖空气在车厢里缓缓涌动,他透过后视镜打量着坐在后排座的蓝礼和马修,沉默了片刻,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走下车,然后绕到了路边,打开车门。

    先是马修,而后是蓝礼。

    菲利普将车门关上,然后打开后车厢,将蓝礼的行李拿了出来,跟在蓝礼身后一起走了过去。两个人站在了门口,等待着马修从公事包里掏出钥匙,那种静谧的沉默依旧在涌动着,平静之中带着一丝压抑,在飘着细雨的夜晚里让空气变得更加清冷了。

    马修打开了一楼的天蓝色大门,菲利普将行李提了进去,靠着门口放好,然后就转身离开了。可是,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的脚步却不由停下来,再次回过身看向了蓝礼。

    蓝礼没有离开,甚至没有将风衣外套脱下来,脸上带着一抹浅浅的笑容,仿佛早就预料到他会转身一般。这让菲利普古板木讷的眉宇带上了一丝暖意,“蓝礼少爷,你还好吗?”

    这不仅仅是平常的问候,蓝礼知道,菲利普是在询问,过去这一年半时间,他还好吗;追逐梦想的努力,事情进展还顺利吗;重新回到伦敦之后,他还适应吗;远离了家庭的束缚,在外流浪,一切都还好吗?

    “我很好。菲利普。”蓝礼微笑地点点头,心头的暖流让笑容也染上了温暖的色彩。

    菲利普静静地打量了一番蓝礼,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礼貌地躬身向蓝礼致意,而后又朝着马修点了点头,这才转身,没有任何停留地离开了。不一小会,门板之外就重新传来了引擎声,渐行渐远。

    时隔十八个月,再次回到家。迎接他的不仅仅是满室清冷,更是漠不关心的疏离和谨慎,他们在乎的不是他的梦想、他的成就、他的拼搏、他的努力,而是他是否得体,是否维持住了贵族的连绵,是否玷污了家族名誉,他们清清楚楚地画出一条界限,将双方隔离在不同的两个世界,就仿佛是隔离传染病源的两个空间。

    没有暴怒的对峙,没有愤怒的嘶吼,没有猛烈的碰撞,一切都压抑在那精致而尊贵的面具之下,冰冷刺骨,就连争吵都是如此平静。

    唯一真正关心他的,只有菲利普。

    讽刺的是,作为管家,他们所接受的第一项教育就是情绪内敛,不要理会那些八卦,不要轻易表露内心,不要过于投入情感,因为他们必须保持足够的客观。

    转过身,蓝礼就看到了马修那担忧的神情,眉宇之间带着一丝苦涩,为那清冷疏离的气质染上了一丝温度,他迟疑地询问到,“你还好吗?”

    同样的问题,意义却又有所不同。蓝礼不由轻笑了起来,转过身,马修就走了上前,将他的大衣脱了下来,顺手挂在旁边的衣架上,“很好,再好不过了。”这又不是他第一次面对家里的冷漠,“这次我是专程过来工作的,我需要专注于工作之上,我也是这样打算的。你这里应该足够清净吧?如果不行的话,我可以住酒店。”

    “你现在就可以过去,需要我为你叫出租吗?”马修淡定地吐槽到。

    如果蓝礼居住在酒店,那才是真正的热闹,不出两个小时,估计整个上流阶层都要议论纷纷了,甚至还会有一些乐于讨论八卦、乐于围观狗血的家伙们,专程跑到酒店去围堵蓝礼。

    蓝礼瞥了马修一眼,轻描淡写地反驳到,“还是说,你打算过去骑士桥居住,这里的钥匙就留给我了?”

    这模样是要鸠占鹊巢,把主人赶出去。马修无语地摇了摇头,“放心,即使是乔治出现在楼下门口,我也不会让他们进来的。”

    “哦,不,如果他出现了,你最好让他进来。否则,这段丑闻可是要热闹上至少两个月,到时候,你可是要承受不少炮火。”蓝礼调侃的话语让马修哧哧地就轻笑了起来。“对了,你还记得安德烈…汉密尔顿吗?我不久之前在法国碰到他了,重新交换了一下名片,上一次在社交圈里看到他,好像是上个世纪的事了。”

    “安德烈?当然,他现在可是伦敦独一无二的卡萨诺瓦,不少贵族少女们都因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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