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风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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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风烟路- 第1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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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解,二则缺少了这一臂膀,今后太后和镇夷郡王若篡权他已无力,三则,瀚抒的,尤其是他李纯祐的理想,竟然如此残忍地再也不能实现……

    当初君臣知己、如鱼得水,两人秉烛夜谈、战略国策,是洪瀚抒要他强硬、给了他信心和指引,“纯祐刚准备像国师说的那样做,国师,可你到哪里去了……”

    “国师后来,做了一件更重要的事……”蓝扬怅然,想瀚抒对孙寄啸说的最后一句话,说林阡是他此生最重要的人,或许,李纯祐很早就注定了不能拥有洪瀚抒。

    “皇上,你日后有任何烦恼和危急,不妨都告知于我抗金联盟,我们必定会尽一切可能去代瀚抒保护你!”吟儿立即说,说来这是她和林阡欠瀚抒的债,然而,恐怕远水救不了近火,李纯祐也未必肯接受他们。

    “那敢情好,不过,不是保护我李纯祐,而是……”李纯祐面容中全然凄绝,“无论发生什么,请务必保护我西夏臣民……”

    吟儿对李纯祐油然而生敬意,连连点头,心道先前自己想岔他真是枉做小人,也打心底里更恨那些颠倒是非的阴谋家。

    无论日后能否像瀚抒那般及时地保护西夏,她必会告知林阡有关铁木真对西夏的掠夺,而从铁木真近期入侵金朝的河东地区来看,本也和林阡下一步要谋的庆原路、鄜延路十分近了。

    牐

    待事态终于平息、李纯祐也率众离去,吟儿问了蓝扬陆静,在她和轻衣到来之前,是盟军哪几位高手摆下剑阵与西夏一品堂的四大高手相持了那么久。

    “我怎记得,盟军在石峡湾的高手,大多都去了会宁据点呢……”这也是吟儿要亲自前来的原因之一,她是要来探个究竟的,她估计又是些类似沙溪清的朋友,适才情势紧张,她竟忘了关注他们,还好事态平息,做好事的还没走。

    吟儿跟随陆静将目光移过去,恍然,谁能和西夏昆仑剑派的“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匹敌?原是川西青城派的“立春”“立夏”“立秋”“立冬”四序啊。

    陇右之战,他们四位可算是林阡的救命恩人,虽然没能像程凌霄一样在陇右常留,到底是一出现都能立个功绩的。

    “多谢四位师兄!”吟儿笑吟吟地,即刻上去套近乎,唯恐别人不知道她是程凌霄的关门弟子。

    “师妹……客气……”大师兄为人严肃,似是没想到盟主这副性情,有点懵。

    “来,给众位介绍介绍,这几位都是我在青城派的师兄……这位是祁连山的首领,蓝扬,陆静,这位是红袄寨的首领,杨妙真,这位是岷山派的女侠,洛轻衣。”吟儿给群雄介绍说。

    “原……原来这位便,便是洛女侠……”这大师兄是不是有点结巴呀。

    牐

    回到会宁驻地后,吟儿特地去见了樊井一次。

    也是在听罢李纯祐的忠臣所推测的“太后授意谋害”版本之后,吟儿才意识到,那万御医之所以和盘托出“试药”,不是因为怕死,而是为了名誉,他不能容忍尽力去救人但没救好,而觉得只要治了都治好是荣誉、治不好的还能用便是成就,殊不知,前者才是真正的医生。

    吟儿在知情之后岂能不来找樊井问那万御医的过往,最终因为特征和樊井的逆徒全部吻合而叹息,真可惜。“可惜了那么聪明的脑袋,却是那么歪的心思。他可能比他师父更加善于治病、甚至更加善于制药,然而医德却有所缺失。”还没成熟的体系他急功近利,在发现有副作用以后非但不肯承认,更还直接对吟儿加大了药量,这才造成了李纯祐和洪瀚抒的悲剧。

    其实本来他还没错,或者,即便瀚抒那里他是罪不至死。却为了弥补一个漏洞,撒下更漫天的谎,犯下难改的罪恶。“说到底,还是看一个人要什么了。”樊井如是说,“他这个人,虽然可怜,到底也可恨。主母如今的脉象难辨,不仅因为火毒未解,也有一定程度上拜他所赐。”

    “所幸近来身体一直都很好!”吟儿笑,赶紧瞅了个机会溜了,她可不想在樊井这里呆上太久。

    “跑什么跑!毛毛躁躁!再跑这么快,小心生路上!”樊井喋喋不休地骂,舌头愈发毒,至今不懂为何大伙都怕他。

    跑出帐来,已是夕阳西下,吟儿停步、本能往静宁的方向看,也不知这件枝节结束之后、林阡何时把自己接过去,赫品章那边,劝降得怎么样了。……

第1275章 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 
平沙落日大荒西,陇上明星高复低。孤山几处看烽火,壮士连营候鼓鼙。

    黄昏时分,目送那片曾也笼罩过短刀谷的夕阳渐渐沉落,缓步走在路上的曹玄忽然忆起,自己刚到苏降雪身边的那天傍晚,川蜀群山被染成微红的景象,当时的军营也是同样,夜幕降临了还热火朝天着。

    长叹一声,那些,终究还是远去了,甚至早已恍如隔世。

    如果说心情还是会被苏慕梓影响得极差,那么另一些人、另一些事总教曹玄觉得值得。

    另一些人,林阡的人。

    这段日子,除了曹玄和苏家老臣们向林阡举荐赫品章之外,先前归顺林阡的几位田若凝部将,亦纷纷向林阡赞许赫品章的才能。推举赫品章的,却远远不止这些。

    适才曹玄也听说了,苏醒后的赫品章不仅没肯服软、甚至还对林阡出言侮辱,纵使如此,也并没有被林阡怪责或盟军问罪。

    原因除了林阡本身宽厚以外还有其它教曹玄非常意外,既意外又惊喜:林阡帐下,郭子建、辜听弦、杨致信,全都对林阡劝说主公息怒,此人不过年轻不懂事;而史秋鹜、郭傲、袁若三个,当初在战场上属于一遇赫品章就败的,这段日子竟也对林阡夸他厉害、钦佩他,不止一人,不止一次!

    将来要共事的都是这些人,怎能不教曹玄觉得欣慰。

    尤其后三个。追溯起来也曾都是官军中人,分别属于越派排榜、郭杲之子、顾震麾下,前后于三个时期对林阡归心。昔年越野山寨的郭、苏、越三大军团。弱肉强食,勾心斗角,到如今,已经完全被抗金联盟同化,同归于一,绝对互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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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伤兵营里,尽管隔了几十步远。赫品章的身影还是能被曹玄一眼区分开来,说不清是因为轮廓太鲜明、曹玄太熟悉。还是因为那感觉太孤寂、清楚地传递出不合群。

    此刻,赫品章人坐在盟军里、心却在一隅。他显然是趁着林阡的人没来打扰而出来帐外活动筋骨的,只是走了几步忽然就没了力气,只能坐下来静静望着手里的东西发呆。

    曹玄蹙眉。却下定决心,上前将其肩背轻拍,赫品章转过脸来原还带着明显的排斥,却在发现是他的时候略有收敛:“曹将军。”

    在赫品章心里,曹玄是个值得尊敬和听从的上级,曹玄是因为被苏慕梓出卖、加上形势所迫别无他选、才背叛苏家选择归顺林阡。所以赫品章虽然此刻清楚曹玄已经是林阡的人、曹玄很可能带着劝降的来意,却能够包容和宽恕他的投敌,也对他有着难得的亲近之感。

    或许可以这样说,尽管此刻已不同阵线。心情上,到底还是同是天涯沦落人。

    “与我走走吧。”曹玄发现,赫品章手里捧着的。原是谌讯的旧物。

    谌讯,是林阡、郭子建、曹玄共同努力的统一事业里,最顽固的也是最后的一大阻碍。

    任你怎样去潜移默化、水滴石穿,到底那个人是以死明志的,怎可能不在诸如赫品章这类人的心念里形成一道宿命的堡垒。

    谌讯以死明了什么志?苏慕梓和赫品章等人当初曾觉得,川军不像苏军在陇右摸打滚爬多年、对苏降雪的忠心未必经得起考验。相应地林阡对川军也会比对苏军宽容,怕只怕最终川军会不坚定、被林阡招抚倒戈相向、再作为林阡的部将将功补过荣归川蜀;退一步讲。即使川军确保忠心,也不能切身体会对林阡的痛恨,因此不能站在苏军的立场想他们所想。无形之中,苏慕梓等人就与谌讯等人存在隔阂。

    然而谌讯虽然对苏慕梓失望了也自尽了,却还想要消除苏慕梓对川军的偏见和隔阂,他首先以死强调,即使他对苏慕梓失望,也绝不会背叛苏慕梓投降林阡;如果注定和苏慕梓分道扬镳,那他就选择以死殉道;若不能随苏慕梓一起荣归川蜀那便不归!

    其二,川军和苏军具有“同一性”,我们都一样,我们都誓死维护苏家的基业,我们忠贞不二生是苏家的人死是苏家的鬼,既然连命都可以给你们,怎可能不会站在苏军的立场想你们所想?只是我们必须为了苏军的未来、客观地想到更长远的一切,也就是说我们能感同身受但是我们也理性高于感性,那些意见分歧,绝对不应是隔阂,而应当要融合……

    与其说谌讯当时抑郁绝望自尽,不如说谌讯心死之余,还是想用生命来证实自己的清白和换取苏慕梓的清醒,谌讯希望自己死后川军和苏军能够意识到以上种种杜绝悲剧的再次发生、隔阂的继续加深,期待苏慕梓能够改变一意孤行不让赫品章和曹玄也一样失望心死。谌讯的两大强调,其实还算一种苏军死忠对川军的反向同化。

    谌讯起到的作用,老实说,即使不是从苏慕梓的立场出发,即使不是为了和曹玄覃丰对着干,即使也没对苏慕梓本人产生任何影响,却在很长一段时间真的带给了一些苏军反思和促进了部分川军苏军相容,若非楚风流为渊驱鱼也绝对会引导苏军大半自尽殉道,还在尘埃落定的现今,阻碍着少数苏军的归顺。

    “谌讯强调的没错,川军和苏军确实有着‘同一性’,我们都是苏家的人、要守护老主公的业,我们也拥有同一个仇敌,是金军,而不是林阡。”走了一段,曹玄终于发话,赫品章下意识地握紧手中物,叹了一声,他知道曹玄来意,也阻止不了曹玄开口,这一刻该来还是要来。没错,谌讯的“同一性”里还有抗金。

    “苏家。是短刀谷官军的主,也是南宋官军的一部分,老主公的基业是抗金北伐。这些我都没有忘。”赫品章小心翼翼的回答着,避而不谈林阡。

    “抗金北伐,若不能荣归川蜀,不归也罢,也可于陇陕继续延续。”曹玄轻而易举就抓住了谌讯强调的多个方面,循循善诱。

    “然而,我想于陇陕继续延续。你们却都归顺了旁人。”赫品章眼中流露出一丝哀戚,“虽然白碌这件事主公也有错。可品章更知道,忠臣不能忠两人的道理。”

    “川军和苏军同根同源;官军和义军,不也是如此?虽有观念的差异,却没有原则差异。一样都是抗金。”曹玄触到了他内在的强硬,转头更强硬地看着他,“忠臣不能忠两人,‘人’之一字,如何定义?是指躯壳,或是理想?是为私人,还为家国?如果主公变了,而那个人才该是主公的初心,能否看作。归顺那人才是善始克终?”

    赫品章向来单纯听他的话,根本不可能反驳他也不可能反驳得了,这一刻静静聆听。唯有低头沉默、在他身后继续走。

    “慕将军。”走了片刻,忽听曹玄与路过一队人马的首领打招呼,赫品章略有耳闻,那是昔年黔西魔门的六枭之一,慕二,归顺林阡已近两年。是穆子滕的得力助手。而近日静宁攻坚战后,曹玄与他会师也合作过几场战役。每场都据说相当漂亮。

    奇也奇在,原先天南地北、八竿子打不着的一些人,竟也能通力合作、掎角之势,不得不说林阡是个奇妙的纽带。

    “曹将军,舍不得离开陇陕么?舍不得这里的好风光?”赫品章细细打量,发话的慕二将军蓄着大胡子,显得很是沉稳持重。

    “是啊,不过静宁的路着实奇怪,好多都是斜着的,除了我刚来的那条路,其余的,都不是正南正北走向。”曹玄笑了笑。

    慕二一愣,往那边察看了片刻:“曹将军这可错了,你们刚来的那条才是斜着的。”

    “原来是我搞错了,这条才是正路。”曹玄似有似无对赫品章敲边鼓,同时送慕二走,“不妨碍慕将军了,快去见主公吧!”

    可曹玄与人轻松交谈的主公,再也不是他和赫品章的主公……赫品章的双眼忽然好像被什么蒙住,久久才散开来。

    曹玄想说什么他不会不懂,固执地坚持着看似正确的方向多年之后,猛然发现原来自己的前半生都是错的早该废了,这个人生的分岔路口他和苏慕梓已然失散。

    又沉默在那条平坦正路上走了一段,虽然比适才坎坷小道好走得多,可赫品章知道自己毕竟熟悉那泥泞了,走不习惯,习惯,是个太可怕的束缚。

    “曹将军,主公他,怎么说?”确定四处无人,赫品章忽然问曹玄。

    曹玄一怔,却不愿回想那个人:“不愿回头。”他知道,谌讯的两大强调的第一方面,自己目前还说服不了——即使对苏慕梓失望,也不会背弃苏慕梓;如果注定和苏慕梓分道扬镳,那就选择以死殉道。

    谌讯作为赫品章的知己,更是赫品章的榜样。苏慕梓错了不代表就要选林阡,甚至他们心里从来没有给林阡留过位置;他们离开了苏慕梓,就不知道接下来要去哪里。

    “曹将军,虽然你脱不了楚风流的罪名,我却坚信你不会是她的内鬼,你是被主公弃车保帅了。所以我理解你的失望、原谅你的投敌,然而我不认为你是对的,不是每个人被伤害都应该背叛……虽然主公那日表现确实对不起苏军、也令我失望,可是难道不能原谅他?带他回头,等他改变?”赫品章真心真意地说出心里的感情,眼神清澈,纵使曹玄,也不能再劝。

    赫品章这句明明白白,我不干扰你的选择,你也别来给我下决定好吗。

    而且赫品章,明明还对苏慕梓抱存希望,纵使心刺被戳,仍然不怠以最大的善念守候……

    如果苏慕梓能归顺林阡赫品章显然会爽快点头跟他一起,可曹玄清楚苏慕梓不可能。那么赫品章现在的决心导致的结局很可能会是。陪苏慕梓一条路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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