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只香囊翻个遍，再也没有其他东西。言庭君将最后一只香囊袋与香草分开收置好。才徐徐吐出一口气。
瑤光刚想开口问白毛之事，却被言庭君一记眼神警告给憋了回去。
不知言庭君用意何在，但此时查案的主理是言庭君，瑤光只能闭嘴看言庭君下一步动作。
桌上放了许多白绢，里面放置着从五只香囊里找出的东西。将白绢一一摆放好。言庭君再次开口询问嬷嬷。
“你可记得十一皇子佩戴这每只香囊的日子时段？”
瑤光闻言眼睛一亮，终于知道了言庭君用意。心中不由对言庭君生出一丝佩服。
若刚才刚发现这白毛就吵嚷出来，此时萧媚儿肯定又要借此发挥，干扰破案思路。言庭君不动神色，实则做事极有沟壑。
对比之下，瑤光顿感自己还是欠缺稳妥。
“奴婢记得。”
那嬷嬷点点头。庄妃做香囊的料子一般都从昭宁宫内库领取，哪天用了什么料子都有记载。一查便知。
第479章 毒香囊线索（）
言庭君一一询问，瑤光在旁做好记录。哪只香囊哪几天戴着，记述十分详尽。
妥当起见，言庭君索要了昭宁宫内库账册。将用料一一比对，这才核实嬷嬷所说确实无误。
瑤光对照着手中每只香囊佩戴的时间，核对出那只发现白毛的香囊才是庄妃做的第一只香囊。算算时间，恰好是春蒐那几日！
将记下的时间交给言庭君，瑤光递给言庭君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言庭君点点头，表示他明白。
春蒐期间佩戴在身上，这根白毛应该真的是从百里行歌那只白狐狸身上掉落的无疑。
众人不知言庭君这会是在忙活什么。拆香囊还能想来其目的，毕竟幽矢香就是从香囊里发现的。可这后来又是问时间又是索要昭宁宫内库账册。让一干人完全摸不着头脑。
只有百里行歌眉头微微皱着，有那么一丝敏锐察觉。
言庭君这是在确定夏煟宕髅恐幌隳业木咛迨奔洹�
其中
百里行歌目光落在那只绯色香囊上。
言庭君在这只香囊上停留时间最长。据夏煟宙炙怠Ｕ庵幌隳遥Ω镁褪窍臒｛春蒐时佩戴在身上的那只了。
言庭君如此慎重，应该是在那只香囊上发现了什么。
距离虽远，可也没有看见从里面倒出幽矢香的踪迹。那么言庭君的发现，既有可能是
百里行歌扫一眼桌上白绢。饶是他目力再好，也不可能离这么远看清同色的东西。
若真的是白毛，倒是天助！
百里行歌笃定，萧媚儿是无从搞来殷璃身上白毛的，极有可能用别的狐狸或旁的什么毛来代替。可殷璃又岂是普通的狐狸？！想起殷璃那一身仿佛披着月光的幼细皮毛。百里行歌心里无端生出一丝与有荣焉的骄傲。
以为随便拿根什么毛就能冒充我的小狐狸精么？可笑！
如今出现真正的白毛，两相比较，百里行歌敢肯定，两根白毛定是不同的。
言庭君确定了香囊佩戴的时间，推断出这白毛来历。依旧没有禀报这白毛的意思。反而将那只毒香囊袋拿出来，这才要比对香囊的不同做工。瑤光也在一旁看得仔细。
两相比较，差异立现。
那嬷嬷拿出的五只香囊，针脚习惯，很明显出自一人之手。那毒香囊做工虽也精致，可起针落线自成习惯，就连线头打结，也与其他五只香囊完全不一样。
至此，言庭君终于肯定，这毒香囊，确实是被调包了的。可这香囊何时掉包，还需查个清楚。
“这香囊布料，是否与三日前庄妃娘娘所制的香囊布料一致？”
“是一样的料子。”
言庭君点点头，若不是一样的料子，恐怕这嬷嬷很快便会察觉。只有一样的料子才不引人注意。
“这料子从何而来？”
言庭君细细摩挲过香囊布料，触手生滑，断定不是普通面料。那嬷嬷此时已经镇定许多，回话也有条理许多。
“回大人，这料子是月初时从内藏库领来的。娘娘看着颜色活泼，便裁了少许缝制了香囊。”
言庭君点点头，而后转身。语出惊人。
“皇上，臣请查看内藏库衣料发放账册。”
第480章 有线索等于没线索（）
“内藏库？”
内藏库总掌皇宫以及诸王所用所用缎匹、纱罗、绒锦、南绵、香货等物。宫内各王府衣料用度皆出于此。
“这个香囊用料上乘，若微臣没有看错，应该是东泽贡缎——海蓝青。”
东泽贡缎海蓝青，因其如海蓝似天青的色彩而闻名天下。长久以来，一直是宫中贡缎。言庭君虽出生商贾，但是言家富可敌国，有这种见识毫不奇怪。
那嬷嬷是宫中伺候的老人了，也见识了不少好东西。听了言庭君的话也在一旁不断附和。
“大人说的没错，这个正是海蓝青的料子。前几日娘娘说这颜色看着清爽，便选了它来做香囊。”
“海蓝青又如何？”
夏慕瑶想起来，宸妃好像也给了自己一匹这样的料子。
“公主。”
言庭君又是恭敬拱拱手，然后才开口回答。
“海蓝青是宫中贡缎，外面是没有的。既然下毒之人能用海蓝青在三日之内换掉十一皇子的香囊。那就证明下毒之人不但可以随时见到十一皇子，而且可以接触宫中衣料。”
所以，凶手极有可能是宫内之人。
言庭君没有说最后的结论。但在场众人谁不明白言庭君言下之意。
夏慕瑶恍然大悟，点点头表示明白。
“多谢言大人，慕瑶受教了。”说着微微颔首。言庭君恭谨回礼。
“一块料子而已，海蓝青宫中姐妹几乎都有得到，言大人的意思，凶手是后宫姐妹了？”
萧媚儿冷不丁冒出来，凉凉刺上一句。
“微臣不敢。只是谨遵圣谕查案而已。”
言庭君对着萧媚儿遥遥施礼。态度虽恭敬，语气却也不卑不亢。萧媚儿还欲再说什么，夏卫启却大手一挥，下令内侍去往内藏库取来账册记录。
账册取来，言庭君与瑤光两人立即细细查阅。
萧媚儿看着两人的眼神多了几分凝重。
该死的！好端端地放着那么奇怪的白毛不查，又要查什么布料？！好在海蓝青还算普通，宫中应该很多，。
想想托付的那人，萧媚儿不住安慰自己不会有问题。勉强平复心情，盯着言庭君与瑤光二人翻看账册。
海蓝青是前不久送进宫的料子，所以十分好查。没翻几页便能找得到今年发放的记录。但翻阅完账册，言庭君眉头却皱得更紧了。
海蓝青虽是贡缎，但其本身只是稀奇，算不得金贵。所以宫中发放面积也十分广泛。更不消说有些交情不错的妃子还会相互赠送衣料布匹。
单就账册上记录的领取了海蓝青的妃嫔就不下十人，还不算品级低等的淑人丽姬。
这要一个个查起来，可是要把后宫翻个底朝天才行。一时间，言庭君捏着手中账册，脸上露出少有的难色。
瑤光看得出言庭君为难。可也别无他法。要么断了料子这条线索，要么全宫搜罗海蓝青。不论哪个，都不是上好的选择。
好不容易找出用料这一线索，竟等于没有了线索。两人相对沉默半晌，萧媚儿最先看出两人窘迫来。
第481章 僵局（）
萧媚儿掌控后宫这么多年，宫中用度还是十分清楚的。见两人神色不畅，立马明白过来，海蓝青这条线索，等于是断了。
虽是贡缎，可海蓝青发放广泛，几乎各宫都有。范围如此之大，要一一排查，花功夫不少不说，搅得后宫不得安宁，这可是夏卫启决不允许的。
哼
萧媚儿嗤笑一声，方才心底那一点点担忧彻底消散不见。就算查出来这香囊出自何人之手又如何，本宫岂是那种愚蠢之人。送死这种事，自有他人代劳
再次轻蔑一笑，萧媚儿已完全不将言庭君放在眼里。什么智女什么第二年轻的状元，不过如此
思及此处，瑤光不动声色殿内环视一周。被她愚弄的夏卫启，怯懦的郑王，名不副实的状元郎，还有马上要栽在她手中的百里行歌！
萧媚儿心中一时生出一股轻蔑。什么天下英杰，不过尔尔！若是女子从政，以自己才智。这满殿文武，都不够她一合之数！
言庭君尚不知自己已经被萧媚儿看了个扁，仍在思索如何解此僵局。
布料出处难以查明，这条线索等于是断了。现如今，最明显的线索就剩下手中两根白毛了可这白毛，不到必须时刻，言庭君并不想早早拿出。
先说毒香囊上的白毛，很明显是下毒之人有意留下。目的自然在百里行歌。今日接触过夏煟钠缴惩醺酥挥心歉鲂瞻椎难就贰�
虽然对宫中八卦不感兴趣，可他与百里行歌入朝时间差不多。自然对当年萧媚儿悔婚之事略有耳闻。不难推断萧媚儿目的。
百里行歌手握十万破域军，凭一根白毛不可能撼动分毫。可要用这根白毛去戳倒一个没有任何根基的女子，那就太容易不过。
言庭君今日也参加了宫宴，但对于那白姑娘所谓天衍阁出身的身份还是抱有怀疑的。天衍阁久不出世，突然冒出来个招摇撞骗的，也不稀奇。
就算真的出身天衍阁又如何，为太祖夏震打下一半江山的百里一氏如今不也受夏卫启排挤？更不要说一个远离世俗无权无势的江湖门派！
萧媚儿这种胆子比脑子大的女人，绝对是不会把天衍阁放在眼里的。起码有这白姓女子在，就不会考虑。
好在手边现在有一根真正的白毛。按照那嬷嬷所述时间，言庭君十分肯定这根白毛是真的从那狐狸身上掉落。
虽然和百里行歌相交不深，但言庭君也知道平沙王府戒备森严。所以不可能存在他那小狐狸被人偷偷拔根毛送到萧媚儿手中这种事。
所以，毒香囊上那一根白毛，极有可能与这根白毛所出不同！
但是万事皆无绝对。言庭君久断刑狱，更是无比清楚这一点。没有万分把握证明这两根白毛不是出自同一只狐狸，那这两根白毛就不能贸然比对。
万一与自己预料有所差错，那案情将完全推向萧媚儿所期望的方向。那百里行歌之前好不容易洗脱的幽矢香之嫌，也会变得没有任何意义。
第482章 怀疑名单（）
言庭君心中天平并没有倾向哪方权势。在他看来，勘破真相，才是最终目的。
可耳边瑤光的话挥之不去。
“我相信百里王叔不会对小十一下毒！”
呵
言庭君自嘲一笑，竟然被一个小丫头的话影响，自己这五年刑狱都断到狗肚子上去了。若是让姓裴的那个病秧子知道，还不得笑死自己。
闭上眼，言庭君将脑中纷杂思绪抛开，从头再捋一次这个案子。
殿内众人虽然心急案情，却也无人开口催促。聪明的却已经明白过来。言庭君要来内藏库账册之后便没了声息，联想海蓝青，便不难猜到——言庭君打算利用账册找出毒香囊来源估计是行不通了。
萧媚儿心中暗笑，明明山穷水尽，却还故弄玄虚。可笑！
周围众人如何反应，言庭君全然不理，只管闭目沉在自己思绪当中。瑤光心中已经有些佩服这个站在大殿上依然说闭眼就闭眼的瘦状元了。
等言庭君再次睁开眼时，眸中已是一派清明。
“嬷嬷。”
言庭君沉默良久之后终于再次发声。殿内众人以为言庭君又有思路，纷纷安静倾听。
“十一皇子与你是否从不分开。”
“奴婢是十一皇子的贴身嬷嬷，不论白天黑夜，都是跟在十一皇子身边不离身的。就是夜间歇息，也睡在十一皇子榻边。”
言庭君点点头。
“那嬷嬷，你还记得十一皇子这三日来都见过什么人吗？”
话一出口，瑤光心中一动，执笔便要开始记录。言庭君看瑤光上道，眼中神色很是赞赏。
那嬷嬷口述，瑤光记录。很快将夏煟馊漳诩乃腥苏沓隼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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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庭君接过瑤光记录，匆匆浏览过后，便又拿起账册比对。将既领过海蓝青又见过夏煟娜斯椿隼础ＪＳ嗟娜搜酝ゾ裁磺嵋追殴�
“完后询问这几人，可有收到海蓝青赠礼或赏赐。”
这是防备有账册中所没有记载的漏网之鱼。言庭君叮嘱瑤光，瑤光应下。
而后言庭君目光落在自己勾画出的几人名字上。
经过这样一筛选，可疑之人大大减少。被他勾画出的，只剩三人。这可比之前好上太多。
不过，让人意外的是，这里面竟然没有萧媚儿，言庭君看了看手中的三个名字，若有所思。
看来，萧媚儿心计也是缜密，早早给自己找好了替死鬼。这女人，果然有些意思
言庭君抖抖手中纸。既然是替死鬼的话，那就没有顾虑了。而且，只询问这三人的话，动静倒是小许多。夏卫启应该也能接受。这么想着，言庭君请示夏卫启。
“皇上，臣请询问这三位娘娘。”
言庭君没有多余客套话，一开口就说自己要询问这三人。殿内众人皆好奇，言庭君要审问宫妃？凶手在这三人之中？
内侍接过言庭君手中名单转呈夏卫启。
夏卫启粗粗浏览过，眉头微微皱起。
竟然有她？
第483章 谁是凶手（）
微微沉吟，夏卫启将名单递给身边内侍。
“去，将这三人传来。”
内侍领命而去。直到踏出昭宁宫大殿，殿内其他人也不知道那名单上三人到底是谁。萧媚儿此时没有了方才张狂思想，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可想到自己天衣无缝的布置，又对自己生出一丝信心。面色镇定与他人一起等待。
递出了名单，言庭君便同瑤光一起继续询问那嬷嬷以及昭宁宫伺候夏煟墓四谑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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