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风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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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风烟路- 第9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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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院起火”,苏军最擅长给林阡后院起火,恰好和榆中之战一起激出了林阡的这一心魔。如果说田若凝更了解林阡的本心,楚风流,更掌握林阡的忌讳!苏慕梓即使消停了都还有前科在,何况连路人都知道他根本没消停。林阡心里应该早就想收拾他、一直想。

    “可是,对林阡而言‘后院起火’不错,对世人而言却并不是这样,苏慕梓可以解释成夺回原本属于他的地盘,不像越野洪瀚抒欺人太甚那么直接,构不成林阡摒弃原则先打内战的理由。”罗洌说得在理,苏军也显然洞察了这一点。

    “是的,对世人而言确实不像洪瀚抒越野那么直接,但在林阡心里,苏军终究还是不义、先犯、心腹大患——要的就是在林阡自己有这‘念头’、从而他就会有对苏军的‘顾忌’。”楚风流说,“有这顾忌,便好办了,林阡会这样考虑,现今他若打苏军,我军很难干扰,而他若打我军,会顾忌苏军又再捣鬼。林阡若是被所谓的原则绑死了与我等哀兵来个决一死战,不怕蓄势已久的苏家来个厚积薄发把定西整体吞噬?须知在小青杏的这件事上苏慕梓已经表现出了难以收服和强硬崛起的态势,由不得他林阡小觑。”

    “从结果上分析,就更加一目了然了,苏军一旦翻身,我军必相应有转机,而相反的,我军若翻身苏家还可以继续隔岸观火。前者林阡腹背受敌,后者林阡维持现状。各位觉得,林阡会选择哪种可能?”

    “自是先和苏军打。”罗洌点头。

    “再者,林阡极想合并苏军后一起打我们,虽然难,却非常理想化,符合林阡的一贯作风。”楚风流笑,“毕竟林阡心里王爷才是最重,苏慕梓是必须最先砍去的枝节。”

    “二王妃说的是……但不知苏军与他,能坚持多久?我军可来得及恢复元气、等到王爷的第二拨增援来?”术虎高琪问。

    “来得及。”楚风流稳操胜券。别忘了苏慕梓和越野还不一样,苏慕梓凝聚军心本事一流。加之田若凝战力高强。林阡妄想不战瓦解,真战起来又势必异常艰难,所以苏军比祁连山比金军比越野更难收!但林阡此人,会是知难而退的?楚风流再了解不过,林阡权衡后一定会打苏军。当然了他必须恪守底线他会尽可能地控制伤亡,那他就得费尽心思筹谋怎么打,苏军越难打,金军喘息恢复的时间就越长。

    综上所述,楚风流有八成把握林阡先打苏军,而且她大可等着完颜永琏的第二拨增援来。

    “林阡势必也会从川蜀派遣人手,会否阻遏王爷的第二拨增援?”薛无情在侧久矣,这时开口。

    “主公不必担忧,我已传令下去。将林阡的增援,全部消灭在临近定西之时。”楚风流道。薛无情术虎高琪和罗洌俱是一惊,原来楚风流在川蜀短刀谷有内线?

    “第一拨莫非和李贵未能探知,第二拨的路线被很快地剔了出来,我有一部分‘绝杀’,早已对他们监视多时。”楚风流笑。

    “为何消灭在‘临近定西’?”薛无情问时。术虎高琪略有所悟:“因这一路增援能牵制王爷的增援,林阡会更加觉得我军不足为虑、继而铁了心去先和苏军内战。我军自要等宋军这些增援临近定西之时再一网打尽,以增加林阡先发内战的可能性,同时也使林阡来不及调遣新人……最终,王爷的增援在陇右将没有任何敌人。”

    楚风流带着欣赏之意点头。

    苏军金军,此夜都在猜林阡敢不敢与自己打,实际却都是自己不敢与林阡打。

    而这些猜测最初的原因,不过是因为区区一个史秋鹜的倒戈罢了!

    田若凝觉得林阡收服越派只是敲山震虎、对苏军不战屈兵的阴谋更还失败;楚风流则认为这是林阡打内战的第一步,趁着金军正好羸弱濒临绝境。

    田若凝想,林阡怎会在打金军打到最后、即将消灭干净的时候,放任金军等增援来,而且增援数量强度还很难料?楚风流则心忖,其实林阡和我们交战的过程中,就一直在暗中收服着苏军,如今既已显露,就不可能中断。

    田若凝说,郭子建遭苏慕梓暗杀之事虽会使林阡不忿,却不能给林阡直接的发兵攻打定西理由,原因很简单,撇开金军不论,定西到底属谁?苏军占的地盘都是从郭子建手里夺的没错,但苏慕梓比郭子建占得还早,两年前就是苏慕梓和越野共守,所以苏慕梓和洪瀚抒越野往盟军内部挑战、分裂的性质不一样,郭苏之争一桩悬案说不清,定西只能能者居之,谁也不是正义之师,那么苏慕梓和林阡在道理上就扯平。

    正因如此,只要现阶段苏军平静韬晦维持现状、林阡突然起衅就很难占“理”和维持“正义”,和洪瀚抒的搅局一叠加,只会教世人认为林阡爱打内战,而且明知道和苏军难逃决一死战“血流漂杵”,金军增援随时会到林阡如何能背弃“公私分明”?这些,全都在辜听弦话里出现过……苏慕梓也说了,名声上的事,林阡可以不计较,但他的盟军必须保证。

    楚风流则说,林阡一定计算过,王爷的增援不会来得那么快,就算快也能有他自己派出的第增援阻拦,所以他大可放慢打我们这些残兵败将,对局势基本不会有影响,但若倾力打我们这些哀兵,则反而可能激起我军死志,更在这一关头放纵苏军在他背后——

    苏军始终是林阡的一块心病,小青杏事件里被他试探出强硬,所以苏慕梓的整合不是好事。他们早已激起了林阡杀意,只不过先前被洪瀚抒挡了一下而已,如今证实比洪瀚抒强、比我军更容易破坏局面,不收有隐忧,收则永逸,换我是林阡,权衡了轻重缓急之后,也必抢在王爷增援前先收服苏军,如此整合后更利于击垮我军。虽然艰难,完成就完美,机遇与风险并存,林阡他一定愿试。

    苏楚双方,一个侧重因,一个侧重果,分析完了林阡的两难。

    一石激起千层浪,罪魁祸首林阡,这夜却一如既往,在军帐里仔细钻研着医书,战事的烦恼,反正都让敌人愁去了。

    吟儿坐在一旁,看他心无旁骛,好像对战事稳操胜券的样子,于是不多问什么,翻了翻另一本医书,心想,樊井大夫怎么还不来分忧啊,不知樊井大夫来了天骄伤势怎样了呢,谁又是短刀谷派到我们这儿来的第二拨增援?

    诸如此类,脑袋里装了太多问题,一条都解不开来,倒是一想起那些琐碎的事情,就每一条都那么充满活力,譬如小玭和兰山她们长什么样了,轻舞有没有嫌祝将军又粗俗了好多,致诚将军当是已经回川蜀了吧,见到叛逆的听弦才发现飘云是个多么懂事的孩子啊……还有,宋恒是不是还是那么直来直往?寒泽叶的病,有没有好转些……继续省略几千字。(。。)

    p

第1207章 战场失意情场得(1)() 
早在半个月前,林阡关于第二拨增援的指示便已传至川蜀,但起先除了风鸣涧和曹玄两位统帅外谁都不知情。众将虽都跃跃欲试,私底下倒也猜测过,如果真有下一拨调遣,义军首领很可能在战力最高的宋恒和寒泽叶之间选择……

    而七月下旬,正是宋恒很想去问天骄有关主公意愿、但又不忍心去看天骄处境的那时候。

    有意无意地,宋恒会去风鸣涧面前晃几下,或是卖力练兵表现给他看,以期击败那个唯一的对手寒泽叶、把去前线增援的名额给抢过来。但是,剃头担子一头热,风鸣涧没流露任何的肯定或否定……

    闲暇时,宋恒就跟苏慕涵、贺兰山、顾小玭、杨若熙几个丫头,继续玩在一起,成天在谷里瞎转悠。

    慕涵在他们的陪同下很快玩转了短刀谷,偶尔也会想念起岷山的千里雪景,叹说,现在是夏秋之交,可惜还没有下雪,也不能在冰上面走路。宋恒说,死亡谷里有处冰场,当年主公入驻时经行过,我带你们去玩如何?

    兰山爱好奇自然赞成,小玭听说是主公经行过,也立刻想要去寻,若熙原本心怯不敢去禁地,但被慕涵拉着还是壮胆一块了。

    四美相陪,沿途,宋恒不忘把当年如何取道死亡谷入驻川北的辉煌战绩描述了一般,当然了,削砍掉别人的所有枝节,战绩里只有宋恒和主公,哈哈。

    慕涵一到那冰场就特别开心、放肆地即刻就站到结冰的池子里来回走。若熙她羡慕地站在一旁看,却不敢学其赋予行动。

    “怎么慕涵有这种奇怪的嗜好,是在岷山呆久了喜欢雪吗?”兰山颇为不解,奇怪地问。

    慕涵兴高采烈:“不是啊。是看见雪就开心!我记得很小的时候,有一年冬天我们一家在雪上玩。爹爹、妈妈、哥哥、姐姐都在,很开心,很开心的样子……后来的事记不得了,只记得有雪很开心就对了。”

    “好像我当年,也很喜欢和小瑶一起,在东谷的雪地里玩。后来的事,也都忘了……”小玭望着这片冰天雪地,触景生情。

    宋恒当时心里一酸,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好……后来?后来短刀谷就有“内事”了,后来你苏慕涵还没记事苏家就家破人亡颠沛离乱。而你顾小玭何尝不是在半山烟沙里覆巢之下无完卵……所以说有时候天给了一个人心智缺憾未必是坏事。至少苏慕涵不记得就是不记得,不用像顾小玭这样明明记得故意忘了。

    看宋恒失神,慕涵笑着招呼:“过来玩吧夫君!冰上面走路,特别有趣的!”虽说是在玩那无聊游戏,到最后一直把宋恒喊做夫君的也就只剩慕涵一个了。宋恒倒是一点都不在意。微笑听话站了上去,脚有点滑,本能以剑支撑。慕涵赶紧推他剑:“不带这样的,把剑丢了,别用支撑、走走试试!”

    宋恒赶紧护剑,直接摇头:“那可不行,丢什么也不能丢兵器——我是武者,到哪里都不能丢了剑!”他可还等着去陇陕增援呢!

    慕涵笑着充满童真:“哪里有哇,夫君该说。我是剑人,到哪里都不能丢了剑!”学着宋恒的语气动作,像得很。宋恒望着她美丽活泼的样子,想起昔年蓝府退思园的玉泓,后来何以消失在茫茫寒烟里……人生如梦,有点感慨。兀自竟又呆了。唉,是年纪大了吗,怎么总是心不在焉,宋恒自嘲摇了摇头。

    慕涵看见仍旧有些拘束的若熙:“若熙啊!别这么拘谨嘛!要玩咱们就痛痛快快地玩!”过来拉杨若熙,若熙站上来,还是很害怕,走了几步,又下去了:“我……我想吃东西去。”

    宋恒看向不知从哪儿摸出一块馒头吃的若熙,笑着打趣:“如果说我是丢脸不丢剑,那若熙是丢丑不丢口啊。”

    兰山听了噗哧一笑:“这样说来,我岂不是丢魂也不丢美了。”跟短刀谷众多女子不同的是,兰山自小对女红啊饰物啊之类都抱有特别浓烈的兴趣。

    “那慕涵就是丢人不丢笨!”宋恒调侃着慕涵说。

    慕涵站在冰面上,小脸气得通红,急急跺了一脚:“我哪里笨了!”

    “唉唉!我错了成不,慕涵,生气可以来打我,千万别跺脚啊,冰裂了掉进去会很危险的!”宋恒赶紧说,慕涵才消停。宋恒表面嬉笑,却很关心人。

    兰山经过这些日子与宋恒的交游,发现他许多不为人知的一面,他虽然被短刀谷诸将评为幼稚,但也正因如此,不谙世故,胸无城府,才显得与周围人不一样的可爱、平易近人。

    短刀谷的将军们虽然热血重情重义、不会过多地勾心斗角,但处于危险之中惯了,很多时候都喜好先来一个深思熟虑,宋恒就不会,宋恒直来直往说做就做,兰山思及曾经自己喜欢宋贤,也是因为宋贤比别人要“不成熟”些,更贴近自己一些。

    不觉面上一热……

    “你们四个都有‘丢’了,那我又是什么呢?”小玭问兰山,兰山回神,想了片刻,说:“是丢命也不丢花!小玭最重视的东西,就是锯浪顶上的木芙蓉,比自己的命还爱惜啊,每次去锯浪顶都见你在打理它们,风雨无阻!”

    “唉,说得我都极想主母了,这些木芙蓉,是她移上去的。”小玭有些惆怅。宋恒道:“那就别光想了,早些准备,与我一起去陇陕,见主公主母!”

    小玭一惊:“原来不是只派遣莫将军那一支吗?太好了,我正后悔上次没随军一起呢。第二拨增援,原是宋将军你?”“咦,夫君上次不是刚拒绝了去吗?看来是义父求得太久,你终于赏脸了啊。”慕涵崇拜的眼神。

    “嘘。此事机密,小声点。”宋恒忽然意识到不能说太大声,一边严肃,一边笑得合不拢嘴,“嘿嘿,八*九不离十了。”

    这当儿慕涵弯腰下去看脚底冰面:“奇怪了,其实这冰并不怎么厚啊,我怎么就没踩空了掉下去呢?”

    兰山、若熙、小玭、宋恒皆是一怔,看着这个无知少女蹲下去查看冰的厚度,对这个女人的笨真正是爱莫能助、丢人的事永无止境——苏慕涵她竟然,她居然一边说“怎么才能掉下去呢”,一边在冰上跺了一脚……

    千钧一发之际四人来不及救,眼睁睁看着她一脚踩在冰层当中,半个人往下面一陷,当即溅起冰下寒水来,整条衣裙都被浸湿了……这架势,颇有当年凤箫吟女侠的风格!

    几人一同把**的慕涵送回东谷去,一路上还直接想笑,慕涵一个喷嚏接一个晕头转向,曹玄帮她请了正巧在此的樊井来看,樊井把完脉气得连骂了两句话:“以后这么小的病,别来找我浪费时间!”“你这丫头,以后有人要吗!”

    慕涵倚在曹玄怀里,笑:“有!义父会给我找个好人家的,是吧?”

    “是啊,找个仇人嫁过去!”樊井是毒舌。

    曹玄直摇头:“不专心练剑,成天瞎胡闹,不行,日后得与我形影不离!”

    “将军。”夜晚,天阙峰不远的一处密林内,旧时官军中的幕宾覃丰来见曹玄。

    “覃先生,事情都安排妥了吗。”火光微亮,曹玄身旁是一座无名的衣冠冢。

    “都已办妥。”覃丰说。

    “是时候去陇右了。”曹玄轻叹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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