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就只剩下两个选择了。
投降,还是一战?
遵守弱肉强食法则的民族,对于投降这一件事并不怎么觉得抗拒,但是看到对方没有任何人出来招降,巴萨就明白对方是抱了全灭自己这一方的打算。
“巴萨,退后。”
身后的男孩以命令般的口吻说道,巴萨仅仅是犹豫了片刻就选择相信这个男孩,他快速后退几步,手中略有些粗糙的长刃对准前方警戒。
巴萨很快意识到他的这个动作是多余的。
白皙的手掌按在了地上,随后,剧烈的震动声从地底传出,周围的冰面开始开裂,一瞬间,整个大地只剩下剧烈的抖动声。
重力仿佛消失了,所有人的身体都感觉要飞了起来,连暴风也不再呜咽,白雪在往天空中回飘,幽蓝色的冰河从脚底下突兀地冒了出来,很快就凝结成温度极低的冰川。
随后,整个冰面仿佛变成了海洋,层层叠叠的冰层宛若海浪一样向着北方异族的战士们冲击而去,冰浪带着喧哗声,很快就抵达这上千名异民族战士的面前。
大自然的恐怖威势让双方的战士同时惊呼起来,遭遇到如此惊人的攻击,异民族的战士们在沉寂一瞬间后,就丢盔卸甲地朝着远离冰浪的方向逃窜。
“不要惧怕,这都是幻觉。”
努马大声喊道。
虽然刚开始看到这种威势,让他也被震惊住,但是仔细一分析,他可不相信在如此偏僻的地方会出现这么厉害的强者,
有几个战士听到努马的话,回过身来毫不犹豫地朝着冰浪迎上,他们要用自己的成功存活。来激励那些逃跑的战士们重新回来战斗。
可惜努马想错了。
连一点浪花都激不起来,这几个战士直接被扑灭,看到这些战士的死亡,逃窜的士兵越来越多,根本压制不住。
在这集体大逃亡面前,就算是计谋过人的努马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况且,如果刚刚他的眼睛没有花,这种恐怖的攻击是由人类所施展出来的吧。
不是幻觉的话。。。
心灵为此震撼,努马在枪技上十分地擅长,也见多识广,自然能够明白自己与对方的实力相差多少。
是动用了帝具吧!中部那个国家几百年前那位最伟大的王者,所命令制作的武器。
来不及细想,努马被几个忠诚的战士夹杂在中间向着北方逃去,巴鲁特斯族的战士已经开始追击过来了。
应该能够追到对方,而且都是残兵败将而已。
苏白心里想着。
发完这道攻击后,他转身向巴鲁特斯族那燃烧的营地跑去,身后的一部分战士自发地向这些敌人追杀过去,另一部分战士则紧跟着他的步伐,时不时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这个男孩。
。。。
最后一个战士也牺牲了。
努马啜泣着。
他不明白自己为何失败,为何如此狼狈。
他本该是北方异民族最深受信赖的王子,如今却因为一场战斗被打入深渊,他的自尊心还尚未因此磨灭,是以心中的仇恨逐渐填满他的脑海。
他在冰夜里行走,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迷失了方向。
咦?
我这是在哪里?
匆忙的逃亡让他已不知自己所处的地方,寒冷让他的脑袋逐渐失去思考的能力。
在一脚踩空之后,他掉进了极深极深的冰窟里。
这冰窟里散发着荧光的石头,让努马看清了冰窟里的一切。
黑色的铠甲,黑色的长刀。
美丽的少女,有着紫色的长发,沉眠于洁白的冰块之中,宛若童话故事里最美丽的公主。
似乎是感受到了有人到来,被冰封住的少女睁开了眼睛,轻咔一声,附在其身上的冰块伴随着她睁眼的动作碎裂开来。
晃动有些僵硬的身体,她走向前来。
“您,您。。。”
看到如此诡异的一幕,努马率先想到的竟然不是逃跑,而是打算招揽这位强者,只是还没有等他说出全部的话语,少女突兀地挥动了手中那陌生的武器。
在白色的荧光里,他只能看到一条细细的线笔直地划过,冷冽的刀锋从肚子的边缘掠过。
好痛好痛好痛。
肠子被割开,小腹流出殷红的鲜血,似是火焰在舔舐全身,努马感觉自己似乎燃烧了起来,他感受不到他的下半身,然后也失去了对于上半身的知觉。
努马…塞卡死亡了。
不到十秒。
红光从努马的尸体上透出,尸体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他的皮肤变成了诡异的青紫色,嗜血的眼神在这死人的瞳孔里闪烁,沉寂片刻后,他,不,或许用它更为合适,它缓慢地向上,向着冰窟外爬去。
少女无声地向着阴暗的天空凝视一眼,随后低喃着,
“Master。”
疯狂的神色在她紫色的瞳孔里浮现。
7。蔓延()
努马在这宽广的冰原里,已经行进了几天。
连续几日的暴风雪让这附近都失去了生命的痕迹,周围都死寂无声,若是一个普通人,恐怕早就为此崩溃,可是努马依旧面无表情,就像行将就木的老人一般缓慢地行走着,时不时被风雪吹倒在地,然后又缓慢地爬起来。
原本还算是俊朗的脸庞,如今因为风雪而变得沧桑,皮肤也变成了诡异的青灰色,他的左胸口上,诡异的红光透过铠甲散出光芒来,似是岩浆在汩汩地流动。
那个诡异的穿着黑色铠甲的少女,在走出冰窟的一刻就和他走向了不同的方向,即便如此,残留在肚子上的庞大伤口,证明努马生前看到的一切不是假象——沉眠于冰窟之下的诡异少女,确确实实地苏醒了。
天空完全漆黑,连续下了几天的暴风雪难得地出现了一次停顿,整片大地都被白色的雪花覆盖,寒风将雪花席卷吹上高空。
努马行走着,像是苦行僧一样,不吃不喝,不眠不语,身上那铠甲由于受到暴风雪的击打且没有修理,变得有些暗淡无光。
至于他所钟爱的银白之枪,早就不知道遗失到哪里了。
现在的他,只是披着人皮的另一种生物而已,尸臭味在他的身上传出,这片冰原上并没有喜爱吃腐肉的危险种,所以寂静地行走了几天后,这具尸体才遇到了一个活物。
危险种。
它有着死人脸色般惨白的猩牙,极其高大的身躯,厚重的白色毛皮让它被掩盖在雪地里,在这冰天雪地里一点也不显眼,这只危险种蛰伏在一个雪堆之下,等待着猎物的自动上门。
它注意到这个人类许久了。
跌跌撞撞的身体说明对方和自己一样,处于身体虚浮的状态,而且,对方的手里没有任何武器,这意味着最大的麻烦已经消除,在攻击的时候自己不会留下伤势。
要知道,在现在的极北之地上,如果身上留下了伤势,饥饿的其它危险种会很乐意杀死自己。
按照危险种的年龄来看,它并不算老,甚至属于强壮的范围,之所以现在孤零零地在这里飘荡,是因为它是危险种中王者争夺的失败者。
失败者没有权利,只能被赶出种群。
今天是被赶出族群的第几天了?
已经忍受饥饿许久了,它觉得自己的喉咙仿佛能够冒出火来。原本的它不至于落到如此地步,但是这连续几日的暴风雪,让它寻找食物的计划全部被打乱。
即便对方身上并不是新鲜的血肉,也无所谓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填饱肚子。但是食物离自己还有些距离,而且前进的方向并不是自己这里,那么,看来自己得要从雪堆里钻出,放弃埋伏了。
然而,对方的下一个动作让它迈出的步子一停。
是察觉到自己了?
食物突然更改了前进的方向,笔直地向着这里跑来,是的,跑来,对方在前进的路途中在极快地加速,很快就加速到一个疯狂的程度,身上的血肉都直接掉到了雪地里,白色的骨茬更是逐渐露出。
在一瞬间中,努马就跨越了上百米距离。
迟疑了下,终究忍不住腹中的饥饿感,它悄无声息地扑出。
虚弱的身体让它的这一次扑击有些不准,尖牙咬到了人类的肩膀之上,硬邦邦的感觉让它的咀嚼动作迟钝起来。
不过没有关系,一般来说,咬到这里之后,对方肯定会惊惧地逃跑,到那个时候。。。
咦。。。
它有些惊讶地看向这个人类,对方没有管被咬到的地方,反而主动迎上来,同样张开嘴巴,然后咬上了它腿部的毛皮。
愚蠢呐。
它心里冷笑着,自己毛皮的防护能力岂是这区区人类可以咬破的?没有锋利的獠牙,根本不可能咬破。
没有理会危险种戏谑的眼神,人类拼尽全力地撕咬着。
被咬住的腿部那里竟然微微刺痛,被对方咬出了一个手指大小的伤口,为此,它惊讶起来,随后毫不犹豫地把獠牙对准这个人类的喉咙,狠狠咬下。
对方抽搐着,却保持撕咬的动作不变。顽强的生命力让这只危险种内心涌起愤怒的情绪,它调动自己强壮的身体,向被压在底下的人类调动了全力。
啦咔咔。
这不是冰面碎裂声,而是人体骨头的断裂声。
凝固的血液在白色的冰面上,很快就变成红色的冰块,食物终于不再反抗了,腹部的极端饥饿让它忘我地俯低身体,染血的獠牙在尸体上撕咬着,骨髓,血肉还有脑浆囫囵吞枣一般塞入口腔,咽入胃部。
奇怪的是,血肉并不像它所想的那种腐肉的味道,而是十分的苦涩,硬邦邦得比冰块还要硌牙,但是它很快就将这个问题忽略到脑后,对于填饱肚子的欲望已经占据了它的整个脑海。
突兀地,它停下了动作。
被食物咬出的伤口上,紫红色的血液侵蚀着它的身体,然后以匪夷所思的速度,从毛细血管中,一点点向它的脑袋流去。
血管膨大,身体僵硬,随着侵蚀的地方越来越多,它逐渐失去了对于身体的控制力,脑海中变得一片空白。
呜咽一声。
它晃晃头,不去理地上那具人类的尸体,而是转身向着那抛弃自己的种群的方向跑去,它的心脏处,在黑夜里透过白色的毛发,散出鲜血般的红光,宛若耀眼的霓虹光芒。
去扩散,去毁灭。
冷冽的女声在它的耳边低喃着,它下意识地遵守着这个声音的命令,坚定地向着远方前进,而被这个大陆认定为有史以来最恐怖的瘟疫。也从这里拉开了序幕。
将时间后退至几天以前。
名为苏白的男孩,沉默地看着眼前炼狱般的场景。
大火熊熊燃烧,肉香味久久飘荡。
巴鲁特斯族的营地,只剩下焦黑色的残骸,仔细听去,仿佛有人在这明黄色的火焰中哀嚎着。
这场火焰,连暴风雪也扑不灭。
8。苏白的觉醒()
明黄色的大火燃烧着。暴风雪成了火堆的助燃剂,白色的雪花一吹进,就像是爆燃的火花一样。
黑暗与光明随着火焰的不停变幻,在男孩的脸上忽灭忽闪,他像是戴上了一副黑白色的面具,暴风雪里,扑朔迷离的一切掩盖了他的神色。
没有人来打扰他。
火焰里只有行走着的沉默着的战士们,没有人咆哮,没有人痛哭流涕,巴鲁特斯族的人,静静地收拾着前不久还各自开着玩笑的同伴的尸骸,由于不敢靠近火焰,他们只能用周围落下的雪花将小火扑灭。
极北之地,这里是弱肉强食的世界。刚刚的胜利者北方的异民族拿走了巴鲁特斯族的一切,却又很快被男孩杀死,复仇的意愿已经完成了,现在他们唯一要做的,是让巴鲁特斯族再次成为这片冰原的霸主,能够在这个冬季里活下去。
突兀地——
【你,你叫什么?】
脑海里仿佛有人在发问,空灵一般的声音打扰了默哀着的男孩。
【白。】
他下意识地回答着。
这个单字是族长起的,巴鲁特斯族除却女性之外,男性一般都只有一个单字或者如同巴萨那样的双字,这种古怪的起名方式,自然是由巴鲁特斯族传承几百年的习俗所带来的。
【不,不,你。。】
声音在一刹那间戛然而止。
你什么?
他皱起眉头,然而下一刻从脑海里蹦出的姓名,让他陷入了宕机的状态,就像是僧侣在一刹那间顿悟,又宛若死者复生,他得知了自己的全名——
苏白。
之后由此回想起更多。
他向身侧看去。
黑钟,静静地漂浮在旁边。这个时刻之前的自己,虽然看得见黑钟,但是一直研究了好几年,在发现没有什么作用后,于是将其当作自己的幻觉。
不过恢复记忆之后,黑钟却是主动动了起来,无数的黑线钻出,随后,一股庞大的信息流窜入脑中。
穿越世界时获得的能力增强和物品是?
魔法的能力似乎加强了,不,或者说冰的能力加强了,现在的苏白,甚至不需要调动魔力,就能直接凭空产生冰块,并且能够按照他的心愿自由地形成任何形状。当然,有关于火这方面的,强化并不明显。
而获得的那一件物品是——
他将手放在自己的脊柱处,健壮的肌肉下,传出若有若无的胎动声,全身一半的魔力都在向那里流淌,好在苏白的魔力恢复速度与这吸收速度相等,不至于把他体内的魔力抽干。
手指隔着衣服触摸着,他感觉到,有一件武器附在脊柱的神经上,它传出如同心脏一般的脉动,贪婪地吮吸着他体内的魔力,宛若等待着孵化的胎卵。
这个胎卵,从他降临的一刻便附在他的身上。吸收魔力一直到现在,按照这个世界的看法,应该是属于生物型帝具吧。
很奇怪,明明无人与他说过脊柱上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可是他就这么毫不怀疑地认定了,这既是因为黑钟所给予的信息,也是因为那若有若无的熟悉感。
可为什么自己的记忆,直到今天才被解放?
“呐,命运注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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