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眉之急,急中生智,索性就对着凌大杰把这一成力也拼了出去、不留半点在身,惊得凌大杰以为她想从他那里找出路即刻也发出十一成力,说时迟那时快,这两股内力撞击出来的多余气流立刻就强盛了些、刚好横飞出去、触及到正前方偷袭她的那一剑边缘——挡肯定是挡不住的,能保命就行。
对于吟儿来说,那点可怜的防御力气,既然留在身上都护不了体,那就干脆不要了,打出去或许还能骗凌大杰合作……她这出置之死地而后生终究没辜负她期望,凌大杰果然恨她入骨,不遗余力超常发挥,完美地把她的纵气打成横波,非但修正了她的方向还对她的力度添砖加瓦……
适才要是他存一点点仁慈,她就会被轩辕剑刺个透心凉。而不是现在这样,被她硬生生化险为夷。
下一刻,轩辕九烨和凌大杰因她这瞬间的假手于敌而各有迟疑,令她胡乱使出个一剑无式从他们的合击下逃生,饶是如此,当惜音剑拖出一道冗长血光时,九死一生的吟儿自己肩膀上也血肉模糊。
“就猜到你不是一人来。”吟儿咬牙,赶紧说话,争取时间给自己裹伤,“以二敌一,是因为战狼他清楚,你凌大杰打不过我,打我凤箫吟需要以二敌一。”
凌大杰气愤不已:“你这狼心狗肺,听了那般多的复仇论,竟都没有半点的动心?”一语道破,原来战狼放出谣言“曹王父女联手”,既离间抗金联盟,又旨在对她劝回。
“别跟她废话。”轩辕九烨正要上前补一剑,吟儿虽眼前一黑却又逞口舌之快:“鬼兮兮,我教你这场过后,再也不敢对我出手!”不知何故,虽只是皮肉之苦而她却站立不稳,赶紧忘我,竭尽所能,回忆起父亲教过她的有关施展大音希声的一切——
有身则百恶生,无身则入自然,以虚静推于天地,通于万物……可惜她虽能心如止水,却不知自己的身体重心已不稳。
“盟主/主母小心!”还在不远处杀敌的孙琦吴赟等人齐齐惊呼,她这飞电过隙的一剑只是把凌大杰的长钺戟拦阻,却阻挡不了轩辕九烨的万千黑气长驱直入。
电光火石间,却似有万顷霜雪,横遏于她和轩辕九烨之间,若形容轩辕九烨挥剑如笔,在竹简木牍上留整版风雅墨宝,那这一幕突如其来的暴雪就是把“书刀”,对方写多少字它就给他强行刮掉多少,直到这些墨宝在人间凭空消失好像从未写过一般……
可那不是笔而是轩辕剑啊,那也不是一把书刀,而是一双铁血战刀!
吟儿好不容易找回神智,却还是没能撑住站稳,脱力时只能倚靠在承载着那双战刀的实体之上。
那好像是一个人温暖的后背,尽管现在和她还隔着好几层莫名的气流。
“你,你,你……”轩辕九烨在那双诡谲的战刀下勉强撑了三个回合,三个回合各说了一个你字,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金国北部蝉联了多年的第二。
“长得欠打,可别怪我!”那双刀的主人是个怪物,瞪着轩辕九烨一字一顿,片刻间轩辕九烨从他那无赖无礼的态度、两三成黑的白发、魁梧雄伟的体格、疯疯癫癫的举止、令人厌恶的气质……汇总出来一个刻骨铭心的敌人:“林阡……”还没发声,便被他双刀铲飞老远,无法再出现在他的势力范围。
“趁着它引发连串意外的间隙,先把宋军盟主终结在这里”?对不起,战狼又失算了,它不是个怪物,更不会留给金军终结凤箫吟的间隙。
“林匪?!”“林匪复活了!!”怕死的金军纷纷弃甲曳兵,凌大杰既震慑,又惊撼,更找轩辕九烨要紧,加之受伤,不敢恋战,唯能指挥和保护麾下撤离。
“是主公吗!?”“就是主公!否则为何救主母?”孙琦吴赟看他出手救吟儿,疑虑一扫而光,油然而生喜悦。
“咦?”那怪物转过脸来,望着这个农妇打扮的女子似曾相识,那时她注视着他,泪水也情不自禁地在眼眶打转,虽然沉默不语却很明显地对他脉脉含情翘首以盼。
而他只是觉得她很眼熟又很好看但是很不协调:“那个……你见过我的部下吗,我弄丢了一个部下。”他问的是临江仙的五胞胎之一。
“见过,你弄丢了一群。”吟儿噙泪微笑,忽然被心绪堵得胸口剧痛说不出话,一边摇摇欲倒一边指向东面,她是想让他先救辜听弦。
“是在那里吗?你带我去找。”他二话不说扛起吟儿就跑,猛然间就把旁人都扔到了九霄云外。
“大官人~~等等奴家呀~~”柴婧姿追过来,上气不接下气,被孙琦吴赟等人联手拦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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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扛,我要背着。”吟儿被他扛了半里路折腾个半死,总算到他背上时,神智都已不甚清楚。
“不对,你竟睡了!你根本不知道该往哪去寻他!”青面兽漫无目的地负着吟儿跑了几十步,忽然察觉她竟睡了过去,赶紧放下她来强行摇醒,一脸的愤怒和恶意,“敢骗我?!小心我杀了你!”尽管如此,拔刀架在他脖子上恐吓她时,他还是有点不舍得再动粗。
“别杀我,没骗你,我是宋军的盟主。你适才救了我一命,现下带我去石峡湾,就可以见到,你的部下在那里。”她柔声哄他,他才记起来适才远远看见她一个人救一帮人的威风劲,于是用仅有的理智想:我竟救了来头这般大的人物?
不对,那女人是她吗,是他眼花了记错了吧,这明明只是个寻常农妇罢了,语气和身体都这么柔弱!
转过脸来望她,还是半信半疑:“宋军盟主?不该是个母夜叉?还有,怎生穿了这身衣!”
“被人弄坏了,才换一件的。”她虽然脸上一红,却愈发显得脸色苍白,他一愣,由手上的血腥按图索骥,寻到她肩头处鲜血淋漓,赶紧把那边的布剥碎一块,察觉到那里有剑刃斫伤,伤口还隐隐发黑,想起谷雨好像教过:“这是中毒了呀。”
“好一个鬼兮兮,存心要我命,真该死。”她冷笑一声,眉间顿时满是杀气。轩辕九烨知道吟儿对大部分寒火毒都已经百毒不侵,故而选用的是毫无关系的其它类型毒药,却一样能见血封喉,好在她武功高强,才撑到了现在还没入心。
他望见她这副表情,陡然间一凛,肃然生畏:真的是那个威武霸气的盟主吗!!
“你忍着,会有点痛。”他也不知他是怎么了,是被这王霸之气慑服的吗,还是被这美貌给迷倒的?居然立即跪倒在地,对着这破损的伤口开始用口吮,一点点地想给她把黑血吸成鲜红,却因为她本身血色偏深而始终达不到鲜红,所以一不小心吸得有点多。
“啊,不要……你会……”她无力抵抗,直到他吸第三十口吐掉时才恢复气力,那时候再想推开他时也来不及了。
“眼前全然星星也……”就见他晕晕乎乎地倒在了地上,四仰八叉地一动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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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章节名出自古风歌曲《追昔》
第1544章 转斗千里;谁挡锋芒()
浑噩中他看到那霸悍女子抱紧了昏迷的他急切呼唤,他的神智也在一息之间被她泪水染得通明,却不想当人,因为太难,他不配啊。这些天来一直如此,思绪一旦朝脑子里比较亮的地方去,他就难过得想直接撞墙,他对自己说不如不去想。
然而,越是虚脱,越觉得亮。就在这被雷劈过又中剧毒的状况下,他忽然找回来一丝半缕的良知,不由得奋力抓紧了面前人的衣衫本能喊:“吟儿……”
“师父?师父您可算醒啦!”被他抓紧的人却不知何时换成个俊朗少年,虽是男儿,却和太多人一样,看到他之后就禁不住泪落满襟,见他苏醒还喊吟儿,更是喜得一下就忘形扑进他怀中,“真的是师父!听弦这趟没白来!”虽被陇右人尊称了多年的神威天将军,可是无论再过多少年,辜听弦还是他那个顽劣的小徒弟。
他看到这少年,虽眼熟却大感失望,只因为这地方也不再是他被那女子抱着的荒野里了:“这是哪里!你是何人!”虎背熊腰前后左右高速转动,生生把一个紧抱着他的辜听弦甩跌在地,再然后,他冲着辜听弦吹胡子瞪眼使出浑身解数拒绝靠近,大概意思是,有病吧这么大的男人还抱着我!
正巧军医来给辜听弦看伤,听见里面鸡飞狗跳,停在帐边进退两难。辜听弦看他身上有被什么武器劈裂的地方正在喷血,关心则乱,唯能毫不计较地、囫囵承受和消化了他给自己的这一报复性打击:“唉,他伤口裂了,先给他医吧。”
军医却没樊井那种胆,喊了半天没敢进来跟怪兽独处,最终还得辜听弦亲自来裹缠。一边忍受着师父对自己的嫌弃和推搡,一边又是激动又是高兴又是蹊跷又是想哭,辜听弦至情至性正欲宣泄,想起这是战场,急忙咬紧牙关:早就说了,师父活着就好,既已实现,辜听弦你何必再存什么乞求!
青面兽原还分辨出了辜听弦对自己好,猛然却是一个激灵:“你把他藏哪儿去了!”青面兽想起来,他是弄丢了一个部下,这才和柴婧姿下山来找的。
“没藏!师娘帮我打败了刘铎,然后她就去了东边,说要助越将军他们拒敌。”辜听弦误解是“她”,赶紧回答。
帐外,分明已天色向晚,漫天是云霞绮丽,绯红色,就像那个本该是母夜叉的彪悍盟主,某一个低头回眸时的娇羞容颜。
再想起她破损衣衫下的冰~肌和玉~骨,青面兽忽而心念一荡,差点把五胞胎的事抛去九霄云外。辜听弦给他包扎完了转到他面前来,突然看到他脸红到脖子跟的奇怪样子——青面兽瞬然变作了关云长!辜听弦不禁啼笑皆非:“怎么?这是喝酒上头了……”
青面兽缓过神来,抓耳挠腮,连连捶头:“婧姿姐说得对,怎能重色轻友!?”一骨碌爬起身、想要赶回临江仙去察看,指不定那部下已经回去被错过了,“对了,婧姿姐呢!”这些天来,他虽然很排斥柴婧姿对他动手动脚,却也习惯了甚至依赖着她对他颐指气使。
“师父你去哪!外面危险啊!”辜听弦意料之外,愣了一愣,赶紧来追。
外面当然还危险着,小青杏和石峡湾的攻防战还在延续,辜听弦也是刚刚才清点完关川河的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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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溯回今天的早些时候,张鉴刘淼率众从小青杏往大圣山进发。快到目的地之际,他们收到了柏轻舟要求停止进军的号令,据说传令的同时她也已派遣辜听弦到石峡湾西麓严阵以待。然而张鉴刘淼这千余军马哪那么轻易说开回就开回?陇西军的速度本来也就一般,何况昨晚才刚闹过叛乱。
好不容易依言回防小青杏时,那里已被刘铎不费吹灰之力就吞并。张鉴刘淼不得不集结当地战败的散兵游勇、和他们一起筹谋如何攻夺这失地——既然已经慢了,那便只能求稳。
尔后张鉴发现,刘铎此人还真是麻烦,虽然他轻易就占领了小青杏、虽然当时他急需一往无前强渡关川河,可他却仍然井井有条地花了很长一段时间停在小青杏提升士气和巩固防守!毕竟金军昨夜折损太多,只剩最后一支精锐,刘铎口号喊得再响、内心实际是输不起的……所以,现在的小青杏易守难攻!
刘铎对于张鉴的麻烦,却是对于柏轻舟的机会,柏轻舟说“还好是刘铎。”因为就是这很长一段时间,足够辜听弦千里奔袭、后发而先至地抵达关川河畔守株待兔了。冲这一点,一如柏轻舟所评价“刘铎更善于守而不是攻”。
注定了最终结果将会是刘铎拥有一个即便四面受敌仍固若金汤的小青杏,但却无法实现他从昨夜起就想要冲过关川河与会宁金军会师的初衷。在刚刚结束的关川河一战里,身为常胜将军的刘铎一败涂地——
除了刘铎本身的因素之外还有两个外因。其一是辜听弦实在威猛,关键时刻克服了对石峡湾的心理障碍,凭着手上的连环双刀给宋军强行扳回了劣势,其二则是……两军杀得正欢,突然从天而降一具尸体,哦不对,那是个人,那是:“毒蛇!”“天骄大人!”“轩辕大人!?”本该拯救他们的精神领袖,居然被人隔老远给轰到了此地的河船之间!倏然,惊起环境和人心的一大片惊涛骇浪……
再然后,蜂拥而至的凌大杰和轩辕九烨残部,带来了一个足以教金军军心分崩的噩耗:“林匪来了!”
“师父??活了?!”那时的辜听弦,满身是敌人的血,忽然间脸有点僵,是因为这消息太振奋,振奋得可怕,令他差点忘了该怎么笑。
喜上加喜的是,师娘很快也就带着那个暌违已久的男人来到前军,但其四仰八叉的样子实在不利于提振军心而只能暂且塞进辜听弦的帅帐里。师娘对听弦说:“我军只需先夺回小青杏和大圣山、封锁住刘铎的一切出路,接下来他的御风营和乱沟,也不过就短短几日的事。”“好。师娘,您去哪里?”他看她一身农妇装束地来到关川河、摇身一变却换了戎装似要一个人离去。
“我去石峡湾,给越将军、沈钧、文白他们助阵。”东北方向,大战从昨夜激烈至今,金军主帅有来自会宁的高风雷、移剌蒲阿、蒲察秉铉,难测是否还会有林陌等人增援。她虽知沈钧也是个“不动如山”的善守之人,但若论武功,对面叠加起来,未必是宋军能对付。
现在已是夕阳西下,虽说刘铎、凌大杰、轩辕九烨合兵一处,但他们兵微将残,固守的小青杏是张鉴刘淼和辜听弦的势在必得、故而危险不了多长时间了;反而是东北的石峡湾,烟尘四起,战报交迭,险象环生,前途难测。
辜听弦原想在这里等师父醒了就让他去接应师娘,谁料师父一掀帐帘就朝反方向跑路?辜听弦只是脚伤发作停了一忽,师父他老人家便消失个无影无踪。
刚巧辜听弦又受命于张鉴军师协助打小青杏,持刀驱马与同凌大杰交锋了好一阵子,对方老当益壮,竟还要求挑灯夜战,再过半个晚上听弦才得空回来,发现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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