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出来啊,这么阴险的陷阱随手拈来。”
逃出生天百里行歌心中也是轻松,唇角含笑。
“多谢珏公子夸奖。”
身后危险消除,但墓道也马上近在眼前。百里行歌将殷璃从怀中移出,提在手中,脚下最后一点。两人终于冲出无尽黑暗,重新回到阳光之下。
眼睛一瞬间接触阳光,让在黑暗中摸索大半天的殷璃十分不适,双眼不由紧闭起来。
一旁的白郑晟徐贲几人赶紧上前接应。百里行歌却不理任何人,直接将殷璃放在地上。
“啊”
感受着圣山并不清新的空气,殷璃在墓道中那逼仄的感觉慢慢褪去。忍不住大喝一声,将心中郁结抒发出来。
白郑晟贴心地递上一只水囊。殷璃接过已经打开的水囊,闭着眼睛一通猛灌,然后毫无形象地向后瘫倒在地。
“我的妈呀,终于活着出来了!”
殷璃打定主意,以后绝对不要再进陵墓。真的太致郁了!
等眼睛稍微适应外面光源之后,殷璃终于睁开眼睛。
百里行歌已经指挥着白郑晟几人点燃了墓道口渗入的地龙油。滚滚浓烟从狭窄的墓道口冒出来,直冲天际。
第1833章 血染王陵骨作灰()
第一千八百六十八章血染王陵骨作灰
“地龙油对普通蛊虫有用,对蚀心蛊用处并不大啊……”
殷璃拾起身,迈至百里行歌身边站定。白郑晟一脸愤愤之色。
“咱让它那虫子不好过就成。”
眨眨眼,殷璃也赞同白郑晟的想法。
那畜生确实让他们吃了许多苦头,活该被这样烟熏火燎地烤着。
看着看着,殷璃突然想起一个人来。
“马昔呢?”
殷璃左右看遍,墓道口几人中没有马昔的影子。
“方才眼睛睁不开,怎么这好一会儿不见人?我在想我的灵力能不能帮他阻断毒性蔓延……”
四周的沉默让殷璃意识到什么,慢慢停下了自己的自说自话。
将众人脸色看在眼底,殷璃心中不好的猜测越来越甚。轻舒一口气,殷璃看向垂头不语的俞珹。
“怎么回事?”
俞珹牙关紧咬,似乎忍受着莫大痛苦,连带着脸上那道疤也微微颤动。徐贲与刘胜两人也是一脸悲色,低着头说不出话来。
白郑晟见状,只好上前一步。由他来说。
“我们守在入口处,本以为王爷与公子进去还需一些时间,结果未料及王爷那么快就返回来,还带着受伤的马昔。”
“三人冲出墓道口时我们便注意到马昔的不对劲。一条胳膊没了,断口处流出来的不是血,反而是黏答答的汁液。”
“除了创口处异样,马昔半个身子都是绛紫色,口中不断吐出腥臭液体,混合着碎成一片一片的内脏。”
“王爷带着他一出来,就立即命我等施救。可这状况我们在军中走南闯北看了半辈子了都没见过。根本无从下手。”
“到后来,他身上绛紫色蔓延越来越快,整个身体溃烂也越来越严重。眼眶中涌出许多透明脓液,眼珠子都掉落出来。”
“我们实在……我们实在见不得他受这种苦,便请王爷送了马昔兄弟一程……”
殷璃看向百里行歌,后者神色淡然,但殷璃却感觉得到百里行歌身上散发出的郁结气息。
亲手了解自己的部下,这重感受……恐怕是常人难以体会的吧。
“马昔尸骨在何处?”
殷璃转头问白郑晟。后者将她引来距离墓道口不远距离的一株枯黑老树下。
“那种毒似乎能消融骨肉,尸体已经化作脓水,完全无法收殓。”
说到最后,白郑晟语气郁郁。他们沙场征战一辈子,从来不将性命当回事。可他们也是人,若是遇上十死无生的境地,最大的奢望,就是马革裹尸,回到乡里。
“哪怕能带回去骨灰呢!”
白郑晟眼眶发红,声音有些发涩地蹲下身来。
地上,是已经不辨人形的一滩脓水。马昔今日穿的短打浸在其中。
几个时辰前一同出发的队友此时却是如此下场,殷璃眼眶也不禁红了起来。
“谁说回不去?这不有我?!”
轻喝一声,殷璃双手灵力涌出。轻柔地将地上的脓水连同衣物一起包裹其中。
“还有地龙油吗?”
“有。”
不知何时,百里行歌来到殷璃身后,递上最后一只皮囊。
浓烟又起,众人却换了颜色,在沉默中悼念那个憨直的壮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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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4章 殷家祖宅()
第一千八百六十九章殷家祖宅
七人去,六人归。而那蛊虫却只是重伤。几人归去途中面色都不太好看。气氛十分低迷。
殷璃与百里行歌依旧走在最前。身后跟着白郑晟与徐贲几人。俞珹腰间佩着两把长刀,有马昔一把。
“总得给家里人带回个念想。”
佩着两把刀的俞珹走在最后。本就沉默的他如今更是安静。似乎连呼吸都没有了。
几人回到军营后各去歇息。百里琋看见少一人,又见马昔佩刀在俞珹腰间。便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在百里行歌叮嘱前就已经安顿好了马昔的身后事。
心力交瘁,殷璃睡足整整一日夜才醒。
睁开眼后,殷璃就看见一白胡子老头坐在军帐中间。仙风道骨不似人间客。
闭上眼哼唧一声,殷璃又翻身继续睡去。看来自己还没睡醒。
“有这样的徒弟吗?看见为师还不见礼?”
耳边声音真实,翻过身的殷璃睁开眼眨了眨,确定自己确实醒着。然后才缓缓转过身来。看着坐在自己军帐中的童慕舟。
“有这样的师父么?创徒弟闺房!”
“咳咳”
童慕舟被茶水猛地呛一口。狠狠瞪殷璃一眼。
“你爹见着我都得叫爷爷,小丫头片子整天一小子模样,这会倒介意自己的闺房了?既是闺房,他又是怎么回事?”
说罢,童慕舟狭促地往军帐中陪坐的百里行歌努了努嘴。殷璃恼怒,恨不得将手边的瓷枕扔去童慕舟那张狭促老脸上。
“你这会来干嘛?我们明天要回京了!”
对于失踪多日的童慕舟,殷璃一点好脸色都没给。虽然主观上与童慕舟无关,但是童慕舟若在的话,此去圣山的安全系数无疑会大大提高。
童慕舟并不是刚到军营,所以殷璃几人已经去过圣山的消息他是知道的。马昔遇难的消息他也知道,所以此时面对殷璃的臭脸,童慕舟脸上有些讪讪的。
“老夫离京前未与你们同行,实在是有急事需要前往一趟”
“急到不能打招呼?”
殷璃此时怒气稍去,虽然相处不多,但她知道童慕舟为人,若无特殊原因,不会放她鸽子。此时她倒是有些好奇,什么事急到童慕舟能将西平妖蛊放在一旁,连招呼都来不及跟徒弟打一个就走的。
“确实很急!”
童慕舟严肃点头。而后又补充道。
“而且不是来不及与你说,是不能与你说。”
“与我有关?”
殷璃从床上翻下来,穿着一身白色中衣。她此时少年模样,而且现代思维,总觉得自己已经穿得够严实了,加之童慕舟军帐中无外人。所以十分自然地在童慕舟和百里行歌面前站起了身。只有百里行歌眉头微微皱了皱。
随手扯来一件大氅披上,殷璃坐在童慕舟跟前。
“让我想想与我有关,又让你那么急着离开的”
心中一动,殷璃突然变色。
“血邪玉?!”
童慕舟点点头。
“外阁传来消息,有了殷家祖宅的消息。”
殷璃没有立时接话,而是拢了拢身上大氅,意外地沉默下来。
第1835章 拘魂刀()
第一千八百七十章拘魂刀
百里行歌闻言脸上也是露出惊愕神色。血邪玉出世,还是天衍阁先一步找到。童师此来,意欲何为?
良久,殷璃才抬眸看向童慕舟。
“天衍阁有何打算?”
殷璃没有问童师有何打算,而是问天衍阁有何打算。这问的,就是童慕舟身为天衍阁阁主的意见了。
童慕舟手指慢慢捋过长长白须。
“师兄在血邪玉上下了禁制,需殷家血脉在场才能压制。你需同我去一趟殷家祖宅。”
“之后呢?”
殷璃知道血邪玉出世自己肯定没跑。她要问的是之后。血邪玉要如何处置。她永远忘不了殷家为得什么家破人亡。
若是血邪玉出世没有妥善安置的办法,那还不如永远放在谁也不知道的地方。起码比让夏卫启得知风声强。
“你的意思呢?”
童慕舟看向殷璃。关于血邪玉,他只与殷璃在初识之时聊过,之后殷家祖宅没有下落,有突发西平蛊祸,所以一直没有再提起过此事。如今,他想听听殷璃关于血邪玉的看法。
“就地摧毁。”
殷璃想也不想说道。对于这件祸害了整整一个朝代和害得她家破人亡的东西,即使有望长生,殷璃也没有任何要保留它的意思。
夺其他生灵的生机来实现一人之长生。这事听起来并不怎么美好,相反,殷璃觉得挺恶心。对她的那位先祖,殷璃心中尚有腹诽,对完全求长生的周帝,殷璃则是从心底里厌恶,夏卫启的嘴脸和周帝完完全全重合了!
殷璃的反应虽在童慕舟意料之内,但还是忍不住心中一宽。他最担心的,是没人能抑制住的对长生的渴望。
轻声一叹,童慕舟神色委顿道。
“血邪玉要是能够轻易摧毁,当初也不会搭上你殷家这几代人来守护了。”
殷璃闻言不由为之一馁。想起童慕舟之前说过,这东西不好摧毁,而且还只有殷家血脉能够压制。
突然,殷璃想起另一件物什来。
翻箱倒柜找了半天之后殷璃从自己箱子底找到被绢布牢牢包裹住的拘魂刀。
“哝,你刚说毁不了血邪玉,我突然想起这东西来。”
“这是拘魂刀?”
“没错,路过江道杀了两个妖人缴获的。”
殷璃没有提言家武家,以天衍阁的能耐说不定会知道些什么。但殷璃如今怀疑童慕舟口中的另一个弟子就是裴司省,而武家和封亼背后之人也疑似裴司省。
所以,殷璃在这件事上选择了对童慕舟有所保留。不是她不信任童慕舟,而是若真如她所猜想,裴司省是童慕舟另一个徒弟的话童慕舟势必会做出反应。而殷璃也决然再难以找出裴司省与这件事有关的任何证据。
对于这股势力,殷璃如今并未感觉到多大敌意。虽然对方行事乖戾无常,但殷璃确信对方并没有冲着自己来。
而且最重要一点,对方知道她灵狐的身份。这让殷璃十分好奇,他是从何渠道,如何得知又为何,对绝非族类的她没有心存芥蒂呢
第1836章 拘魂刀与天衍阁()
第一千八百七十一章拘魂刀与天衍阁
“你从何缴获而来?”
童慕舟皱着眉头,手间捏着其中一柄拘魂刀,神色凝重。
殷璃眉头一挑,道。
“师父似乎对着拘魂刀背后之人十分感兴趣?”
童慕舟捏着拘魂刀的手微微一顿,半晌轻叹一声,道。
“曾经百里行歌送上过天衍阁几柄拘魂刀,我当时就觉得此物太过阴损,毁去了。之后派外门弟子去查,可对方似乎有意躲着天衍阁一般,这些年什么都没有查到。没想到你们一出手便又缴获两把。”
“所以呢?”
殷璃疑问道。
“所以这拘魂刀背后的势力,恐怕比我想象的要大,也比我想象的更了解天衍阁。”
这最后一句的分量,明显重了许多。殷璃呼吸不由一重,因为童慕舟所说的与她所猜想的不谋而合!
可是
殷璃又迟疑了,以童慕舟之能,若真是裴司省那个病秧子胡作非为,作为天衍阁阁主的童慕舟会毫无所觉么?
可看童慕舟神色不似做戏。似乎真没想到拘魂刀幕后之人可能出身天衍阁的可能
啧是不是该继续试探试探呢?
想了想,殷璃开口。
“背后之人身份神秘,持有拘魂刀的那两人如今都已经死了,我曾潜入其神识逼问过,可还是一无所获。只知这股势力异乎寻常的庞大。且手段极其诡异。”
童慕舟沉默不语,眉头紧皱。在他心中,这事情的邪恶程度几乎已经可以同西平蛊祸放在同一个级别了。连殷璃如今可以潜入其他人元神的事都给忽略了。
看了看童慕舟低头端详拘魂刀的模样,殷璃状似无意开口。
“说起来,师父若不是提起殷家血邪玉,我都想不起这东西来。当初从那妖人神识中得知这东西拘捕生人魂魄来增强力量之后,我还直觉得这东西和殷家血邪玉十分相似。
若不是殷家只剩我一个人,我都要怀疑我那先祖是不是还留了一支血脉在肆无忌惮实验人命。”
说完,殷璃有些嫌弃地瞥一眼童慕舟手中拘魂刀。这次不是演戏,因为她真的将这种针对人魂魄的东西厌恶到了极致。
说着有意,听者怎能无心。童慕舟细细咀嚼过殷璃的话,眉头忍不住一挑。
难道是他?这怎么可能?!
一直注意观察童慕舟的殷璃将童慕舟脸上细小的表情变化收在眼底。心中肯定,童慕舟果然知道些什么!
再低头看手中拘魂刀,童慕舟再无法用局外眼光打量,同时心中不断回想这些年天衍阁调查拘魂刀的过程。越想越是心惊。
就算这拘魂刀与他无关,那与天衍阁也决然逃不开干系!至于是不是真与那人有关。他只能亲自去确认一番了!
想到此处,童慕舟突然明白过来殷璃说这些话的用意。
小狐狸这是怀疑到他了么?
“小梨子。”
童慕舟指尖突然发力,让殷璃与百里行歌束手无策的拘魂刀发出咔咔的龟裂声,而后在童慕舟指尖化作碎片。
殷璃眼睛猛地圆睁。
她还是小看了这老头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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