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们同行的圆清小师父仿佛也知道些什么,他上下打量着摆在河边的船,走到那车主旁边,弯下腰说道:“施主,贫僧看这条船,确实有些古怪。从空气中闻,充满了尸气和血腥味,应该有不少无辜者丧命于此。施主不要急于一时而白白丧命。”
那大伯摇了摇头讪笑道:“像你们这种行骗的人真是不少,谁不知道你与这几个人是一伙,还装和尚。”
他的一阵嘲笑惹得车里面的几个人哈哈大笑起来。说实话,我当时把拳头拽在手心咯咯直响,若不是青叔劝阻,我还非得要把他们几个先揍一顿出出气不可。
正说话间,远处的几个身影朝着这边招手,用着一口当地语言:“哥几个等急了吧,船家来了撒,来了撒。”我朝那身影观望,一胖一瘦一身材居中,正是当时的那伙。
那车主闻见声音下了车,回答道:“快点快点!你们快来。他们几个非说你们谋财害命,如果我是傻子,我早就吓坏了,哈哈。”
“谁呀!”那胖子的一脸的怒气,看到我们时,吓得撒腿就往回跑。只有那船家,被他们抛弃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唯独车主,懵了一圈。
“乌鸦嘴,你去守着那走僵,我们去追那伙人。”我说道,和青叔东子飞也似的往他们逃跑的地方赶。
东子跑得飞快,一转眼,我和青叔就被落在了后边。等到我们赶上时,东子已经推搡着胖子他们向我们走来。
我走到他们身边,口里骂骂咧咧:“跑啊,你们他娘的继续跑啊?”胖子一伙被我们架着回到了车边,嘴里直讨饶:“不敢了不敢了,几位爷是练过的,是活神仙,俺们一时糊涂,把大水都冲到龙王庙里了。”那懵掉的车主大伯半信半疑:“他们,真的谋财害命?”
“你别不信,不见棺材不掉泪是吧?给你见见真家伙,看看载你们过河的船家是什么鬼?”我一把将那船家的斗笠和蓑衣揭开,一具狰狞的面孔立即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车主大伯原本傲慢的态度立马消失了,他倒吸了一口凉气:“都怪我见识浅薄,不识几位活菩萨的真面目,否则真要丧生于此了。”
他一个劲地向我们道歉,又把自己的香烟分给我们几个,我心里暗爽。
趁着我们放松警惕的时候,那胖子忽然逃到走僵身后,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那走僵开始活动了起来,东子之前受了伤,也毫不犹豫地从身上取了小刀要上前与之搏斗。
然而还未等他上前,我听到身边有人在轻轻地念经,向右一看,是圆清。
那走僵顿时像被缚住了手脚,圆清忽然一闪,已经来到了走僵的面前。他伸出中指,轻轻一点它的额头中心,那走僵顿时嘴里吐出一股烟雾,转眼间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胖子从未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制作的走僵竟然这么轻松就被人破解,又要逃跑,被东子迎头赶上。那胖子急了,慌慌张张,谁知道一脚踩到那崩塌马路的悬空处,身体在崖边碰撞了好几次才摔落水中,沉了下去。
他的两个同伙见到胖子铁定是死了,吓得跪倒在地上拼命的磕头:“各位爷,千万不要杀我们!我们是被那胖爷逼迫的,他说如果我们不跟着他做,就会要我们的小命。我们虽然害怕杀人,可是为了自己的命,硬着头皮也得干啊!我们是老实的农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阿弥陀佛,得饶人处且饶人,各位施主,就放了他们吧。”
圆清小师父都这样说了,我们当然照办。青叔看着他们问道:“我的车呢?你们把它放哪了?”
那两个人面面相觑,低声道:“卖了,被胖爷他卖给了倒卖二手车的店家,估计这会儿你的车已经不在,被卖到了别处。”
青叔气得胡须直颤,但也没有办法,骂道:“你们。”但又不能在众人面前表现出自己的失态,只好改口:“你们好好种田去吧!”
第十九章 地藏青城()
那两个家伙一溜烟地撒腿就跑,生怕我们会改变主意,转眼间就消失在了马路拐角处。我们相视一笑,跳上马车,挥鞭就打,以最快的速度回去。
夜里也毫不犹豫地驱驰,我们轮流坐在马背上,谁累了就睡在里边休息。一天一夜之后,我们终于回到石宝镇,把那马车停靠在二伯的‘来福酒楼’门外。
二伯见到我们归来,忙迎了出来。我叫着二伯,让他给我倒杯水,谁知他理也不理,和青叔以及圆清小和尚谈起话来。我不爽,自己进到里屋到了一杯水,仰头便喝,‘咕咚咕咚’,真解渴。
圆清小师父与二伯一番了解之后,也不进里面喝杯水,直接回头,由二伯东子唐若冰引领着直奔唐文香阿姨家。我急忙奔出门,紧随他们而去,说到底,我只是听说唐阿姨面临生命危险,可究竟是什么样的危险我却毫不知情。
约走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来到一幢豪家大院,显得十足的气派。上百年历史,木制结构、青石板、牛腿,雕刻精美。整个院落里,门楼、门罩、花窗、影壁、柱础等位置,均装饰有花卉清供、神兽人物、文字书法等砖雕、石雕和木雕,精美异常。
我来不及观赏,已经跟着进入了唐阿姨的卧室,见她躺在床上,额头上的汗水直流。昔日丰满匀称的身材已经骨瘦如材,脸上的颧骨突出,与当年的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好几年没有相见,我实在不愿相信再一次相见,她已经变成了这幅模样。
见我们到来,微闭的眼睛艰难地睁开,挣扎着就要爬起。
“妈!”唐若冰难过得叫了一声,连忙走到床前,扶起她,“您都这样了,就别下床了,坐着说吧。”
唐阿姨依言,嘴里的话语说出,却是格外的费劲,很是虚弱:“你们,来了。”
圆清小师父上前行了一个礼,合掌说道:“您就是唐阿姨吧,我师父曾经说起过您,说您是他的小师妹”
“那段事情都是往事,不要再提,也怪我二十年前性格倔强,不听他的劝阻,离开了流光寺。”唐阿姨咳嗽了几声:“你师父呢?”
“师父他,已经圆寂了。”
唐阿姨的眼神暗淡了下去,看着床头:“你一来我大概已经猜到了他的去向,果真如此。”她又抬起头,吩咐东子给我们准备一些水果,摆在了桌上,看着圆清道:“我这病情是日益严重了,我此番叫你师父来,是有一份东西要交给他。”
“唐阿姨,您不是叫他来治疗你的病症吗?”我听了极为不解,当初二伯跟我说,叫徐若安大师前来,只有他才能解救。
唐阿姨虚弱的脸庞强挤出一丝微笑:“没有错,只有他来,把东西交给他。我这心中的担子也便放下了,也就相当于没有了病痛。”
她从床头的枕头底下摸索着,拿出了一张地图和半只鱼形玉佩,交给圆清说:“既然他没有来,我就把这东西交给你,由你代为保管。”
“咦,师父在一年前的时候也给了我半只鱼形玉佩,和您的这只一模一样。只不过他的那只是右边残缺,您的这只是左边残缺。”圆清从口袋里摸索着,果真拿出了一个。两者一拼,正好为一个完整的双鱼玉佩。
我看那图纸极为熟悉,好像在哪儿见过,突然想起在丧阴山刘仲古墓,捡到了一张极为相似的图纸。庆幸自己还没有扔掉,从口袋里掏出,打开皱皱巴巴的图纸。一经对比,除了笔记不同,唐阿姨的这份更为工整之外,里面所记载的地藏青城,以及布局丝毫不差。
“你是从哪儿找到的这份图纸?这正是徐若安的那份!”唐阿姨很是惊讶,把我的图纸拿去,双手抑制不住的颤抖。
青叔把我们进入到那汉代古墓,遇到徐若安大师的事情,以及后来再进去时,在草堆里捡到的这张图纸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唐阿姨。她听闻,叹口气说道:“这图纸就是他故意扔在那里给你们的。”
我不由地心里感慨万千,徐若安大师真是神机妙算,竟然会知道我们会再一次去那座古墓。只是我不明白,那时候的他,我们亲眼看到已经圆寂离去。没想到,又再一次复苏,也许是心中未完的牵挂。徐若安大师与唐阿姨之间的故事,可能经历了很多。
我开始猜测起他们在二十多年前是不是情侣关系,不叫他佛门的法号,反而叫他的俗名。由于某种变故分开。怪不得唐若冰他爸是上门女婿,吃唐阿姨的软饭。不过猜测始终是猜测,我开始责怪起来自己心里面特大的脑洞。
“妈,您和徐若安大师,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们这图纸又从哪里而来?”
话说到此,唐阿姨也不隐瞒,把自己心里隐藏多年的秘密说了出来。
二十多年前,皇城青龙岭下的一座巨大古墓‘地藏青城’。张大龙、徐若安、唐文香、刘三刀,以及三胖子、吴地伟、孙海燕、李小山、周志、王东来十个人原本是个盗墓团伙,技术精湛,多年来与地下古墓打交道。在青龙岭发现了一座特大规模的古墓,经过精确的测量,挖好了盗洞,下到墓中。经过查看墓室铭文只能发觉古墓名为‘地藏青城’,为秦国时修建,却无法得知墓室主人是谁。
他们也不管太多,下到墓室只是为了捞取陪葬品墓室,然而在墓室大门前,见到了一具极为震惊的棺材。
那棺材像铜非铜,似铁非铁,周身噌亮,用一把从未见过的精致大锁锁住。他们摸时,滚烫如火。他们可不信邪,用胶质材料包裹住铜丝,往大锁里鼓捣了将近半个小时才打开。
然而等到打开的时候,这具棺材内仍旧包裹着一层同样材质的棺材,还是一样的大锁。
话说他们倒了十几年的斗,从未遇到过如此情况,但是也不放弃,仍旧按同样的方法,又鼓捣了一个多小时,然而里面还是一具更小的棺材。
就这样,他们前前后后,里里外外的共打开了三把大锁,开了三次金属棺,终于见到了正主。
棺材内的主人特别的奇怪,身体瘦小,不足一米,嘴唇巨厚,眼睛微小。他安静地躺着,非常祥和。
与他们同行的张大龙一股脑的往尸体身旁翻找,棺材里有各种各样陪葬品。金铜器皿、玉佩首饰、爵,玉珠等等。
他们可高兴坏了,兴奋地把这些东西装进各自的包裹。唯独张大龙,只拿走了那颗玉珠,说什么也不拿其他的物件了。
尽管觉得他有些怪异,但大家正兴奋,也不去管他。他们又在耳室里拿走了些不易碎的物品,想去主墓室时,却无论如何都无法进入。
在通往主墓室的必经过道上,有一条长长的水银河,长十五米宽十米,深度无法计量。他们凭借肉眼打量,看清楚了主墓室的布局。里边瘦小的人身雕像密布,像是密林一般各自穿插。再往更远处观看,被雕像挡住,再也看不清。
既然已经拿到了不少的陪葬品,唐阿姨他们便不再去赴这趟危险,只好打道回家。那双鱼玉佩便是唐阿姨最喜欢的物品,有一半在她手里,另一半在徐若安手中。其实当时从墓中发现时,她与徐若安一同捡起,那双鱼玉佩便自动分为两半。
除了这双鱼玉佩,其它的物件,唐阿姨都已经倒卖给文物贩子了。
然而回到家的第一天晚上,唐阿姨身体便出现了不适。晚上的时候,呕吐异常,有时候睡觉时经常无意识的爬起活动。家里人发现了,请人看时,大夫说,这是沾染上邪祟了。
不止唐阿姨,甚至徐若安夜里也是如此,晚上做梦还经常梦到在地藏青城中的那具矮小的怪尸。
家人为了给他俩治疗,四处打听能治病的药方。听闻丧阴山流光寺是佛门重地,驱邪避讳的最佳场所,便带着他俩来到了那里。
说来也怪,在流光寺里修行,那怪病竟然不治而愈。徐若安在那里潜修了一年,每日诵经念佛,居然剃度成为和尚了。
唐阿姨却不习惯,虽然怪病已经痊愈,仍旧吵嚷着要回家。徐若安也不劝阻,把玉佩拿出说道:“如果哪天再见时,你不认识我,一定要记得这半枚玉佩。”
听着唐阿姨的故事,我感觉到有一些似曾相识。青叔望着唐阿姨道:“您说的张大龙是不是我爹?”
“正是。你爹拿当年拿走那颗秦国玉珠,也算是为了保命。如果换做是我知道,我也会这么做的。只是同行的其它人都已经死去,我和徐若安去流光寺时,没有告知任何人。这么多年之后,大概所有人都认为我们因那场变故也去世了。”
第二十章 战乱时代()
“原本我以为自己的病在从流光寺回来之后已经彻底痊愈。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一个星期前,我的病情又一次发作。”唐阿姨拉着若冰的手,又看着站在床边眉头紧锁的东子,微微笑着:“我没敢告诉你们,但知道自己越来越严重,就拜托苏伯伯他们和你俩一起去一趟流光寺请徐若安来,替我完成这未完的心愿,把东西交给他。”
“也许是我没有想到,他已经圆寂。本来想见他最后一面,可是造化弄人。你们的爸爸也去世得早,这么多年,我一直对他不冷不热,下到地府之后,我一定要好好地补偿。”
“妈。您说什么呢,你不会死的!”唐若冰将她抱在怀里,东子也忍不住眼眶通红,蹲在床边,摸着他母亲枯瘦的手。
我走出房间,心里格外的失落。想起早些年间,唐阿姨慈祥的面容,为我失去双亲时的落寞。而此刻,我明白,当自己最好的兄弟姐妹也即将面临这种情况,心中的苦水便像倾盆大雨一般将我淋了个通透。
一个月之后,唐阿姨逝世。
我仍旧在‘来福酒楼’做伙计,二伯当初说回来之后给我涨一倍工资,也是完全骗我的。我不满,怒气冲冲地顶撞。他一把揪住我的耳朵:“我滴个小祖宗,我哪有说谎骗你,你回来的第一个月我不是给你了吗?”
“那第二个月,第三个月呢?”我连忙挣脱,与他保持着三米以上的距离,反驳道。
二伯在柜前擦着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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