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风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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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风烟路- 第8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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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启禀王爷,天尊已击退祝孟尝。然而邵将军遭宋匪生擒、拏懒将军亦战死沙场。”不刻冯张庄战报也抵达,终不如楚风月之胜绩可喜。

    “祝孟尝……大杰和鸿渊都看了这个人,于林阡而言他真是个福将。”王爷叹了一声,“当日鸿渊趁宋匪夺下冯张庄,分明已将这个人的军队围困,如此与他在山林里打了数转一面也没碰上,终被他逃到了天外村去给那凤箫yín如虎添翼。”

    王爷说时,那中年男人笑而称是,黄掴点头,心服口服——和当初的岳离一样,王爷对泰山形势根本全都了解、了如指掌。

    “王爷,仆散将军来了……”最后来的是摩天岭的战报。黄掴的心霎时就一折。

    月观峰、冯张庄、摩天岭,这三方的战报,就像个陡梯一路在走跌:楚风月大胜杨鞍,岳离与祝孟尝持平,而到这里,是林阡刀下死伤无数的凄惨。

    是的,仆散安贞来了,是横着来的。失血过多、重伤将死,全天下也许只有王爷的功力,能够用来救他了。

    王爷转过身来,看了不远的仆散安贞一眼,面中饱含惋惜之意:“先抬去徒禅将军身边。”

    先于仆散安贞被林阡重创的徒禅勇,也先于仆散被抬到月观峰此地王爷身旁,但因伤势太重、耽误过久,纵使王爷也无法拼凑他支离破碎的身体。

    每个人看到徒禅勇惨不忍睹的样子都知道死了对他是最大的解脱、在看见连王爷都无能为力后每个人都自肺腑地希望他死了也能少受点苦……然而,吊儿郎当了半辈子的老将军这次偏偏还是不听大家的,人事不知地躺在那里却自始至终硬是吊着一口气。老将军你撑着这一口气又是何苦。

    黄掴看仆散安贞被抬去徒禅勇那边去,希冀仆散因为抢救及时还有希望,当目光转回,终见到王爷久违的面容,眉飞入鬓,目光清亮,一如往常的神光慑人、霸气凌然,虽然手中并无武器,却自有一股醉人风姿。黄掴看着竟一时呆了。

    “黄掴。”王爷走到身边,黄掴这才醒悟:“王爷?!”

    “大崮山摩天岭一带,你与解涛需即刻收复。”王爷说。

    “然则我与解涛,战力都非最高,即刻收复,只怕……”黄掴如实说。

    “司马先生会襄助你二人。”王爷笑将那陌生人引荐。

    黄掴先是一怔,继而大喜:“司马先生?莫不是豫王府上的剑神、司马隆?久仰久仰!”黄掴终于记起了这个名字,高手堂不知何人曾提起过,豫王府有一剑术高手,“碎步剑”堪称绝顶。

    “不敢不敢,在王爷面前,岂敢称剑神。”那司马隆连连说不敢当,谦和至此,明明还有些生涩,不知与王爷相处时该以哪种色彩。

    “王爷不在意虚名,只欣赏实才,常向我们称道说,司马先生武功群。有这样一位高手坐镇,大崮山摩天岭收复在望了。”黄掴面露喜色,当即整装待。司马隆亦向王爷告辞,要去打归顺后的第一场战。

    大崮山之吴越、石珪、柳五津李思温,摩天岭之海逐浪、彭义斌史泼立、王琳。

    完颜永琏注视着黄掴与司马隆远走,神色兀自变得凝重。

    黄掴的背影,明显不似过去挺拔,今日交谈不过几句话,虽然强撑着乐观、强装着轻松还能笑着去捧司马隆,但也没逃过完颜永琏的眼黄掴总是下意识地去按伤口,他根本掩饰不住他身上到处是伤,因见大,可想而知应对林阡这几个月黄掴是怎样的吃力。黄掴与解涛“战力都非最高”?是都在最低啊。当尹若儒已然折损,怎能不派遣司马隆填补。

    实则黄掴如今的失落,前几个月也出现在轩辕的脸上,轩辕九烨,同样是因为同一个人而失落。那时是黄掴劝轩辕说,我会帮你打败林阡,以整个山东的安定来迎接王爷。结果,迎接王爷的恰恰是一个最难控制的兵荒马。这一切,轩辕九烨却已无缘得见。

    轩辕的狠,黄掴的圆,都是完颜永琏欣赏,对他们分化杨鞍林阡亦一度予以褒扬,可惜,完颜永琏从听闻胜战到亲临战地的这区区十余天内,不想竟生了大崮山、摩天岭两场死战、惨剧、血案!尽管北面战场并不比冯张庄、月观峰的战事jī烈多少,却因为折了完颜永琏这么多爱将而岂能不放在重中之重!

    完颜永琏扶坐起仆散安贞,将真气源源不绝透入仆散体尹若儒死、轩辕九烨死、徒禅勇必死,再加上南面战地的邵鸿渊虽生犹死……仆散安贞,岂能也列入死亡将领里!这,是十二元神中最骁勇之能才。

    “王爷……安贞,不值得王爷……亲自……救,不必浪费王爷的……真气……”仆散安贞满头虚汗,半个时辰的运功后醒转过来,知道是王爷亲自救他,感动得泪水盈眶,却连声哀求。

    “安贞。”完颜永琏笑而游刃,低声不容抗拒,“那匹‘梦魇’宝马,我不忍它无主。”

    仆散安贞的眼泪顷刻就落满衣襟,但自己的身体自己还不清楚吗:“王爷……来世,安贞再报王爷之恩……”

    “休提来世,下辈子还早得很。”完颜永琏厉声道,“伤势确实很重,但非不能恢复。五年后恢复,那五年后重返战场,十年后恢复,便十年后号令山东。安贞,这七尺之躯,至死都应报国恩。”

    “安贞……谨记……”仆散安贞一度哽咽,“不论需要几年,必要重返战场。谨记王爷教诲,至死报效大金。”

    便在那时,几步之外人事不知的徒禅勇,忽然有了一丝反应:“王爷,谨记王爷教诲……谨记……”完颜永琏和仆散安贞皆是一怔,沉默片刻,那反应越来越jī烈:“誓死,杀敌!杀敌!”徒禅勇一边喊杀一边却满口鲜血,眼睛瞪大了半个身体斜卧榻上,另半个身体却似与他脱节般惨。

    回光返照,谁不知这是回光返照,他忽然不再喊杀恢复了平静,就这么安安稳稳地盯着王爷,似认识又似陌生,目光里却全是柔和的光,完颜永琏一惊,即刻放下仆散去看他。仆散却诸多担忧,挣扎着转身,回看徒禅勇:“徒禅将军……”

    “王爷?”徒禅勇目光迷离,神志涣散,总算认出了他来,“王爷,怎也是满头白了?”迷迷糊糊,竟好像身处在二十年前的时空一般。

    “徒禅……”完颜永琏终不肯放弃,欲为他运气疗伤,却真是自我消耗。

    “王爷,王妃的死,是徒禅失职,这个罪,徒禅认!……但徒禅,没错!”他眼神忽然变得凌厉,语气也那般坚定。完颜永琏一怔,目中划过一丝薄怒,却仍不停止为他运功,徒禅神智渐渐恢复,应也知道生了什么,大口吐血的同时,紧紧攥住了他的手,“可是,王爷,徒禅后悔啊,这么多年……王爷是怎么过的,徒禅就是不会说话,不认错没有别的方法吗……为何总要,总要……”一口气提不上,完颜永琏即刻续力,却因过急而内息也,一时之间极尽痛心:“别再说了,我都懂,月儿的死,在陇南之役后我已释怀。后来我才明白,那一战原是不该打的,徒禅,我不是个圣人——然而你,怎能因为我犯错就不肯原谅、以至自暴自弃自毁前程!”大崮山之战徒禅勇击败林阡,令知情人都明白,徒禅勇这些年都是故意的。正因如此,才更教完颜永琏心痛!

    “王爷,果然还是当初的王爷……”徒禅勇惨白的脸上,掠过一丝满足的笑,“这些年的自暴自弃、自毁前程,是因为,陇南之役,徒禅勇,早就想要,以死谢了天下,因为,徒禅勇是那一战的罪魁祸……然而,徒禅勇死皮赖脸地活着……活着,是在等,王爷的释怀……王爷,释怀了,释怀了……没白活,等得值!”话音刚落,身体便是一沉,“徒禅!”完颜永琏落泪大吼,扶起他时,他已咽气,却带着解脱的笑。

    “徒禅将军……”仆散安贞哀叫一声。

    见多了沧海桑田,不变是江山如画,转瞬多少豪杰,方建功立业,又身名俱灭……

    长使英雄泪满襟。

第1040章 捏软柿;啃硬敌() 
第1o4o章捏软柿啃硬敌

    摩天岭之战结束后,金方主将三死三伤,宋方林阡入魔失踪,原以为形势会僵滞个五到七天,孰料从夺下摩天岭的那天起海逐浪就不得宁日——

    虽然海逐浪打赢金军慑住了王琳、先前林阡也轻易扣牢了史泼立,但杨鞍党羽却很快受命、接连对此地盟军起攻击。是以海逐浪刚和金军打完,诸如史泼立、李思温就给他扯起后腿来,三番四次挑衅难,那王琳虽然不敢侵犯,却也难以违背兄弟义气,偶尔就在海逐浪身后放一两个暗箭。

    杨鞍党的sao扰,使海逐浪战线无法南推,也给了金军残喘之机,长此以往,绝对不利,他们却不可理喻到这个地步,彭义斌怒骂:“如此认不清状况!不知道现在内讧便宜了金兵吗!?”

    但海逐浪推想,这恐怕不是认不清状况,而是杨鞍太了解状况,所以一定要逼着这边的人与盟军不和的——杨鞍再不采取措施,只怕史泼立王琳都要倒戈。

    这中间,必也有黄掴的挑拨,虽说黄掴的话杨鞍现在肯定不愿意信了,但黄掴散放言论的本事还是一流的。有些话不必当面说,潜移默化最深刻。何况关于林阡滥杀杨鞍旧将一事,虽真实度还有待推敲,也终究起到了两派疏远的作用。

    眼见着史泼立王琳和海逐浪彭义斌纠缠,那边海上升明月回报说金军主将又有调遣,这种情形下宋方群龙无,岂能任凭内耗误了外战?当时石珪和李思温在大崮山交戈一旦轻松些、吴越便趁空到摩天岭来见了史泼立一面,遵从林阡本意,sī下与他和议——

    杨鞍党羽之中,李思温因是被杨鞍救命,注定最死心塌地,史泼立与王琳相对容易收回。那就先捏史泼立,谁教他是最软的柿子。

    往昔在红袄寨**事,就属吴三当家和史四当家合作最密。吴越在去见史泼立的路上,不禁又想起了当年楚风流对红袄寨围剿,决战之夜也是自己先去说服史泼立的,尽管史泼立胆怕事、最终还得林阡用强……但如今林阡不在,吴越就是这里的最大希望、和此战的唯一说客,再没有后路可退,必须抽除一切优柔、凭他一个人的力量、尽最大可能将史泼立拿下!

    “史泼立,当日弃守月观峰后,何以不敢回见盟王?!”坐定之后,即刻质问,斩钉截铁。

    “新屿,不瞒你说,我只是……怕他怪责罢了……当日,月观峰惨败,天骄一直没下落,我,我怕罪责……”果然,一如既往的软,所以总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当日岂止月观峰失守,二祖、安用不也援救不力?祝孟尝可是丢了冯张庄?可见盟王对他们归咎分毫?”

    “我……我知道,因怕罪责,反而有了罪,我……”

    “盟王不曾归咎任何人,反而全权相托。这些天来,二祖、安用为他守住了横岭、调军岭,孟尝现也在对冯张庄猛攻,俨然将功补过,甚至功远高于过。”吴越置若罔闻,漠然继续陈述。

    “我……我后悔莫及!”史泼立被戳中心情,郁闷不已,“可我……已经走错,如何还有机会?”

    “怎没有机会?你将摩天岭守住,与他们功绩相同。”吴越这时才劝,他太了解史泼立了。

    “啊……可是鞍哥……我若再背叛他,岂非……”人二字,史泼立说不出来。

    “阳奉阴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很难做吗?史泼立,具体怎么做,还需我明说?”吴越笑着站了起来,史泼立怔怔看着他。

    “胜南和鞍哥,都是我们从到大一起长大的兄弟,他们两个,我们谁都不愿背叛,自也不愿见到为敌。”吴越低声,自肺腑。史泼立连连点头:“我至今也搞不懂……他俩这是在唱哪出。”

    “他们终有一天会和解,这些天的荒诞也将烟消云散。这些天里,你扮什么角色都可,却切忌令他二人印象深刻,最好的办法,不正是两方都不专属、界限绝不分明、并促成他们最终和解吗?”吴越低声问。

    “盟王,他,他真是这个意思?”史泼立闻言一喜。

    “自是这个意思。他说,这些日子的荒诞,对红袄寨或许是因祸得福。不生这些子,没人知道彭义斌、国安用都这么能打,史泼立、王琳也能独挡一面,是啊,诸如天骄那样的中流砥柱都消失了,不正是考验着我们这些太依赖他们的人站在风口浪尖、锤炼到举足轻重吗?”

    史泼立噙泪点头:“是的,咱红袄寨,个个都是人物。”

    “你能透彻,最好不过。”吴越笑而离开。摩天岭内忧外患之危机立解。

    其后数日,史泼立果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王琳效仿为之,黄掴强攻之际,宋军已无两派,恢复无懈可击。海逐浪、彭义斌严阵以待。

    然而与摩天岭的暂时安稳相异,大崮山局势急转而下不容乐观,那,也是完颜永琏此次规划的战略重心——

    当李思温无论如何也不愿向石珪、吴越让步,两派宋匪内讧不断、直到司马隆和解涛领兵压境……没有第二个结局:两派宋匪惨败,金军战告捷。

    那解涛,是群攻林阡受伤最轻的。不同于轩辕想为对阵除去林阡,尹若儒因为武功要除去林阡,仆散安贞欲为徒禅勇报仇除去林阡,黄掴要为了战事除去林阡……解涛四者兼具者都不尖锐。种何因得何果,越希望那人死的,越容易被那人杀。所以解涛受伤最轻——当然黄掴是个例外。冲这一点,黄掴真成精了。

    言归正传,解涛纵使受伤最轻,战力都仅达素日三成,冲散了酣战中的石珪和李思温之时,他竟无法取石、李任何一人xìng命,狂诗剑更还一度被柳五津缠斗不分胜负,其后再被移交到了吴越手上收拾。云雾山排名第十的覆骨金针吴越,想不到马上剑法也是这般流畅,顷刻将狂诗剑的攻势封锁。

    吴越与解涛战到了七十回合左右,余光却见侧面阵型大那区区一个方向卷起千堆的光影、血肉,显然是有个绝顶高手策马飞剑而来!吴越被那飓风刮得心中一沉,尚未来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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