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风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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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风烟路- 第4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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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灵,有你丈夫的消息啦!就是眼前此人,是他逼迫你丈夫离你而去!杀死他!”王淮果然是王淮,为求脱身竟然胡乱诬陷,李君前适才对他的敬佩之感油然而灭,这个名叫飞灵的女子,虽然武功高强明显神智不清,之所以四十多岁了还保持着少女打扮,原来是这个缘由吗!

    话音刚落,那女子身上所有绳索一起袭向屋顶的林阡,危急关头,厉风行一枚烟雾弹珠急发出手,那女子被一丈多高的土灰所阻,终于不能得手。李君前尚有余力,立即赶赴林阡身旁、代替莫非加入屋顶战局,当此时,院外却又冲进一大群金兵金将,个个都全副武装,为首的那个,正是久违的黄鹤去!

    莫非受伤之后,刚刚退到檐下,忽然看见这个陌生又凶狠的父亲,不禁心潮澎湃,百感交集。

    “全都拿下!”黄鹤去一声令下,金兵人多势众,企图瓮中捉鳖手到擒来,然而莫非近乎本能地一剑就挡在众人之前:“黄鹤去,你拿得下么!?”黄鹤去乍见是他,面色一变,父子二人,怎么也想不到会在今夜,陡然巧遇边关。

    其实莫非很想问他,现在你站的地方,一关之隔就是你的国家,难道你不曾想念过它。

    而黄鹤去则更想告诉莫非,等你到我这年纪的时候,你会发现,人只能向前走,虽然也许身后的东西不一定能完全放下。

    谁都不正确,谁也都没错。

    屋顶之上,那疯女人大呼小叫一定要把林阡置于死地,绳索出得大乱飞得到处都是已然失去理智,院内外,金人将宋人围在当中,火把照得人阵阵心寒。

    “飞灵……唐飞灵。”风行沉思之时,王淮、林阡、君前尚在交锋之中,同时那唐飞灵掌中还沁出几片薄如蝉翼的叶子,疯狂往林阡饮恨刀上飞。

    战斗激烈,狂风肆虐,泥沙乱走,砖瓦横落,一声惊雷,几乎与闪电同时击在屋顶,黄鹤去听到王淮惨叫一声,收回与莫非的对峙循声看去,只见林阡饮恨刀上已在滴血,王淮显然是右肩被砍中了一刀。若无唐飞灵在当中搅乱,王淮很可能已由林阡所擒。

    “我姨母她……为何会加入名捕门?你们是何时起开始利用她?!”厉风行大怒,立即追向这个想逃的王淮,王淮脚力再快,哪比得过“风行水上”的绝顶轻功,幸得黄鹤去插入战局才保住他,厉风行侧身躲过黄鹤去的绝漠刀,轻巧落在地上,颤声问:“她真的是唐飞灵?!”

    “自然。”王淮点头。

    黄鹤去冷冷地:“厉风行,你若是到金国来,地位绝对不输给她。”

    莫非怒不可遏:“黄鹤去!你自己降金便够了,何必如此卑鄙无耻!”

    厉风行冷笑:“岂止卑鄙无耻,简直痴人说梦!”

    

    恰在这时,又有一众金人从围墙外翻入园中,首脑正是南第四柳峻,他与黄鹤去不同,刚一入局就扬起手来,刹那院中剑拔弩张,不刻就要万箭齐发。

    “还不弃械投降?!”柳峻冷笑一声,他和林阡的仇怨向来根深蒂固,何况而今,两者之间,已不再只有林楚江一个联系。

    敌我对峙之重要关头,林阡、李君前、厉风行、莫非、孙思雨一共五人,汇聚于这暴风骤雨的中心——想不到这一场夜战,竟惊动了金国的三大组织,控弦庄、名捕门和南前十这么多位高手!而且随着时间推移,被调虎离山后的秦毓脑子终于清醒了过来,也已经赶回了这里;唐飞灵依然疯疯癫癫,根本不会听任何人使唤,不时想要掀起战乱。

    此情此境,如斯险绝,却无一人束手就擒,所有人,全都还在林阡身边,像极了旧日狡兔之窟与寒潭。他和盟军的交情,本就与和林家军的交情一样重。这些人,都是他要代吟儿照顾好的……

    生死攸关,林阡夺过最近处的一只火把,厉声喝道:“有谁胆敢上前一步,今天这里就炸为平地!”

    他话音未落,众人悉数大惊失色,包括黄鹤去柳峻在内的一干人等,借着火光明明看见脚下有交织复杂的导火线,吓得纷纷后退数步,后院原来早就埋好zha药?!

    眼前一道白光刺眼,一声巨响震耳欲聋,所有金人猝不及防,逆着火炮可能蔓延的方向抱头鼠窜,即便有从容不迫如黄鹤去,伫立原地却显然还是做足了防御。孰料这声巨响之后,仅有漫天石灰烟雾,并非想象之中的那般碎片迸射、火焰四起,不过是唐门中暗器而已!石灰散尽,光线倏清,林阡等人已趁乱撤离,园中空留其影,不见其人!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是被林阡虚晃了一招!

    黄鹤去心惊之余,弯下身来照射他脚下的“导火线”,哪里是导火线?明明只是遍地的枯藤萎枝罢了!

    

    柳峻大吃一惊,转身旋走奔出院外,道上行人本就没有几个,柳峻率领几十个精挑细选的弓箭手穿街越巷紧追不舍,还是能捉到林阡等人的行踪,灯火与喧嚷,充斥在整个本该夜深人静的陈仓县。柳峻居高临下,大喝一声“发”,当时就箭如雨下,对准了抗金联盟这几大高手以及在外接应的一干人马。

    好一群武功高强的宋匪,他们在四面八方的箭雨之中毫不畏惧,几乎是一边旋转一边挡箭,所有武器如各自的三头六臂环绕在他们身旁,任何箭矢,毫无例外被隔挡在战圈之外……

    暗夜之中,柳峻眼中却只有林阡一个人。

    其实,明明知道自己不如他能驾驭饮恨刀,明明现在自己并不想夺饮恨刀因为知道夺来也没什么用,那为什么自己总是耿耿于怀,总想将这个人除之而后快!?

    攥紧了拳,他清清楚楚,他之所以要除去林阡,就是因为害怕!当即调兵遣将:“三箭齐发!”

    然则恰是此时,宋匪增援已至,也是好几十个弓箭手,齐齐聚集街巷之末,不用发号施令,立刻拔刃张弩。这一下武器直接增多了四五倍,半空中箭雨骤即酿成箭海。

    混战之中,柳峻弯弓搭箭,满心对准了林阡,却听得一声马鸣刺耳,从天而降一个紫衫少年,及时插入了这乱局之内,一根箭急急往柳峻打来,撞落了这一箭不容喘息又是一箭,如此“神鬼之箭”,不出自天骄徐辕之手又出自何人?!危急关头他策马驰入人群中央林阡身旁:“主公先行,由我殿后!”

    “天骄,来得正是时候!”林阡察觉孙思雨亟需医治,当即将此地战局完全交托给徐辕,说罢扳鞍认蹬,乘跨战马之上。

第539章 奇耻大辱() 
策马狂奔而去,又一次一路颠簸,风从来时路来,未必去往何处。

    孙思雨半昏半醒之间,却再不像上次那样的紧张揪心,因为身边此人是林阡,她心里永远不会战败的英雄,战神,盟王。此刻贴在他温暖的怀抱里,感觉到一丝淡淡的烟火气。传说中为战而生的男人,竟能和他有这般接近的一瞬间。这份殊荣,原不属于思雨……

    果然,要用伤血来换,可是,思雨心甘情愿……

    “被金人掳去了十几天一直不声不响,却为何要在前夜放弃伪装功亏一篑?”林阡言语之中,有两分痛惜,八分却是不认可。

    “原来,原来师父真的什么都知道……”思雨叹了口气,她被掳来陈仓十几天,师父就关注了陈仓十几天。

    “今后勿再这般,为了不连累别人刻意求死。”林阡叹了口气,说。

    原来,师父以为自己咬秦敏是刻意求死?不,那样的想法,也许只有盟主会有。

    思雨惨淡一笑:“我不是刻意求死……我之所以咬他,是惩罚他对师父言辞不敬,做的时候没想到后果,所以才被金人这般报复……”轻咳了几声,体力不支,“我……也算自作自受……”

    思雨叙说之时,街口灯辉一纵即逝,林阡看见她面色苍白、笑靥却柔和,不免有所触动,苦叹一声:“何以要这样……”

    “适才思雨,消耗了师父不少功力……”思雨眼中,林阡同样也面容憔悴。

    “对付等闲,绰绰有余。”林阡察觉她身体滚烫,担忧她伤势贻误,赶紧抽了战马一鞭,意欲给她生存的动力:“思雨,我还有很多刀法不曾传给你。”

    “思雨跟在师父身边,哪是为了什么刀法……”那个平常都爽朗活泼的孙大小姐,得到他这句忽然哭出声来。

    “思雨,原谅我今生今世都不能照顾你,但无论如何,都一定要把你送到一个能照顾你的人手上为止。”林阡叹了口气,她伤成这样,他当然不能对她像对玉泽那么狠心。

    “你可以叫盟主离开你吗?”孙思雨边哭边问。林阡不禁一怔,蹙起眉头没有答复。当然不可以。

    “既然你不能叫盟主离开你,那又如何能叫我离开你?!”思雨泣道,“感情不能筹谋,怎么可以说听你就听你,你断得了我念头,却断不掉我记忆!”

    感情不能筹谋,怎么可以说听你就听你。这句话重重砸在林阡心头,是啊纵然他在疆场叱咤风云。

    所以玉泽听见了也接受了,却始终不能释怀……

    冷风中又奔出十余里,眼前就是古大散关。这一路纵横驰骋风云飞扬,沿途已经有好几路兵马与他会师,向他传达了捷报之后尽皆有序离散。包括天骄徐辕、李君前、莫非、厉风行,以及郭子建。

    “思雨,这世上有无数种爱,但有一种只有一份,这份爱,只能给最后伴自己走过一生的人,其它的都不算。”林阡说,天骄也说过,你为了凤箫吟,甚至可以辜负一个朝代。

    孙思雨泣不成声,痛哭流涕,平时的猛女形象全部坍塌,林阡从未想到她会崩溃到这个程度,只说了一句便保持沉默,拐弯勒马,停了奔波。有十余骑,作为随行兵将,齐齐跟从到此,寸步不离林阡左右。

    “为何要到这里来?”孙思雨哭了很久哭到无力,泪眼朦胧地抬起眼,这才发现一众随行的存在。

    “等你哭完,再过边关。”林阡实话实说。

    孙思雨噗哧一声破涕为笑:“人都说师父的心是铁做的,果不其然,连一句安慰的话都不讲。”女子心海底针,林阡看她又哭又笑,显然大惑不解。

    孙思雨叹了口气:“师父不用担心,我孙思雨也是铁打的,今夜哭完了发泄完了,就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了。从今往后,就只学师父的刀法,不再对师父这个人有想法。”

    林阡一愣,没想到她恢复地这么快。

    孙思雨从袖中摸出一只药丸来:“这是我从秦敏手里抢过来的,他们最近在研制寒毒,本来想要抓的是体质偏寒的玉泽姑娘,结果眼一花抓了我……这药丸,理应是寒性,或许对盟主有效。”

    “思雨果真和别的女子不一样,川东这边的女子,个性是火辣辣的。”林阡赞叹的同时收下这药丸,虽然一定救不了吟儿,但却是思雨的一片心意。

    “把她带回来吧,不然看你一个人,虽然明知争不过她,却还是觉得你一个人很孤寂。就算不被我孙思雨,也会被旁人趁虚而入。”孙思雨凝视着他,目光中极尽关怀。

    

    天微微泛白。

    陈仓之战,控弦庄辛苦了近半个月的部署,竹篮打水一场空。

    激战过后,回到那空阔无人的第一战场,王淮、柳峻也如黄鹤去昨夜一样,看见了后院遍地都是枯藤萎枝。

    心情沉重的同时,柳峻下意识地去砍这些碍眼的植物,若非它们,林阡或许已经落在他手。王淮则触碰着那段被自己发威毁坏的石柱,轻声叹了口气,不时以手捂心,他清楚得很,与自己两败俱伤的厉风行、李君前,实力都已经直追自己,林阡麾下,竟然有这许多绝顶高手……

    “惊动了南前十、控弦庄、名捕门三大组织、十几位高手,竟然还扑空……”黄鹤去叹了口气。

    “黄鹤去,据说你很早便已到场,为何直到我赶赴之时,你都没有动手围剿?”柳峻冷冷转过头来,如是发问。

    黄鹤去一怔,蓦地想起了那个一直怀疑他有反骨的小王爷,还未及答话,柳峻便冷笑一声:“近来南前十本该都在费心寻找小王爷,你之所以最早到场,是因为不想去找小王爷,不愿他回来吧。”

    “柳大人尽心尽力去找小王爷,为何却也接踵而至呢?”王淮问道,柳峻面色一变,黄鹤去淡然一笑。

    “王淮,怎么?还没有资格进到我南前十,就已经盯住了第二的位置?”柳峻冷笑问,众所周知,东方雨在六月的川东之战遭到塑影门重创,因为年迈原因久久不能痊愈,金南第二的位置岌岌可危。王淮虽然身份不如他尊贵,武功却一定可以跟柳峻、黄鹤去平分秋色,甚至在他们之上。

    “小人之心!”王淮大怒,“谁稀罕你南前十?徒有虚名!逢林阡就败!”

    “你说什么!”柳峻亦面目狰狞。

    视线范围内,损坏的假山水池旁,唐飞灵一改昨夜的疯疯癫癫,正在对镜梳妆。作为名捕门高手之一的她,虽已四十多岁,记忆却还停在二十岁,丈夫抛弃她的年纪。这唐飞灵,正是唐永陵的嫡亲妹妹,厉风行的至亲姨母,然而早在十几岁,就因为破坏家规被逐出唐门。为了谁破坏家规?不正是为了她的丈夫。

    园子的另一侧,孟令醒还在给秦毓等人检查伤势:“秦大爷,以后不要乐善好施了……浪费了王爷这么多银子,你得给他补上啊!”

    “滚!我的银子,还不是王爷赏的?!”秦毓气冲冲大骂。

    两军交战,战败的那一方,不管会分为多少立场,气氛总是不和谐得很……

    “奇了怪了,敏儿怎么还不来会合?林阡都已经跑了,还守在驿站那里干什么!”秦毓纳闷不已。

    王淮忽然一怔:“适才你们说,天骄徐辕也出现过?但先前情报之中,徐辕并不曾与林阡一同前来……”黄鹤去心念一动:“难道说,林阡还有其余的兵马?他最主要的战场,并不是在这里!”对视一眼,不禁都是面如土色。

    自得知林阡于中途提前出击,虽然控弦庄兵力大多都没有作动,可所有高手全都被调集到此地,夜战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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