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身后的脚步声并没有停下,反而越来越快。
而感受到更多活人的气息,活化的丧尸也越来越多,缓缓地朝着最近的安昔爬行过来。滴滴答答的粘液滚落在地面上,蜿蜒出一条爬虫般的痕迹。
可恶!安昔握紧胸前的吊坠,放声大喊,“不要过来!这里有丧尸!”
然后转身拔腿就跑,朝着和那群幸存者不同的方向。
身后有枪声响起,还有丧尸的怒吼和惨叫声,年轻女性的尖叫声,混杂在一起,宛如地狱。
太阳最后一抹金光也已经褪去,只剩下如血般的残红。
那一群丧尸,足足有几十个,全都复苏了!
尖叫声被堵在喉咙口,安昔拼命地往前,然而一回头,还是有移动得比较快的丧尸追着她跑了过来。
每一群丧尸中总有几个独特的变异性,跑得快的、跳得高的犹如不同的人,每一个丧尸也是不同的,但不变的是它们对人肉的渴望。
“啊,唔――”
仓皇逃跑的安昔转过头,望向尖叫声中断的街边。有些破损但看起来依旧结实可靠的饭店门砰得一声关上,十足的欲盖弥彰。
她来不及多想,立刻奔向那扇门,将门砸得嘭嘭响,“救命啊!求求你们开门!”
丧尸群在靠近。
实木的大门紧紧地关着,没有一丝声响。唯有边上窗户的窗帘动了动,露出一条窄缝,显出几张稚嫩的小脸――三四个孩子,还有抱着他们的妇人。一群躲在里面的妇孺满脸惊恐地看着安昔,面如菜色,已经被吓得六神无主,好像随时会昏过去。
安昔咬紧牙关,退后一步。
丧尸群更接近了,已经不是她能躲进房子而不被它们发现的距离。
与此同时,实木门终于颤颤巍巍地打开了一条小缝。
有一股热流在脑海里冲撞,安昔一把将门拉紧,转身引着丧尸群跑开。
她不想死,更不想连累别人一起死!
活下去!
安昔拼命在狭小的巷街里乱窜,直到眼前的景色突然一片开阔,各种层次的绿色扑面而来。
比起宽阔的大路,树枝茂密的小路才适合她逃生!
“啊!”但还没等她一头扎进林间,后腿被一绊,她重重地摔在了路上。
湿黏的感觉在小腿上蔓延,安昔惊恐地回头,看见近在咫尺的丧尸正拉住她的小腿,朝她露出残缺而狰狞的獠牙。她反应很快,瞬间用另一只脚踢向了那只丧尸的脑袋,一连几脚将他踢离自己的身体。
但丧尸没有痛觉,动作仅仅迟滞了几秒,它又缓缓地朝她爬了过来。
跟在它身后,足足还有十几只丧尸。
安昔解下背包,用力地挥向妄图靠近她的丧尸,快速朝后退却。路的左边是一条干涸的河沟,路的右边是她唯一有希望逃脱的树林,但站着更多的丧尸!
她该怎么办?
从没有如此真切地感受过死亡和绝望的滋味,足以压过一切感觉。
安昔握紧包带,感觉到力量从心底源源不断地涌现出来,抵抗着想要放弃的四肢百骸,“我还不想死――”
她朝丧尸群大吼,困兽犹斗。
“我还不想死啊!”
就在那一刹那,紫黑色的天空突然发出一道异光。安昔来不及抬头,只感觉仿佛彩虹一样的光晕笼罩了视野,一道震耳欲聋的巨响将她震倒在地上。
什么情况?
她艰难地睁开被光刺得酸涩的眼睛,看到一座庞然大物砸落在前方不远处的丧尸群里。漆黑的巨大外形不断膨胀发光,简直就像是要
爆炸!
反应过来的瞬间,安昔猛地扑向了路左边的河沟,几乎就在同时,耀眼的火光迸发出来,几乎映亮了夜空。
气浪席卷而来,安昔失去了意识。
直到夜空的尽头泛起了白色,她才重新醒来。
“嘶”安昔捂着额头坐起身,手里还紧紧地拽着那个背包,“发生了什么事来着?”
身上伤口的血迹已经干涸,结了一层薄薄的痂。
她扶着河沟边缘站起身,周围风吹过,一丝属于生物的动静都没有。假设安全吧。安昔将背包丢上路面,继而攀住边缘爬了上去。
如果不是被害者都是丧尸,眼前的景象可以用凄惨来形容。整个路面上都是漆黑的碳,还有不知名的金属碎片,爆炸与火烧的痕迹几乎摧毁了整个路面。下陷的凹坑大大小小,唯有中央巨型的坑洞里似乎存在着一块白色的茧状物体。
陨石坠落?
安昔小心翼翼地朝中央的坑洞靠近,她不知道有什么是在末世不可能发生的,身为科学家的好奇心催促着她去探知不解的一切。
白色的茧,金属质地,看上去像是个一人用逃生舱。表面一层玻璃是透明的,透过玻璃可以看见里面躺着一个人,一名男性。灰绿色的头发有及肩长度,微微有些小卷,斜刘海,五官俊美,皮肤白皙水分充沛。穿着一身暗色的制服,看制式有些像军装,贴合着高大颀长的身体。
安昔忽然想起了和养父看的第一部电影――超人,相同的场景,只是肯特夫妇发现了一名小婴儿,而她发现了一名美男。
也就是说
外,星,人?!
3。欢迎来到地球()
安昔看着眼前的飞行舱,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往后退了两步,又忍不住凑回来两步。om
她大概是要疯了。
搜遍口袋和背包找到了一块还算干净的手帕,如同不受控制似的,她隔着手帕抚摸着那个奇异的座舱,触感、气味、温度、硬度她入迷地看着它,打探着可以感觉到的一切。
这可是外星飞船啊!
突然,她的手指触摸到微凹的一个按钮。然后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透明的玻璃罩层打开了,原本被锁在里面如同画一般的“标本”呈现在她面前。
“卧槽”
安昔嘴里只能迸出这两个字,微微后仰。
但作为一个生物学家,外星人显然比外星飞船对她更有吸引力。
座舱里的人安静地沉睡着,能感觉到他匀长的呼吸;她伸出手轻轻地触碰到他的皮肤,温度略低,手感很好;仔细端详,五官体征全与地球人类无异。
如果把这场景换在实验室,安昔料定自己已经尖叫出声,她的镊子呢?刮刀呢?培养皿呢!
外星人都长得这么好看吗?是不是研发了什么基因修正技术!这发色是天然的吗?血液的颜色是什么样的!身体的构造和地球上的人类有什么区别吗?
啊啊啊,她现在就想尖叫了!
安昔迷恋地望着眼前的“标本”,忍不住朝他上下其手,抚过长翘的眼睫毛,狭长的眼睛,挺翘的鼻子,柔软的嘴唇
“标本”突然睁开了眼睛!
时间仿佛在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凝滞,或者说只是安昔屏住了呼吸,受惊的大脑一瞬间冻僵四肢。
那双狭长的浅茶色眼眸与军官的气质搭配得无缝,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漠然与压迫力。
“嘭”――
安昔被压制在座舱壁上。
“外星军官”在苏醒的刹那,用她所无法理解的速度跃出了飞行舱,同时将她制服。以一手压住她两只手腕,另一只手探上腰间的武器,他的脸一瞬间凑近,俊美而又危险。
“这里是哪里?你是谁?”他的声音低沉。
安昔恍惚了片刻,“这里是地球。我的名字叫作安昔,是一名科学家。”
那双好看的眉毛瞬间纠缠在一起,“地球?”
安昔点了头,猛然惊醒:奇怪!既然是外星人她为什么可以和他流畅对话?难道外星球说的也是中文吗?壮哉我大中华!
在她思考的同时,“外星军官”低头自言自语说了些什么。om然后,他的表情一瞬间经历了疑惑、震惊、悲愤,脸色青白交加,一拳砸在了安昔的脸旁边。
安昔被吓得一动都不敢动,瞟了一眼脸旁船舱上被砸出来的凹陷,咽了一大口唾沫。
“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为什么?!”
对方却一把拎起她的领口把她提到了半空中,脸上写着大大的“迁怒”二字。
她怎么知道!安昔很想咆哮出声,但脖子被勒着,她现在呼吸都很困难。
这人长得那么好看,怎么脾气这么暴躁!
她拼命地抓着那只提着自己的手,抓出了道道血痕,对方才突然一松手。
安昔跌落地面,顾不上摔疼的身体使劲呼吸。但随着她降落的还有另一道黑影,猛地将她砸在了地上,差点没有拍成肉饼。
等缺氧的劲儿过去,她才发现倒在自己身上的不是别的,正是刚才还想掐死自己的外星美人。脸上犹带着愤恨的表情,双目紧闭,脸色泛着不正常的潮红,意识全无。
等等,这又是哪一出啊?!
安昔瞪着身上的“尸体”,探上他的颈动脉――还在跳动,只是发烧晕过去了。
“滴滴”,他手腕上像手表一样的东西在闪烁红光。
安昔试着推了推,疲倦的身体并没有如愿推开他,只能放任他以一种微妙的动作倒在自己身上。脸不自觉地红了红,她竭力不去看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屏住呼吸,手脚并用将他掀开到一边。
天边传来一抹晨光,然而阴沉沉的,更像是下雨天的前奏。诡异的红光自尽头缓缓爬行上云层,显然不会是一场简单的雨。
“还是找个地方躲一会儿吧。”
安昔低头露出担忧的表情,捡起一旁的背包,转头看了眼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某外星人,又忍不住有点可惜。
活生生的外星人啊。
可摸上脖子上的伤口,缺氧的余感令她心有余悸。
安昔又环视一眼周围焦黑的残骸,昨晚这个外星人也算是救了她一命。算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既然语言能通,应该还有别的解决方法吧?
她背上背包,勉强拖动起昏迷的他。但也正是这一念之差,她救了他一命。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安昔总算是赶在下雨前找到了一个山洞给两人容身。迅速卸除他身上一切她觉得有杀伤力的东西,饥渴交加的她迅速打开背包开始补充体能――如她当初所预料的,这个背包里的东西很有用,补给也还算新鲜。
压抑着想要狼吞虎咽的本能,她一口一口地咬着饼干,细细咀嚼,直到连咽这个动作都不用做。
水,更是要精打细算地饮用。
勉强果腹后,安昔摸着吊坠发了一会儿呆,直到被那粗重的呼吸声惊醒。
小心靠近那被她遗忘了一会儿的外星人,她摸了摸他的额头,体温似乎是变得更高了。她虽然在背包里找到了急救包,但并不知道对外星人的身体起不起效,会不会有什么可怕的副作用。
“不会就这么烧死了吧?”安昔忍不住嘀咕一句,那她不是白费了那么大劲儿。
本着救人救到底――不,才不是担心自己的实验对象意外死亡的原则,她从背包里找了条毛巾走到洞口,掀开了遮挡洞口的植物叶想接点水。
但直到那时,她才发现外面下的根本不是雨。
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她忍着想要干呕的冲动,弯下了腰。袅袅的气体在空气中飘散着,从天而降的液体腐蚀着岩石大地、各种植物,打出一个个小孔,令人头皮发麻。
是酸雨,而且强度很高!
“滋滋”的声音从地面传来,安昔连忙后撤好几步,再次庆幸自己的好运,能找到这个厚度硬度足够抵挡这场酸雨的山洞。而且地势也够高,就算有积水也不怕它淹进来。
好可怕。
安昔竭力平复着自己的心跳,退回山洞中央。雨水是接不到了,她又在山洞里逛了一圈,依旧一无所获,只能心疼地用饮用水半沾湿毛巾,替昏迷中的外星美人擦脸和手,帮助物理降温。
“你别死了啊。”她轻轻地在他耳边说。
昨晚刚被丧尸追杀,现在外面下着强酸雨,山洞里要是再多个死外星人,她就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维持理智了。她宁愿将他假想成同伴,至少心里还有一丝慰藉。
“加油啊,活下去。”
她的鼻子突然有些酸,想起了自己过去的朋友和同僚们,短短一个月时间,整个世界竟然都已天翻地覆。他们还好吗?萧红缨有放过他们吗?
安昔吸了吸鼻子,控制住情绪。
她一直坚持照顾到他的体温下降,才放心坐到一边,开始整理背包里的东西。
三包饼干两瓶水,两个肉罐头,一盒巧克力,两个铝制饭盒;一个急救包,一把匕首,一捆登山绳,一把瑞士军刀,一个指南针,一块便携太阳能电板,一支小手电筒;一块雨布,两条毛巾,一个压缩睡袋,一套男装。
给自己差点扔掉的手机先充上电,安昔将已被清空的背包倒过来,又滑出了一本有些陈旧的小本子。
lucky!是原主的野外生活手札!
安昔迫不及待打开笔记本,里面记载了不少原主的野外求生经验和注意事项。只可惜,准备得这样周全经验又那么丰富,他最后还是死在了丧尸口下。
半读半背了一个上午,在安昔停下吃午饭的时候,外星人醒了。如同莫名其妙的发烧一样,他的烧也莫名其妙地退了下去,大约是来到新的环境水土不服,那他的体能也确实是强。
“你身体还比较虚弱,不要乱动比较好。”安昔用自己的身体挡着背包,假装镇定地朝对方说道,“外面在下强酸雨,是我救了你,你不要再攻击我了。”
他看了一眼她身侧自己的武器,没有说话,往边上挪了挪靠着墙壁坐。
两人冷静地对峙了一会儿。
“你饿吗?”安昔憋出三个字。
对方用那双淡漠的眸子扫了她一眼,“水。”
安昔犹豫了一下,将自己没开过的那瓶水滚了过去,“你省着点喝,现在的水很难找。”
然而对方接过水还是直接灌了一大口,看得安昔心疼不已。
对方还不在意地抹了抹嘴,倒了点水洗手。
安昔气得有点不想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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