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内傲娇学生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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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内傲娇学生会- 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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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里捧着陛下近一月以来的起居注卷宗,朱八福被推出了翰林院的大门往陛下的御书房走去。

    陛下也是真够没劲的,刚打完板子露出点王霸之气,转头就像个小媳妇似地满地打滚想不认账。给陛下御览起居注已是坏了规矩,他不会真的打算跟几代前的没品帝王一样,撸起袖子自己改史书吧?

    “朱大人,这是打翰林院过来交差的?”

    李襄凡的声音语调平缓,却着实惊透了手捧卷宗的朱八福,一个不稳,叠起的卷宗扑簌簌地掉落下来,她急忙弯腰去捡,李丞相的手却先一步捡起了地上的卷宗。

    “拜见丞相大人。”朱八福低首躬身行礼。

    李襄凡一身官服,披着黑氅,一手负在身后,一手执起捡起的卷宗,视线瞟过卷面,只是轻哼一声,将卷宗重新放回了朱八福的手里。

    朱八福不奇怪丞相大人为何突然出现在宫里,陛下这么一场大闹,就是要把称病不朝的李丞相逼出来,她奇怪的是,陛下的御书房就在眼前,丞相大人不进去,反而立在宫道上,好似……在特意等着谁。

    “圣上要御览起居注?”李襄凡问道。

    “是。”

    “朱大人为何不规劝?”

    “下官为何要规劝?”

    “哦,老夫以为朱大人不仅承袭了朱骢大人的笔墨文采,行事作风也该一样标榜刚直不阿,不畏强权,原来朱府家训并非如此吗?”

    “自古仁君不问史,贤臣不惧笔,家父的确一直如此教育。只是丞相大人也用事实教育了下官,家父这般古板并没什么好下场。”

    “朱大人误会老夫了。老夫是对令尊为人是相当欣赏推崇的。只是,他错在不该插手先帝的事情上。”提到旧事,他眼神冰凉并不多看她,反而将眼光看向不远处的御书房,“先帝乃本朝第一贤圣君主,老夫不准任何人妄想与先帝相提并论。”

    即便是陛下的亲生父亲也不可以僭越。他的话没说完,朱八福却分明听见了。早听老爹说过先帝与丞相相识于幼,先帝未继承大统之时,丞相就以幕僚身份随侍在侧,先帝继位后,更是段一代明君和治世能臣的佳话,两人默契十足,从未生出过任何君臣嫌隙,数十年的君臣情分无人可替代。是以先帝无子,连继位者这件事都是交由丞相择选。

    “丞相大人难道从来也没想过,陛下与从前不同了,他长大了,他可以……不,他必须得和先帝相提并论。你不可能永远为他做主。”

    “那也要看他想做什么主。迎一个无功无勋的闲散王爷入太庙与先帝相提并论,不可。”

    “丞相大人,您有您爱戴的圣主,我有我追随的主君,既是话不投机,也无须多谈,您先请吧。”原谅她没有在陛下的前面加注什么贤德圣明,谁让她手里正捧着他不贤不德闹脾气耍任性的证据呢。

    “哼。朱大人这番话,和犬子所说一模一样,你们俩倒是心有灵犀。”他卿然一笑,却带着浓浓地讽意,轻轻拂过黑氅,这才有兴致旋身看向面前矮小的朱八福,眸如古井,深而无波,“既然各为其主,老夫也不想耽搁朱大人太久时间,咱们可以直接谈谈条件了吗?毕竟朱骢大人已由青州被押至京城。现下,人,在老夫手里。”

    朱八福的脑子一瞬间空白了,呆愣地捧着手里的起居注看向李襄凡。

    “不论用何种方法,请朱大人让圣上再也没法动立你为后的念头。这便是老夫的条件。”

    御书房

    李襄凡行完礼,赵凰璞仿若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照旧殷勤地从高位走下扶起丞相大人,语调关切如往常一般,“相父身体可是大好了?何时可以还朝?相父不在,最近朝堂上诸事繁多,朕都没有得空去丞相府看你。今日见到相父安好,朕的心就安定多了。”

    李襄凡看着眼前他细心教导多年的圣上,在他身上花的时间精力心思比在亲儿子身上花得多太多,多年来如父如师的关系,又怎会摸不清他的性子。他想用什么都没变的态度对付自己,糊弄过去,让他也有所顾忌,不辨明问。正如那朱家小子所言,他的圣上长大了,对着他也耍起了各种心思,不想再循着他的想法仿效先帝贤德圣明一言一行,而是想做个由着自己性子的皇帝。“敢问圣上,一意孤行,廷杖众臣,过问史书,这些都是您的哪位幕僚给您出的主意?”

    “都是朕自己的主意啊。”他宛如知错般抬首搔了搔头,“相父,朕早知你一来一定会训朕,可朝臣也骂了,板子也打了,圣旨下了,如今承寿寺之行,不得不去,如若朕收回成命,朕的面子岂非丢得到处都是?”用他的面子来谈条件,是个好招。以往不论再如何,相父也不会不顾及他九五之尊的威严,虽然政事上多加阻挠,但事关他帝王尊严的表面功夫,相父从来不曾不得体过。

    “圣上,老臣在问您实话。到底是哪位幕僚出的主意?”

    这是不是当长辈的人的通病,永远都觉得自己的孩子就算坏了歪了,也是被别人带坏的?

    李襄凡不等赵凰璞开口解释,直接开口道,“是犬子宸景?还是那位女扮男装扰乱朝纲的朱大人?”

    赵凰璞以为李襄凡此次来见,定是以阻止他前去承寿寺迎接亲父牌位入太庙的计划为最优先,怎么也没料想到他对承寿寺一行一句话都没有过问,反而把火引到了李宸景和朱八福身上。

    见他半天不言语,眼神也闪烁不定,李襄凡再度开口,多了几丝循循善诱,“圣上,您该知晓,犬子是老臣一手为圣上培养的辅臣,为革新政,为辅佐圣上,这样老臣告老后,不至于首辅之职悬而不决,或是新上任者朝令夕改,影响国策。他性子还算谨慎有度,您若想用他替代老臣,老臣绝无二话,但——您要选个不入流的中宫皇后蒙羞皇家,老臣断然不会坐视不理。”

    “……”原来不提承寿寺一行,是相父看穿了他后面更大的目的。他扬唇挥手轻笑出声,“皇后?朕把蓉蓉接进宫里,不过红袖添香,聊以安慰,怎会立她为后呢?相父实在多虑了。”

    “老臣同圣上说的并非红颜知己,而是让圣上为了替她撑腰,不惜廷杖众臣的朱家那位公子。老臣知道,柳家那位小姐入不了你的眼,但朱家这位公子,在老臣眼里,同柳家小姐一样荒唐。”

    他仿佛听见了天大的笑话,撑着腰前仰后合大笑出声,“相父,朕竟不知道,你怀疑朕是断袖?”

    “……”

    “朱爱卿是矮了点,小了点,人长得秀气了点,也讨喜了点,朕承认是爱重了些,近日留她宿在宫里的时间也略久了些,但相父放心,朕绝不会效仿前朝皇帝做立男人为后的荒唐事。”

    “……圣上的意思是,不会立男人为后,还是不会立她为后?”

    “……”真不愧是相父,知道他最会玩偷换概念的小招数,逼他把话说开呢,大概是他的演技太浮夸了一点吧,“相父,实不相瞒,朕现在心里的确有个属意后位的姑娘,但有些丢脸,人,朕还没有追到,所以,还未到时候介绍给相父,相父再给朕些时间吧。”他索性也不掖着藏着了,直接把话摊开了说。

    这个近乎胡闹的答案让李襄凡挑起了眉,再微微地皱起,“圣上在跟老臣开玩笑?”

    “相父觉得朕会拿这么没出息的事情开玩笑?”

    “……”

    “这件事朕就只告诉了相父,为了皇家颜面,您可得给帮朕好好保密啊。”见李襄凡一脸无语地看着自己,赵凰璞真诚地眨了眨眼,手握拳搁在唇边正经地咳了咳,“真的还没追到,人家一脸瞧不上朕的样子,看见朕就躲,朕都在怀疑她心里是不是有人了。”

    “……”

    “相父你怎么不问她心里那个人是谁?”

    李襄凡瞧他一脸贫的模样,微叹一息,摇了摇头,抬手像寻常父子相处般拂过他肩头残留的几丝猫毛,“老臣对圣上这些风花雪月的事没有兴趣。只觉得这姑娘听起来不像举止端庄的闺阁千金,既然是祸水,不如交给老臣处置吧?”

    “好啊。”赵凰璞笑得一脸乖顺,眼弯眉翘,像个听话的晚辈,任由相父拍去他肩头胸口的猫毛,“朕听相父的,若她还不应承朕,让朕失了颜面,索性就断了这份儿女情长,交给相父处置。”

    “……”以退为进。为了那祸水,看来圣上这次同他较劲的心思是越来越坚定了,也是时候试试看,圣上比第一次同他较劲时有没有长进了。

    

第77章 卷三第二十四章() 
朱八福捧着起居注走进御书房时,赵凰璞坐在桌案前,一手捏着茶盏杯沿,一手抬高伸着懒腰。刚与相父周旋完,他是又渴又累,乍看她走进来,他没放下茶盏,而是又灌了两口,总觉得刚应付完一个,又来了一个,而且一个比一个难对付。

    朱八福行完礼,低首垂眸将手里的起居注放在龙书案上。陛下的长指在起居注上拨拨挑挑,果然拿起廷杖那日的起居注翻了起来,越翻越皱眉眯眼,连薄唇也跟着发出不满地啧啧声。朱八福一声不吭,躬身默默地往后退,正要旋身告退,手腕却被陛下拽住,向后一扯,她整个上半身越过了龙书案,呈居高临下的姿势俯视着坐着的陛下,“你们这样抹黑朕,良心不会疼吗?”

    抹黑他?朱八福被问得一愣,赶紧别开了视线,不敢看陛下那张理不直而气壮的脸。这起居注上哪句写的不事实?他们翰林院良心应该不会疼,只怕疼得是陛下的脸皮吧。既然陛下厚脸皮,近臣也无需多高洁,“回禀陛下,这注释不是下官写的。”撇清关系才是正道。

    “不是你写的?”他扬眉问道,见她点头,他唇一撇哼道,“那他们这样抹黑朕,你的心不会疼吗?”

    “陛下若是不喜,可以自行改之。”

    他瞪大了眼,仿若不认识般地看着她,“小如,看不出你还真有当祸水的潜质。不劝朕应如实记录帝王起居言行好告诫子孙后代也就罢了,你还让朕自行修改?”

    “……”果然不愧是皇帝陛下,无论何时都准备好了一口黑锅,随时随地都能发一口给臣下背好,“陛下莫非是想叫下官重新修撰?”反正她溜须拍马,令所有士大夫不齿的事情也干得差不多了,名声差,也不在乎再多干一件。

    赵凰璞举起她的手腕,从指间到指缝细细打量,再轻轻摇晃,她指节细长指甲平齐,不像他所见的女人们指掌细滑白润到底,指甲染粉妖冶灼人,反而中指食指上带着薄茧,“免了。他们爱怎么写就怎么写吧。不让他们在正史上写痛快了,回头在家里写一本野史,还不知把朕写成什么断袖龙阳的昏君呢。”说罢,他伸出手指戳了戳她食指的薄茧,少写几个字,不知能不能把这只手养得细白滑嫩。

    “陛下,下官有个问题想请教。”她抽回自己被把玩的手,突然正色道,“你讨厌什么类型的女子?”

    陛下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恶狠狠地白了她一眼,直到前去承寿寺的那日到来,她还没有想到如何完成丞相大人交代的条件。

    不愧是礼部挑选的吉日,已近初冬却暖阳高照,朱八福身着官服随文武百官跟在陛下的仪仗后行至正宫门处,礼部安排的车马已等在宫门前,因是迎接皇考牌位的车马,用的是整套皇帝的仪仗,威严肃穆。朱八福乘坐的马车跟于仪仗队后,她跪地拜别陛下,起身转头正要上车,却被陛下一声“等等”叫住了脚步。

    赵凰璞抬手解开裘衣飘带,在几百双眼睛前,缓缓卸下披在身上的狐裘白毛领灰氅,轻轻一抖,将朱八福整个人裹进了披风下,低首认真地替她系好裘带。那亲昵的动作引来众人侧目却未有人敢多语。

    她知道陛下对她表现的越是爱重,她一路上就越是安全,然而……陛下不知道,她越安全,她家爹爹就越不安全了。

    他一边系着裘衣带,一边在她耳边咬牙低语道,“你以为你还不够讨人厌?还要再弄些什么烂招让朕更讨厌你吗?”

    “……”

    “要是能讨厌你,朕不知道有多快活!”

    车队缓缓朝承寿寺行去,随行官员共三十余人,马车上,朱八福撩起车帘看向窗外渐渐由城景变作郊外山景,黄叶翩翩飘落间,承寿寺的山庙门已在眼前,她下车站定看向并非第一次光临的山阶,指尖微动流窜出些许热度,第一次上这山阶时,少公子还在,硬要牵着她的手带她上去的。

    她登上山阶,陛下的灰氅披在她的身上显然不合身,长长地拖在枯叶斑驳的石板阶梯上,她不想弄脏,只得拎起灰氅亦步亦趋地跟着前来迎接的主持方丈往庙门走。

    承寿寺正殿,陛下亲父的牌位已被置在佛坛正中,可她分明记着她第一次和少公子随陛下来到这里时,那牌位被放置在隐秘的小间里,根本不见天日,只因皇家来人,一尊鲜少被人供奉的牌位便有了天壤之别的对待,还真是现实。

    她巡礼三跪九叩从庙门一路跪至佛坛前,焚香顶礼后,正要伸手去触碰那尊牌位,请它回宫。突然,那迎她进殿的主持方丈开口,“朱大人且慢,丞相大人事先交代在迎回皇考牌位前,将这个交于你。”

    一方染血的绢绸丝帕塞到她手里,熟悉得不用她展看也知道是娘亲亲手绣织给她爹爹的定情之物,爹爹片刻不离身地带在身边,她以前还常说他们俩肉麻,然而此刻这东西出现在她手里,只让她头皮发麻。

    恍恍惚惚间,她再也想不了什么明哲保身,全身而退的伎俩,想起李丞相睨着她的表情,宛如在欣赏蚍蜉撼树。她了然丞相大人的目的了,本来就没有什么全身而退的方法可供她选择,他要的……是她自己识相地退出这场战局,而且最好——身败名裂。

    她踉跄着从山庙正殿走出,庭院里跪满了随行官员太监和宫女,见她没有捧着牌位,只有自己惊慌失措地走出来,所有人都不解地抬头盯着她。她深呼吸一口,颤着手,缓缓扯开了裘带,陛下恩赐的灰裘从身上滑落,掉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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