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下，两千府兵齐齐应声，真可谓是气势如虹。
看着六皇子这般破釜沉舟模样，周国公彻底寒心。
第1402章 定9（）
第一千四百三十六章定9
“禁军听令，与老夫守好宫门，此等乱臣贼子，不能让他跨进宫门一步！”
周国公脱下大氅，提起一柄长刀，来到禁军最前方。
“死守宫城，剿灭叛贼！”
镇南侯看着周国公这幅拼命的架势，忍不住暗骂一句。
“老东西，还是那么爱出风头。”
嘴上骂着，镇南侯却从旁边一执枪的禁军手中夺过武器。走到周国公身边低声骂道。
“殿下可是让你我二人一起出来拿下夏怀羿那小子，你别想一个人抢风头。”
周国公看一眼镇南侯，两人似乎又回到昔年一同饮血沙场的时候。
两人相视一笑，不约而同开口。
“死守宫城，剿灭叛贼！”
禁军看着两个成名已久的老将都要拼命，心中战意也纷纷点燃。跟随两人一起齐呼。
“死守宫城，剿灭叛贼！”
一改往日刻板，气势竟一点也不弱于夏怀羿的两千府兵。
夏怀羿看着宫门口的禁军不由眼眸暗了暗。但很快眼中露出坚毅寒色。
无论如何，今夜他都不能退。外祖的仇，他一定要报。夏卫启和周国公的真面目，他一定要揭穿！
“杀啊——”
刀剑相击之声不绝，禁军与府兵终于厮杀在一起。周国公与镇南侯两人身先士卒，刀和长枪舞得风生水起，攻势所及，便有人倒下。
禁军被两个老头感染，纷纷嘶喊着攻上前来，仿佛他们才是攻的那一方。
这些禁军平日里守在禁宫之中，鲜见争端。此时见了这血肉横飞的境况，非但没有觉得胆怯，反而平添血气。招式尽出，每斩一人便更凶悍一分。
夏怀羿骑在马上，眼看府兵现出颓势。不由心中大急。摸着手中长剑便要策马冲进战场中心，却被身边侍卫拉住。
“主子是天潢贵胄，不可有丝毫闪失。”
不论夏怀羿如何生气，那侍卫就是不为所动。说什么也不让夏怀羿上阵厮杀。
这侍卫是很早之前丰阳侯为夏怀羿指派。只负责护卫夏怀羿周全。如今丰阳侯去了，这侍卫依旧认真履行自己的职责。说不让夏怀羿上阵就是不让他上阵。
夏怀羿无奈，却不好在外祖刚刚去世就对他安排在自己身边的人翻脸。只好兜着满怀的不快，看府兵露出越来越明显的颓势。
那侍卫看一眼马上坐立难安的夏怀羿，最终没有说话。
府兵也是人，也有自己心思。眼看着禁军领头的两位冲锋在前，一副悍不畏死的模样。
再看自家主子，在后方冷眼旁观，一副对他们生死浑不在意的模样，这让不少人心里有些发凉。嘶喊声也渐渐小了下去。
眼看着府兵死伤惨重，败势已现，夏怀羿有些急了。
“本王再不出去这些府兵就快死光了！”
说完，夏怀羿不理会那侍卫，便要打马冲进阵去。不想那侍卫一把拉住辔头，拦住了夏怀羿。
这下子惹怒了夏怀羿。
“迟羡，你要干什么？！”
“阻止王爷去送死。”
名叫迟羡的侍卫似乎感受不到夏怀羿怒火，面色如常回道。
第1403章 定10（）
第一千四百三十七章定10
“你说什么？”
迟羡一向寡言，平日里表现不显。跟随在夏怀羿身边也顺从。从未像今日这般强势。
夏怀羿本就被宫门前战况惹得心中积蓄怒火。如今被迟羡这么一拦，立刻将一腔怒火对准了迟羡。
看着双目通红的夏怀羿，迟羡并不为所动。拦在夏怀羿面前的手并没有退缩的意思。
“王爷身子金贵，不可上阵厮杀。”
“呵”
夏怀羿快要被气笑了。
“那你意思让本王看着手下府兵一个一个全部战死宫门前？”
迟羡不说话，稳稳拦在夏怀羿身前的手却说明了一切。
“让、开。”
夏怀羿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恨不得将迟羡拦住他的手一刀砍下来。
“王爷，你上去救不了他们，而且，你也会死。”
迟羡面色如常，丝毫不觉得自己如此过分言语对夏怀羿不敬。只觉得自己在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实。
“迟羡，你是外祖的人，我不会杀你。”
夏怀羿紧了紧手中的剑。
“但是，本王不保证你让你完整的活着”
说完狠话，夏怀羿猛地一提缰绳，手中马儿打个响鼻，马头一甩，从容迈步，带着马背上的主人，越过了迟羡。
夏怀羿冷哼一声，将迟羡丢在身后，目光投向宫门前厮杀的中心。耽搁这么点功夫，府兵又死伤许多。心中大急，夏怀羿一踢马肚，就要骑马冲如阵中去。
却不料
“吁——”
一只手横伸出来，将马匹拉住。
“迟羡！”
夏怀羿气急败坏看着再三阻挠的迟羡，眼神阴鸷，已然动了杀心。
“王爷，你此时进去，是在送死。属下受侯爷之命，必须护您性命。”
许是提到丰阳侯，让夏怀羿有了稍许耐心。居高临下看向迟羡。
“你到底要干什么？”
“属下要护王爷周全。”
“如果你是担心我安危，就跟着我一起厮杀进去。”
夏怀羿一指阵中。那里他的两千府兵正在与禁军厮杀，他不能再作壁上观。
“属下不能让王爷进去。王爷进去了，只会死。”
迟羡一脸认真的样子让夏怀羿一腔怒火不知如何发泄。任何人听到别人再三咒自己会死都会动怒。夏怀羿已经算是忍耐得十分好了。
“松开。”
夏怀羿抿唇吐出二字。没有耐心与迟羡纠缠下去。在他心中，只当迟羡是个贪生怕死的鼠辈。虽然忠心不二，却胆小成这样，哪还能用？
“王爷真要进去？”
迟羡突然开口。死水一般双眸中露出些寒芒。紧紧盯着夏卫启。
“本王自然要与本王的兵在一起。”
夏怀羿说得大义凛然。
“那王爷为何方才一开始就不进去？”
迟羡定定看着夏怀羿。夏怀羿为之气结。
“不是你拦着本王。本王早已与府兵共击奸贼。”
“不是我”
迟羡快要将夏怀羿气死。
“你”
“是王爷自己。”
迟羡打断夏怀羿，继续开口。
“迟羡，你到底要做什么！”
夏怀羿最后情分终于耗尽，提剑横在迟羡脖颈上。目光森然。
第1404章 定11（）
第一千四百三十八章定11
“王爷，你胜不了周国公，赢不了夏卫启，更做不了皇帝。”
迟羡用最平淡的表情说着了不得的话。
“迟羡，你是不是真的想死？本王现在就能成全你。”
夏怀羿脸上怒色隐去，取而代之的是彻骨寒意。似乎一个眼神就能将人冻死。
“王爷，您当不了皇帝。因为您太心软。”
迟羡浑不将夏怀羿渐起的杀气放在眼里，目光诚恳，仍说着自己未说完的话。
“方才确实属下拦住了您，但若您有大气魄，不会为一介侍卫拦住去路。您可能觉得我是侯爷留给您的人，看在侯爷的情分上不与我翻脸。可是”
迟羡脸色一变，今夜第一次眼中有了精芒。
“您若要登上至高至顶之位，就不该被任何人的情分左右，影响您的决定。”
“此乃其一，您没有为君之魄。”
夏怀羿脸色阴沉，看着迟羡听他继续说。
“府兵败局已定，您却在此时要冲进去与他们同进退。在属下看来，这不是同进退，而是一起赴死。此其二，王爷无局势之判。”
“迟羡你不要太过分！”
被区区一个侍卫批得体无完肤，夏怀羿只想将横在他脖子上的剑就那么抹过去。
“王爷应该在我第一次出声阻拦时就杀了我。而不是留我性命到现在。这便是其三了，也是王爷不能为君的最大原因。王爷无君王之雷霆手段，狠辣心肠！”
“那你说我现在杀你算不算雷霆手段，狠辣心肠？”
夏怀羿手腕微微用力一拧，搭在迟羡脖颈上的剑刃立刻将迟羡的脖颈皮肤拉开一道小小的口子。鲜血如同一条细细的小蛇般蜿蜒滑出。
“勉强算得上狠，但王爷你下不了手。”
“你就这么肯定本王不会杀你？”
夏怀羿语气阴狠，手中的剑再往前递一分，迟羡脖颈间的红线顿时粗了一线。
“若是要杀我，王爷早杀了”
迟羡看着夏怀羿，眼中精芒渐渐淡去，竟露出妥协无奈之色。
“王爷，您斗不过夏卫启。您甚至连周国公都斗不过。您看看宫门前。周国公挥刀时眼中可曾有半丝犹疑？人命在他们眼中什么都不是。您的剑连我都杀不了，更不要说周国公与夏卫启”
“住口！”
夏怀羿咬牙吐出两个字。手上剑猛地一挑，削下迟羡半只耳朵。
“滚！”
半只耳朵被削去，鲜血顿时染红半个身子，迟羡却动也不动。
“王爷，您是好主子，却不会成为一个好君王”
“我让你滚！”
一剑劈出，迟羡脸上立刻多了一道血痕，但迟羡仍不肯退后半步。
“王爷，我受过侯爷嘱托，要护您周全。”
“本王不需要任何人来护本王周全。”
夏怀羿反手扯去盔甲外披风，紧了紧手中缰绳。目光坚毅。
“你说得不错，本王确实斗不过夏卫启。但是非公道，总有定论。过了今日他或许将登上帝位，我反成了乱臣贼子也说不定。”
“但本王今日就是要将这柄剑钉在宫门口，钉在他心里。让他知道，他做过的事，总有一天会大白于天下！”
第1405章 定12（）
第一千四百三十九章定12
夏怀羿最终还是策马冲向了宫门，迟羡跟着他身后，背着一身的血迹。半只耳朵和一身血色平添几分煞气。
“卫王府的好儿郎们！跟随本王一起，杀尽这帮逆贼！”
自己王爷终于亲自下场厮杀，这让许多府兵心头一震，握着武器的双手重新感觉到有了力气。
周国公一刀砍裂一名府兵盔甲，刀刃去势不减，将那府兵脊背撕出一条深可见骨的口子才作罢。不及周国公抽刀，鲜血已经缠涌而上。瞬间将那府兵脊背淹没。
一声惨叫，那名府兵扑倒在地。虽然没有立刻断气，但眼看这已经不行了。
长出一口气。周国公握了握手中的刀。那刀是禁军的制式佩刀。比起一般军中的武器精良许多，但还是经不起这般砍杀，刀口早已卷了刃。
不待周国公喘息，夏怀羿振奋人心的呼喝声自外围响起。府兵的攻势也随之凶猛起来。渐渐力竭的禁军竟被府兵夺了势头。
这样不行
周国公皱皱眉头退后几步撤出战圈中心，在对垒厮杀的两军人群中一眼就找到了骑着高头大马的夏怀羿。
没想到夏怀羿会下场厮杀，周国公有些头疼得皱紧了眉头。夏怀羿可不比丰阳侯。夏卫启旨意上明明白白要将夏怀羿拿下。拿下可不是将他的头拿下来带回去
摇摇头，周国公觉得自己是不是今夜杀太多人有些亢奋了。竟然在这个时候还有心思想这些有的没的。
“那小子竟然有胆子下场？”
周国公一转头，镇南侯提着长枪，沾染着一身斑斑血迹靠过来，也瞅着不远处的夏怀羿。
“吩咐下去，全力剿杀府兵，但不能对六皇子出手。”
“哼刀剑无眼，他既然有胆冲进这杀场，那生死就是听天由命的事。”
嘴上虽然不满嘟囔着，镇南侯心里还是拎得清轻重。转身下去找几个禁军副统领，吩咐禁军离夏怀羿远一点。别伤着夏怀羿，也被让夏怀羿杀了他们。
两军厮杀慢慢到了胶着状态。两军皆进入力竭状态。虽然府兵在六皇子冲进杀场之后士气有所振奋。但不过昙花一现，很快又沉寂下来。并起不到扭转战局的作用。
就在两军胶着之际，夏怀羿骑着马在密集士兵中穿梭，手中长剑翻飞，不断刺向禁军。禁军早早收到命令避让这个六皇子，却仍有几人被六皇子刺死刺伤。
周国公再未下场拼命，站在禁卫防线上将宫门前战况尽收眼底。心中对战局走向已经有了一个预判。
“再有半个时辰就该结束了。”
经过一夜厮杀，两千府兵如今只余七百人左右，其中还有许多伤重苦战的。禁军人数上比府兵站了一定优势，加上自身素质本就优异。府兵战败，几乎是预料以内的结局。
夏怀羿仍在挥剑杀敌。发髻凌乱，脸上还沾着几滴别人的鲜血。看着全无往日风度姿仪。身后跟着个满脸鲜血的半耳侍卫，这组合怎么看怎么诡异。
第1406章 定13（）
第一千四百四十章定13
一剑刺空，夏怀羿又气又恨，大叫一声正要促动马匹追击。一支羽箭破空射来。直直刺入那马的眼睛。
可怜那马儿吃痛，嘶鸣一身猛地一抖身子。夏怀羿早就力竭，此时连缰绳都抓不住，从马背上滚落下来。
“王爷。”
迟羡立即下马，上前将夏怀羿扶起。
“滚！”
夏怀羿甩开迟羡的手，踉跄着从地上捡起自己的剑。剑身上伤痕累累，估计再劈砍几次就该彻底断了。
握剑的手有些发颤，这是即将脱力的表现。但夏怀羿浑不在意。提着手中残剑迈着踉踉跄跄的脚步往之前追赶的禁军扑去。
他早就察觉了。禁军在有意避开他，他口中说着与府兵一同厮杀共同进退，却连被当作敌人的资格都没有。
迟羡的话此时被夏怀羿再次记起。皇子的身份带来的庇护给夏怀羿蒙上深刻的羞耻之感。禁军刻意的避让夏怀羿有种自己生死已然被夏卫启操控的无力感。
装作没有发现禁军避让的意图，夏怀羿挥剑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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