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眼中精芒更甚，试图给夏卫启加上一丝压力。
夏卫启端着药碗，既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好！很好！”
怒极反笑，皇帝紧握的拳头狠狠砸在床沿，看着夏卫启的目光恨不得吃了他。因为，他已经知道今夜将发生什么。
“不就是一碗药么，这药，朕喝了！”
第1376章 就范（）
第一千四百一十章就范
“父皇不可动怒，当心伤身。”
夏卫启劝道。换来皇帝一声冷笑。
看着逼在眼前的那碗药，心知今夜难逃此劫。长叹一声，皇帝眼中露出疲惫之色。却仍有一丝执拗。
“这药，我喝。不过我要个明白。”
一国之君久居上位，那一身气势展开，哪怕是在病中，也容不得人轻视。
“父皇”
夏卫启跪在脚踏上，目光平视皇帝，终于妥协。端着药碗的手垂下来。
“父皇想知道些什么？”
“你如何进来此处？是否周同光放你进来？”
“周将军忠心耿耿，守卫禁宫，儿臣不敢叨扰，今夜进来寝殿，乃道长相助。”
皇帝看一眼至今翻腾不休的黑雾和其中看不清身影，这才知道其身份。
冷哼一声，皇帝看一眼夏卫启。
“你可还记得百年前周庭为何覆灭？”
夏卫启神情一凛，然后点点头。
“儿臣记得。”
看着夏卫启没有任何悔改之色。皇帝知道自己是劝不动这个自负的儿子了。
“这里面声音无法传出去，也是这道士动的手脚？”
“不错。”
“手段果然邪门。”
轻蔑扫一眼夏卫启身后雾影，皇帝状若无意看向寝殿屋顶。
“这殿内总听得见声音吧。”
“是。”
夏卫启明白皇帝问的是什么，目光追随皇帝目光投向寝殿高高的梁柱。应声道。
皇帝看看至今没有任何反应的梁柱，了然地点点头。
“朕未想过竟是贺戟”
夏卫启没有出声，便是默认的意思。
“他能背叛朕，有一天也会背叛你”
皇帝看着地上的夏卫启，不知这话是说给谁听。
“朕把刺影当作刀，当作眼目。未想今日为它蒙蔽，成了瞎子聋子。你选择今日潜入这太极殿，想必之前已经谋划许久。可笑朕竟未有丝毫察觉。”
“父皇操劳之事太多，难免有所疏忽。”
到这个时候，夏卫启依旧不紧不慢的样子，让皇帝越加琢磨不透这个儿子。
没人说话，气氛慢慢冷落下来。
“父皇若是问完了，就喝药吧。”
沉默许久的夏卫启重新端起手中的药碗。晾着这好一会儿，药已经完全凉了。
看一眼夏卫启手中药碗，皇帝知道，时辰到了
接过药碗的手微微有些颤抖。皇帝定了定心神。捧着手中的药碗还是忍不住开口。
“可否放过羿儿他们”
“父皇还是喝药吧”
夏卫启不回答问题，只是催促。知道自己已经无力回天，皇帝苦笑一声，打算端起药碗一口灌下。
一直伏在地上的内侍看着皇帝药喝下那药了，这才惊惧之下阻拦。
“皇上，万万不可啊！”
他是伺候皇上的贴身内侍，若是皇上有个好歹，他难以想象他回事何种下场。
看见一个阉人也敢来阻挠他，夏卫启眼中摄出戾色。
“一个阉货，也敢在此大声喧哗。”
楼胜不用夏卫启吩咐，抬起一脚，狠狠踢在那内侍胸腹之间。等那内侍落地，已经疼晕了过去。
“留他一条命，还有用处。”
随意扫一眼内侍落下方向，夏卫启漫不经心嘱咐。而后转向皇帝。等待他喝下这碗药。
第1377章 药，医人，杀人（）
第一千四百一十一章药，医人，杀人
“呵——”
不想再多看这个儿子一眼，皇帝端起药碗，一饮而尽。饮过药，似乎全身力气也被抽走。手里的药碗就那么顺势掉落在地上。落在厚厚的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看着皇帝饮下药。夏卫启点点头。伸手拉着衣摆站起身来。
“既然父皇饮过了药，儿臣这便退了。”
似得到信号般，夏卫启身后楼胜踏前一步，从怀中掏出一支小瓷瓶。单膝跪地。
“时辰不早了，皇上歇息吧。”
说着话，楼胜从瓷瓶中倒处一枚药丸来。夏卫启已经退后去，看着床上的皇帝再次睁开眼，他眼中不解之色让夏卫启觉得甚是有趣。
龙椅上的那道影子，散了
“父皇误解儿臣了，儿臣来，只是伺候父皇吃药而已。”
那碗药，不过就是解毒的药而已。从那内侍手中接过来，他未动任何手脚。这种事，他可不能亲自动手。他今日来，只是尽孝而已
看着楼胜手中药丸，听了夏卫启的话。皇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哈哈哈夏卫启，你很好哈哈朕希望，你子嗣之中，也会有如此贤孝之子。”
皇帝如此诅咒自己，夏卫启脸色当即阴沉下来。
“父皇还是早些上路吧。”
苦笑一场，皇帝不愿被楼胜这醃臜之人动手。自己夺过楼胜手中药丸，吞了下去。
看着皇帝吞下那药丸，早被楼胜踢在一旁的内侍虽是动弹不得，却还是留下泪来。口中唤着主子，却只看到皇上轰然倒下，再无声息。
看着皇帝躺倒回去，夏卫启眼波微闪，却又很快恢复镇定。估摸时辰不早，便向楼胜使个眼色。
楼胜会意，伸出两指，探上皇帝颈脉。他检查得十分仔细。确定皇帝没了任何生迹之后，捏开皇帝的嘴，将牙齿上刮留的药丸残渣都仔细擦去。
等楼胜清理过床榻边，夏卫启已经返身与那道士站在一处。抬眼看一眼那内侍，夏卫启便将身子隐入雾影之中。
楼胜将瘫倒在一旁的内侍提起，来到寝殿内一根柱前。
那内侍那比得上楼胜武功高强，加之方才已经被踢了一脚。虽无外伤，内腑却已受重伤。毫无抵抗地任由楼胜摆布。
虽不知楼胜提着自己要做什么，但那内侍知道。绝不是什么好事就是了。
抬手按按面前漆金柱，楼胜看向手中内侍。
“内侍大人，你在皇上的药中下毒，害死了皇上，为了保住你身后的主子，你这便自行了断了吧。”
听了楼胜的话那内侍才明白太子用心只歹毒，可他想再想多想一会儿，已经没了机会。
“嘭！”
一声沉闷撞击声发出。寝殿门口值守的小内侍站了半夜，眼睛正迷离起来，却被这一声闷响惊得清醒过来。
刚刚清醒的内侍赶紧站直了身子，发现并没有人发现自己偷懒稍稍放下心来。这才回想起方才那一声闷响来。
似乎是从寝殿内传来？
话说师父伺候皇上用药那么久了，怎么还不出来？
小内侍心中生疑，大着胆子轻轻推开一条门缝。向里面望去。
“血啊——”
一声尖利呼号，划破太极殿死寂的夜空。
第1378章 戒严（）
第一千四百一十二章戒严
黑雾散去，夏卫启与楼胜回到东宫。不等夏卫启说上一句话，道士已经身化黑雾。只留下一句话。
“还有两件”
夏卫启他如今已经明白了这剩余两张符纸的价值。说实话，今夜让那道士带他们潜入太极殿，还真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不过一夜时间，那道士出手也寥寥可数，但夏卫启直觉，那道士手段远比表现出来的更多。
但夏卫启也更清楚一件事。这道士，他留不住。
所幸还有两张符纸在手，夏卫启遗憾之余，更加看重手中剩余两张黑符。
太极殿并无任何消息传出。夏卫启猜测，以周同光的性子，绝对会先行通知几位大臣。至于后妃皇子们，他们此时只会防备着。
在局势未明朗的情形下，这几位绝不会将消息透露出去，让皇子们及其背后的势力趁机异动。
“所有布置已经妥当，接下来，只需耐心等待了。”
晨光熹微，夏卫启一夜未睡也没有丝毫倦意。索性坐在棋盘前，与楼胜对弈。
太极殿内已经快翻天了。
不出夏卫启所料，听到寝殿内那声尖叫，周同光第一时间冲进殿内。
入眼是吓瘫在门口的值守内侍和金柱旁倒伏的一句尸体。血迹斑斑的衣服依旧容易辨认，是内侍的官服。
金柱上粘着一大块血迹和碎肉，看样子那内侍是撞柱而死。
不过周同光此时已经顾不得这些了。寝殿内闹出这么大动静，按理说皇上早该醒了。但是重重帷帐内，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看一眼地上死透的内侍。周同光明白，这寝殿内发生的事情，已经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了。
“皇上？”
轻唤一声皇上，周同光迈开脚往床边迈去。
重重帷帐下看得见皇帝未完全遮蔽的身形。却始终不见任何反应。
周同光每迈前一步，心思便沉重一分。等他走近床榻前，心思已经完全沉了下去。
皇上人在床上，却没有任何气息。
心一横，周同光大胆揭开帷帐。
皇帝躺在锦被之中，面色安然如同刚刚睡着。心中一哆嗦。周同光跪下来。
“皇上。”
如此近距离的呼唤，皇帝却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周同光再小心唤过一声，没有得到回应后终于微颤着伸出手指，凑近了皇帝人中，去试探鼻息。
虽然心中已有猜测，但周同光还是被吓了一跳。
皇上驾崩了。
“传令下去，宫中全面戒严。封锁所有宫门，无我手令者，严禁出入。”
“瞿阳，执我手令，急召周国公，镇南侯，苏丞相进宫！记住，宫中之事，严禁外传。”
“濮鸣，带五百禁军巡卫后宫。形迹可疑者、违抗戒严令者你专权处置。”
一道道命令发出，禁军在周同光指挥下迅速动了起来。
最后，周同光亲率二百禁军将寝殿重重包围起来。
除了他，寝殿再无旁人进去。那吓瘫了的小内侍也被周同光单独看押起来。
约莫半个时辰后，周国公几人终于慌慌张张来到太极殿。
第1379章 皇帝殡天（）
第一千四百一十三章皇帝殡天
“皇上殡天了。”
手指从皇帝鼻子下方抬起，周国公脸色十分难看。
几位同来的大臣闻此噩耗，脸上浮现悲恸之色。
“皇上”
“一定要抓出加害皇上的凶手，为皇上报仇！”
镇南侯性子耿直，直吼着药揪出凶手。
“眼下，最要紧是稳定朝廷。追查凶手的事，须得缓一缓。”
丞相苏垂圣与镇南侯意见不同，便看向周国公，希望周国公表个态。
皇上遇刺，追查凶手确实刻不容缓。但是皇子们大多已经长成，背后都不乏支持的力量。其中几人甚至已经有了封地。
若此时发生夺位之争，天下必乱！
虽然周国公也想揪出杀害皇帝的凶手，但此时局势不容得为了一个凶手而因小失大。
“周将军，你方才说还有一个值守的内侍。将他带上来吧。”
周国公先不表态，而是让周同光将那个内侍带来。
那内侍此时还是惊魂不定的样子。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看着就很不中用的样子。
“你叫什么名字？”
周国公问道。
“回回国公，小的冯驿。”
“冯驿，我且问你。昨夜是你值守太极殿？”
“是”
“除了你，可还有旁人？”
“有，太极殿每夜值守共十五人。正殿、偏殿、书房、寝殿都有人手。皇上不喜欢身边太多人，故而寝殿一般都是两人。”
“除了你之外，还有谁应该今夜值守寝殿？”
“皇上这几日龙体不适，师父便整日整宿的伺候在太极殿里”
“你师父可是皇上身边的蔡丰？”
“是是”
不知是不是已经想明白那具尸体的身份，小内侍稍有安定的神色再度紧张起来。
镇南侯很是不虞。冷哼一声。
“寝殿只有你二人在内，那老的畏罪自杀，这小的肯定逃不了干系。照我说，就该大刑伺候，拷问出他们如何加害皇上！”
“奴才冤枉！”
冯驿一听，顿时吓得抖如筛糠。
“大人明鉴！奴才句句属实！小人值守寝殿外，师父”
“哼”
听到镇南侯冷哼一声，冯驿马上改口。
“蔡丰，蔡丰在寝殿内伺候皇上用药。奴才还听见他劝皇上喝药。后后来，奴才不见师蔡丰出来，殿内又没了声音，便以为皇上已经歇息了。直到殿内传来那一声撞击声音”
“继续说。”
“当时约莫丑时，不敢惊扰皇上，只敢推开一条门缝看进去结果，就就看见”
周国公与镇南侯交换一个眼神，殿内再度沉默下来。
那小内侍与周同光所述基本一致。加上对皇上的了解，几人也知道这小内侍所说，十有八九是真。
但是也不排除周同光与这个内侍伙同串供的可能
周国公目光在周同光身上转了一圈，又自己摇摇头否定了心中怀疑。
周同光乃他宗族子侄，他看着周同光长大。给他天大的胆子，他也不敢做出这等拖累全族灭顶的事。
难道真的是那内侍所为？
周国公目光落在死去内侍的尸体上，陷入苦思。
第1380章 纸（）
第一千四百一十四章纸
“看来，就是这阉货害了皇上！”
镇南侯一根筋，又认定蔡丰是凶手。苏垂圣摇摇头。
“蔡丰是宫中老人，自幼跟随皇上，伺候了皇上一辈子。他为何要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
“哼他自己或许没有理由。他背后之人定有理由。”
听了镇南侯的话，周国公眼皮一跳。
“那蔡丰背后之人回事谁呢？”
不知不觉中，虽然仍由疑虑，但基本上所有人已经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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