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内傲娇学生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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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内傲娇学生会-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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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揪开潘少爷的手,顺手一般接住从高处掉落的朱八福,腰肢的细微触感让他皱了皱眉,他依旧冷着脸,没多看她一眼,低身只把她手边脚边的书都捡起来。

    他抬起广袖,从暗袋里丢出一锭元宝银锭,精准地丢进她手里。她呼吸还急促着,涨红着脸,不明所以地抬眼埋怨地瞪他。

    “书,我买了。剩下的钱,算大爷我打赏给你的。”

    “……”

    “这种话,他不会说,对吧?”

    “……”

    “我说过,要让你知晓我与他的不同,明白了吗?”

    也许……李宸景从摔下吊桥的那一刻就已经不在了,现在在她眼前的完全是另外一个人,不是什么丞相之子,不是柳蓉蓉的入幕之宾,交狐朋狗友也好,买艳本也好,他只想招惹她的视线,堕落给她看,为此无所不作。

    随性地举起书本,他毫不珍惜地甩甩,挥挥手,率着他的一票纨绔恶霸朋友吊儿郎当地迈出无涯书坊。

    一行人嘻嘻哈哈地经过街道旁的小茶肆,角落桌的一对华服男子轻声低语,暗红绸衣的那位一手挑着烟杆,另一手握着一颗李子,轻蔑地对那俗气到家的权少四人组瞥去一眼。

    “您家小舅子在您眼皮底下欺压百姓,做姐夫的不去主持公道没关系么?”

    “嗯?我家小舅,正义感挺强的小伙,不是吗?”头顶波斯猫,眼眸眯眯的公子优雅回道,“替姐夫惩治当街卖艳本的百姓,甚好甚好。”

    “……那你家东序首辅呢?你别告诉我,他只是在惩治非法摆摊贩卖禁/书的摊贩!”

    “呀!这个借口给小景子用倒的确不错!”

    龙阳呛烟猛咳,拍桌大吼,“圣上!他脑子已经摔坏了,你还要袒护他到何时!东序首辅必须换人!我不允许那种脑痴呆的酒囊饭袋凌驾于我头上!”

    “哦?那依龙二的意见,我当如何处置小景子?”

    “玩忽职守,革职查办。”

    李子从手中高高抛起,“啪”得摔在石板地上,一地稀碎。

    天刚蒙蒙亮。

    薄雾如烟笼罩,蜿蜒的胭脂巷深幽得不见尽头。

    手挑纸灯笼,朱八福身背着竹帘书篓,赶往东序府晨起点卯。

    “天还没亮就要上学,比挑大粪还惨……”

    又有何法?怪只怪她家穷得只够住在外城的犄角旮旯,不像那些内城的公子哥可以多睡上一个时辰,只能笨鸟先飞。

    这条胭脂体香回荡,绸缎红纱飘渺的烟花巷是她去往学院的必经之路。此刻前后皆无人烟,只有她奋力赶路的脚步声,“哒哒哒”的空旷响声听来更让人后怕。

    “阿弥陀佛,大慈大悲……人正不怕影子斜,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拍肩……”

    都道这条巷弄阴气过剩,凝聚了女子卖身卖笑的种种无奈怨气,怨世道怨命运怨情郎,想不开的,病死的,寻了短见的更是比比皆是……

    无人同行,最好不要在阴气十足的深夜或清晨时分路过巷弄,若背后发生什么也绝绝对对不要回头。

    都说风尘女鬼最爱纠缠书生,她真不该穿着一身儒生衫,提溜着灯笼,潇洒英挺地路过,这不摆明是来人鬼情未了的嘛?

    “滴答滴答”

    几滴水珠子自上而下坠入她的后颈,手持纸灯笼的手一顿,她浑身的鸡皮疙瘩瞬间泛起。

    该……该不会是血之类的东西吧?

    手往颈子一抹,拿回眼前一瞅,呼……还好,不是鲜血,凑进鼻尖一闻,咻咻……竟是香醇酒液。

    啐,定是什么财大气粗的放浪恩客昨夜在露台上演春/宵瞎闹的戏码,弄撒了美酒也不为所动,真不要脸。

    抬头,她眼尖地瞥见一只玉瓶酒壶从那纱帘飘动的木阁露台骨碌滚下,慌忙间脚步一退——

    “哐当”只听一声瓷器破碎的声音,玉瓷酒瓶就这么碎在她脚边,若非她闪得够快,非被砸成脑残不可。

    “喂!楼上的!*再苦短也不用如此猴急吧?动作幅度那么大,砸着未来国家栋梁怎么办?”挑起灯,她没好气地抬首瞪去,想看清楼阁上厚颜无耻的狗男女是何方人士。

    幽晃的烛光透过泛黄的油纸,印出一道慵懒散漫的熟悉人影。

    ——李宸景?!

    他随性地盘腿而坐,软绵地依在廊柱边,一只藕玉般女人胳膊娇蛮地缠在他的腰间,薄透的单衣只是勉强挂在身上,衣襟大敞露出湿漉的胸口,仰头饮尽杯中醇酿,长指拨弄着玉瓷小杯。他探身倾近木栅栏,双眸酒意未消,唇齿噙着涣散的凉笑。

    好似……很满意此刻她挂在脸上复杂的表情。

    他是故意的,故意在她上课的必经之路上找一家粉楼,故意让她撞见他搂着姑娘的场面,故意在她面前放浪形骸,故意把吃喝嫖赌都学瓷实了,好个幼稚无聊的家伙,她若是被惊到便是输了,不能尴尬,不能慌乱,不能不知所措,她要若无其事地走过去。

    不过是个纨绔公子雅兴所致找女人共度*,这没什么惊讶的,这才合服礼教传统。抱女人嘛,这才是男人本道、本能。他本来就非断袖中人,更何况他失忆前还和花魁有一段风流韵事,怎可能当真对一个小书生情陷深处不可自拔。

    放低照清楚他嘴脸的灯笼,她低首飞快地挪动脚步,纸灯笼里的火光摇曳不停,被凉风一吹竟舔上了脆薄的油纸,“噼噼啪啪”得烧了起来,她急忙丢开烧化的纸灯笼,不料热烫的火舌却顺着绳线蔓烧她的衫袍。

    “站着别乱动!”身后传出冷硬的命令。

    她不听,慌张地拍打自己身上的火苗,可火势丝毫不见弱,冷风一吹反而愈演愈烈。

    “啪”一件湿漉的锦缎华衫翩然笼住她的身体,将她越收越紧,衣衫上沾染的水气悄然地融化了她周身的火苗。

    她还未反应过来,后脑勺被一按,脸庞就被迫蹭上男人胸膛的肌肤。

    “有伤着吗?哪里被烫着了?”

    她愣愣地摇头,自上而下看着他一身狼狈,未束紧的黑发散乱地垂肩披下,光/躶的上半身不停起伏喘息,方才还披着的外衫此刻拖着水滴裹在她身上,光着的脚来不及穿鞋,毫不介怀地踩在肮脏的街道上,几道红痕刺眼地霸占的白皙脚踝。

    “手。手有烧着吗?给我看看。”

    “没,我没事。”倒是他,如此衣衫不整,叫她不知眼光该摆在哪里。

    “哪里没事!分明红了。怎会蠢到用手去拍火苗。”他难得地大声嚷嚷,揪住她的手,逼她好好看清楚。

    “别总是这样冒失完又逞强。以前也是这样,捧着莲花灯摔得一身土,然后…………”

    蝶翼般的长睫眨了眨,想要说些什么,脑海空空得捞不出东西,只得幽幽地垂下,一缕暖烫的气息自他的唇瓣飘出,亲昵地吹上她红肿的指尖,那温度不比方才的火苗低,烧得她指尖轻轻颤动。

    “痛?”

    痛?

    是有一点点,但不是那里被他细心照料的指尖,是另外一个地方。

    那个地方闷闷的,不舒服,在猜忌——如此自然地替她处理小伤口的方式,如此紧张焦虑的暧昧举动,是对她的担心,还是对柳姑娘照顾的习惯。

    莲花灯……她也玩过那种奢侈品。那还是官家小姐的时候,河上放灯,那时候她还不识得他。

    所以,“你……是不是稍微想起点什么了?”

    他抬眼,“如果我说有,你会高兴吗?”

    “…………不会。”

    他回复记忆了,一切就回到正常轨道了,她开心也是理所应当。

    可是……不知道。

    她竟没办法在此刻痛快地应答。

    ………

第二十七章() 
回复记忆的话,那些自然的亲昵,专宠的关心和紧张都会不见吧。因为那些东西本来就是他为另一个姑娘预留的,只是暂时借放在她身上。

    回复记忆的话,眼前的人就会变回东序首辅,长袍广袖,玉冠束发,一板一眼,恪守己任,不会闹得学院乌烟瘴气,不会用那种幼稚的手段和她斗气,更不会见不得她受一点委屈伤害,擅自更改校规,甚至衣衫不整地冲到身边来解救她。

    回复记忆的话,眼前这个幼稚缠人有点可爱的家伙会消失,不见,再也找不回来。

    突然间……有种要不得的情绪涌上来,她……不想眼前的李宸景消失。

    明明是不该存在的人,明明是阴差阳错才出现的人,他根本不是真正的李宸景,她怎么可以有这种想法。

    拨乱须反正……他不该继续醉生梦死地泡在妓/院和她斗气,理当恢复东序首辅回去主持乱糟糟的大局。

    “……你说不会?你不要我变回去了?”她的回答让他的黑眸镀上一层晨光的微亮。

    “我说你不要再靠过来!”

    “咻”得扯下披在自己身上的衣裳,她面露嫌弃地甩回他手上,退开他身边数步作揖拱拳。

    “这种沾满了粗劣脂粉味的衣裳,少公子你自行收好便是,不要献宝似得拿出来招摇,小生是要去上学的,染到这身胭脂味要小生如何对博士交代?虽然少公子将体罚规矩全数取消,可新晋院生留恋花间柳巷会被驱除出府的。少公子身在权贵家,不懂咱们穷人家得到院生之名的艰辛,请莫要陷小生于不义。”

    “………”穷人家,权贵,陷她于不义啊?呵,呵呵……真是好笑,“喂。你现下是不是觉得我特像个多事的蠢货?像个笑话?”

    “………”

    “呵……我方才还以为你会说,即便想不起来也没关系。如果变回去了,那便不是我了。”

    有那么一瞬间,她的确偷偷这样想过,想不起来没关系,或者说不定,想不起来……比较好。

    “真是抱歉。我不是他。也不打算变回他。现下你只能期盼我哪一天又摔进水里了,也许我就如你所愿彻底消失……变回你要的那个李宸景。”

    那个李宸景才不是她要的,他们既非朋友也没有什么共同的回忆,对她而言,只是一个高高在上的丞相之子、东序首辅而已,比起眼前这个很在乎她一举一动的人,东序首辅就算不见了,又有什么关系?不……她怎会如此蹊跷莫名的想法?李宸景就是少公子,少公子就是李宸景,她不能被他钻牛角尖的情绪感染……

    “是啊!小生期盼少公子二度落水之日早点到来!”

    眯眸,他硬生生地抽气,阴郁的侧颜凉凉一笑,披上被她嫌弃湿漉的外衫,抬袖凑到鼻尖轻嗅,“讨厌这粗劣胭脂味?”

    “……”

    “很下流肮脏是吧?沾染到他身上了,所以你才嫉恨讨厌,对吧?”若非如此,她压根不会在乎。“不过……没法子,权当这身子暂时借给我了。在公子我没玩够之前,只得任我恣意糟蹋了。哼……”

    “…………”

    糟蹋……

    你在得意个毛啊?还敢对我邪佞地一笑!?难道你还嫌糟蹋得不够吗?你已经用少公子的身体抱过女人、沾过荤腥了!你到底还想怎样糟蹋少公子的身体?

    想到此间,课堂上博士正出一对子让众院生接对,上联方正地写着:英雄不问出路。

    心绪恶坏,只要想起方才李宸景一甩广袖又跨进胭脂楼的大门,朱八福几乎快要银牙咬碎,挥笔一蹴而就——

    “流氓不论岁数。”

    笔落,她满意地看着宣纸上刺眼的字迹,哼哼一笑。

    “此对为君上这次为大家出的试题,书童,去将各位院生的作答收起,待宫中派人拿去呈于君上。”

    “噗!!等等等等!别别别收走,让我修改下,拜托拜托!”

    “朱院生。休得胡闹,此乃交给君上批阅的作业,每个院生完成都有时间限制,不许修改。”

    “可,可是,我的对子,我的对子它……”既然是呈交给皇上的作业,为什么不早说啊!坑爹啊!那种下流的对子怎么可以交上去啊!会被杀掉的啊!

    “对不如人,以后勤勉学习便是,勿要贪图在君上面前过分显摆。收走!”

    试卷被抽走,朱八福万念俱灰,“…………博士。”

    “何事?”

    “本朝刑法对耍流氓一事如何责罚?”

    “耍流氓?你是指调戏良家妇女?轻则杖责三十。重则收监流放。”

    “……那涉嫌对皇上耍流氓呢?”

    “自然必须死。”

    “…………”真不愧是一句话就抄掉他们老朱家的无良暴君,他有那么纯情吗?只是耍个流氓就要人老命,“就没有稍微轻点发落方式吗?比如……”

    “自挂东南枝?”

    泪流满面……这算哪门子从轻发落啊!难不成他方才所言必须死,是指连全尸都不打算留给她?要她身首异处?

    不出两日,一道旨意翩然而至东序府,奉命扣押东序府儒生朱八福。

    手持拂尘的太监朗声高呵。

    “东序府儒生朱八福朱院生何在?”

    “小,小生在此。”要命,话说这当皇帝的不都是日理万机,奏折众多吗?为毛这般快就杀来了?

    “来人!把朱院生押走。擅自拐带圣上出宫,劳驾三位贵妃娘娘凤驾出宫亲自问罪,小子,我看你是命数已尽,准备好烧纸钱吧。带走!”

    咦?拐……拐带皇帝出宫?怎么罗列的罪名与她所想大相径庭?她哪有那份能耐?别说出宫,她连带皇帝出恭的胆量都没有好吗!

    东序府门外,三顶品级相的贵妃鸾驾停泊在外,蜿蜒绵长的太监宫女队伍从府门跪出了巷尾,塞得东序府前整个巷道水泄不通。鸾驾薄纱撩起,只见三名纱帘垂目的女子虽面有所遮,却掩不住周身光华贵气,头戴凤钗步摇,身着花锦缎面裙,一人手里皆抱一只品种纯正优雅美瞳的公猫儿,金丝绣线鞋裹起小足,一尘不沾,才下鸾驾又上凤顶轿。

    轿顶镂空雕琢的金凤在烈阳下金灿璀耀,被毕恭毕敬稳端端地送入东序府内。

    正府会堂内骤然荡起极品进贡的胭脂香风,三把太师椅端于高位,会堂内所有男子全部退出堂内避嫌,分为两排低首垂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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