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风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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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风烟路- 第12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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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完颜君隐,还说自己麾下左右手是幼麟冢虎呢,可惜啊,比不上咱们主公的卧龙凤雏。”杨妙真好像知道林阡在想什么,笑着说。

    她提到幼麟冢虎,还是令林阡微微一愣,略有失神。

    两个麾下一个叫幼麟,一个叫冢虎,其实并非完颜君隐自大、借赐名而言志,也不是随口一起信手拈来,而是正巧那两个匪首一个属虎一个属马,在他整合他俩之前虽然齐名很久却为了争夺地盘打得不可开交。

    能将两个原先势同水火的人粘得牢不可破,并且挖掘出了各自才能相辅相成,两人也都对他马首是瞻忠心不二……完颜君隐的驾驭能力可见一斑。

    眼下,术虎高琪和把回海成功插入林阡背后,迫使抗金联盟不可能一味东征,另一方面林阡见凤翔恢复原状、符合心意,便不再推移阵线到耀州。金宋主战场仍然集中于平凉与环庆。尤其环庆,三足鼎立,重中之重。

    这些天来,彼处还由完颜永琏亲自坐镇调控,更显紧迫。林阡初时不知内情,为完颜君隐捏了一把汗,却在这几日收到落远空传报,得知他父子二人并没有和好的可能——

    自上回铁堂峡之战落幕后,盟军、金军和完颜君隐就在环庆各地混战,完颜君隐果不其然是那一战的最大赢家,盟军诸如海逐浪、辜听弦、赫品章还算勉强维持,而金军,说三足鼎立都是抬举,包括楚风流、陈铸在内,个个都逢之便不胜,甚至会帮他忙打败盟军。如中魔咒,晕头转向。

    “应该是古戍大荒阵的能量太大,不仅他们一时无法恢复,便算我,近来也大失水准。”林阡推测,楚风流和陈铸是因阵法反噬才失常。

    正是由于陈铸屡战屡败、部下死伤惨重,愤然和完颜君隐决裂,才使得完颜永琏感化收服完颜君隐的心愿从一开始便落空——“陈铸的几个副将被完颜君隐的麾下俘虏,沦为阶下之囚,陈铸交涉无果,极为生气,歃血为盟要向完颜君隐复仇雪耻,金军一时全军燃起报仇雪恨之心,直追当年他们对瀚抒。所以,完颜永琏父子从头便没有周旋的可能。”林阡闻讯便告知柏轻舟。

    据称,陈铸的几个被俘副将,有人倾力越狱不知所踪,有人不堪侮辱自尽殉国,有人惨遭万箭穿心的酷刑,加之铁堂峡之战被完颜君隐算计的前因,以陈铸那种重情重义,不出离愤怒才不正常。

    柏轻舟听罢林阡描述,掐指一算:“计算日子,陈铸歃血为盟是在天星乱动的第三日,当时完颜永琏还在延安府、没能到环庆。难怪陈铸和完颜君隐的决裂没能转圜。陈铸可能没想到完颜永琏这么快便到,完颜永琏也料不到麾下和儿子会到这地步……对了,这战报,何以晚了这么久?”

    林阡没有说话,柏轻舟会意,不该问的不问。

    牐

    完颜君隐不念旧情在先,就不能怪陈铸掷下重话。

    如果无情,谁先下手,谁便大获全胜;如果道是无情却有情,谁先下手,谁却反而耿耿于怀。

    他说什么都不肯接受陈铸的交涉、不可能释放战俘,原因之一是陈铸有个副将赵昆,越狱不说还伤了前去追他的林思雪和王冢虎。

    原因之二,是陈铸现在的战斗力,确实不配和他面对面坐在谈判席,陈铸脸皮实在太厚,既没条件来跟他交换,还想对他的战利品分一杯羹,幼稚,怎么分,难道凭旧情就能分?

    好吧那就决裂吧,他理亏在先,早在铁堂峡的时候,他便已狠狠算计过陈铸……

    陈铸的麾下们对他转敬为恨、勠力同心要取他性命祭奠战友,他可以不为所动,他不可能和陈铸解释,陈铸那个惨死的副将,并非被施加酷刑,而只是越狱后误中陷阱。解释又有何用,就不打了吗?既然立场明确,正面交锋,总是要来。

    信仰,终究战胜了怀念。

    却不曾想,随着陈铸歃血为盟、林阡血洗陈仓的消息同时传来的,还有父亲的抵达。父亲已在延安府,接见林陌是假,来劝自己是真?

    表面上,他还是和往常一样,指挥若定,面不改色,实际,却也因为父亲而心乱,一则亲情维系,二则,内心充满畏惧。

    从小到大,他和父亲对弈,父亲除了刻意让他,从未输过一局。

    但是,即便这条与父亲不合的路再难,他却还是选择了走下去。

    他总是坚定着那股念头——我完颜君隐,已经让林阡和完颜永琏各自侵略的步伐停滞在环庆三年,还将更久,如此,便避免了金宋的更多地方沦为战区,帮助更多百姓免受流离之苦。

    牐

    陈铸兴师讨伐才第二日,忽然就偃旗息鼓还退避三舍,又狼狈又可笑,符合诡绝一贯作风。

    “想必是父亲已亲临环庆,想示出将我收编的诚意。”

    完颜君隐不予理会,这日处理完了所有军务,便先去瞧林思雪的伤势,虽然当日和她一同追捕逃犯的王冢虎早已带伤上阵,但思雪却一直在后方他们的家里休养,因为在他心里,她永远还是那个至善至纯、不该沾染血腥的小女子。

    推门而入,不禁眼前一亮,一身红衣,蝉鬓如漆,明眸善睐,柔情蜜意。

    “哪里像受了伤生了病的?”他一看到她就心情大好,所有烦恼都抛到了九霄之外,她应该是闲着无聊略施粉黛,成功地掩盖住了脸色的苍白,整个人显得神采焕发。此刻她笑卧枕上,身形舒展,流露出一番柔情绰态:“你,来啦!”

    唯有语气和神色,透露了她心中小鹿乱撞。

    “向谁学来?这副打扮很是好看。”他微笑问,坐在她榻旁。

    “闫夫人教的。”她红着脸回答。闫幼麟的夫人和凤箫吟年纪相仿,被思雪看成了知心大姐,常常有事没事向她求问经验,这一身红衣也是求着她量身定做的。

    “你……你坐进来一些啊……”她看他一直端坐外沿,赶紧扯了扯他衣袖。

    这么好的夜晚,难得没有军务叨扰,还不赶紧洞房花烛?

    “思雪……”他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别的原因,额上沁出细微汗珠,攥紧了拳欲亲近还罢休。

    她看他一直不主动,故意将衣衫褪了半截,香肩微露,肌肤胜雪,配上这脸颊粉红,真是别样风情。

    任何一个男人都忍不了这种勾引,微黄色灯光里,他一点一点认真地向她靠近、顺着她的倾倒将她压在身下,两张脸相互看清,两颗心空前接近,两个灵魂亟待相合,沉静中她眼波流动,一瞬之间,天雷勾动地火,他控制不住激动将她衣衫全脱,恨不得将一腔热情都灌进她身体里。

    她满足地闭上双眼,等待迎接这激情的迸发,就在这无比安宁、欣喜、娇羞、充满期望的关键时刻,突然她身上一空狂风暴雨全都停了,她倏然惊醒万分不解地看着她,他适才就像遭到电击般一惊而起,此刻如梦初醒、不、分明是云里雾里地盯着她,表情死一般的寂灭,一字一顿:“万万不能!思雪,我们不能!不能对不起父亲!”

    他只说了这样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便失魂一般落荒而逃,剩下她半裸着躺在床上,听着那忽开忽阖的门,不知是怎样的羞愤难当、爱恨交加。

    其实可以动弹,却像被五花大绑。

    泪水已在耳边,难怪觉得失聪。

    “还是那般迷糊,自己受伤了,也不裹的。”她忽然想起师父给自己手臂裹伤时,看到守宫砂时震惊当场的样子。

    “思雪,像你这般单纯,太容易被男人骗了……”同样也是师父,在她和黛蓝都少不更事的年华,最担心她的感情生活。

    结果师父,是被你料中了吗,这个男人,他果真将我欺骗了吗,成亲数载,竟一次都不曾……

    虽然人前恩爱,虽然似乎常常关心我胜过一切,却为何连这样简单的事情也做不到,他不是不行啊,曾经的他,在大金是出了名的风流王爷不可能不解风情!

    不,他不是骗我的——师父,你大概不知道吧,他最初带我来到环庆时,所有人都默认我们情侣关系,而他竟一心撮合我和别人,甚至还为那王冢虎向我求娶,是我自己学习师父,抵死不肯离开他,为此,我们争执不止一次,直到林阡与你打到环庆,不想我名节受损,才终于与我结亲。

    他没骗我,是我自己硬要强求。谁想,婚后会是这般寒凉?

    师父,我学了你,却没你那么好运,遇上林阡既志同道合也情投意合。

    林思雪心烦意乱,换了一身白衣,在环庆的山野里漫无目的地走,想,想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什么错,为何热恋时的美好消失得杳无踪迹?

    “南第九,果然你也在这里?”那时她傻乎乎地去闯魔门刺杀金国主帅,不知道南第九就是小王爷,还出了自己一脚把自己的剑踩断的糗。

    “是啊,我对思雪姑娘说过,后会有期。”隐逸山庄的瀑布旁他俩重逢,小王爷对她亲切一笑,白衣翩然,眉目朗朗。

    想,想,想不通!当回忆与现实讽刺对撞,当黑夜和阴森包围住她,她前所未有地害怕,掩面蹲在乱草堆里——

    他和她之间究竟有什么鸿沟?难道,他们都应当孤独么?每个人都有一个别人无法涉足的梦,所以别人永远都帮不了自己吗……

    思雪清楚,他的姓名、他的样貌,不管怎样,在重逢的那一刻便已注定和她联系在一起,至死不离,不管他是英雄豪杰也好,凡夫俗子也好,无论能不能保护她,他都是她命中最熟悉的那一个,他的拥抱,她永远也不会推开,越分离,就越深挚。

    然而,是他先推开她,而且没有任何理由,如果有理由,那今天那句算什么?君隐,你不能对不起父亲?这是什么借口,你连借口都不会找!她忽然不再害怕一个人面对黑夜,她更害怕君隐把真正的理由告诉她……

    泪风干后,温馨早不存在了,只剩漫天星光陪着她,

    月亮冷了,夜依旧年轻,她已迷途。

    “咦?这不是帮主夫人么?怎么,这么晚了,还在外面……”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她一愣,惊回现实,才知走到了闫夫人住所附近。

    缓得一缓,慌忙起身,来不及收拾眼泪和心情。

    闫夫人是过来人,加之思雪先前取经时说过只言片语,顷刻就懂了,热心地问:“帮主他,竟没有动心?”

    她只觉被戳穿,疼得撕心裂肺,面上发热的同时,低头泪水涟涟:“我已经,用尽方法,快撑不下去……”

    “夫人,当年他娶你过门,在我看来,可能道义多过感情,所以他在与你欢*爱之时,不能动心、尽情。”闫夫人叹了一声。

    “那,那可如何是好?”那就是她最害怕的理由。

    “感情的事,强求不来。只是,你年轻貌美,独守空闺,实在可惜,要不这样……”闫夫人给她出谋划策,向她耳语了几句,思雪原本还伤感不已,忽然脸红到脖子根:“怎可以,用这办法……”

    “他们这些男人,战事紧要,大半个月都在战场,很少顾到家里,不下点催他动情的药、给自己留下几个孩子陪伴,那咱们女人这辈子还有什么念想?”闫夫人说着她的苦处。

    “师父,师父当时也是这么说,要有几个孩子陪伴和延续。”她想到吟儿也曾设计过林阡,既害羞,又有些坚定:“可是……那些药,不会对他身体有害?”

    “只在你想和他欢*爱的当天用便好了。”闫夫人一笑,“偶尔用,不碍事!放心好啦!”

    “闫夫人,您那里,是有这东西吗?”她最终还是决定以此来改善他俩的关系,因为丑不可外扬,故而和闫夫人进出藏藏掖掖。

    一隅,暗处,闫夫人送她走后,有人悄悄潜进闫夫人的屋子,找到那案上的所谓催*情之药,稍稍一试,便不是药而是毒……而且,是致命剧毒。

    那女人和她的师父有着相似的热情,却对她林思雪存着万分的歹意。

    “怕是看到林思雪和小王爷不睦,闫夫人想借机做点事啊。”那人洞悉闫夫人给林思雪真毒假药的原因,虽然幼麟冢虎是出了名的忠心耿耿,但幼麟的妻子,此举俨然别有用心。

第1340章 雪断来时路;风里不回顾() 


    换作旁人,得知闫夫人有心加害,自然会即刻禀告小王爷,天助他也,剿逆平叛。

    可惜,那人却是敌人,是陈铸副将之中,唯一一个成功越狱却下落不明的赵昆。这几日,他身陷敌营一时无法闯出封锁,便决意在环庆潜伏、伺机,当个临时细作,也不虚度光阴。

    眼下,他终于寻到了机会——假借闫夫人之手,侵蚀小王爷之业。

    “牢不可破?哼,真是虚妄。”赵昆鄙夷地想,不过不得不承认,不是这巧合,还真看不出,完颜君隐的帮派会有裂痕。

    裂痕,竟是区区一个妇人,表面足不出户,只懂闺阁情趣。

    “回来了。”他阴阴冷冷地出现在闫夫人背后。

    刚回到院中的闫夫人微惊,故作镇定,没有转头:“何人?”

    “很不错,做了亏心事,也不怕鬼敲门。”他一笑,武器抵在她后心。

    “不怕我叫出来么?”闫夫人似笑非笑的语气。

    “很强的见缝插针能力,然而却百密一疏。”他知道她不容小觑,不能强行劫持,只能交换条件。

    “怎么?”她一愣,转过脸来,并不貌美如花,却是凌厉无匹。

    “完颜君隐何许人也,用致命剧毒,怎可能成功?无论如何,都该换些轻缓之毒。”他微笑,提醒,“夫人,我的要求不高,助我重返军营便可。”

    言下之意,他一句话都不会泄露,直到她得到环庆为止。

    “好。”两人达成一致,但各怀鬼胎——

    闫夫人点头同意,但表里不一,她不可能任凭他人知情:我会助你出去,但不会教你活着出去。

    赵昆与她击掌为誓:你会得到环庆,不过是为我驻守罢了。

    牐

    被俘数日,克服万难,九死一生,赵昆终于回到陈铸身边。那位闫夫人果然不是省油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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