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人未至,声先到。
一阵中气十足的笑声入耳,然后围着我们的人让出了个缺口,一名络腮胡子的大汉扛着一把近一人高的大刀虎步而来。
“小子,好大的口气!”
谢文渊被来人的气势一阵,身子突然就软了下来,完全没了刚才的底气。
我失笑地摇摇头,谢文渊啊谢文渊,你不是挺能耐吗?倒是再横一个给本公主看看,想不到你也有怂了的时候啊!
络腮胡子见我们不答话,不悦地挑了挑眉,扛在肩上的大刀“锵”的一声脆响,落在了我们面前,刀下横着一根手腕粗细的树枝瞬间被拦腰斩成了两段,薄灰四起。
倘若大刀再往前几分,被劈成两段的可就不是树枝了,不是我便是谢文渊。
说实话,我毫无防备地被吓到了,谢文渊更是,脸色有些苍白。
“说,你们是什么人?打哪儿来,到哪儿去?”络腮胡子单手拎到,一只脚抬起,踩在刀背上,问到。
谢文渊刚要开口,我拉了他一把,生怕这个迂腐秀才又说出些什么大义凛然的话来,惹恼了对方。
我将谢文渊拉了退后几步,谄笑着回答:“我夫妇二人打凤都来,因家中遭逢变故,家道中落,欠了债,准备带着家丁到运城投奔亲戚的。”
络腮胡子上下扫了我们一眼,对我的话是半信半疑,半晌才挑眉到:“你们是夫妻?”
谢文渊听到络腮胡子口中的夫妻二字,脸色一红,尴尬地轻咳了一声。
我看了一眼谢文渊,偷偷伸手将他拉得靠近我一些,二人几乎挨着。
“是啊,我夫君人老实,又有些害羞,这不,才两句话就脸红了。”
络腮胡子用一种“有意思”的目光盯着我们看了半天,也不知道他是信还是不信我的话,只听他吩咐道:“把他们给我押过去。”
他说押过去是押到絮儿她们那边。随即就有人上前来架住我们。谢文渊欲挣扎,我凑到他耳边低语了一句:“先沉住气,看看他们要怎么做在说。”
谢文渊闻言,轻轻点头,乖乖的任由他们架着往絮儿她们那边去。
我和谢文渊被粗鲁地推进了絮儿她们那个包围圈里。
絮儿赶紧扶住了我,怯怯地低声到:“公主,咱们好像遇上土匪了,怎么办啊?”
“现在开始见我夫人,别叫公主,记住了吗?”
絮儿看看我,很快会意地点头,立马改了称呼,“夫人。”
我点头,低声对着围在我们身侧的侍卫们吩咐到:“所有人先别轻举妄动,看看再说。”
大伙闻言都点了点头,但握在手里的剑却没敢松半分。
“老大,这些人看起来,不像是普通人啊。”络腮胡子身边的一个属下说到。
络腮胡子的大刀又扛到了肩上,认同地点头。
“说吧,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络腮胡子喝到。
“我们就是普通商人,前去投奔亲戚的。”我接着到。
“放屁!”络腮胡子粗鲁地大喝,又说到:“普通商人还带着随身佩剑的随从,唬爷爷我呢!”
我一愣,随即又解释道:“听闻运城一带常有各路好汉出没,小人夫妻胆小,所以雇了些随从,保个安全而已。”
我知道我的话太过于牵强,他自然不会信得,说这些,不过是和他周旋,争取时间给侍卫们寻找突破口而已。
皇兄挑的这些人都是大内高手,都是可以以一敌百的主,土匪的人手也不过是我们的两倍,但万事还是小心为妙,能混过去的自是不动手为好。
“胡言乱语!赶紧把值钱的东西交出来,饶你们不死,否则……”络腮胡子扛在肩上的大刀动了动,蓄势待发。
“那就废话少说!”我的玉笛也从腰间转到了手里眸子一寒,要我的东西,很容易,前提是先都得过我再说。
气氛一下紧张起来,絮儿一直拉着我的衣袖。
络腮胡子大喝一声,随即一声令下,他的手下举刀向我们攻来。
大内侍卫也不是吃素的,仰天长啸,手中的长剑便已出手,身影快速地闪过,剑尖上便沾了血。
络腮胡子一直未动,只是站在一旁观战,见到转眼间,他的手下就已经折了大半,脸色一变。
他扛在肩上的大刀又动了动,我警惕了几分,以为他要出手了,目光盯着他,手中的玉笛握紧,随时准备应战。
可意想不到的是,络腮胡子并没有要参战的决定,而是大喝了一声:“我们撤!”
随即参与打斗的人都向突然涨了又退下去的潮水一般,四下散去,落荒而逃。
侍卫们欲追出去,可是那帮人就向事先有准备似的,不知在哪里冒出了无数匹快马,转眼间就扬尘而去了。
“别追了!”我拦住了侍卫们,盯着土匪逃跑的方向,心中疑惑。
第一百二十九章 盘查搜身()
“别追了!”我拦住了侍卫们,盯着土匪逃跑的方向,心中疑惑。
谢文渊上前来,一脸愤愤地道:“为了不追了?”
我不以为意地整理了一下褶皱的衣裙,对着谢文渊就道:“穷寇莫追的道理谢大人不会不知吧,而且你不觉得这群人来得蹊跷,也去得古怪么?”
谢文渊被我这么一提醒,瞬间也反应过来了,目光盯着土匪“逃离”的方向,若有所思地说:“你这么说来,我也觉得奇怪,他们既不图财也不害命,好像就是出来吓唬吓唬我们,连打斗都是走走过场式般,从始至终,那领头的老大一直在冷眼旁观,完全就没有要插手的意思,见敌不过我们就下令匆匆逃了,这完全不符合逻辑。”
我点点头,原以为遇到这样的打斗场景,像谢文渊这样的文弱书生早就被吓得六神无主了,没想到他还观察得如此细致,对他倒有几分刮目相看。
“而且你没发现吗?他们的马……”
谢文渊又恍然大悟般,说道:“对,他们是四下散开逃走的,而那些马就像有预知般从天而降的。”
我颔首,又接着道:“这四面空阔,只有这一片树林是埋伏的好地点,他们可以事先藏在树林里伏击过路的行人,可是那些马是藏在哪里的呢?我们一路走来可是马毛都没见着,别说是那么一群马了。”
我和谢文渊分析了半天,尚有疑点未解释清楚,于是也不打算将时间继续耗费在这事上,毕竟我们此行的目的不是这些土匪,不过途中的一个小小插曲,也没太在意。
竟过这一番折腾,我们也不敢在此处再作停留,命他们收拾好东西,便上了路。
运城一带匪患严重,我们一直沿着比较绕的官道走,避开了比较捷径的小道,小心些总会是好的。
抵达运城城外的时候,正好遇见守城的士兵在排查,城外排成了长龙,排在后面的人不时斜着身子往前探头张望。
我也掀开车帘,望着大排长龙的人群蹙了眉,这样一一盘查,只怕轮到我们之时天都已经黑了。
有不明情况者拍了拍前面一人的肩,问道:“哎!兄弟,这是出了什么事啊?”
前面那人回头,“你是外地人吧?”
拍肩者点头说是。
前面那人见状,一下打开了话匣子,连连说到:“难怪你有所不知,听说昨儿夜里县令大人家遭了贼,据说盗走了不少财物,还把县令大人的夫人给……”
话到嘴边,那人便小心地左右看了一眼,凑到另外一人的耳边小声嘀咕起来。
只见听者立马换作一副吃惊的模样,惊声到:“可是真的,竟有这等事?”
“千真万确,这事哪能开玩笑不是!”说话那人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又接着说到:“这不,县令大人盛怒之下下令全城戒严,捉拿盗贼。所以进出城门都要挨个排查,身上金银珠宝带得多的都被抓了起来。”
那人说着,又摇摇头,自嘲地说道:“哎!亏得我就是个种地的,没啥钱财。”然后拍拍另一个人的肩,“老兄,我看你衣着不凡,若带多了钱财,还是藏着些为好,免得惹来牢狱之灾。”
另一人有些悻悻地干笑两声,手下意识地摸了摸身上背着的包袱,惊出一脸汗。
他们说话声虽不大,但是挨近的人都能听得清楚明白,我们隔他们近,这些话自然毫无遗落地落到了耳朵里。
絮儿拉了拉我的衣袖,“夫人,我们怎么办?”
自打我们商量过我和谢文渊扮演投奔亲戚的夫妻掩人耳目后,絮儿听了我的话便一直唤我夫人,而八名大内侍卫则扮作家丁跟在马车后。
金银财宝之类的我倒是不担心,古代钱财毕竟不比现代的方便携带,何况出远门,带着不仅沉,反倒成了累赘。所以我们只带了些银票,随便往哪儿一藏,倒好办。
关键是那几名侍卫的佩剑,先前出于行事考虑,觉得他们随身带着不方便,也太招摇,所以都藏到了车底。
我担忧地往后看了一眼,他们跟在马车旁边,神色也颇有几分紧张。
希望不被发现蒙混过关就好了,不然,倒还真是个麻烦事。
我拉着絮儿,嘱咐到:“等会儿别乱说话,见机行事。”
絮儿点点头,我又看了看谢文渊,说道:“谢大人多配合着点,你我虽是假夫妻,可也别太假的穿帮了。”
谢文渊闻言,脸色一红,尴尬地点点头,不敢看我,把脸别到了一边。
我对谢文渊的这种别扭竟生出一些莫名的滑稽感,这家伙不是一张厌恶我厌恶的紧吗?不仅愿意同我一道来运城,对我二人假扮夫妻一事不仅不辩驳,还表现出除了有些害臊外的淡定,让我又不由得对他有些琢磨不透。
长长的队伍在缓慢地移动着,像一只缓慢蠕动的毛毛虫。
轮到我们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沉了,因为没有太阳,天色比起平常,总叫人觉得黑得要快些。
守城的士兵高着嗓子,不耐烦将我,絮儿和谢文渊三人叫下了马车,两名士兵上前搜马车,领头的士兵挑着眼睛打量着我们,问到:“打哪儿来的?”
谢文渊赶紧拱手回到:“回大人,小的夫妻二人打凤都来,因家中遭逢变故,来运城投奔亲戚。”
领头的士兵闻言,抬手就命一名手下上前来搜谢文渊的身。
而他自己则靠近我和絮儿,眼露淫光,想要借搜身之际,趁机揩揩油。
絮儿惊得身子不由得一缩,“夫人。”
我盯着对方,心里盘算着该如何避开搜身,但是又不能与之正面冲突。
领头士兵的手已经迫不及待地向我伸来,我往后小退了一步,正在不知如何应对之际,突然听见谢文渊高喝了一声:“住手!”
领头士兵有些不悦地回头瞪了他一眼,低声骂到:“你他娘的想找死吗?”
谢文渊听了,不恼,陪着笑脸说到:“官爷误会了,小人娘子身患传尸疾,怕传染官爷。”
传尸,不就是肺结核吗?我盯着谢文渊,他反应倒是快,我怎么没想到,古人最怕的就是传染病,于是嘴角的笑意加深,为了配合谢文渊,还特意冲着那士兵咳了两声。
第一百三十章 被冤入狱()
传尸,不就是肺结核吗?我盯着谢文渊,他反应倒是快,我怎么没想到,古人最怕的就是传染病,于是嘴角的笑意加深,为了配合谢文渊,还特意冲着那士兵咳了两声。
一听到“传尸”而已,那些士兵的脸色一变。
谢文渊害怕那厮不信,垂头丧气地说道:“小人家境原本也算殷实,可谁知娘子却患了这等病……唉!”他深深叹了一口气,“为了给娘子医治,几乎花光了积蓄,无奈之下变卖了田产,带着家丁丫鬟到运城来投奔亲戚。军爷您也瞧见了,我家娘子终日以纱遮面,就是怕病气过了旁人。”
那些士兵在听到谢文渊的一席话后,皆是脸色大变,一个个赶紧掩住了口鼻,半信半疑地看了我一眼,像看见蟑螂老鼠般的模样。
我被他们的表情变化逗得一乐,随即步子大声咳嗽起来,咳得上气不接下气,絮儿赶紧扶住我,给我拍背顺气,“夫人,您没事吧!是不是又犯病了?”
絮儿最后一个字的话音才落,那几个士兵就已经躲得远远的了,一个个嫌恶地掩紧了口鼻,搜查马车的士兵也草草结束,躲到了一旁。
我见状,心间一喜,咳得更卖力了,眼瞧着就要咳岔气去。
领头的士兵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急急催促到:“赶快走,赶快走!别在这里祸害人!”
话说着,人不敢靠近我们半分,头还使劲往后仰着,生怕离近了传染上。
谢文渊装作一副感激的样子拱手哈腰到:“多谢军爷,多谢军爷!”
说罢,便上前来扶着咳得厉害的我就要蹬上马车。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幸好,谢文渊虽迂腐倒也机灵,鬼扯一番躲过了一劫。
一阵疾风扫来,撩开了我的衣角,露出了藏在腰间的半截玉笛。
我的一只脚刚踩上马车,就听到身后领头的士兵高声到:“等等。”
心突然一紧,谢文渊扶着我动作一滞。
还来不及弄明白为何被叫住,心里想着,难道是哪里漏了陷吗?
就在我思忖间,领头的士兵三步并作两步突然上前。
我不防,只觉得腰间有东西被抽离出去,待反应过来之时,我的玉笛已经落入了那厮手里。
那厮拿着玉笛把玩了一番,眼放精光,手指细细抚摸着笛身。
片刻后,那厮将玉笛举高,质问的口气喝到:“不是变卖了家产来投奔亲戚吗,为何还随身携带着如此贵重的玉笛?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我从马车上折回身来,垂着眸子,冲着他咳了几声。
那厮皱着眉头往后退,对我的病仍是有所忌惮的。
咳了一会儿,我顺过气来,才说到:“回军爷,那是民妇的传家之宝,就算是民妇病死,也不敢将其当了。”
那厮似乎对我的说辞不大信,挑眉“哦?”了一声,随即又道:“满口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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