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风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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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风烟路- 第5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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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以要离开这里、去石之迷宫?这边和那边,当时情景一样紧急,你却舍近求远……”吟儿不解,却心疼林阡冒险。

    “因为贺若松黄鹤去我一时拿不下,北斗七星我却有把握,这不是舍近求远,而是择弱而攻。”林阡一笑。

    “有把握?”吟儿喃喃念着。

    “北斗七星这种迫切求战的心理可以理解,但如此肆无忌惮,真的像刚在散关那边打了败仗的人该有的么?还不是因为有贺若松黄鹤去这样的人撑腰?对了,文暄说,还有薛无情。”林阡说时,陈旭恍然:“黑(和谐)道会的失陷,金人的背后还有这个高人在。”

    “意思是说,北斗七星只不过是狐假虎威、狗仗人势罢了。”吟儿略懂三分。

    金陵点头:“他们敢叫阵,就是因为贺若松向他们保证会牵绊住你,反过来看,只要你进去了,就意味着贺若松打了败仗。一旦得知他们的靠山倒下了,北斗七星立即就没气焰了。所以胜南的战术是‘择弱而攻’。”

    “谁都不知道,盟王偏偏就敢把没打赢的仗先搁在一边。”陈旭一笑,“如今,北斗七星战败了,也反过来给贺若松黄鹤去一番军心打击,实在是一举两得的。”

    “北斗七星,到这份上了,还低估你胆量。”吟儿微笑。

    吟儿,只为你这微笑不再苍白,我不会让你再对战北斗七星。这七个人,总是有意无意地,要给你的身体恢复横加阻拦。偏巧这北斗七星剑阵,破敌之术约定俗成,一时之间还非得需要你应。

    但其实,问题要破解也很简单。如今人质都已经救得差不多了,欲彻底夺回广安,只需我林阡做一件事——击败贺若松、黄鹤去,还有薛无情,把这三个最顽固也最可怕的敌人,彻底打出广安。而那北斗七星,不过泛泛之辈!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择弱之后,便是择强而攻!

第606章 择强而攻() 
度过了一个终身难忘的动荡夜晚,王大节终于毫发无损地到达安全之处,踏实地从午后一直睡到傍晚,静下心来理了理这些天来的所有头绪,终于把一切都串联在了一起,什么都想通了——盟王即林阡,即那个苏降雪很早就开始忌惮的人物,即他王大节此番本该去川北调查的乱党之首,即短刀谷那位只手遮天的乱世枭雄,即叶文暄奋勇杀敌时还心心念念的少年英主,即血光中给太多人生死一线概念的饮恨刀主人,即抗击金军沛然无匹所向披靡的联盟军领袖……

    那个人,明明第一次见,竟感觉熟悉了很久,近在咫尺。为什么?因为王大节身边的这么多人都不止一次地提起过他了,这么多人的性命、功名、权力、梦想都跟他缠在一起,纠结不清。王大节到今时今日,才把自己的这根线搭上来,竟也不由自主地靠上去!

    “叶二公子,他究竟是何方神圣?为何身上竟有贵胄之气?”王大节问文暄。

    “是江湖之主,义军统领。”文暄回答。

    “怎可能只是草莽?可惜他不在朝堂!”王大节叹道。

    “赵宋朝堂,不在又何妨。”文暄笑说,王大节登时一愣,瞪大双眼:“叶二公子?!何以连你都……”

    “可知道你手下的苏降雪,是怎样的胡作非为罄竹难书?明知道盟王势不可挡,竟还不顺应天命,一而再再而三地联合金人来铲除他。”文暄说的同时,凝神看着王大节,“有些人,生为草莽,却心怀天下。有些人,说衷心朝廷,但只怕说说而已。”

    “其实,我都明白……”王大节攥紧了拳,“苏降雪!回去之后,我将立刻将他拿办!”

    “拿办之后,王副都统想过短刀谷如何处置么?”叶文暄又问。

    “叶二公子,你可有好的提议?我兴许会向郭都统陈述。”

    “不如将义军和官军合二为一,自此结束分化,共同对抗外敌。其实,自今年夏秋兴州军诸多纷乱之后,郭都统他就该有这个觉醒。”文暄说。

    翌日,王大节便和林阡作别,由文暄、风鸣涧、金陵等人护送回兴州。林阡将七剑之三都调遣回去,自是已经决定要背水一战,绝不再理会北斗七星自以为是的高强剑阵,而是要即刻择贺若松、黄鹤去而破!

    

    腊月初五,两军交战于野,势如洪水决堤。

    一见敌军首领是嗜杀者武曲,莫非率先以断絮剑出手,打斗百余回合,战马皆已倦了,二人却战得兴起,连换坐骑的功夫都腾不出,索性转到地面上继续剑斗,攻势如风激烈非凡,眼看着莫非实力恢复不少,就待将武曲打败,孰料就在这时,斜路里忽有一掌打出来,破坏了阵前这单打独斗,给武曲争得了脱逃之机。

    又是贺若松!

    莫非追武曲心切,竟不管自身死活,掠过贺若松这阴寒的偷袭一掌,断絮剑紧随武曲而去,背上却被“寒浸掌”击伤,奇冷无比,痛彻心扉。武曲勉强站稳,赶紧出剑抵御,求得了一线生机……

    自此以往,莫非中贺若松暗算而愈加不敌,竟仍不肯放武曲离身半步,端的是锲而不舍。

    这时寒泽叶驰赴阵前,看见莫非为杀武曲竟弃自身而不顾,剑走偏锋,直往不退,自是又敬佩又担忧,看莫非又一次出剑之时周身多处要害都在贺若松眼前暴露,寒泽叶毫不犹豫飞身而上,一鞭绕开贺若松续发之掌:“贺若松,你这金南第一,不觉失了身份?!”

    寒枫鞭刚健有力,隔空一扫,如龙飞凤舞,登时石破天惊,仅此一鞭,知其为九分天下之一!

    天下习鞭者众多,然精者凤毛麟角,李君前继承白门四绝艺驭鞭如潮,江海争流,浩荡无涯;越风自得抚今鞭如鱼得水,登高而招,顺风而呼。然则一统武林鞭者天的,却非这位寒泽叶莫属!

    寒枫鞭,鞭初行,敌知岁寒,感岁寒;鞭出手,感松为枫,泽玉成褐;鞭扫天,夕沉暮林,叶叶蔽泰山。

    贺若松显然低估了这一鞭的实力,待到收掌之时为时已晚,连退两步方才避开。

    寒泽叶鞭势惊敌,自己手背上也是一片僵冷,风起风停,寒浸掌的印迹被铭刻在皮肉里,不刻,手背到掌心都已经被冻结,寒泽叶的右手顿时沉重了两倍之多,尽管浸透手骨的只是虚无之气!

    情势不容乐观,寒泽叶不加犹豫,即刻躲闪开贺若松,挥鞭绕向武曲,说时眼花,道时紧张,断絮剑与寒枫鞭竟同时直追武曲,贺若松未料到寒泽叶鞭不在他,急忙要救武曲,但刚迈开一步,寒泽叶之后就又来了一道飓风,面前一片黑暗死寂——原来真正要对付他的另有其人!

    

    那一刀,光寒千秋,足以掀翻十层巨塔,冲垮万顷华殿,决千里堤,破百丈冰,人的头颅,怎及得上高屋、沙坝与雪路坚硬!

    自然饮恨刀是也!

    贺若松被寒泽叶虚晃一招,方一回神又陷入林阡阴影,一鞭亘古今,双刀通往来,他引二人为对手,却无把握连胜这两个!

    但说贺若松被林阡拦截,武曲自然孤掌难鸣,眼看着招架无力即将丧命,寒泽叶莫非俱是大喜。泽叶知莫非需将功折罪,于是留了三分余地把打败武曲的机会让给了断絮剑。

    这一刻莫非眼神之中充溢着恐怖阴森之气,剑走更急,手握更紧,他被命运搁在了最不适当的角落,他以为这样可以找回他自己,他心底油然而生一种莫名的悲愤,裹挟着快意意欲刺穿武曲的躯体……却令任何人都出乎意料的是,武曲一见寒泽叶放松,殊死相搏,蓦地一个闪身,轻巧地躲开了断絮剑封锁,莫非本是手到擒来,不料眼前这身影猝然一移,根本来不及反应更何况提动他沉重的断絮剑!空任武曲白白溜走!

    寒泽叶一惊更甚,他以为莫非拿下武曲是拿定了所以才收鞭,却忘记武曲的武功,根本可以与莫非平起平坐!然则,莫非不是已经克服心魔了吗?怎么还这样的心浮气躁?!

    寒泽叶随机应变,在莫非失误的那一瞬,重新出手凋疾风,直追武曲后路!

    寒枫鞭三重境界,其一即为“岁寒”,武曲匆忙举剑,无从下手,只因面前无鞭!“鞭未动,敌感岁寒”罢了!不求攻势之猛,但逐辽阔无边,冷烈无限!

    武曲自知非寒泽叶对手,欲撤退又不住赞叹,混乱不堪的战局里,他清楚地看见贺若松对面的刀光来自于盟王林阡,也鲜明地了解自己身前的神勇少年同样是绝顶高手,步再难移,万念俱灰:罢了罢了,我武曲的性命,就结束在这无限封冻的雪山风景中吧!虽然残酷,却也满足!

    却听一声微鸣,寒泽叶面色顿改,后退一步,武曲死里逃生,这才发现,寒泽叶刚刚站立之处,横插了一排染毒金针,若非寒泽叶机警,此刻俨然被金针所伤!

    “黄鹤去!”莫非咬牙切齿,朝一个方向怒吼过去,寒泽叶恍然大悟,才知莫非为何反常。循声看去,金兵中果然有个青衣老者,是他们的老对手黄鹤去……

    “又一个只敢放暗箭的金南高手!”寒泽叶冷笑。缓得一缓,武曲已经离开战局。

    寒泽叶长发轻逸地飘散空中,微风下道不尽的邪魅,折煞征人的眼睛。

    黄鹤去过去就听闻过寒泽叶的名声,闻其名远不如见其人,此人虽生得清秀妍美,眉宇间却不失冷峻傲然,颇有“风雷荡,傲视群杰”之印象,只怕当仁不让是林阡帐下的第一将才!

    寒泽叶情知对方为了打败林阡真的什么身份都不顾,也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了,当此时哪还可能继续追歼武曲,立即留在贺若松林阡的战场之侧,决不准许任何人伤害他的主公!

第607章 寒浸之掌() 
清风徐来。

    寒气分散于薄云之中,一欲凝聚则立刻被饮恨斩断!

    贺若松微笑应对着:尽管掌风难近林阡之身,但分落空气的阴寒却仍可浸林阡衣衫,久之,林阡定然不胜。

    然则这“久之”久等不见——林阡身体已近冻僵,唯不见刀有颓势,非但不弱,反而乘风破浪。浪激刀更高,输赢诚难判!

    寒泽叶屏气凝息,揣摩着林阡究竟如何抗衡贺若松!明明一炷香时间过去,泽叶感觉得到自己手中的冻伤还在继续融化着,林阡脸色苍白显也是剧寒所致!寒泽叶思忖林阡有饮恨刀心法和青龙之血庇护,若非心间炽热,恐怕如今早已是经脉俱损,寒侵五脏了……想到这里,不寒而栗——那么,贺若松的寒浸掌,究竟已经到达了什么境地?!

    林阡有如坠入冰谷、越陷越深,环顾四面,铺天盖地浓浓黑雪,半身以上竟全如冰水掺杂,血流则似被毁灭烧烂、焦如枯木堵塞胸间。贺若松内力源源不断,如泰山压顶,海啸引潮……明知如此,林阡却不可能放开长刀,因为饮恨刀在手一刻,就绝对有机会反败为胜!

    以“寒”著称之人并非贺若松一家——寒泽叶在出鞭之初便有寒意,然而此寒非彼寒,贺若松纯阴掌力,技明显胜泽叶一筹,若论内力,肯定是南北前十第一……

    果然如风鸣涧先前所说,林阡此刻的感觉,也正是“手中汗水僵硬成冰,冻结在指纹的沟壑里”!

    贺若松一掌寒亮刺眼,绕过长刀直冲林阡胸口,阴风怒号,罡气啸天……然而林阡刀光聚凌人之气,引瀚海之波,决黄河之水,内力彷如沿饮恨刀决堤!

    泽叶莫非俱是大惊:几乎是一场势均力敌、同归于尽!

    寒泽叶瞬间攥紧了兵器,战前他就明白林阡的“择强而攻”根本是一场背水一战:为了把这场开始就已经输掉的川东之战打赢,主公不得不铤而走险、一次又一次!

    

    但若是没有把握战胜,林阡又怎会铤而走险!?

    下一刻,寒泽叶惊喜地看见,林阡已然突破寒气包围、主动控制了局势!原来适才一个回合,众人均以为贺若松先发制人,却谁也没察觉到,最先动手的那个,其实是林阡!饮恨刀比寒浸掌,只是快了一毫厘,就这一毫厘,都是决胜之机——

    刀气漫天揭寒露,锋芒满路裂云涛。霎时形势转,东风斩西风!

    生死攸关,贺若松岂敢罢手,毫不犹豫,掌力继续前移,有力拔五岳之势,而林阡眼里,为何尽是畅快写意!

    寒毒早已袭入阡体内横冲直撞,可是饮恨刀刀气更使贺若松内力大打折扣,哧的一声,尽管阡动作已不甚协调,贺若松袖口仍旧被直接砍开,一道血痕浮现臂上,贺若松惊异万分!

    难怪眼前人在涉道之初便连挫柳峻解涛数敌,刀惊薛无情轩辕九烨……刀坛之王,非他何人?

    贺若松暗自心惊,遂猛然执紧刀柄,欲阻止饮恨刀刺入臂中,林阡此刻依然无力运刀,全身麻痹不听使唤,刀之所以在手,似乎只因冰冻所致!手冻成了硬块,血液在其中支离破碎,凌乱抽痛,唯独刀意尚存,坚持着要把锋芒穿进去、贯入贺若松膀臂!

    战未毕,贺若松和林阡就都已元气大伤,贺若松暗暗施加阴冷之功、隔刀传递,林阡全身内力俱处于对抗对手的状态,蓦地看见长刀上一阵白雾起伏蔓延开来,心知贺若松此举是继续运用寒浸掌的优势,暗叹不好。若在从前,高手对决虽败犹荣,但如今要兼顾三军岂容有失!?只能胜,不可败!

    泽叶暗暗祈祷,战场上能称高手的,没有一个敢断言谁胜!耳朵一动,分明又听到那熟悉的一丝微鸣,寒泽叶不禁怒火中烧——果然那黄鹤去看贺若松久战不胜,又故技重施要加害林阡!饶是寒泽叶眼疾手快,也差点追不上暗器火速,长鞭挥至,千百金针或斜飞或坠地或转向,抑或断为两截三段,更有甚者无处可循,总之,无一鞭落空,无一针入局!

    莫非掩不住自己的激愤正要谴责,寒泽叶已经回转身来看向他:“莫非将军,这样的小人,值得成为你心魔么!”

    莫非怒容稍敛,虎目噙泪,恶狠狠地瞪着黄鹤去:“确实不值得!”黄鹤去面无表情,竟然毫无悔意,怎么会,表现地比柳峻还要卑鄙?!

    

    却听战局中贺若松林阡皆是大喝一声,拼杀正酣忽然一同退后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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