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风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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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风烟路-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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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如今武林已有徐辕林阡在前,但若得到这次的第一,就是这个领域的盟主,对抗金人的领袖。

    瀚抒去云雾山,不止要当第一,更要和徐辕林阡平起平坐,当领袖,统领江湖。

    但是他深知,由于两年前的那件因萧玉莲而起的命案,他已经失去了这个资格。

    除非,凤箫吟是萧玉莲。

    他注意观察她,果然,她听说两年前的“祁连山政变”,脸色就变得惨白,有一次还几乎晕了过去。最严重的一次,满江红二话没说带着她乘马车走了。

    瀚抒也让文白购车,两人先行一步追了上去。

    两路人马隔了土坡扎寨,凤箫吟似乎很不愿意看见洪瀚抒,但仍旧勉强笑着打招呼,让洪瀚抒和宇文白一同过来游戏说笑,冥冥之中,瀚抒觉得她在有意伪装,掩饰些什么……

    她究竟是不是玉莲?如果不是,为什么她一听到“祁连山”,脸就刷一下变白,为什么会晕,为什么紧张得颤抖,但如果是,一个人不可能在两年时间内,变了心肠,而且张口闭口谈的都是抗金?

    这两日途中虽然不见民怨沸腾,也遇见不少不平之事,凤箫吟一路打抱不平,与萧玉莲的确不像同一个人。便是这天凤箫吟搭救了一个老农夫之后,众人看见那老农脸上的悲哀眼泪:“恩人救得了老夫一个,救不了所有人,救得了一次,就不了下一次啊!”

    凤箫吟粲然一笑以回应:“那就一个个地救,一次次地救啊!”瀚抒看见她的笑容,喜欢她的开心,但转头看那老农走远,叹气道:“官逼民反,也没有办法……宋国气数将尽了。”

    凤箫吟怒道:“你说什么?!”瀚抒道:“我久居西夏,却也看得出形势,宋国快完了。”凤箫吟嘴不饶人:“都是一样的统治,西夏一定在宋国之前灭亡。”瀚抒一怔,笑道:“说得对……临死前的呻吟,就是这些起义。”凤箫吟蹙眉,不肯赞同。

    牐

    来到这云雾山脚下,离目的地还有几天的行程。即将入夜,瀚抒提议众人先行休息,自己独自去林间寻水。

    重回宇文白、满江红、凤箫吟三人休憩之处,却见林子里围了一大群莽夫,他心一惊:难道又有人要来寻我麻烦?

    心念一动,暂时不动声色,站在树后。宇文白一脸镇静,而满江红神色紧张,凤箫吟和一个人对面站着,看来是她有事。

    局势甚是紧张,以凤箫吟为目标的是个老头,正对着凤箫吟虎视眈眈,瀚抒手扣碎石,准备随时去救,他不知凤箫吟武功到底如何,只见机行事。

    可是,那个老头却突然后退一步,他一退,所有提刀大汉都后退两步。

    瀚抒一愣,望见凤箫吟正在剥果皮,她每剥一点,就扔一些,老头色厉内荏,身后莽夫们看她脸色不对,走的走,跪的跪:“三……三姑娘……”凤箫吟抬起头:“你好大的胆子!”老头一吓,虽然不至于跪下磕头,却连武器也掉落在地:“小,小的不敢了。”

    “第四十七,周瞰。”凤箫吟冷笑着,“你别忘了,这么多年能保住这个名次,完全是享我江洋道的恩惠,居然敢造反,活腻了么?”

    瀚抒乍见她面色冷酷,不觉一惊,马角壶也脱了手。宇文白得知周瞰是过去的第四十七名,上了心,仔细旁听,心道:这凤箫吟,究竟何许人也?

    “你想不想将功赎罪?”凤箫吟轻声道。

    周瞰连连点头:“是……是……”

    这时周瞰身后有个少女拔剑出鞘:“爷爷,何必怕她?!她不过是江洋道上的,杀了她!”周瞰急忙拉着她到身后来:“回来回来!三姑娘,孙女不懂事!你不要责怪她!三姑娘有什么事情只管吩咐,周某照做便是。”

    凤箫吟道:“你替我去把抚今鞭、惜音剑、饮恨刀三者取来两者。”周瞰面露难色:“这……”凤箫吟狠狠道:“怎么?想将三者都取来不成?限你在明年元宵来复命。”周瞰道:“不知那时您在何地?”凤箫吟冷笑:“我想找你,当然可以找到你。”手一挥,周瞰不得不服贴,强拉着尚不服气的孙女走了。

    洪瀚抒拾起水壶回到他们身边,看那帮人已经走远,好奇地询问她所说的三样武器取来两样一事,以及为何要周瞰去夺饮恨刀惜音剑,凤箫吟一笑:“你觉得饮恨刀惜音剑能被周瞰夺去么?我让他夺的,只是抚今鞭而已。”

    宇文白点头:“沿途听闻林楚江已死,不知是否属实。”凤箫吟轻声道:“林前辈是和家师一同去世的,我也亲眼目睹了,是死在他的同门师弟柳峻手里。”瀚抒文白皆是一惊:“此话当真?”凤箫吟点点头:“不过有些事我必须在见到一个人之前有所保留,不然会出大乱。”

    洪瀚抒认识到事情非比寻常,也不追问:“我不关心其中内情,只想问凤姑娘,抚今鞭是什么?它怎么也不可能与饮恨刀惜音剑齐名。”

    “其实,抚今鞭是应该和饮恨刀惜音剑齐名的武器,只不过现今它的主人没什么能耐而已,我让周瞰去夺,才能让抚今鞭入江湖。”

    瀚抒一时间觉得这女子手段厉害,渐渐和萧玉莲有了落差,但心里隐隐有了另一种莫名情感……

    他不知道,命运是循环犯错的,又一份爱的开始,又一场祸的眷恋。

    牐

    却说云雾山中,宋贤吴越见胜南的伤势渐渐好转,耐不住心中喜悦,三天两头扶他出去走,胜南身体本就强壮,过不了几日就完全康复,杨吴二人和胜南说起林思雪的事情,越想越觉得奇怪,胜南忆起年前在点苍山凤箫吟胡诌的一套谎话,可能令云蓝相信了他的身世,心中甚是隐忧,怕林念昔惹出不必要的事端来。

    这天四人一同下山去,沿途胜南健步如飞怎么追也追不上,宋贤在后面追着,气喘吁吁:“我就说,胜南生命力强透了,那天担心个什么劲啊!等等我,胜南!”吴越看他俩一路狂奔,笑着和石磊慢慢散步:“胜南那天也是多喝了酒,不然怎么会病危?这样才对,石弟,我这一生最大的心愿,就是能看见咱们三兄弟都幸福,永远是好兄弟。如今得遇到你,更是天赐之福。”石磊听得心中甜蜜,暗自说:不过我可不想只做你兄弟……

    前面一条很清澈的小溪,宋贤停下脚步,故意嗅了嗅:“哇好臭,这么多天都没洗澡了!”石磊一怔:“现在才二月,你们打算在水里洗?”宋贤已经脱了外衣:“怕什么,冬天都洗过!”石磊面上一红,看宋贤胜南都开始脱衣:“你们洗吧,我先走走,胜南你当心点,伤口刚刚好。”吴越看他远走,纳闷着:这么怕冷啊……

    三兄弟脱了衣服往水里钻,吴越突然顾忌道:“假若这水专给人喝怎么办?”宋贤耐不住心急:“快洗吧,你能担保以前你没喝过人家洗澡的水?!”胜南一听有理,呵呵笑着拍拍吴越的肩:“朕特此批准爱卿享用,好了,好事做这么多年了,就做些坏事吧!”宋贤笑道:“不知在水上用潺丝剑法是个什么情调。”说罢脚一踩激起几尺水花,他猛然从那旋转水花中牵引出一条水带来,一粒水珠连着一粒,皆是因内力相吸,吴林二人在旁观赏,宋贤屏气,用手一甩,水带挥洒之余,始终不离宋贤之手,正是“藕断丝连”,不得不令人叹服潺丝剑法的精妙。

    三兄弟泼水嬉戏了好一阵子,再出水穿衣,胜南一时找不到自己袜子,找了许久也没找到,宋贤穿戴完了,才赔笑着从脚上褪下一双:“胜南……哈哈,穿错了……”

    胜南骂道:“居然敢抢我东西!你个混蛋杨宋贤,偷袜贼,袜子大盗,哦我知道了,几年前义军里发生的袜子失踪案就是你干的!”宋贤脸上红一阵青一阵:“你……你……你才袜子大盗!你个混蛋吴越!啊……”他意识到自己骂错人,改口也来不及,吴越佯怒:“你骂我作甚?!”宋贤忙道:“哎呀,习惯骂你了,对不住啦!”吴越摆起大哥的架子:“那不行,你得向我道歉!”

    “一定要道歉?”宋贤可怜巴巴地。吴越笑道:“那显然。”宋贤笑着向他鞠躬:“对不起胜南!”吴越本来作出一副美滋滋的样子,一听瘪了气:“你不是向我道歉么?!”宋贤道:“是啊,刚刚我将他错说成你,现在道歉当然要把你说成他,这样才公平。”胜南笑着连连附和:“对对对,这样公平。”吴越大怒:“你们两个死小子,还不知要怎么死!”说罢立刻找水泼他们,宋贤胜南立即还以颜色。

    很久没有这样轻松了,自从离开泰安,步入宋国,希望将来还能一直这样……

第二十一章 身陷囹圄(1)() 
天终于放晴,武林大会在七日后开始。

    这天清晨,胜南吴越宋贤石磊在楼下有说有笑地吃早餐,准备出门去转转,做比武前最后的准备。掌柜依旧冷眼相待,宋贤一边啃干粮,一边咬牙切齿:“我调查过,这个人叫蔡柱基,总有一天要报仇!”吴越一笑:“算了,这是他对贼人的态度,很不错啊。”宋贤嗯了一声,胜南笑道:“左耳进右耳出。”

    客栈外进来一大帮人,为首那个和蔡柱基耳语几句,蔡柱基连连点头,瞪了四人一眼:“过会儿有人要来看你们!”四人一惊,不知会有谁来。宋贤心中掠过易迈山、沈望父女的影子:不好,那个沈依然又要来纠缠不清了,真是……吴越石磊均以为是石磊兄长石磐,胜南脑中一片空白,只期待着是她,虽然机会渺茫,他也很希望是玉泽……她没有去金国开封,而是来了云雾山。

    然而来的却是一对夫妇打扮的人——陆怡和江晗。

    两人看得出是新婚不久,只是江晗的神色里,多得是轻蔑和得意,陆怡明显受了胁迫,眼睛里尽皆哀怨忧愁,想说什么,开不了口,江晗身后一大群人,每个都携带武器。

    江晗笑着坐下,陆怡站在一旁,全然不见了过去一贯的活泼爱笑,江晗一直保持微笑,不怀好意地招呼:“林大……侠,久违!”故意把“侠”字拖得很长,胜南早料到他要借机嘲讽,还未答话,江晗已忙不迭地介绍:“我先介绍一下,这些都是光明磊落的汉子们,他们是铁胆陆家新收的徒弟,哦,还有怡儿,现在已经是江夫人啦!”

    胜南虽然听柳五津提及陆怡之事,却未料到江晗以这般语气讲出来丝毫没有悔改之意,一惊之下目光直射陆怡,他为陆怡不值,她根本不该嫁给这种人毁了自己的一生!

    陆怡猜出胜南目光里的痛心和惋惜,耻辱地低下头去,江晗察觉出陆怡心头滴血,冷笑道:“怎么?林胜南,你心疼么?对啊,自己的老情人嫁给别人,当然舍不得……”

    胜南又惊又怒,拍案而起:“你说什么?!”宋贤义愤填膺:“江晗你放尊重一点!”江晗依旧若无其事,倒酒继续喝,反问陆怡:“有什么难过,你跟着他,现在就在这里住着,很好么?奸细的老婆?”陆怡满眼泪水,不敢抬头。

    在胜南的惊愕中,江晗抬起头来冷笑:“林胜南,你要是真爱她,当时就不该见异思迁,也对啊,人家是大理第一美女,多好的出身可以攀附,哪里像怡儿,残花败柳是吧!”

    胜南越听越愤怒,听到最后一句他公然侮辱陆怡竟不给她一点尊严,而陆怡脸色苍白身体抽搐不能说出一句话来,他一向的冷静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一把夺过江晗手上的酒壶狠狠往他头上砸过去!

    身边众人哪里料到胜南骤然动怒立刻伤江晗,等到江晗头破血流才回过意来,是时胜南上前一步,把江晗硬生生从凳上推下掐倒在地,眼中尽是气愤火焰:“你还要怎么胡闹下去!她是你江晗的妻子,是你要爱的人!你中伤她,要不要替她着想!”

    陆怡泪水夺眶,啜泣着跪下求胜南:“不要杀他胜南!我求求你,不要杀他!”

    江晗被掐得喘不过气来,狠命捶打着胜南的双臂,见胜南几乎把江晗杀死,吴越宋贤赶紧过来拉他,这么多年,胜南从未如此性急过暴躁过,只是任何人见到这情景,怕都是要好好教训江晗一顿的!

    好容易把胜南从江晗身上拉开,江晗差不多丢了半条性命,一边咳嗽一边站起身:“你……你……”仍旧说不出话来。蔡柱基方才吓得躲到一旁,此时窜到江晗身边:“江少爷,没事吧?你干嘛惹他啊?以后别来找这群贼!”

    江晗心念一动,下意识地摸自己腰间:“不好,秘笈不见了!”

    陆怡一怔:“你说什么?秘笈怎会不见?”

    蔡柱基立刻转头:“定是他偷了秘笈,来啊,搜身!”宋贤怒道:“你敢!”蔡柱基冷笑:“死到临头还凶什么!数日前打伤华家小主人,现在抢铁胆陆家秘笈,你们在云雾山这里,未免太放肆了!”

    吴越看他上前要搜身,飞速反别住他双手:“那好啊,你看着,还有更放肆的,搜身?你让徐辕亲自来搜搜看!”

    石磊讥讽道:“武功秘笈?有哪个武功高强的人把秘笈带在身上的?!”

    铁胆众徒均大怒,江晗抽剑怒道:“你敢诋毁我路南铁胆?!”石磊冷色:“总比你们诋毁人家人格好!”

    蔡柱基虽被擒住,仍不断挣扎:“还需要诋毁啊?你们四个,本来就是贼!”

    宋贤被激,抽剑要抹蔡柱基脖子,被石磊拦住,陆怡看局面僵持,知一切由自己而起,走到胜南身边轻声道:“胜南,身正不怕影子歪,你不如打开包袱证明自己的清白……”胜南脸色一变:“不行。”

    陆怡走到他身边低声耳语:“胜南,我求求你,承信这次来就是要寻你的衅,你不要理会他……让我们早些走吧,我一刻也不想留在这里,看见你被为难……”

    江晗看她走到胜南身边,正是犯了大忌,即刻将她拉回自己身边:“干什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有脸说悄悄话?!”

    胜南皱起眉头,他明白,陆怡在这里多呆一刻,就在人前多受一刻罪,叹了口气,回看吴越,吴越自然想得到个中缘由,松开蔡柱基:“你们想搜便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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