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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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生锦-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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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清离到了她身旁,出声唤道,“阿宁。”

    她偏过头,不咸不淡的来了一句,“怎么了?”

    “今日上元节,城里有花灯会,一起去看看么?”陆清离的面孔柔和,显得极为儒雅,可他身边的人都清楚,这副儒雅的面孔底下藏着一颗狠辣的心。

    花灯会?

    上一次她去花灯会上看见了周吴,转眼却已经过了一整年,这一年过得实在很快。

    她顿了顿,虽然时间久远,她却知道陆清离是从不去花灯会的,就算她每年都磨了他很久,他也只是亲自画了个花灯样子,请人打造出来。

    今日忽而邀她去花灯会,怎么显得这么不同寻常?

    她不由开口,“你不是一向不爱看花灯的?”

    她方问出口,便见陆清离轻轻勾唇,面上带着温和的笑意,“你不是爱看么?我陪你去。”

    她顿了顿,原来他是打着这样的主意,可是如今她已不是当时年少无知的模样,如今未老心先衰,对这些东西已然无趣。

    她方要开口拒绝,却见陆清离拍了拍掌。

    衍玉走进院子来,手中提着的,正是那年陆清离亲手所画的花灯模样,她顿了顿,从衍玉手中接过,还能看见那花灯的手柄上,细细的刻着一个字,正是她的宁字。

    八角宫灯上的朱砂已经有所脱落,她能看的出来,这就是当年的那一柄无疑,只是想不到他还留着。

    拒绝的话到口中却没有说出,顿了片刻,才轻声道,“我去。”

    等近黄昏时,她才换了衣裳,披上厚重的金红羽缎斗篷,立在了院子里。

    陆清离看了她一眼,忽而开口问道,“这紫眸在夜里可是看不清?”

    她一顿,这个毛病她不曾对人说过,更不会刻意表露,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见她的神色,陆清离已经明白了**分,自顾自的回答,“那日郡主府失火,寻常人是不会往火光的地方去的,除非别的地方你看不见。”

    她不语,权当默认。

    提起这些,面色总是不会太好看。(。)

第一百零七章 又见花灯() 
♂,

    陆清离自知自己方才所说不妥,也匿了声,随后看向苏拂身旁的苏昭,问道,“阿昭这些时日功课如何?”

    苏昭看了苏拂一眼,这一过年他又长了一岁,记起阿姐层教导他,他如今长大了,要学会自己拿主意,因此,他又看向陆清离,朝着陆清离轻轻作揖,“托侯爷的福,晏先生交的很好,阿昭学的很快。”

    苏昭的动作虽然恭敬,但却显得很是疏离,间接的同苏拂的态度相应。

    陆清离面色不变,只是淡淡的道了一句,“走吧!”

    衍玉推着轮椅上的陆清离,苏拂携着苏昭走在他身旁,身后跟着墨竹和红缨两人,一起出了定远侯府。

    其实花灯会的那条街同定远侯府相拒不远,便没打算再坐马车,只是就近走了过去。

    因着夜晚寒凉,顾惜着陆清离的身子,又因苏拂的紫眸黑夜不能视物,便是临近傍晚的时候出街,可这时候出街,路上的行人却不多,而整条街的花灯亮起,也不如黑夜中那般有冲击力。

    虽然不大热闹,但对于闷了这么久的苏昭来说,也算是散散心,这也是为何苏拂会同意出来看花灯的另一缘由。

    街上的花灯来来回回不过这几种,倒是有些杂耍好看的很,只是他们来的早了些,开始表演的也不过那一二中。

    前面一个挎着花篮的小娘子走到他们身边,怯弱道,“几位郎君,娘子,是否买个面具戴戴?”

    墨竹刚想上前挥手将那小娘子打发走,她拽了拽墨竹的衣袖,墨竹见她脸色,便退到了她的身后,她走上前,仔细的打量了这小娘子一眼,不过是五分姿色,增色的却是她面颊上不大不小的酒窝,不过一抿唇,那酒窝便若隐若现起来。

    “这面具怎么卖的?”她开口问道。

    那小娘子瞧她有兴趣,连忙道,“这面具一点也不贵,十文钱一个,随便挑。”

    若是平民百姓的人家,定然会想十文钱能买好几个馒头了,但对于他们这些华贵的郎君娘子来说,却是不值一提。

    她点点头,拉着苏昭过来,“阿昭,瞧瞧看,有你喜欢的么?”

    苏昭也是头一次见着新鲜玩意儿,一眼便望见了这上面如同猴头一样的面具,抓住便不放手了,她自己倒是挑了一个小的,恰巧围了眼睛一圈,右边还扎着几根类似鸡毛一样的东西,像极了异域的女郎们。

    想着,也不管墨竹和红缨是否会拒绝,直接给她们另选了不同款式的面具,替陆清离挑的是只有半边脸的银灰色面具,给衍玉挑的,倒是像极了阎王殿里令人可怖的阎王。

    墨竹付了那小娘子一块碎银子,便让那小娘子走了。

    墨竹和红缨接过苏拂递来的面具,推脱不过的戴上了。

    苏拂递给陆清离时,陆清离顿了顿,却没说要接。

    她出口相劝,“既然侯爷想看花灯,至少也要应个景吧,且这面具是我亲手挑的,莫非侯爷嫌我眼光不好?”

    她说话时半喜半嗔,陆清离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这才接过面具,盖在了自己的右脸之上。

    倒是衍玉,接过这面具霎时黑了脸,面如血红,不由得找了苏拂辩护,“莫非我在娘子眼中就这般凶残?”

    苏拂不语,却抛给了他一个,你以为呢?这样的眼神。

    衍玉闷着声音,在陆清离的注视之下,只好不满的戴上了。

    偏偏衍玉戴上之后,若是街上有娘子接触这等面貌,皆是惊呼一声,无一不别过头去,衍玉羞的不得了,她却很是可乐。

    她越是乐了,陆清离便越是不许衍玉摘掉,偏偏又道,“你这相貌总给人太好欺负的印象,不若以后戴了这面具,怕人人都要惧怕你了。”

    衍玉气的哼了一声,便不再理会他们了。

    他们继续向前走着,人都围在一处,里面竟是有人在表演喷火,那火龙从口中吐出竟有三个人的距离,围观的人都不敢靠的太近,生怕被那突如起来的火光给灼伤。

    倒是苏昭立在这里,很是有兴趣的瞧着,若非是苏拂将他唤回神来,怕是他就在呆在这儿了。

    再往后,顶碗,耍猴,灯谜的游戏也不少。

    他们从头看到尾,竟过了一个时辰之久。

    正看着,苏昭轻轻的拉了拉她的衣角,她回过神,顺着苏昭的目光看去,面前一个很是相熟的身影,只那一眼,她便认出了是谁。

    她出神之时,一直关注她的陆清离自然也看到了,顺着她看去的方向,见到是谁时,他不由眯起了眼睛,周围的火光不断的映在他瞳孔中,却带了些危险的意味。

    苏拂顿了顿,方才那人看她,她就知道,那人就是为了过来寻她的。

    她转过身,镇定了些许,走向陆清离道,“我碰见一个熟人,想要上前说两句话。”

    陆清离看她一眼,他本以为她是不会告诉他的,只不过接过倒是有些出乎意料,想着,他便作不知道的模样问道,“是谁?”

    她对答如流,“是范丘的三弟范黎,他曾教过阿昭功课,阿昭想必有些想念他了,便想着过去说两句。”

    “去吧!”他回了一句,便不再关注她,只看他面前的灯谜。

    她拉着苏昭过去,走到范黎身旁,她出声问道,“你是来寻我的?”

    范黎某种微闪,点了点头,“我就知道你没死,那日大火之后,我一直怀疑定远侯带走了你,今日有消息称定远侯出来看花灯,我便过来看看,是否有可能碰到你。”

    她没有问,他为何笃定她没死。

    不过想来,范丘是他的兄长,想必是能从范丘口中得知的。

    “你寻我有事?”她开口问。

    范黎闻言,先是苦笑一声,后而面色有些尴尬,不知当讲不当讲,犹豫半晌,还是道,“周吴被定远侯救下之后,就秘密回泉州接他的妻儿,临走之前,让我替他向你道歉。”

    她听是周吴的事,便不大有心情,只是回了一句,“他没事就好。”

    范黎显然不想善罢甘休,继而道,“周吴只是想提醒你,定远侯他,并非良配。”

    她如今心里自然清楚,但是周吴提醒,她却不太领会他好心。

    周吴他未尽到一个做夫君的责任,他在长乐府逍遥自在,却让自家妻小在泉州担惊受怕。

    说起这些,她显然觉得心情更是不佳。

    因为越是如此,她便越会认识到自己的不足,识人不清,又怎能同陆清离抵抗。(。)

第一百零八章 昏迷() 
♂,

    她回过神,看向范黎,“范先生可还有别的事要说?”

    范黎看她兴致不高,便知她的意思,稍稍正了脸色,才道,“子非鱼,焉知鱼之喜乐?焉知鱼之悲愤?周吴身为皇子,因着镇武军节度使拉拢,便受了无妄之灾,若是兢兢业业,野心极大,莫说周吴的妻儿能不能生活安康,便是他们全家了无生路都不稀奇。”

    “你不明白一把刀悬在你的头上,若是违抗之后,刀就会降落让你尸首难相聚的恐慌感有多巨大,我不说别的什么,只是请你莫要将周吴想的那样不堪。”

    等范黎说完,她闻言一顿,便知自己看事的角度又片面了。

    其实她从未了解过周吴,又怎能如此概括他一生的价值?

    可惜这世上偏偏许多人,以我之眼,见我所见,别的隐情,全都同我无关,多的是看热闹的人,少的却是冷静对待别人的人。

    不曾想,她也落入俗套了。

    但好在,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她端正了态度,看了一眼范黎,“周吴如今还好么?”

    范黎听她真心关怀周吴,面上便松懈了半分,至少未有刚才那般绷着脸,“他失去了众人皆盼的高高在上身份,如今隐性瞒名,阖家欢乐,倒是自在。”

    她点点头,想起方才范黎的子非鱼,倒是受益良多。

    范黎又问她打算以后如何,她苦笑一声,也说不出个什么所以然,两人便分散了。

    等到她回到陆清离身旁,陆清离并未询问他们两人说了什么,只是转过头,云淡风轻道,“可是累了,要回去么?”

    经过范黎方才所说,她显然没什么心情,便点了头,一行人又回了定远侯府。

    她直接回到了养心院,陆清离并未出声挽留,由她去了。

    等回到养心院,她便让墨竹和红缨守在门口,而她则是望着那盏八角宫灯发愣。

    苏昭坐在她身旁,小手支着脑袋,双眼眨也不眨的看着她,“阿姐,周大哥回家去了么?”算起来,他自从搬进了郡主府,就没再见过周吴了。

    周吴送他的木头雕刻的物件还时时放在床头,许是时间长了,稍稍磨平了棱角。

    她点点头,便没再答话。

    人越是成长,就越要习惯分离。

    自上元佳节过后,陆清离对于她的禁止,便没有那么严了,养心院可以出,定远侯府也可以随便逛,只是不能岀府。

    陆清离所担心的,不过是因为她同常人不一样,她的那双眸子根本掩藏不住。

    所以,想要彻底没人认得,只有离开闽国。

    这并非是不可能,但是还不到时候。

    定远侯府从以前到现在她逛过不下十次,早已没了什么新意,只是冬日方过,偶尔出了暖阳,到假山那里晒晒太阳,也是一件幸事。

    这一日日的闲暇,终是会让人彻底懒在骨子里。

    等那会儿暖气过了,她便带着红缨从假山回到了养心院。

    只是还未到院门,便见平遥在交代着墨竹什么,见她走近,两人低低的作揖,“娘子。”

    她看了平遥一眼,平遥怕是方才风尘仆仆的从外面进来,去见了陆清离之后,才抽空过来见一见自己的妹子。

    只是她觉得墨竹的表情稍显怪异,像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她还没来得及问,平遥便出声作别,让人不得不察觉出其中的猫腻。

    不过墨竹应该也会知道。

    她看向墨竹,“出了什么事?”

    墨竹敛眸,装作没事人一般,颔首道,“兄长多日不见我,便出口教导了一番。”

    她蹙眉,凸起的眉峰上显露出不喜之意,口齿泛冷,“若我想知道,也不是没有办法,你确定要我现在去叨扰侯爷么?”

    一说起陆清离,她寻过去,倒也没什么,只是最近不知怎么的,且不说清心院没什么消息传来,就连婢仆之间的走动也比往常少了许多。

    她心思一转,又仔细看了墨竹一眼,见墨竹朱唇微张,张口欲言,却又吞回口中,墨竹磨磨唧唧的时候不多,才显得不对劲。

    不再多说,绕开墨竹便往清心院里去。

    还是墨竹一转身,伸手拽住她的手臂,低声道,“娘子,侯爷已经昏迷了两三日,你去了也无济于事。”

    她心中微惊,面色遂即黑了下来,“昏迷了两三日?怎么回事?”

    墨竹看了一眼四周,“回去说吧!”

    等到了寝房,屏退左右,墨竹这才缓缓道来,只是知道的不算十分清楚罢了。

    墨竹站在她面前,分外踌躇,良久,才回道,“侯爷以前曾遭人下毒,为了保命,只好以毒攻毒,才撑到了如今,只不过有个毛病,每年到冬日刚过,乍暖还寒的时节,病情便会加重,少则昏迷一两日,多则四五日,如今已过三日有余,再过两日,大抵也要醒了。”

    她顿了顿,不知道说些什么是好,却觉得自己不能再坐在这里,便站起身,“我去看看。”

    墨竹连忙拦她,她只道,“我去见见平遥和衍玉。”

    墨竹见拦她不住,只好随她一起到了清心院去。

    清心院外有仆从守着,她还没进去,便闻到一股苦涩的药草香,等进去一看,才知这院落里摆的草药不下几十种,差些让人下脚的功夫都没有。

    杨演在院子里摆弄着草药,见她过来,连忙迎了上来,眉目间有些不悦,“娘子怎么过来了?”

    她曾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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